林先生想要爱[穿书] 作者: 怎扰池鲤 本文文案: 林夙的一生就没幸运过,磕磕绊绊地长大,结果长大后运势也未曾改变,好在人还算乐观——然后他就被吵架的夫妻高空坠物砸到脑袋。 以为晦气的一生就这样过去了的林夙穿到了他临死前看的一本小说里,当了女主准备领盒饭的青梅竹马,还碰巧刚穿过去就碰到了据描述很坏的男配的告白现场 且手一抖奶茶泼到了男配脸上 据描述很坏很坏男配:…… 林夙不太好意思,只好掏了掏口袋,拿出皱巴巴的餐巾纸:给你 缺德恶劣攻x坏脾气少爷受,互宠 纯属虚构,人物思想不代表作者思想 芜湖~逻辑起飞! 攻是精神病,受需要成长改好 一个沙雕救赎文w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穿越时空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夙,秦以霜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从泥潭将我拉出去。 立意:纵使遭遇再多磨难,人们也依旧对未来有所期待。 第1章 林夙 轻薄的窗帘被夜风吹开,月光从窗外映照在空无一物的木制地板上。 林夙敲打着键盘上最后一个按键,将文件发出去。收到的对方立刻发来感谢的表情。 林夙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耳朵,不想在这一刻听到任何的谩骂声。他拧开汽水瓶仰头灌了一口,发现碳酸饮料在口腔炸裂的感觉并不好受,这瞬间,作为被前任骗光了钱的社畜林夙有种错觉——自己就像残缺的野草,受尽各种践踏却又坚强地活着。 还是上进一点吧,如果业绩再好点的话,有一点存款的话说不定还能找个四季如春的地方旅行——就像在梦中开满鲜花那般的地方。林夙累得往床上躺,将脸埋入柔软的被子,就连耳畔的秒针走动与谩骂声也逐渐微弱。 算了,上进的话,下次一定。 …… 林夙,普普通通的一个人,从小父母关系就不合,只要他呆在家里,就能听见母亲歇斯底里地叫喊声,以及父亲地怒骂。 小小的孩子,蜷缩在房间里,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墙上挂着的时钟,将秒针的声音深深地刻印在脑海里,嘀嗒,嘀嗒,旋转不停。 只要时间抵达某一刻钟,他就能背上书包离开这个压抑的家前往学校——实际上他在学校也不好过,不合群又孤僻的性格导致他悲惨地接受排挤的命运;紧接着便是充满恶意的校园暴力,讨厌他的人在他的位置上吐痰,吐口水,撕掉他刚发下来的试卷,在他的课桌上写满了扭曲地诅咒,甚至肆意编造他的谣言。 年幼的林夙沉默着,他没有选择告诉老师,因为他知道,老师“很忙”,不会帮他的。 待在家里,若是父亲生气地摔门离开,母亲便怨毒地将怒火转移到他身上,鲜红的指甲掐进他的皮肉里,划出一道又一道的伤痕,母亲像是被血染红的嘴巴不停张合着,骂出世间最恶毒的诅咒,将对父亲的怨恨全然发泄在他身上。 没有人会喜欢你这个杂种,你就像你父亲一样叫人恶心,别去祸害别的女人。她说。 母亲恨着父亲,听说是因为父亲在外面养着别的女人,但是她又是一个很“传统”自私的女人,她享受着父亲给予她的物质条件,又怨恨父亲的三心二意,她不愿工作,却妄图体面的成为一个富太太。 林夙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长大,嘀嗒声与谩骂如影随形地伴随着他,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成长是歪曲的,直到大学他搬出那栋房子,发现可怕的嘀嘀嗒并没有离去,还联合着可怖的幻觉出现他的面前。 他才发现。 自己好像出了点什么问题? 林夙开始慌了,他马不停蹄地往医院跑,拿着报告的单子又迟迟不敢给父母看。 后来,生活既狗血又戏剧,当他准备将报告单子给父母看时,父母因为意外双双去世,给他留下了大笔的财富,而可怖幻觉也随着母亲的离去而消失。 林夙一脸茫然,有种松了口气的错觉,却也不知道对父母是什么感情。 再后来,很多平时与他不接触的人纷纷向他靠拢,阳光帅气又讨喜的学弟也“无意”地接触他,在他面临茫然无措时照顾他,最后温柔得像是致命的毒药般对着他表白。 林夙犹如沼泽里盛开的腐烂之花,妄图从他人身上汲取到一点爱。 当“舔狗”是什么下场?这个林夙熟,被骗光了父母遗产不说,还倒贴了一座别墅——对方还算有良心给他留了一处他当年单独搬出来住买的房产,没让他无家可归。 林夙难道不知道自己被骗了吗?他当然知道,他自愿的,他只是在追求一点可能性,去反驳他妈说的话,顺便让他找到生活的乐趣。 结果还真找上了“乐趣”,林夙本是个衣食无忧的大少爷,就算不工作也能一辈子逍遥,现在活生生逼成了社畜养活自己。 啧,臭老太婆。你不想我活得好好的,我偏要活着好好的,至少比你还好。林夙赤脚走进客厅,将这个作为不合格母亲的女人的遗照扣在桌面上。 ……林夙是被饿醒的,他本来是打算点外卖的,但是半夜也没有什么人,家里也没什么吃的,他只好起身去楼下的24h便利店买东西。 便利店是一个热情的大婶开的,林夙跟她很熟,从大学开始经常在她店里买东西。 晚上当班的是大婶的女儿,她养有一条可爱的博美,毛茸茸的,对人亲热,大晚上居然也不休息还在跟自己的尾巴玩转圈游戏。 林夙买了一根热狗逗它:“乖,叫声老公我就给你吃。” “汪。”博美不明所以,乖乖坐好,对着他流哈喇子。 “乖,快叫老公。”林夙将热狗放到博美鼻子上,惹得对方跳起来又抬高,继续逗弄:“来,快叫,叫了我给你吃。” 博美急地团团转,又叫了几声,脖子上的铃铛响个不停。 “你别给它吃,那个太咸了。还有,它是只公狗,叫什么老公啊。”大婶的女儿急忙走出来,给博美一支磨牙棒。 林夙咬着热狗,满脸写满了失望:“那太可惜了。” 少女柳眉一竖,笑骂道:“操,你这是什么表情,母狗更不行了,小心动保抓你。” 林夙懒懒地靠在店外椅子上,吃着袋子里的面包。 少女轻轻摸着博美的狗头,像是感叹又像是对林夙说那般,声音跟夜风一样轻,又带着甜蜜的幸福:“我要结婚了,对方是个很好的人,跟他呆在一起我觉得很幸福。” 林夙顿了顿:“你是在向我讨红包吗?” 少女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就要把狗带走了,你以后就撸不了狗了。” 林夙:“……” 少女是少数知道林夙秘密的人,她眼睛看向寂静的街道,语调温柔:“我希望你也能获得幸福。” 林夙敷衍的应了一声,干脆利落地吃掉面包,往旁边的自助取款机走去,最后带着一身寒气轻车熟路地在店里找售卖的红包,塞了几张崭新的钞票进去,递给少女,露出一个笑容:“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林夙长得实在好看,如果忽略掉他隐藏得很好的精神缺陷和孤僻的性子,他会是许多少女的梦中情郎——他高大帅气,有些不着调又给人一种奇特的安全感。 少女扑哧一笑,接过红包:“那我不客气啦。”都是熟人,没必要推三推四。 林夙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转身摆了摆手:“我先回去了,有点困。” 少女在后面大声呼喊:“路上小心,明天请帖写好了我会给你发请帖的!” 林夙捧着手机在小区的健身广场上看小说,刚才他打开浏览器的时候不小心弹出来一个广告,上面写的《霸道总裁蠢萌的小娇妻:女人别想逃!》。 点进去一看,简介赫然写着:他是权势倾天,纵横商界的奇才,却偏偏钟情于她,一宠成瘾。“女人我要你!”她娇憨可爱,力拔山兮气盖世,却唯独对他柔肠百转。“这辈子,我只倾心你。” 林夙:“……”啥玩意啊,男主娶的是项羽吗? 耐不住这离谱简介的诱惑,林夙最终还是点进去了,他就想看看男主怎么跟项羽谈恋爱的。 结果发现没有简介中力拔山兮气盖世那么夸张,这只是当下流行的爽文罢了,女主漂亮又温柔,男主帅气又多金。林夙看得极不认真,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但其中一个偏执得不惜一切也要得到女主的配角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点开评论区去,多是什么“病娇弟弟可爱”“太太对小病娇温柔点”“漂亮病娇我可以”“只要坏蛋长得好,三观跟着五官跑”之类的话。 林夙很少网上冲浪,他没看懂“病娇”两个字是什么,觉得大家夸着那应当便是当下赞扬角色的好词吧。 因为感兴趣,林夙重点关注了这个角色的命运,这个角色叫秦以霜,是个受哥哥宠爱的富家子弟,当女主关心过他一次后,他便对女主各种示好,而女主理所应当的接受着,却当他是弟弟不给予回应,在得不到回应后,他试图在女主的周围安装各式各样的监控道具,观看女主日常,想方设法切断女主与他人的联系,让女主在经受疏远后醉酒痛苦地朝他哭诉。 而这个刚刚上大一的少年,假意悲伤地安抚女主后,甚至了无痕迹杀害了女主曾用来拒绝他的挡箭牌青梅竹马。 林夙皱了皱眉,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合理,他跳过大段情节来到秦以霜的结局,发现秦以霜最后疯狂地抱着得知自己青梅竹马被他杀害的女主,想让女主跟自己一起跳海而死,却被赶来的男主杀死抛入大海,最后男主女主成为神仙眷侣,开始各种苏爽之旅,而秦以霜就连尸体都没捞着。 林夙越看越纠结,越看越纳闷逻辑,索性不看了,收手机回家补眠。 如果他待在那个世界,肯定要教秦以霜好好做人,年纪轻轻尽想些有的没的,是家里的饭不好吃吗?还想着吃牢房。 当然这也是想想,对方不过是小说里的虚拟人物罢了,再者就算真实存在,他也不会去管闲事,先不提对方跟他非亲非故,他本人就是天性冷漠的利己主义,连人情都不愿多接触。 走回家路上,林夙仔细想想,其实他挺妒忌女主的,至少在小说里,真的有人会全心全意去喜欢她。 谁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从小到大他一直希望能是被爱的,但他也拎的清,他明白像他这样的人没有人会喜欢。 母亲留下的阴影像是鬼魅般如影随形,又像是烧红的铁块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他都唾弃自己了,既摆脱不了阴影,又想要伸手去够自己想要的东西。 有够讽刺的。 林夙抽着烟沿着建筑边缘走,他想要被人爱着,也想要盛开各色花朵的花园。 但他是个极端不信任他人的矛盾体,圆滑的外表披着一层尖锐的荆棘。到不是说因为前任的事,而是很久很久以前就有的症状。 至于前任的那个学弟,林夙也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或许真的是他无意识对母亲愤怒言语的无声抗议。 “你是不是带女人回家了?你敢说那件衣服是我的?!还有,老娘刚买的衣服少了一件!” “哎,老婆,那是我给你买的,至于你说的那件我觉得脏拿去干洗了。” “放你妈的屁,没吊牌唬谁呢?你当老娘傻子啊,这还是老娘最讨厌的那个颜色!” …… 林夙想抬头看一下到底哪家夫妻半夜不睡觉扰民,却发现对方就在他头顶的阳台吵架,阳台上还有一堆种着花花草草的盆栽。 刚好在林夙抬头那瞬间,那个身材壮硕的女人在拉扯她丈夫时不小心撞到了花盆,花盆从边缘摔下去,直勾勾往林夙头顶砸去。 林夙还来不及想什么,就重重倒在地上,血液像一条蜿蜒细小的小溪在水泥地板上流淌。 一击致命,绝不拖泥带水。 半响,女人的尖叫划破了整个小区的宁静:“死人了!!!” 第2章 穿书第一天 “秦以霜我都说了我只把你当弟弟,你能不能不要缠着我?”娇小漂亮的少女一边叹气一边叉腰,继续劝道:“你现在才十八,我都比你大了五岁了,你还天天跑到我上班的地方闹,你让别人怎么看我?” 少女是典型的南方姑娘长相,温柔婉丽,楚楚可人,她的双肩披着柔顺的黑色长发,穿着白色长裙,上半身还套着米色的毛衣外套,漂亮纤细的双腿踩着一双白色帆布鞋。 她面前是一个长相精致,唇红齿白的矜贵面瘫小少爷,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头戴式耳机,细腻白皙的皮肤像上好的白瓷,漂亮睫毛又长又翘,好似小扇子般,头发和瞳孔像鸦羽般漆黑。与他那双漆黑的双眼对视,还会让人感到格外的不舒服。 名叫秦以霜的小少爷皱了皱眉头:“宁宁姐,我喜欢你,在追求你,给你送吃的怎么叫闹呢?而且我也买了你同事的份,不会叫你难堪。” 林夙就是在这种尴尬气氛中夹缝求生,他站在少女的左侧,表情还是十分的迷茫。 他不是死了吗?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睁开眼睛就站在这种疑是情侣吵架的场景?还有秦以霜是谁?这个名字还有点耳熟,是什么熟人吗? 没等林夙消化完突发的情况,少女便伸手抱住林夙的右臂,急道:“秦以霜,我不会喜欢你的,我喜欢的人是林哥!” 林夙:“……”什么情况?他有种不好的感觉。 冰冷的视线像毒蛇一般从少女的身上转移到他的身上,少年冷冷地盯着他,让林夙不舒服地抽了抽眼角。 他都不知道哪里得罪对方,很明显他只是拉出来被妹子炮灰的。 持续的沉默注视让林夙难受得膈应,他是个比较自我的人,有时候想法跟不上行动,感受到另一只空余的还抓着什么温热的东西,他不高兴地皱着眉抬起手朝秦以霜的脸上砸去。 温热的奶茶砸得秦以霜措手不及,塑料的盖子飞了出去,奶茶连带杯底的珍珠全齐刷刷泼在秦以霜的脸上,少年狼狈又迷茫,最后在香甜的奶茶气味中恼羞成怒。 秦以霜:“……” 少女:“……” 还没流干净奶茶顺着秦以霜光滑的下巴滴落,整个白瓷的少年脸颊气得通红,像只小豹子似的咬着牙,死死盯着林夙,像是在忍受莫大的耻辱。林夙看见了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感觉秦以霜现在像一只待发的箭,再稍微刺激下就要冲上来打他。 林夙挑了挑眉,作为一个孑然一身的人,他还真没怕过谁。 少女在这异样的气氛中扯了扯林夙的衣角,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洛哥,他是秦家最小的少爷,最得宠那个。” 林夙:“?”所以? 少女继续跟他咬耳朵:“所以不是我们一般老百姓得罪得起的,懂了吗?” 林夙望着少女陌生的脸,没理解她说的话,因为他好像从来没听过什么秦家,也不认识这个跟他说话的少女,他心中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暂且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林夙认为在陌生的环境中他有必要服一下软,因为听少女的语气,对方的身份还挺贵重难缠的。 秦以霜气得发抖,却还要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故作矜持,当他看见心爱的少女跟一个男人窃窃私语时,更是气得不打一处。只看见那个被少女称作“林哥”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面巾纸,讨好地递给他:“给。”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秦以霜:“……” 秦以霜气愤地扒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观起来的人群,难以忍受黏糊的奶茶粘在脸上,长腿跨上停在一旁的霸气外露的机车,一言不发就走了。 临走前,他恶毒的看着林夙,像是要把他的样貌刻映在他脑海里。 林夙没在意,他将那张皱巴巴的面巾纸揣回口袋,心里想着这个面瘫小孩真不好伺候,话不说,就喜欢瞪人,眼珠子跟要掉出来似的。 “哎,多谢你啊林哥,要不是你我可能会被他拉去吃饭了。”少女把手从林夙的胳膊里抽出来,伸了个懒腰,漂亮的小脸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那帮人就是怂,哼,就怕得罪他,还好还有你帮我,走,我请你吃饭!” 她挺烦秦以霜的,怎么也甩不掉,把林夙带过来就是为了应付秦以霜,那小孩粘她,脾气倔,她怎么也拒绝不掉只好把林夙带过来,冒充她的男朋友,好让这个小孩完完全全的放弃,别再搞什么追求了,搞得她现在老被戏谑勾搭有钱的小朋友。 少女由衷道:“但是林哥你也真的是厉害,我只是让你稍稍得罪他,帮着我拒绝他就行了,你倒好,直接把奶茶泼他脸上,还拿废纸侮辱他,不愧是你。” 但是林夙的重点在另一个地方:“我不会没钱吗?” 为什么他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居然要让女孩子请吃饭——这好么?这不好。 少女惊讶道:“难道你中彩票了?” 林夙:“……”原来他是真的没钱啊。 就目前所得的信息,林夙已经完全断定自己搞不好是穿越或者重生到另一个身上,因为在他的脑子里,清清楚楚地记录着那个巨大花盆砸下来痛得要死的事实,他觉得他有毛病的大脑还不至于混乱到对生死的认知错误——要是真能活下来,他现在已经站在吉尼斯纪录的领奖台上了。 林夙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他觉得有些滑稽可笑,像他这样的人居然还有重来的机会。 少女看他的样子,还以为他还因为母亲的逝去而悲伤,大气地掂着脚揽着林夙的肩膀,一副好哥们的样子:“林哥你也不用太伤心了,伯母在天之灵知道你这样也不会放心的,之前伯母还让我不要让你到处借钱给她治病,她想你过得好好的。再说了,有什么困难的,就跟我顾宁宁说,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你。我俩从小一起长大,谁跟谁啊。” 顾宁宁?秦以霜? 林夙猛然惊醒,他记得他之前点了广告看过的一本什么总裁的书,女主就叫做顾宁宁,而有个下场凄惨的配角叫做秦以霜。 但是他看得随意又到处跳大段,只模模糊糊记住几个片段—— 一个是女主借青梅竹马的哥哥来拒绝秦以霜,然后倒霉的竹马哥哥被恼怒的秦以霜杀死了,还有一个是爱而不得的秦以霜绑架了女主,最后悲惨的死去。 那他现在是穿到书里来了?还是那个准备要领盒饭的竹马? 林夙皱了皱眉头,他觉得现在不好,很不好。 竹马只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炮灰而已,刚出场就死了,可能因为他的代入让这个角色有了合理的逻辑,拥有了名字。 现在有几个问题很重要:第一他随性惯了,他不乐意接受他人设定的框框条条约束自己,就因为被设定成这样所以他就要按照这样的的剧情走?谁规定他刚穿过来就要死?第二,他对竹马的经历一无所知,待会还得在顾宁宁身上套套话,第三,这个是很关键的一点,他不太喜欢那个瞪人的小孩,他想让他死,他偏不死。 他对活着没有太大欲望,但是骨子里天生有一股被压抑已久的反叛精神,这种精神迫使他不愿对命运妥协,正如同前世对母亲叛逆那样,现在他也想翻出一点水花。 说白了就是贱,自己觉得不舒服就要跟人唱反调。 “林哥?回神啦!”顾宁宁举起手在林夙眼前晃,“要吃什么?” 林夙回过神来,不着痕迹地微微疏远了少女,他不太喜欢跟人接触得太近,这会让他感觉有些生理的不舒服,而顾宁宁从头到尾都离他太近了。 他学着顾宁宁的笑,说道:“既然是你请客,那你来做决定好了。” 顾宁宁想想也是,挑了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顾宁宁虽然长得温柔婉丽,像个大家闺秀,性格却相当的活泼开朗,她把毛肚放在辣锅里刷,小嘴辣的通红却还在喊着没有啤酒没有灵魂。 这种巨大的反差还挺有意思的,林夙想。然后他不经意的套话,顺着话题聊到自己的身上,顾宁宁对他没有防备,大着舌头将林夙想知道的全部交代得干干净净,还吐槽了他这具身体的二姑妈一把年纪了还想要二胎给大女儿养。 林夙整理一下顾宁宁话里的信息,得知这具身体年幼时父亲就出了车祸,肇事者跑了,原主跟母亲相依为命长大,还要防备着对他们母子虎视眈眈的亲戚,在困境中只有顾宁宁一家心好时不时接济一下。 终于好不容易含辛茹苦地把儿子养大了,母亲却得了绝症,原主把房子卖了,有借了一大笔钱,给母亲治病却是杯水车薪;自从知道原主母亲病了,房子又卖了,亲戚们都对他避如蛇蝎,现在原主母亲也死了,欠了一屁股债的原主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林夙感叹,这是什么绝世倒霉蛋啊。 所以现在接管了这具身体的林夙口袋里不仅只有几百块钱,还被迫住在一个狭窄的出租屋里,更惨的是还欠了一屁股债。 还行。晋级倒霉蛋的林夙苦中作乐。 两人聊了很久,顾宁宁属于话匣子打开就停不下来的类型,直到聊到天黑,吃的也差不多了,顾宁宁才有些醉醺醺地说道:“林哥,有事千万别自己抗,告诉我我能帮就帮。” 林夙嘴上应着,心里却叹气,一个小姑娘能帮什么啊。 乘了顾宁宁的情,林夙便将她送到家门口,顾宁宁到了门口使劲挥手让他一路小心,他背对着顾宁宁摆了摆手,示意他听到了,让顾宁宁赶紧回家。 林夙融入夜色里,这座城市到处灯火通明,繁华热闹,他却用着导航像一缕孤独的幽魂寻找着他的归宿——那个狭窄破烂的出租屋。 走着走着,林夙停着下来,他的直觉向来灵敏,就算换了个壳子也不例外。 林夙在附近绕了几圈,途中还拿出手机搞自拍,质量并不好的手机镜头模糊的映照出林夙的身后一直跟着一个鬼鬼祟祟的黑衣男子。 这人傻也是真的傻,就这样像愣头青一样跟着他,连遮掩也不遮掩。 林夙心中有了主意,又绕了一个圈来到一家便利店门口,指着一个牌子的烟跟老板说道:“给我拿一包。” 刚好他烟瘾有些犯了。 趁着老板拿烟,林夙清楚的借着玻璃门的反映看见那个跟着他的愣头青。 这个傻逼还不知道他已经被发现了,正悠闲地手插裤袋,装作若无其事的路人样子站在玻璃门旁边,还拿出手机假装打电话。 林夙交了钱,接过烟,站在门边用廉价的打火机点燃,眯着眼睛吸了一口,有点不舒服的咳嗽起来。 果然,价格便宜的劣质香烟都挺呛人的。 第3章 穿书第二天 林夙抽完烟后从便利店左边安静的小道拐去——似乎每个城市中都有那么几个较为寂静的地方,它们被称之为老城区,大多居住年迈的老人,有一些低矮的陈旧的居民楼耸立着,默默隐藏在热闹的繁华中,因开发的落后而无人问津。 这种地方算是城市的边缘地带,治安往往不太好。但是林夙没有太惊讶,毕竟租金便宜的破旧出租屋能要求什么好的位置啊。 林夙就搞不懂了,像他这种住在破地的人有什么好跟着的,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跟着有钱人,没准还能刮下来一层油水。 远离市中心的破旧出租屋,也就穷得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去租。 看见林夙走后,青年也顾不得还亮着屏幕的手机,直接地揣兜里忙不迭地跟上去。 林夙翘了翘嘴角,又带着愣头青多绕了几圈后,才带着他走向旁边路灯坏掉的岔路上。 这条岔路不知道通向哪,可能位置不好,也没多少人走,路灯坏了也没看见有人来修;但是绿化做的倒是挺好的,路两边的景观树都枝繁叶茂,连灌木也绿油油一片,加上路灯坏了,里边蹲个人可能都没人知道。 愣头青跟着林夙逛了好几圈,早已不耐烦,甚至有些消极怠工了——当他从调暗的手机屏幕抬起头看见林夙往岔路走,不仅有些欣喜若狂,加快步伐跟上去。 可是当他到了岔路口,黑漆漆的一片,哪看得到林夙人啊? 再回头是不可能的了,愣头青不由得有些慌了,他收了人家的钱,没把事办好,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想想林夙比他壮,还人高马大,肌肉结实的模样,就这样在他眼前消失不见了,愣头青又更加慌了。 他小心翼翼从外套里抽出一把刀,他看对方的个头就知道打不过,所以特地带了把刀,他就不信对方肌肉再结实还有他这刀硬。 愣头青一边握着刀如履薄冰地前进着,一边在心里想:兄弟你在天之灵不要怨我,谁叫你得罪了那个睚眦必报的小少爷呢?哥们也对不起你,但是谁叫他给的太多了呢…… 愣头青就是个愣头青,没啥脑子,也没啥经验,所有行动都是被欲望所驱使的。他原本不敢想这事的,当他被叫到那个小少爷面前的时候可没像那个小少爷那么淡定,他害怕,听到杀人就害怕,他即使有那个胆,也怕事后没命花这钱——直到他听到那个小少爷说对方是个孤儿,只要收拾妥当没人会知道;再加上那张大额的支票就这么摆在他面前。 愣头青可耻的心动了,他愿意以身试法,而让他更快下定决心的是——那个小少爷告诉他,时间紧迫,劝他赶紧做下决定,若是被自己兄长知道了,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愣头青很快的答应了,他舍不得那张支票,也不想没好果子吃,于是他按照小少爷的指示悄悄跟着林夙,找机会做掉对方。 愣头青预感不太对劲,他好像听到了什么说话的声音,便停下了脚步,想要回过头来,但是依旧来不及了。 他感觉头被什么东西重重敲击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昏过去,拿着刀的手腕便疼得发麻,刀也掉到地上,而他的腘窝被人恶狠狠踹了一脚,膝盖就这样“扑嗵”往下跪,双手还被对方擒住了。 一只修长的脚伸了出来,将愣头青掉在旁边的刀踢得老远,林夙用脚踩在他跪着的小腿上,左手像把钳子一样禁锢住他的两只手腕,另一只空闲的手还在撕自己身上的廉价T恤:“不会吧,那么傻逼还废物也好意思搞跟踪?早该让你妈拿给你买三鹿喝的钱买核桃了,还能补补脑。” 愣头青:“……”对不起,太蠢是他的错。 林夙从T恤上撕下来一根布条,给愣头青的两只手腕结结实实地捆上,好声好气地说道:“好啦好啦,这么晚了,我也没闲工夫跟唠嗑了,把你身上的钱全部交出来吧,要不然待会警察要来了。” 愣头青惊呆了,他也顾不上疼的要命的脑袋,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怎么能跟我问要钱啊?”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被尾随不仅不害怕还问歹徒要钱的,虽然现在是他被绑着。 林夙比他更惊讶了,就好像他问了个白痴问题:“我明明可以早点回家的,就因为你我多绕了几圈,不问你要钱我问谁要钱啊?” 愣头青:“……” 林夙走到愣头青前面,捡起那把被他踢开的刀,拿到愣头青面前,开着便宜手机的手电筒,在愣头青面前咧着嘴角比划:“乖乖听话啊,哥哥喜欢听话的孩子,把身上钱全部交出来,不然——” 林夙把刀从愣头青的脖子下滑到下半身重要地位:“我以前友情帮x院的学妹骟过猪,但是骟人还是第一次,不知道会不会有问题。” 愣头青:“……” 愣头青换了换位置,方便林夙掏他口袋。 林夙摸遍愣头青的全身上下,就找了些散钱,凑合起来不到一百块,对方还被他摸得满脸羞涩。林夙把散钱都照单全收了,也没啥不满,毕竟这是个全民网络支付的时代,在愣头青口袋里能找到些钱就已经很不错了。 愣头青脸上还带着没褪下的粉色红晕,巴巴地凑过来讨好说道:“大哥,你看能不能放我走,我把钱都给你了。” 林夙没理他的话,蹲下来点了根烟,烟雾模糊的脸在黑夜中显得更危险:“你跟着我图什么啊?” 愣头青脸色一变,终于慌张起来,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还能干嘛、抢,抢点钱花花。” 林夙就这样面带笑容满脸写着“我那么穷还比你壮你抢个鬼”地叼着烟看他,手上的刀悬挂在愣头青小兄弟上方。 愣头青:“……” 愣头青一咬牙,想着反正钱拿不到了,干脆说出来算了。虽然他得罪不起那个小少爷,但是不碍着他给对方一点提示,毕竟那把反射冷光的刀挺可怕的:“大哥,你想想看你最近有没有得罪过谁,兄弟我也是一时糊涂,见钱眼开。” 林夙想了想,他不知道这具身体得罪过谁,毕竟他没有记忆,但是他来到这后倒是得罪过一个叫做秦以霜的小弟弟。 那瞪人样子,还挺可怕的,林夙都想拿个脸盆在他下巴接着了,生怕那双漂亮的眼珠子骨碌碌地往下掉。 愣头青看见他思考的样子,没啥底气地哀求道:“大哥你看我都跟你这样说了,能不能放兄弟一马……” 林夙扔掉刀,双手环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行,我早就报警了,还把路灯编号跟人说了。” 话音刚落,警笛声便由远到近地传来。 愣头青:“……”当事人除了后悔就是后悔。 警察来到了解大概情况后,把俩人带上了车,最后看着愣头青的小身板感叹地啧了嘴,像是不敢相信为什么一个小弱鸡还敢去尾随这个一米八几往上窜的哥们,简直是不要命了。 直到看见地上那把刀,才了然地想:原来带着把刀啊——不对啊带着刀也打不过啊。 愣头青垂下头,不敢讲话,显然他也觉得自己傻逼,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林夙也知道自己的体格说被尾随跟踪有些可笑滑稽,所以之前他特地带着愣头青往几个有监控的位置晃,就是为了现在做笔录的时候提供证据。 不知道愣头青跟警察说了什么,林夙看见那个跟他在车上调侃几句的小警察脸上神色变幻莫测,做完笔录的林夙只瞟了一眼便跟身边做笔录的小姐姐招呼一声,留下联系方式走了。 天色更晚了,城市也变得更繁华了,林夙遥遥望去,遥远的地方灯火辉煌。 林夙路过一家蛋糕店,看见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可爱小姑娘趴在蛋糕店的橱窗外,手里捏着纸币,渴望又胆怯地盯着一个小小的草莓蛋糕犹豫不决,而她的母亲正站在一旁,拍着手鼓励小女孩勇敢些。 晚上的蛋糕店卖得差不多了,橱窗里摆放着蛋糕的位置也只剩草莓蛋糕孤零零地呆在那。 林夙抬脚跨进蛋糕店的门口,小女孩也蹑手蹑脚地跟着他走进来。 林夙指着那个仅剩下来的草莓蛋糕,对服务员说道:“请帮我拿出来,不用打包,就在靠窗的位置吃就好了。” 小女孩:“……” 服务员应声,帮林夙把蛋糕拿出来,放在靠窗位置。林夙交钱的时候还看见小女孩的脸不高兴的皱成一团,像是一个满是皱褶的包子,但她还是很有礼貌,草莓蛋糕没了她就再去找找橱窗里其它她喜欢的蛋糕。 只不过她还是很想吃草莓蛋糕,时不时朝林夙桌面的蛋糕投过来恋恋不舍的眼神。 林夙坐在位置上,用手肘垫着桌子撑着下巴:“很想吃?” 小女孩看见好看的大哥哥跟她搭话,眼巴巴地跟他点头。 林夙用叉子叉起一整块蛋糕,张开他的深渊巨口,嚼动着他两边鼓起来的腮帮子,含糊地说道:“没了。” 小女孩:“……” 小女孩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哇——!” 小女孩哭得很大声,整个店里都是她的声音,就连她站在门口的母亲也吓了一跳,赶忙跑进来哄孩子,连声跟服务员道歉。 小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林夙告状:“妈妈,他,他……” 小女孩的母亲烫着一头卷发,年轻漂亮,看见面前被打扰的是个高个帅哥,对方也没有表示不满,就更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啊,打扰到您了……” 林夙一听,挑眉乐了:“没事,你让她哭,我还挺喜欢听的。” 年轻的母亲:“……”神经病。 她没有再说什么,抱着满脸泪痕的女儿转身离去。 林夙吃完离开后慢悠悠地分辨着周围的景物路标,好找到那栋出租屋在的旧楼。 其实他不喜欢吃甜食,这种东西让他嘴里甜的发腻,刚才吃的蛋糕也只是心血来潮地恶趣味逗弄那孩子罢了。 终于,林夙的脚停在一栋昏暗灯光满是爬山虎的旧居民楼面前,这栋楼似乎是上世纪的建筑物,就连导航也辨认得模糊,不知怎么的到现在还没拆迁,就这样破破旧旧耸立在林夙面前,像个快要散架的危楼。 旧楼的楼道里阴森森的,感应灯坏了,一闪一闪的,像是某个恐怖片里的场景。 铁质扶手已经生满锈了,就连水泥的阶梯都被践踏得凹凸不平,要不是亲眼看见,林夙不敢相信城市里里还会有这种地方。 但是林夙没有犹豫,他抬起腿往前走——这代表他要抛弃过去,展开曾经属于别人的,新的一生。 第4章 穿书第三天 林夙走进昏暗的楼道里,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门牌号,掏出一大把钥匙挨个在古旧的铁门面前尝试。 林夙没明白,一个穷人,拿那么多钥匙有什么用。 隔壁的门发出刺耳的声音,一个看起来有些胆小的短发女生探出脑袋,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你、你好,谢谢你那天帮我搬东西,之前一直找不到你……这个我自己做的,她们说很好吃,给你!” 林夙看着那个女生,明白对方在这个时间点是刻意等自己的。 透明的塑料装着凉拌海带丝,看上去挺开胃的,林夙接过道了一声谢。 女生腼腆地说道:“不客气,都是邻居。” 林夙委婉提醒她:“一个人住吧?住在这种地方女孩子太晚还是不要开门比较好,不安全。还有,一定要锁好门。” 女生红了脸,悄悄地看了面前高大帅气的男人一眼,听话地道了晚安,缩回去把铁门关好。 林夙看得出来这个女生对他有好感——或者说是对原主有好感,但他也不愿多加理会,也没想要替原主回应这份感情,帮女生搬东西的是原主,又不是他林夙。 而且林夙还有一种古怪的毛病,他永远记不住他见过女生的脸,漂亮的,平凡的,对他来说只是名词的概念罢了。 他只能从声音等其他方面来判断他面前的女生是谁。 所以之前他回应的是一个学弟而不是学姐学妹,要是交的是女朋友,记不住对方长相绝对会被锁喉的吧? 拎着东西的林夙终于找到了钥匙,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狭窄的客厅,只有一个不大的旧布艺沙发,四周空荡荡的一片,连电视都没有,墙上贴着破旧的港星海报,就连墙壁都发卷泛黄,轻轻一扯能拉下来一片墙皮。 林夙踏进玄关,打开灯关上门,耳畔的谩骂声和秒针走动的声音开始逐渐放大。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要漠视也不难。 他本以为远离那具痛苦束缚他的躯壳恶魔的低语便随他远去,看来是他想得太天真了,这是篆刻在灵魂上的诅咒,时时刻刻提醒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不知道想到什么,林夙拉开手腕的袖子,果然看到了纵横交错的疤痕,它们像是扭曲隐藏在皮肉下的寄生虫,赤.裸裸地呈现在林夙眼前。 林夙:“……” 林夙随手将女生给的凉拌海带丝扔在沙发上,慌张地冲进这破旧出租屋的每个角落,去找可以看见自己容貌的镜子。 镜子是在洗漱台找到的,发黄的镜面映照出林夙的面容,那张英俊的,与父亲相像的,充满男性魅力的——他穿越前的脸。 林夙撑着洗漱台的手有点乏力,疲惫感从心里油然而生,他恍惚地走进厨房,摸到了一把锋利的刀,然后他重新站在洗漱台面前,刀尖对准脸颊的轮廓线,像是要活生生地把这张脸从他身上剜下来。 就算表现得再不在意,林夙还是厌恶这张在母亲影响下类似父亲的脸,这像是在他以为他偷获别人身体,摆脱自己不堪过往窃喜的同时,突如其来的一个重击。 颤抖的双手松开了刀柄,林夙回过神来,瘫软在地上,抱着头蜷缩在角落里,喃喃自语:“我在做什么啊……” 明明决定要摆脱过去,难道他还要做一个懦夫吗? 隐隐约约地,他好像听到有人肆意的嘲笑他? 生活还是要过的,起码对得起重生到这里的意义,再说了,这里也没人认识过去的自己,所有人都会把他当作“他”。这样想的林夙很快收拾好了情绪,他站起来,脸上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这个出租屋虽然破旧,但配件齐全,还是难得的一室一厅一卫,只可惜离市中心太远,又带着“年代感”,因此租金还算便宜。 原主现在的工作是在一个修车行修车,工资也就那样,之所以在这个修车行工作,是因为离原主母亲所住的医院近,工作时间也灵活,方便照顾母亲。 原主不知道什么原因还在请着假,这几天也用不着上班。林夙想着这几天也好把这个工作辞了,原主的学历称不上最好,但也不差,不值得在这种挣不到几个钱的工作上浪费时间,若是真待这个地方,要还钱还到什么时候? 再说了,他也不会修车,待在修车行迟早露馅。 再翻翻备忘录里看原主欠下的账单,林夙眼皮跳了跳,他是不是该庆幸原主没有胆子去借高利贷?但是零零碎碎的一些,凑起来也是几十万。 原主人缘好,学校里处得好的兄弟大多家境也好,母亲生病后因为相信原主人品,那帮讲义气的兄弟都多多少少出了力借了钱,告诉他有钱再还。 兄弟借了钱,原主卖了房子,仍旧挽救不回母亲,可能原主最后也是绝望了,没动高利贷的一点心思。 但原主真要动高利贷的心思,林夙非得叫他活过来再给他阉了。 开玩笑,那利滚利的玩意是人能动的吗? 慢慢还,还得完,明天就开始找工作。林夙自我安慰。 林夙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前任那么想要钱,换他他也想啊。 谁不想要钱?没钱真的是万万不能。 人家穿越那都是豪门,再不济也是个小康,怎么轮到他就成为一个负债累累的穷光蛋了?这是前任的报复吗? 林夙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准备去浴室里洗澡,当他举着花洒,打开热水器的开关时,惊讶的发现这个热水器是坏的。 这种时候,肯定不好叫人来修,没办法,林夙只好用热水壶烧开水,多次倒在桶里。 洗了一个简陋的战斗澡,林夙躺在翻身就咯吱响的单人木板床上,用手机翻阅着资讯。 通讯软件上显示着某游戏的广告,林夙看了下,发现是当下最火的手游,心思一动便下载了。 既然要开始新的人生,那肯定要去尝试从前没有经历过的事物。林夙从来没有玩过游戏,如今心思蠢蠢欲动,随便取了个名字便进入游戏。 这是个战争竞技类的游戏,林夙干脆利落地跳过了新手任务,此时此刻,啥都不会玩,一下飞机就整一白板死死跟在队友后面。 他跟着的队友ID叫做鸳鸯瓦冷霜华重,看上去挺诗情画意的,林夙瞧着好听,一股哀怨的装逼文艺范,也乐意跟着。 但林夙乐意跟着也不代表对方也乐意被他跟着,那么大一个白板目标,自己显眼就算了,还暴露他位置,在多次怎么甩都甩不开后,鸳鸯瓦冷霜华重忍无可忍地敲出一行字。 【当前】鸳鸯瓦冷霜华重:方便开麦吗? 【当前】linsu:可以,但你讲话要大声,我这边有点吵。 林夙掏了掏耳朵,耳畔的谩骂声跌宕起伏,他还真怕对方讲话太小声他听不清楚。怎么开游戏内设的麦他还是知道的,摸出一副廉价的耳机戴上,林夙刚把麦打开,就听到一个声音好听的少年带着怒火气沉丹田地骂了一句:“臭傻逼滚,别他妈跟着老子!” 少年的话音刚落,鸳鸯瓦冷霜华重操控着游戏前面的人物,往他头上开了一枪,他转眼变成了个盒子。 林夙:“……” “噗。”林夙没忍住笑出声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他。 对方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带着少年的磁性,像山间的冷泉,但是骂起人来却一点不含糊,张口就来。 林夙还觉得对方声音有点耳熟,他对声音也比较敏感,但是他耳机跟手机的质量太差,声音音质被改变了,还带着清楚的电流底噪,他也没听出来个所以然。 林夙觉得这小孩有意思,乐呵呵地抱着手机,满肚子坏水地翻了个身,打算等这局游戏结束了去调戏一下,就当给无趣的人生添加点乐趣。可怜的单人木板床被林夙高大的身躯折磨得吱呀作响,游离在崩塌解体的边缘。 等到游戏结束后,林夙麻利地添加了对方为好友,在申请信息石沉大海后,他又多申请了几次,在申请信息那里无赖地添加了一条消息:你不加我我就一直骚扰你,别想着拉黑,我还有很多小号来加你。 在这条好友申请发出去后,对方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上来就是儒雅随和的优美中国话,完美呈现了对方的热情友好—— 【好友】鸳鸯瓦冷霜华重:你有病吧?孤儿来找爹?骂你一句至于吗,怎的无聊到来找骂?抖m? 【好友】鸳鸯瓦冷霜华重:傻逼快滚! 【好友】Linsu:你骂,我喜欢听你骂我,我就是抖m,多骂点,哥哥骂人真好听,听得爽死我了~啊!哥哥快骂我! 林夙轻轻地敲出这行字,憋笑得得木床发出强烈的抗议,他能想象到对面是怎么样吃了苍蝇的表情,怎么一个ID那么文艺的少年,就跟炮仗似的一点即燃? 对方为了骂他还特地在敏感字之间隔了个空。 他没啥爱好,就是爱作,爱没事找事。 与预料的一样,鸳鸯瓦冷霜华重发了一段省略号过来,每个点都代表了单纯小处男的惊愕与害怕。 再一看,对方吓得把他删了。 林夙锲而不舍,多加了几次。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游戏那么好玩呢?他是指某种方面。 【好友】鸳鸯瓦冷霜华重:……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给你道歉? 【好友】linsu:想跟你交朋友,我想要你微信号。 对方好长时间没回复,林夙打了个哈欠,觉得对面那个少年不太经逗,没啥好玩的,想就此作罢,对方却发来一连串的微信号。 转眼,对方快速地下线了。 林夙没忍住哈哈大笑,觉得更有意思了,他又动了点歪心思,把微信头像改成了一只粉色可爱的小兔子,微信昵称改成linsu小宝贝呀。 林夙拍手暗道完美! 身下木床痛苦哀嚎。 微信好友通过得很快,林夙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Linsu小宝贝呀:哥哥好ovo! 没有回应,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亏他还特地学女生讲话加颜文字。林夙觉得有点困,无趣的扔过手机,决定明天再调戏,蜷缩起疲惫身体准备睡觉。 真好,他又重新回到孤独里了。林夙闭上眼睛自嘲。 黑暗从四周袭来,像是潮水般要把他吞没。 …… 秦以霜待在空荡的房间里紧紧地握住手机,满脸红晕,还在恍惚,不知怎么地,他看见“朋友”两个字就神使鬼差地把微信小号发过去了,也没有顾忌对方是怎么样的人。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要跟他交朋友,虽然是网络上的。 他脾气不好,性子孤僻任性,不会跟人交流,说出来的话很容易让人膈应,加上身份原因,看上去高高在上,导致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若不是长得好看家里有钱,他会是一个很好的校园暴力对象。 秦以霜盖着被子开始羞耻了,他因为骂了对方感到羞愧,但他高傲的性子又容不下他就这么跟对方道歉。 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样的人,怎么感觉看言论看上去有点变态? 怎么就突然要跟自己交朋友了?是为了报复自己吗? 不知道是不是报复,但是秦以霜可耻地发现他上钩了。 但是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不容秦以霜想太多,它连续响了好几下,吸引了秦以霜的注意。 秦以霜匆匆看了一眼手上的手机,只看到了一抹淡淡的粉色,就同意了好友,看上去是个女孩子? 秦以霜突然间不感兴趣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同意好友后将这部手机塞枕头底下,去拿床头柜上的亮屏手机。 亮屏的手机上面是一个备注的东子的人,发来一个文件,还附带了一句话:小少爷,这是您要的东西,放心吧,绝对没有让秦总知道。 秦以霜淡淡回了一个“嗯”字,给对方转了一大笔帐,开始面无表情地下载文件,随意的翻阅。 这是林夙全部的资料,包括了他的细致的人生经历和从小到大的照片。 秦以霜对林夙没兴趣,但是由于顾宁宁的原因,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作祟的控制欲,最终还是去调查了林夙。 在翻到林夙最近的照片时,秦以霜瞳孔一缩,去问东子:“你他妈确定这是林夙的照片?”照片上一个相貌端正,浓眉大眼的青年,虽然耐看却达不到惊艳的标准,更是跟他见到过的”林夙“丝毫不像。虽然他讨厌那个男人,但不得不承认对方又高又帅,就算拍照技术再差也不会拍成这样。 东子很快回复了,打着包票:“绝对是,货真价实!要是有假我全额退款。” 秦以霜把照片保存起来,心中震撼,林夙负债累累,绝对没有钱去整容;照片还是最近的,就算整容也不可能在短时间消肿那么快。 那么顾宁宁今天带出来的那个男人是谁? 第5章 穿书第四天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陈姨请假了,林哥你能不能过来帮帮我?求求你了……”电话里的顾宁宁是这样说道。 “我待会过去。”林夙声音沙哑,揉了揉太阳穴,脑袋还是昏沉沉的疼。 “林哥,你是不是不舒服?” “昨天晚上没休息好而已,别在意,我一会过去,你不要再往厨房倒腾奇怪的东西了,你是怕吃不死他吗?”林夙尽量压着起床气,没好气劝着顾宁宁。 顾宁宁小声撒娇:“林哥我又没做过,怎么知道会这样,那你过来了跟我说一声,我打扫下厨房,先挂了。” 林夙迷糊地盯着手机挂断的界面发了会呆。 昨天晚上他失眠了,好不容易有了短暂的睡眠,又开始做起了怪诞的噩梦。直到缓了好一会才清醒过来,反应过来自己真的已经穿到书里来了。 林夙起身去洗漱,出门准备到顾宁宁家里给她做饭。 顾宁宁虽然在剧情里导致了原主的死亡,但是也不可否认她也帮了原主挺多的,于情于理用着对方青梅竹马身份苟活的他也不好拒绝顾宁宁的求助。 但是林夙真的是想不通顾宁宁到底在想什么,昨天跟追求自己的秦以霜坦白已经有“男朋友”了,今天听到人家生病,孤零零一个人在家,又打算要去给人送饭看望人家。 刚才顾宁宁给他打电话,告诉他自己今天原本删掉秦以霜所有的联系方式的,因为昨天那出闹得挺尴尬,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市民也不想再跟这种上层次的人有再多纠缠,省得老被同事忌惮,阴阳怪气地嘲讽她勾引有钱小男生,删了联系后大家各自安好。 但是她没想到删除前对方给她发了一条语言。 小孩声音沙哑,可怜兮兮地表示:自己发烧了,因为母亲去世早,很喜欢她这个温柔的大姐姐,想了很久还是想继续跟她当朋友,以后绝不会用追求的名义骚扰她了,由衷祝福她能幸福。 不知怎么的,她就心软了,紧接着就被怂恿去探病,给秦以霜做饭送过去。 她完全忘了自己不会做饭,保姆又请假回去的现状。 林夙心想顾宁宁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怎么这种鬼话也相信,这不是很明显的苦肉计吗?而秦以霜也很清楚的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顾宁宁打开门迎接林夙,漂亮精致的小脸苦恼地拧成一团,身上还围着条围裙。 林夙注意到上次送她回家看见门开就出来迎接的泰迪不见了,问她:“你养的狗呢?我怎么记得你养了只狗。” 顾宁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就是把煮的东西喂给阿宝吃,阿宝吃完倒地上吐白沫送去宠物医院了才让你过来的。” 林夙:“……” 换鞋进去厨房,林夙指着灶火上那锅黑漆漆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冒着泡还带点巧克力香味的糊糊问道:“这是什么?” 顾宁宁挺直了腰板,骄傲地回答他:“这是我煮的营养粥,本来打算放点黑巧克力调色的,可是不小心失手放多了。林哥,你看看还有没有救,这可是我第一次煮东西!” “挺好的,敢于挑战自我。”林夙一边回答一边拿起那锅东西走到厕所的马桶面前,一股脑倒了下去,发现还有很多不知名的药材粘在锅底。 顾宁宁原本听到他的夸奖兴奋的眨眨眼睛,又因为他的动作变得焉了吧唧:“林哥,就这样倒掉了?”虽然她也怕给秦以霜吃出问题,但这可是她的第一次!宝贵的第一次!就算救不回来至少拍下照留个纪念吧? 林夙慈爱地摸了摸顾宁宁的脑袋五秒,在所能容忍的极限内抽回了手,满脸圣光地说道:“宁宁啊,我是在帮你积阴德。” 顾宁宁:“……” 顾宁宁是一个人住,但是父母对她宠爱有加,不仅给她请了保姆还将大大小小的的用具准备齐全,哪怕是她根本不会用到的。 林夙很快在厨房的柜子里找到了砂锅,洗干净倒水撒了把米进去,用小火慢慢熬成米粥。紧接着他打开冰箱,问顾宁宁:“秦以霜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顾宁宁洗了个苹果靠在门边啃:“没有,他说随便做做就行了。” “那行。”林夙取出一块鸡胸肉,洗干净放在案板上熟练地切成丝,放在水里泡。 “哎,林哥。你把修车厂那个工作辞了吧。”顾宁宁继续吃着苹果,说道:“我们公司技术部不是在招聘吗?待遇也不错,刚好你也专业对口,我可以帮你跟上司说一下,虽然不能保证稳过,但至少让他们面试优先选你。” 林夙一顿,将鸡肉丝捞出来,用盐腌制好再用粉芡抓匀,漫不经心地问她:“你上司对你那么好?” 顾宁宁嘿嘿傻笑:“对吧,我们公司就挺奇怪的,上司就比同事友好得多,我犯错了也不会责骂我,还经常让我注意休息,有事跟他说,他帮我解决。” “……”看着顾宁宁不太聪明的样子,林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这貌似不是他该管的事。于是他转移了话题,跟顾宁宁聊了其他东西,砂锅里的粥也随着话题变化而慢慢发出阵阵米香,林夙把鸡肉丝放到粥里搅拌,滴了些香油。 粥煮好林夙撒了把葱花,让顾宁宁趁热装进保温饭盒里。 顾宁宁提着饭盒,询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看望秦以霜。 林夙这次是真的在感叹顾宁宁心大了,人家特地想着顾宁宁一个人去看望的,顾宁宁愣是半点没看出来——不过也好,他也要去断定点事情。 走到半路的时候顾宁宁突然想起来要去买个果篮,风风火火地走进一家水果店挑水果。林夙站在路边,旁边是一家刚开门的花店,花香四溢,娇艳的鲜花还带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林夙抓了抓头发,走向离他最近的白菊花架,对着花店的员工招手,指着怒放的白菊花说道:“麻烦帮我包一束起来。” …… 顾宁宁买完果篮,看见林夙抱着一束白菊花在等她,惊讶地问道:“林哥你买花干嘛?这是什么花?” “白菊花,送给病人的。祝他早日康复,身体健康。”林夙忽悠她,“我空手去多不好意思啊。” “哦,是这样啊。”顾宁宁随意应道。她心大冒失,也对这些花花草草不敢兴趣,硬要说认识花的种类她也就认识红玫瑰,这还是被秦以霜大胆求爱送多了才晓得的。 秦以霜住的位置是郊外的富人别墅区,林夙跟顾宁宁下车后绕了七拐八拐才站在到他家门口。林夙懒得去看这栋房子加上七七八八的设施占了多大面积,反正都是富得流油的富人标配,保守价值差不多得上亿。 按了门铃,有个自称淑姨的保姆出来迎接他们,随后闲聊几句,便将他们带到秦以霜卧室的门前。 “有你们陪陪以霜这孩子我就放心了,这孩子我从小带着长大也看不透他,这还是他第一次邀请朋友到家里呢,这家里空荡荡的也没个人陪。以霜他性格有些古怪但人不坏,你们多担待点,我下楼给你们弄点吃的。”淑姨笑眯眯地说完就走了。 的确,这栋空荡又摆满昂贵艺术品的房子没有一丝烟火气息,像一尊精美的观赏物。 顾宁宁礼貌地敲了一下门,里面一个沙哑的少年音说道:“请进。” 拧开门把,林夙清晰地看到一个少年人的脸是如何变化的—— 秦以霜并没有说谎,他的确病了,纤细的身躯缩在被子里,露出一张烧得通红的脸。当看见顾宁宁拧开门那一刻,他漆黑的眸子里像是盛满了星辰般闪闪发光,可是当他看见顾宁宁身后的林夙时,脸色便隐隐有些惊恐得发白,漂亮的脸从通红变成了淡粉,少年抿了抿嘴避开林夙的视线。 对方的表情已经将所作所为不打自招了。 林夙将秦以霜的动作尽收眼底,他翘了翘嘴角说道:“听说你病了,宁宁一直把你当弟弟,我怎么也得一起来看看你,多谢你对我家宁宁的关照,这是我送给你的花,祝你早日康复。” 林夙在心里啧啧嘴,虽然书上有写,但单从外表真看不出来这么好看的孩子心里还挺坏的啊——不枉他第一眼没个好印象,真是个讨人厌的坏孩子。 不过区区十八岁的小孩子,看样子只是心理有些缺陷罢了,又不是什么天才少年;还没有踏入成年人的世界,对问题又怎样会复杂的去想?而且小孩分明心理素质不过关,还要强撑着,滑稽又可笑。 只是他没有按书里青梅竹马那般死去,更改了剧情。 那对方下一步要怎么做呢? 如果换做林夙是幕后黑手,想要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死,那么那人尸体他都不会让人找到。这种给笔钱随便找个人的蠢事他的不会做,不管是做什么,还是自己亲手去做比较有安全感。 “怎么了,小弟弟。”林夙冲秦以霜笑。他眼睛狭长,眯起来有点像狐狸,平时没个正形,吊儿郎当的,此时却看得秦以霜如坐针毡。 面前这个假的林夙看上去什么都不知道。秦以霜理了理心绪,没有再慌乱。 秦以霜经过昨天晚上的深思熟虑,猜测眼前的这个林夙是顾宁宁找人冒充的,虽然他不明白顾宁宁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昨天晚上的确用金钱诱惑一个混混杀了眼前这个男人。 而自己被骗了——那个混混昨天晚上不仅没有给他发消息,今天这个男人还出现在他眼前,这还能说明什么? 秦以霜平静的心情逐渐开始烦躁,为刚开始的那异样的惊惧感——别说自己被骗了,就算他计划的事发生了又怎么样?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是自己指使的,就算知道了自己咬定不承认还可以在顾宁宁那里刷一刷同情票。 而计划成功,男人死了就最好了,剩下也就剩照片里的“真林夙”了。 他原本想从林夙的资料摸索顾宁宁他所不知道的往事的,毕竟自己根本不知道顾宁宁还有个青梅竹马,谁知道跳出来个真假美猴王。 还有,那个该死的混混,自己绝不会就这样放过他的。秦以霜垂下眼帘,将阴郁隐藏在漆黑的眸子深处。 他在发烧,大脑混混沌沌的一片,明明当初按照他的计划,无论这个男人是不是林夙,都应该消失在顾宁宁的身边。 不单单是因为顾宁宁,他讨厌面前这个男人,从第一眼开始。 而他保存的那张照片,原本是想要在今天质问顾宁宁为什么欺骗自己,找人冒充她的青梅竹马,表示已经跟对方相恋多年——并找机会解决掉“真林夙”。 现在一切被打乱了,假的没死,真的也不知道躲到那里去了。 他有点后悔泡冰水里了,躯体上的病状影响了他大脑的运转——可是不这样做顾宁宁就不会来见他。 不到二十的漂亮少年,因为生病看上去脆弱可怜,没有往日那么冷漠,反而显得有些艳丽。秦以霜紧紧地抓着被子,眨了眨快粘在一起的眼皮:“……与你无关。” 明明是个加害者却像受害者似的。 顾宁宁没有那么细心地将心思全然放秦以霜脸上去分析对方想法,在她看来秦以霜只是稍稍发了会呆,她把门推开,站在门口晃了晃手中的果篮,微笑道:“我来看你啦,祝你早日康复……” 林夙笑了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靠在门框边上打断顾宁宁的话:“宁宁,站门口边讲话干嘛?怎么还不快进去,你不进去我还要送花呢。” 而他怀里那束白菊花,看得秦以霜眼皮直抽。 第6章 穿书第五天 白菊花被随意的扔在床头柜上,林夙和顾宁宁各自搬了一张椅子坐到了秦以霜的床前,不知道是不是林夙的缘故,他很沉默,什么也没说,只是强撑着病体坐起来,靠在床头安静地抱着保温饭盒喝粥。 林夙将水果篮上的包装撕开,拣了两个苹果去洗,下楼问淑姨要了一个盘子最后,拿起水果刀就开始削苹果,灵动的手将苹果全部变成了可爱的小兔子。 他把苹果往秦以霜方向稍微推近了一些,秦以霜皱了皱眉,像是看见病毒般推了回去。 已经安静太久了,顾宁宁随便提了几句都没人接话,她再傻也知道气氛不太对劲,于是她低头假装在玩手机,实际给林夙悄悄发消息:“林哥,是不是我的错觉,以霜不太喜欢你?” 林夙从水果篮里拿出香蕉吃,腮帮子还在嚼着东西就看见顾宁宁发来的消息,一时间没忍住,“噗”地笑出声。 两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林夙把香蕉噎下去,奇怪地问:“都看着我干嘛?” 顾宁宁撇过头,而秦以霜却死死盯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透露出赤.裸裸的憎恨与厌恶,还有隐隐的高傲,像是在说“识相就滚”。 都病成这样了,还不消停,真是个坏孩子。林夙一边吃东西一边想。 但是对林夙来说,被秦以霜瞪一下也不会掉块肉,他悠然自得,一点也没有在对方地盘的窘迫感,就跟在自己家似的。 林夙不为所动,并且在秦以霜的目光下,十分淡定地吃完香蕉,又伸手拿了一个桔子,还用牙签扎了一个苹果小兔子塞嘴里,最后慢悠悠低下头给顾宁宁回消息:“昨天做了什么事情你就忘了?” 才昨天而已,不会真忘了吧?他还以为顾宁宁故意带他来刺激秦以霜的。 顾宁宁先是发了一连串问号,又发了一堆省略号,最后发过来一个跪下流泪的小猫表情包,附带一句话:“对不起!林哥我一时间真的忘了!” 林夙叹了一口气,百度了个脑科医生,将脑科医生的名片发给顾宁宁。 顾宁宁再一次挑起话题,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以霜,粥好喝吧?” 林夙又把手伸到果篮里那水果,放在嘴边啃。 秦以霜“嗯”了一声点点头,他绞尽脑汁想让顾宁宁给自己做一次饭,自然是欣喜不已,他生病没胃口吃东西,淑姨怎么劝也没用,而顾宁宁亲手带给他的,他再怎么没胃口都会高兴地喝完。 顾宁宁一时口快:“对吧!这是林哥做的,我之前尝了下也觉得好喝。” 秦以霜:“……” 聊天鬼才。 林夙再次没忍住,这次整个房间里都是他欢乐的笑声:“哈哈哈哈哈……” 顾宁宁:“……” 秦以霜:“……” 秦以霜眼神复杂,他矜持地将保温饭盒放在桌子上推远,委婉地跟顾宁宁说道:“宁宁姐,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顾宁宁很失望:“是生病的原因吗?” 秦以霜含糊地应道:“嗯。” 顾宁宁性格活泼,看见气氛又凝固了,多次挑不起话题后借尿遁暂时离开了。平时顾宁宁要是说什么,秦以霜一定会附和她的,只不过他现在头脑昏沉沉的,坐起来已经是极限了,再加上还有一个看见就让他生气的讨厌鬼在他面前,他真的没力气多说一句话。 顾宁宁走后,秦以霜突然莫名其妙的对着林夙说了一句:“我看得出来,宁宁姐根本不喜欢你。” 林夙愣了一下,他还以为这个高傲的小少爷不会跟自己说话。 秦以霜也不再跟继续虚与委蛇,他摸到柜子上的手机,解锁后将一张照片调出来,微微喘着气地将手机举到林夙面前,厉声质问道:“这是你吗?” 其实顾宁宁在的时候秦以霜就想把照片拿出来摊牌了,但他总有预感会发生一些他意想不到也不愿接受的事情,所以他最终还是压下了这些欲望,而顾宁宁一走,他便迫不及待地出来跟林夙对峙。 林夙定睛一看,不紧不慢地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慢悠悠地回答:“是我,那时候我还很瘦。” 秦以霜手机里的照片自然是林夙这个身份的原主,而林夙之前之所以认为自己穿到原主的身体,就是因为顾宁宁曾在火锅店里拿出来过原主照片,指着他说是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直到后面他看到自己的相貌,才发现自己像是一个顶替别人身份的bug,而世界为了修复这个bug,模糊了所有人的印象,就算有人拿着原主的照片对比都会看见他本人跟照片长得一模一样。 这件事后面也被他证实了,他在原主社交软件的朋友圈上发了自己的照片,底下居然没一个人提出质疑。 秦以霜居然不受影响,有点意思,看来坏脾气的小朋友又多了可以调戏的理由。林夙挑眉。 秦以霜捏紧了手机,双眼如炬,咬牙切齿道:“我说这就不是你!” 林夙笑了,慢吞吞地吃完最后的橘子,说道:“我说他也不是我。” 秦以霜暴躁地把手机砸到门边,气喘吁吁地站起来,像是小豹子一样冲到林夙面前,拽着他的衣领,嚼穿龈血的嘶吼:“你到底是谁!顾宁宁叫你来骗我的?” 温热的气息扑到林夙的脸上,秦以霜离他很近,两个人的脸就要贴一起了。 林夙皱了一下眉头,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手,拥有怪力的手指钳住了秦以霜拽住他衣服那只手的手腕。 奇怪的是,碰到秦以霜或离他很近,林夙却没有产生任何身体及心里的不适,林夙在心里暗暗惊讶,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凑到秦以霜耳边呵气:“哦~昨天晚上没有成功杀死我,秦少爷今天也想杀死我吗?” 他不喜欢这种对方掌握主权的感觉,他向来是个进攻者,被动只会叫他厌烦。 他想起来很久之前书外的读者将秦以霜称为“病娇”,穿到书里后特地搜了一下这个词的意思。在他看来,秦以霜算不上病娇,倒像一只脾气古怪,浑身是刺的小豹子。 这种人虽然看上去面容十分冷淡,但性格却是敏感尖锐,任性至极,不够理智。他们很容易被他人的话语刺激到脆弱的神经。当然,这种人也是相当的自我,他们做事可能毫无理由,全凭自己的想法,更是容易走上极端的路。 秦以霜一惊,吃痛地松开手,挣扎出林夙的禁锢,瘫软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还不忘伸手抓住盘子里的兔子苹果朝林夙扔过去。 林夙像狗接飞盘一样用嘴巴接住了。 秦以霜恼羞成怒的拿起盘子里最后一个兔子苹果扔过去:“我看你这次怎么接!” 林夙手疾眼快地拿起盘子挡在面前,那只兔子苹果砸在盘子上又弹了回去,正中秦以霜的额头。 秦以霜:“……” 还没等秦以霜继续发作,门被淑姨打开了,眼角有细纹的女士端着一个很大的盘子,上面很多精致的甜点,还有几杯鲜榨的果汁。 “咦?”淑姨的脚踢到一个东西,她疑惑的低头看,先将盘子放到桌上,再回头将秦以霜的手机捡起来,疑惑道:“以霜,你怎么坐起来了?你们刚才是在吵架吗?我在楼下听到好大的声响。还有,你的手机怎么是这位先生的照片?” 秦以霜喜欢将把锁屏时间调长,而手机质量好,没摔坏,自然显示的还是刚才的相册页面。 秦以霜抓住了重点,他夺过手机,脸色变得惨白:“你说什么?这照片不是他!你没看见吗?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哎哟,我的小祖宗,赶紧躺下去,秦总心疼你,知道了又要生气了。”淑姨赶紧将秦以霜哄到床上。 秦以霜坐在床上,愣愣的问她:“这是同一个人?” 淑姨摸了摸秦以霜的额头,怪道:“还烫着,别把脑子烧坏了,这不是同一个人是什么?” 借着尿遁的顾宁宁这时候也回来了,她看见俩人都围着看一部手机看,也凑个头过去:“你们在看林哥照片做什么?” 秦以霜垂死挣扎:“你确定他是林夙,跟眼前这个是同一个人?” 顾宁宁没搞懂他为什么问这种问题,看了眼悠哉吃淑姨点心的林夙,奇怪道:“我和林哥一起长大,怎么可能认错嘛?” 秦以霜:“……” 秦以霜还在发烧的大脑终于死机了,他又觉得累又认为理不清,将手机扔在桌上,自暴自弃地缩进被子,无精打采地说道:“淑姨,你先下去吧,我想跟朋友待一会。” 淑姨没再说什么,叮嘱秦以霜好好休息,不要再弄出动静,她了解秦以霜,不会在对方心情不好时触碰他霉头。 秦以霜被子捂得死死的,只露出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如果说顾宁宁会联合林夙来骗他,那淑姨绝对不会。 秦以霜开始了自我怀疑,但是他脑子里所有的事又像一团凌乱的毛线似的,所以很干脆地将这一切抛掷脑后。他本就不是会去思考太多的人,向来想一出做一出,原本他想法很简单,找人杀了林夙,然后他继续追求顾宁宁。 如今林夙身上乱七八糟的事纠缠不清就算了,这人还总是能招惹得他不爽,叫他平白多了一股怨气,更是厌恶眼前这个人。 很烦,他讨厌这种理不清的事,甚至听到林夙两个字就翻。 这个人要是死了就好了。 林夙用余光看了他一眼,翘起嘴角,抿着果汁。 气氛变得更古怪了,就在顾宁宁快要提出离开后,一通来自宠物医院的电话救她于水深火热:医生希望她可以来安抚一下她叫个不停的狗。 于是顾宁宁十分高兴地“歉意”道:“抱歉,我可能要先离开一下,要不林哥你留下来照看以霜?” 林夙:“……” 秦以霜:“……” 话一说完,她就发现自己又说错了。 但说出来的话就跟泼出来的水,秦以霜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爬起来:“我不用……” “好啊。”林夙笑眯眯的答应。 顾宁宁摸了摸鼻子,露出一个尴尬的笑,灰溜溜地跑了。 林夙看见顾宁宁关上门,舔了舔手指上的饼干屑,将凳子拉近秦以霜的床前,故作神秘地对他说道:“大脑控制你的视觉神经,而大脑认为你所看见的便是真实的,你的眼睛也会认为这是真实的……” 秦以霜听了他的话,突然精神紧绷,睁大双眼惊恐地看着他,粉红的脸蛋都变得惨白。 林夙挑了挑眉,心想这小孩居然那么轻易地被他吓到了? 不太可能啊? 林夙又靠近了点,秦以霜的精神状态更加紧张了,林夙觉得好笑,继续道:“如果你的大脑神经受到了损伤,那它就会把错误的映像传达给眼睛,那么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 林夙故意留下悬念,却发现秦以霜没有任何反应,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手指,看着并不是被他言语吓到的样子。 林夙了然。 于是他舔了一下拇指,将拇指的口水印在秦以霜软乎乎的脸蛋上。 秦以霜还有点茫然,像是烧傻了一般,随后张开嘴巴面露惊恐地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把手放在脖子上,秦以霜后才知后觉地发现喉咙特别难受,自己本就体质很差,病中嗓音已是沙哑不堪了,再加上刚才跟林夙对峙,喊得过于尖锐现在已经是暂时性失声了。 林夙双手环胸前就对着他诡笑,舌尖舔了舔嘴角。 使劲用纸巾擦掉脸上口水印的秦以霜:“……” 你不要过来啊! 第7章 穿书第六天 等到秦以霜恢复点力气后,他忍下叫他眼前一黑的眩晕感,蹬蹬蹬地跳下床,跑到浴室用冷水往脸上泼,清凉的水在发烫的脸上冲刷,倒是叫他舒服了不少。 可是叫林夙的瘟神还在他身后慢条斯理地喝橙汁呢。 秦以霜软绵绵的趴在洗漱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从刚才那刻开始,他已经有了判断,一定要离林夙远点,林夙就是个恶心的病菌,从开始的泼奶茶,到现在的送白菊花,把口水擦到他脸上——这一切的一切一定是故意的! 只要他不承认,他完全可以当作不认识这个神经病。 回头顺便也把那份林夙的资料照片删了,现在林夙两个字看见就叫他生厌。 他已经懒得管真假林夙了,尽管那不同的相貌还是叫他心生疑惑,但只要不影响他继续接近顾宁宁那也可以当作是空气。 他是很希望林夙死,也能再次找人出手,但是林夙的态度太过于古怪——哪有受害人面不改色的跑来确认主谋(虽然他没承认自己主谋)还能悠然自得地吃东西,就跟自己家似的? 再说了,他也不想引起哥哥的注意。秦以霜握紧的拳头悄然松开了。 姑且,将林夙当作空气好了。 林夙一边吃东西,一边斜眼观察卫生间里的秦以霜。淑姨烤的小饼干很好吃,可他却是机械地用牙齿压碎,再生硬的吞咽下去。 秦以霜在浴室里毫不自知,他还想到林夙刚刚所说的话,气得太阳穴突突的跳,他用力地踹了一脚浴室的门,手指牢牢扣在洗漱台上。 他妈的这人是傻逼吧?暗示谁神经病呢?!这种孤儿还是出门被车撞死算了,省得看着晦气。 秦以霜也不知道怎么样恍恍惚惚地拖着身体回到床上的,他脱离暂时失声的状态后尝试叫林夙滚,但是对方借助顾宁宁的话硬是死皮赖脸的待在这里,秦以霜懒得管他,一不做二不休就晾着他等他自己无聊了就回去。 他知道林夙不会对他动手,也不会在他的地盘动手,再者,他就是烂命一条,哪怕对兄长来说也可有可无吧? 两个人在房间里居然相安无事。 林夙打了个哈欠,感觉有点无聊,他从一开始调戏对方的心思就没停过,奈何对方打死不愿跟他说句话。看见秦以霜发烧了还在捣鼓手机,他懒洋洋地探头过去:“哎,你说你到底喜欢顾宁宁什么,怎么一直换着法子骚扰她。” 秦以霜反手将聊天的显示屏盖的床上,警惕的看着他。 他喜欢顾宁宁什么?秦以霜也愣了下,好像是因为对方朝他单纯而无目的的散发着善意?可即使这样也不会非顾宁宁不可吧?秦以霜茫然了,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但他的确要一直喜欢顾宁宁才对,似乎这样才合理。 但是林夙下一句话又将他拉扯回现实——尽管秦以霜盖手机的速度很快,林夙还是清晰看到了聊天记录,上面还有xx公司x经理的备注,那是顾宁宁所在的公司:“原来是你要求她上司关照她的啊,我还以为是她上司想潜规则她……” 想必顾宁宁的同事也知道这件事,只有她本人不知道罢了。 秦以霜开始还羞恼地无视他,到了后面还是忍不住坐起来出声反驳:“她值得最好的。” 这是顾宁宁的青梅竹马吗?怎么讲话那么不中听? 林夙继续说道:“她又不喜欢你,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 秦以霜直觉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没理他,并且捂上了耳朵。 林夙咬了咬下唇,苦恼道:“就是那什么来着……叫什么……” 秦以霜掀开被子跳起来,用沙哑的气声尖叫道:“我不要听你不要说!我不听!” 林夙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状:“就是那个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秦以霜:“……” 林夙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点开屏幕发现是顾宁宁发来的消息:林哥,帮赞一下朋友圈。 林夙打开她的朋友圈,发现是她刚刚发的一段文字:一切灾难都会过去的,阿宝加油!文字下面还配着一张图,图上一只精神状况良好的泰迪和顾宁宁面对镜头微笑,顾宁宁单手抱着它,而它细小毛茸茸的前爪正踩在顾宁宁丰满圆润的胸脯上。 那狗脸的微笑就跟讽刺秦以霜似的。 林夙把手机拿给秦以霜看,搂着秦以霜的肩膀好哥们似的感叹道:“我收回我的话,你明明是连狗都不如。” 秦以霜:“……” “你好烦啊!”秦以霜像是被踩到了痛脚般暴起,抄起枕头就往林夙脸上砸,他恼羞成怒地抬高下巴骂道:“我是舔狗你又是什么?婊.子生的杂种罢了,你他妈才连狗都不如,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林夙被枕头砸了个满脸,面带微笑着正想好好欣赏这个小少爷满脸的怒容,却被对方话语中的两个字触动了精神上的开关。 林夙抓住枕头的手顿住了。 秦以霜喘着气,瞪着对面毫无动静看着他的林夙,林夙歪了一下头,全然没有那股轻浮的气息,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望着秦以霜,有些神经质地在嘴里喃喃自语:“不应该啊……” 气氛诡异得让人发麻。 秦以霜不安的感觉浮上心头,他本能地后退,像是食草动物碰到了猎食者,而对面的猎食者却僵硬得像个内部结构生锈了还在坚持运行的机器,伸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不应该啊,为什么呢。”林夙与他对视,轻轻的问道,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叫秦以霜无法挣脱。 林夙的气息哈在秦以霜的脚踝上,秦以霜皱着眉头,感觉有一丝发痒,在挣扎中不慎滑落,背摔在柔软的大床上。 林夙顺势欺压在秦以霜的身上,松开他脚踝的禁锢,膝盖强势地锁在他大腿两侧,最后他掐着秦以霜的脖子,捏住对方的下巴,双眼无神地与秦以霜脸贴着脸,声音轻的像风一样:“不应该啊,你长得那么好看,怎么脾气那么差呢?真叫人讨厌——错误必须矫正过来。” 说完他松开掐着秦以霜脖子的那只手,在秦以霜的床头柜凌乱的翻找。 秦以霜大口大口的呼气,用尽力气依旧摆脱不了那捏着他下巴宛如铁钳般的手指。 他怕了。他再蠢也知道对方现在精神状况不对劲,但是雌伏在一个男人的姿势让他不愿放下自尊大声呼救,他惶恐又冷静,背后是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也后悔了,后悔在不知道的情况用语言去刺激这样的一个男人。他是不怕死,但是不代表他愿意用这样一个姿势死在一个神经病的手里——对方的怪力叫他无法动弹。 秦以霜听见自己这样问对方:“你在找什么?” 林夙不答反问:“你有没有剪刀,或者是刀?” 秦以霜越害怕越冷静,问他:“你要做什么?” 林夙顿了顿,比了一个手势,回答他:“找刀把你的舌头割掉。我会很快的,不会让你很疼的。” 秦以霜:“……谢谢你啊。” 林夙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温柔地抚摸着他又热又细嫩的脸庞,露出一个微笑:“不客气。” “才怪——!”在林夙松手的那瞬间,秦以霜用额头恶狠狠地朝林夙额头撞去,林夙吃痛的起身,秦以霜见状不停后退,眼睛含着泪花地从床头抄起装饰用的灯,一副林夙过来就往他脑袋砸的气势。 林夙茫然地揉着发红的额头,看着陷入自卫的少年,扑哧一笑:“逗你玩的,不会真吓到了?” 秦以霜的头又疼又晕,他半信半疑地向前一步,林夙无奈地摊了摊手,满脸轻浮惹人厌。 观察了片刻,秦以霜发现林夙没有任何异常,十分自然,的确是对方演技太好将他戏耍了一遍,顿时他心里便因为被林夙当猴耍而恼火万分。 介于林夙劣迹斑斑,秦以霜还是相信了他的说辞放下了灯,他暴躁地把床上另一个枕头也扔了过去,嘴里痛骂:“神经病!有病就去看医生。” 骂完秦以霜身形不稳地倒了下来,林夙原本握着拳头放在嘴边难受的憋笑,见状手疾眼快地接住他。 秦以霜毫不领情,一把推开他:“滚出去,变态。” 林夙无奈地耸了耸肩,看了下手机时间:“刚好我也要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秦以霜冷哼一声:“不需要。” 小朋友逗起来是很好玩,但是生活也是要过的,再感兴趣也点到为止就行了。他还有一堆债,甚至没有工作,连生活都成了问题。 林夙也不多说,起身离开。 秦以霜看见他走得那么干脆,心里更不知道为何漫起一股气,他看了一眼桌子上顾宁宁带来的果篮,里面早已空荡荡。 秦以霜:“……”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来气了。 秦以霜把林夙带来的白菊花全部扔到地上,气得破口大骂。 …… 林夙下楼的生活看见了淑姨,对方跟他打招呼,询问他是否也要离开了。林夙点点头,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僵硬笑容。 林夙看得出淑姨对秦以霜是真的关心,但是这关心似乎夹带着一丝忌惮? 送到门口的时候,淑姨笑眯眯地说道:“以霜脾气的确不太好吧。” 显然是将楼上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又不点破。 林夙点点头:“何止不太好,简直差得讨人厌。” 淑姨:“……” 大可不必那么直接。 不过当作一只差脾气的宠物逗一逗还是挺可爱的。林夙想。 从秦以霜家离开后,林夙买了瓶水便找了个公共厕所掐着嗓子眼催吐,他从很早以前开始肠胃就受自身的影响变得脆弱起来,加上他刻意地在进食方面自虐,慢性肠胃炎久而久之变成了铲除不掉的劣根。 虽然后来林夙有意的调养肠胃,但还是无法像他人那般生冷不忌,更别提暴饮暴食。 穿越到书里虽然精神状况有所好转,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但是身体的缺陷还是跟了过来。 耳边的谩骂像是在嘲笑他一般,他一时分不清楚这是他在故意自虐还是有意惹秦以霜不悦。想要割掉秦以霜舌头的场景历历在目,这只有他才知道自己那刻到底是失控还是玩闹。 林夙不想做一把刀,也不会为自己找借口推脱。 林夙摸了摸还有红印子的额头。他之后应该也不会见到秦以霜了,他不了解这本书的内容,但他的确偏离了书里剧情,并且没受到任何惩罚,这说明他可以在这个不受剧情框架约束的世界自由自在的生活。而秦以霜,他猜测对方不仅不会招惹自己,没准还会避而远之。 这足够了,他要做的剩下就是还完债,最后过上孤独自在的生活,毕竟从开始的一切他也没怎么当回事。 将胆汁也吐了个干净,林夙拧开瓶盖仰头漱口,然后朝自己出租屋的方向走去。 啧。他讨厌坐地铁,每次他都要低下头,还有被人潮挤来挤去,很难受。 林夙破旧出租屋附近,有个阿婆喜欢在屋里搓麻将,而她养的腊肠狗则是不系绳,每天懒洋洋地趴在门口晒太阳,面前摆了个狗碗,等阿婆搓完麻将屁颠颠地跟着阿婆回家。 这狗听说是附近出了名的好脾气,人人都可以摸,对谁都亲热,但从来不跟阿婆以外的人走,就趴在门口。 林夙看见它长得可爱,买了根肉肠去喂,然后使劲撸着它的狗头:“好乖好乖……” 要是秦以霜也这样乖不也挺可爱的吗?那张脸可是摆着就挺好看的,只可惜性格扣分。 腊肠狗摇着尾巴欢快的吃着肉肠,并且温顺地接受面前这个人类的抚摸,林夙发现旁边有根枯树枝,捡了过来,又看了看腊肠狗摇尾巴露出来的显眼菊花,不知道想到什么,他拿着枯树枝戳了一下那摇晃尾巴下暴露出来还缩了一下的菊花。 腊肠狗狗躯一震,停下吃东西的动作,僵硬的回头,惊恐地望着他。 林夙跟腊肠狗对视。 林夙:“……” 腊肠狗:“……” 第8章 穿书第七天 林夙是被狗撵回去的,旧居民楼阶梯高,腊肠狗腿短,爬不上来,只好站在楼梯下面狂吠。 林夙也不管脏不脏,就这样坐在阶梯上,还百般无聊地拽下来不知道谁系楼梯上的绳子,甩出去逗狗。 腊肠狗气得不行,看见林夙把绳子甩出去就跟着绳子转了一圈,转圈完又跑回来对着他狂吠。 直到那阿婆发现狗不见了,循着狗叫声找来,她一边怒斥着腊肠狗一边纳闷:“怎么突然间这样,红红以前可不会这么凶……” 刚嘀咕完,她抬头跟林夙说:“怎么样,小伙子,没被吓到吧?” 林夙面带微笑,对着阿婆说出在腊肠狗看来如同恶魔低语般的话来:“没事的阿婆,它最近可能是发情期,你得栓好来,要不然伤人多危险啊!” 腊肠狗狗脸都震惊了,这个人类怎么那么无耻?! 阿婆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小伙子,你说得对,回去我就把它拴起来。” 腊肠狗:“……” 看见林夙长得好看,阿婆还多关心地问了几句,最后甚至邀请林夙一起吃晚饭,在林夙婉拒后,她也不强求,只是遗憾地抱着腊肠狗回去了。 腊肠狗扭过狗头,还朝林夙不停地狂吠,直到看不见才消停。 林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灰尘,往自己的出租屋走去。走到自己房门前,他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站在他隔壁的门前捣鼓着什么,还蹲下往门缝塞了什么东西。 老居民楼很少有防盗门的,一扇铁门隔绝了外界的联系,唯有最底下的门缝会泄出世界之外的光。 这个男人并不是很丑陋,只是动作和神情有些猥琐,导致外貌显得兔头麞脑。 林夙上前一步,开口道:“你不是这家的住户吧。” 男人吓了一跳,看到比他高大的林夙站在他后面不自觉的后退一步,随后他恼羞成怒道:“关你什么事?” 话语间还有些底气不足,眼睛也不敢跟林夙对视。 “哦?”林夙挑了一下眉,学着秦以霜抬高了下巴做出高高在上的姿势,双手环抱胸前,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站在我家门口,你说关我什么事?” 男人一愣,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林夙出租屋的门口,他狠狠地瞪了林夙一眼,也明白在此多停留不是什么好事,转身从楼梯下去。 林夙取下在塞门装饰上的广告,折叠几下塞进隔壁的门缝,将男人塞进去的东西套了出来。 是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用红色的笔写着:我还是忘不掉你,我们复合吧。 除了红色的字,纸条上还粘着一些干涸的,微黄的,类似自渎后留下的液体。 林夙皱着眉头,拿出打火机点燃了广告纸,将燃烧的广告纸放在那张纸条上,火舌一下子就舔上了那张纸条,将这些全部烧成灰烬。 林夙用脚碾碎灰烬,他不爱多管闲事,只是那个女生送给他过东西,他自觉地将此分类成人情——人情总是要还的。 女生工作似乎是早出晚归,晚上还是提醒一下那个女生吧。这样想的林夙打开门,伸着懒腰跨进门口。 屋子里很安静,带着干燥的霉味,林夙躺在狭小的木床上,舒展开身子,悠然地闭上眼睛,仔细倾听着耳畔时钟走动的声音,还有细小的叫骂声。 虽然他不喜欢这样不停徘徊在他大脑中的声音,但却早已习惯,如果这种声音就这样悄然地消失的话他反而觉得所触及到的世界不真实,如梦一般。 唯有确定世界的真实,他的神经才有片刻的安宁。 这里是偏离城市的地方,透过窗,林夙可以看到蔚蓝色的天空,还有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叶。 林夙没由来地伤感起来,在安详中想到了母亲——其实没发现父亲出轨之前,她是个很温婉漂亮的女人,她热爱摆弄花草,对娇艳欲滴的玫瑰最是喜爱,林夙记得她总是一个人照顾一座不大的玻璃花房,在忙完的午后,她会穿着长裙在草坪坐下,捧着一本厚厚的外国著作。 微风吹过她脸颊,年轻的贵妇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而年幼的林夙轻轻枕在她腿上,在她轻唱的歌谣中进行一场美妙的午间小憩。 但是这短短的瞬间,转眼便像薄冰般破碎,接下来的一切就如噩梦般展开。 林夙谈不上对那女人有着怎么样感情,只觉得这种感情揉碎后犹如刺般扎得他心脏发疼。 林夙自认为是一个豁达的人,他点了一支烟,很快调整好了情绪。 或许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现在神经有点放松的原因,林夙突然产生了一点疲乏,他把香烟从唇边拿下来,按灭,最后在床上以不安的姿势蜷缩起来,进入光怪陆离的梦境。 …… 这几天中林夙还是找到了工作,他没去顾宁宁在的公司求职,反而找了刚刚起步没多久的公司。 原主有工作几年的经历,加上林夙这个工作更久的老油条写的简历,对方自然很快通过了林夙求职申请。 签工作合同当天,林夙跟顾宁宁借了点钱,自然而然的邀请了在原主困难时期帮助他,借他钱的好兄弟一起吃饭,跟他们分享自己找到工作也从失去母亲的阴影走出来的好消息,并委婉地表示欠他们钱可能会还的比较慢,但是一定会还上的。 跟原主大学同一个宿舍年纪最大的老大碰着酒杯,豪爽地说道:“兄弟,没事,你大可慢慢还,我们不缺钱,大伙也得知你现在很困难,大家都能理解。” 他一说完,所有人就跟着一起附和,都是有钱的公子哥,在他们看来兄弟情谊要比区区点钱重要的多。 债多不压身,林夙其实并不在乎自己欠了多少钱,他随性惯了,哪怕欠的是高利贷都能游刃有余;而现在也只是走个形式,想看看原主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人,以后好不好疏远罢了。 他们要跟林夙敬酒,林夙借着因为最近事多没有好好吃饭得了肠胃炎回绝了,没有人说林夙什么,反而善解人意地给林夙倒了杯果汁一起碰杯。 这时突然有人说了一句:“老三,你有没有发现现在的你跟过去有点不一样?怎么说,性子让人感觉有点生疏,都不跟我们打闹了。” 原主在大学宿舍里年龄排第三,所以他们叫他老三。 林夙笑笑,感叹道:“可能是最近事太多,变成熟点了吧。” 说的跟真的似的。 众人恍然大悟,有些唏嘘,也不知道脑补到了什么,看着林夙的目光变得有些怜悯慈爱。 林夙:“……”不要男妈妈。 老大哽咽:“老三啊,妈妈……啊不,兄弟们都爱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夙:“……”都说了不要男妈妈! 林夙原以为这顿饭吃完就完了,谁知道流年不顺,出门时老四的女朋友打电话给他表示要分手,老四顿时鬼哭狼嚎,众人家也不回了,捎带上林夙绕路去了隔壁的酒吧为老四借酒消愁。 林夙喝不了酒,面前放着一杯苏打水听他们安慰老四,也是这时候林夙才明白他们各自都叫什么名字。 宿舍是四人宿舍,老大叫龙柏杨,是全宿舍的老大哥,老二叫许先,经常被嘲弄女朋友是不是叫白素贞;老四是刚分手哭得扰鬼神那个,叫王嘉鸣。 原主社交软件的备注粗暴简单,就叫老大,老二,老四。要不然林夙也不至于现在才知道他们名字。 震耳欲聋的环境中,看着老四不停地喝闷酒,陪着他喝的老二胃里也不好受,劝慰道:“老四啊,别哭了,她又不是真爱你,而且以你的条件还怕找不到女朋友吗?你家境好,人长得又……呃,家里那么有钱还怕没有女生喜欢你吗?” 老四眼泪汪汪地问他:“二哥,你的意思是我长得丑对吗?” 老二:“……” “你看看老三,老三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还不是好好的吗?你谈过恋爱,享受过爱情的滋润,理应当学会满足,大不了再找一个就是了,你就失个恋哭得那么伤心,你让母胎solo至今的老三怎么想?”老二嘴里胡乱的说,都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意思,就将话题拉到林夙身上,“对吧,老三。” 原主家里没出事之前还是挺受欢迎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迟迟单身。 林夙莫名其妙被点名,还有点愣神:“什么?是说老四丑吗?” 老大跟老二忍不住笑出声,唯有老四一脸忍耐,握紧了拳头。 “开玩笑的,”林夙轻咳几声,指尖细细摩擦冰凉的杯壁,仔仔细细的思考了一下:“如果要我说,我觉得爱情这种东西不真实;所谓的一见钟情对方只是单纯喜欢你的脸,在性格三观的磨合下又能多长久?如果对方喜欢你的经济实力,那更好说了,你没钱了对方还会喜欢你吗?再说了,谁会喜欢我这样的人,人要对自己有自知之明。” 众人沉默。 老大先开口的,他用手挡在眼睛前,夸张的喊道:“老三,可恶!为什么你在发光!” 老二:“大师我悟了。” 老四连哭都忘记哭了:“三哥,妈妈爱你。” 三个人的视线齐刷刷往老四身上射去,老四缩了缩脖子,喝了一口酒,亮晶晶的眼睛打量着他们。 “操。”林夙笑骂道,伸手假意要去打他们。 几个大老爷瞬间抱成一团,拿着果盘挡在林夙前面。 有这样一帮仗义而有趣的兄弟还不错,林夙想。但是林夙也知道这样的好兄弟并不属于他,而是属于原主的——他只是一个霸占原主身份的陌生人而已。 当他林夙立足于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他就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属于他。 第9章 穿书第八天 林夙工作了两个多月,天气逐渐变冷起来,他也在忙碌中得到了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感,确认了自己不会在某个时间段离去,将身份“还”给原主。不仅如此,他还顺便忘记了那个被自己气得要死的小孩。 当然,小孩——秦以霜也不希望他想起自己。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非常稀薄的,若没有联系来作为纽带,原本并不热络的两个人就会渐行渐远——更别提了没有关系只见过两面的人。 林夙虽然对秦以霜非常感兴趣,但这种兴趣也在他没有走剧情跟对方接触,且对方有意回避中逐渐淡化了。 顾宁宁也知道自己讲话不带脑子,跟林夙聊天没带上过“秦以霜”这三个字,不仅如此她还要在林夙的备注上加个括号,里面写“不许说秦以霜”。到了最后,林夙都忘了这个人,反倒是邻居家的姑娘跟他越来越熟。 住在林夙隔壁的少女还没有搬走,她的存款还不足以让她搬去更好的地方,但是经过林夙的提醒她加强了警惕,没让对方有机可乘。 她昨天跟林夙提起过那个变态的前男友,说对方喝酒闹事,要关上几个月,她会在对方出狱前搬家的,十分感谢林夙这段期间对她的帮助。 林夙在公司人缘不好也不坏,硬要说的话会比较受女性欢迎,因为他习惯日常照顾一下女性;哪个女性不喜欢谦虚长得帅又绅士贴心的后辈? 而少部分男性则会下绊子——那些绊子都被林夙不咸不淡的解决了,他懒得计较,也知道对方为何针对自己。 直到有一次太过火,林夙靠近茶水间时听到几个男人如同长舌妇一样讨论他。林夙不紧不慢的推开门,那几个男人顿时噎住了,看见林夙貌似没有听到的样子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没等他们一口气松完,林夙冲着热水轻飘飘道:“哪个女人会喜欢舌头长到可以打结的男人?” 所有人羞恼难忍,又顾于心虚,一时间作鸟兽散。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着,林夙也想着找个时间看看自己从来没有看过的疾病,奈何总是被各项事物推脱。 没影响生活的情况下,林夙也没太把自己病当回事,每次想起去看看医生都是心血来潮。 平静的日子是被顾宁宁打破的,那是一个寂静的晚上—— 林夙新买了个手机,又新弄了一个电话号码开社交软件的账号,用来当工作号,再将一众熟悉的现实朋友也一起挪到工作号里。 而旧号旧手机他拿来专门联系游戏上认识的那个小男生,除了天天找巨.乳萝莉的照片冒充自己发给对方外,他还专门买了个变声器对付对方,且越玩越上瘾。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开始俩人还生涩得很,只有林夙扮女生单方面调戏,到了后面对方居然也渐渐给了回应,俩人就这样玩到了一起。 “哥哥~过来帮帮你的甜心宝贝啊~我没有枪。”一米八几的大汉装着嗲嗲的声音,毫无羞耻之心的说出卖萌的词汇,并且十分激动地在床上滚了滚,惹得负重不堪的床吱呀乱叫。 最后,床发出一声悲鸣,英勇就义。 突然间坐在床板残骸的林夙:“……” 对面悦耳年轻的磁性男声显然已经听到了床塌的声音,奇怪地问:“怎么了?” “咳,哥哥不用担心~”林夙快速调整好情绪,故意用可怜兮兮地语气说道:“哥哥你也知道,我家里穷,从小父母不合,妈妈不喜欢我和爸爸,偷偷跑了……我小学毕业就要打工养家,去年爸爸又得癌症去世了,亲戚没一个帮我的,现在一个可怜的女孩子孤零零住在破旧出租屋里,起早贪黑工作,睡着一个破床——啊哥哥你不要担心,床只是太破塌了而已,我会照顾好自己哒~” 声音通过变声器转化,柔弱失真的女声传到对方耳麦里,还真显得有几分的楚楚可怜。 而被对方判定成可怜柔弱少女的林夙正在床板上翘着二郎腿吧唧吧唧地吃隔壁妹子烤的饼干,一脸气定神闲地看着手机屏幕里穿着花里胡哨衣服的游戏人物——这些衣服都是对方给他买的,只要商城上新他嗲里嗲气暗示一下对方都会买给他。 对方沉默片刻,说道:“把你地址给我,我给你买张新的。” 林夙噎下饼干,故作惊喜地说道:“真的吗?谢谢哥哥!但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就等你这句话! 对方有点不高兴了:“才值几个钱,把地址给我。” 林夙美滋滋地把地址给过去了,并提出床尺寸的要求,他知道对方是个铁打的富二代,等待自己宽大柔软的床。 可能这就是网骗的乐趣吧。 另一端的秦以霜收到林夙发过来的地址,疑惑道:“本市?” 但他没有多想,虽然好奇对方却也不提面基的事,只是把地址交给淑姨,让淑姨买张床往这个地址送。 他很珍惜这个朋友,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觉得。 林夙浑然不觉,他单纯想给这个出口成脏的小孩一点报复,让他知道什么叫社会险恶,拿人家东西那叫一个手不软。 林夙被潜伏在对面的人一枪爆了头,他烦躁地放下手机,嘴里喊道:“哥哥替我报仇!他居然杀了你的小宝贝。” 耳机里的声音停住了,然后传来轻轻的传来一句很较真的话:“不是宝贝,我们是朋友,我有喜欢的人。” 林夙用手撑住脸颊,提前料到这句话了,要不是每次重复都“我们是朋友”林夙还以为对方喜欢上自己这个马甲了呢,毕竟要什么给什么,有时候还帮解决林夙一日三餐的费用。 “好的呢,哥哥。哥哥喜欢谁,那个小姐姐太幸福啦~”林夙随意地敷衍道,等待对方打完后再开一盘。 “保密。” 林夙什么都会一点,除了游戏。 游戏他是第一次玩,人菜瘾大,偏偏还觉得自己玩的不错,比谁都自信,秦以霜一开始被邀请跟他打游戏没一会就要发脾气,但是后面逐渐麻木也适应了林夙的狗屎操作,还找出了一丝疯狂掉分的快感——主要是他骚不过林夙,只要他准备骂人,林夙就开始跟他发一句骚话。 什么“我最喜欢小哥哥骂我了!”“小哥哥你在骂我让你看白圆圆哦~”…… 秦以霜骚不过他,又惊惧又害羞,更舍不得抛弃唯一的朋友,干脆改掉这个坏习惯。没想到他不骂人了,对方反倒正常点了。 玩到休息时间,林夙准备躺在破床上凑合一晚上时,小孩突然给他发了一段短短的文字:“你们女孩子生日都喜欢什么?” 还没等林夙回他,这句话马上撤回了。 这还是对方第一次跟他询问现实的事,虽然很快撤回了。 林夙主要把他当成人傻钱多的生活调料,还有陪自己上分(掉分)的工具人罢了,看见他撤回没有多加理会,发了个“哥哥晚安”,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 对方回了个“晚安”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作为网友的关系好像就这么简单,只有有关游戏话题,加上林夙“随口”提出的要求。 秦以霜说不失望是假的,他很希望林夙看到他发的消息,又自命清高不愿意再发出去,最后假装无所谓的抱着被子翻阅着手机,视线停留在一款低奢的女表上。 或许这种东西让人改一下可以放些小东西进去。 他不知道是,顾宁宁根本不会戴表,但顾宁宁也不好自己出手,所以她会放在林夙家让林夙帮她出到二手卖网。 顾宁宁终于在林夙洗漱好准备睡觉的时候给林夙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明天过生日,还交了男朋友的消息,并且邀请林夙参加明天晚上的生日聚会。 回想起网络里认识的小孩也说过什么“生日”之类的,林夙总觉得有点巧合。 林夙原本是不想去的,他最近精神状况似乎不太好,无端引起的偏头痛已经折磨他好几天了,跟网络上那个小孩玩游戏都是强打精神——绝对不是他想玩,真的。 他又是个相当能忍耐控制的人,在事物没有脱轨之前他总能游刃有余,哪怕曾经出现幻觉,他都能分清楚现实与虚假。 后天林夙可以休假一天,之前他打算那天好好休息的,但他打算买台电脑,好在家也可以办公,不用蹭着公司电脑磨蹭到保安大爷催促。他琢磨着顾宁宁请客他又可以少一顿饭钱,用来添置电脑费用。 重要的是顾宁宁交了男朋友,如果林夙没猜错那会是男主,传说中的商业奇才,见一面总是好的。 这么想的林夙感觉真是一举两得。 林夙蜷缩在塌陷的床中,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幼兽般困乏地打了个哈欠。 他完全没想到第二天晚上会碰到很久不见的秦以霜。 第10章 穿书第九天 林夙下班整理东西的时候正在打电话,是家具运输公司的工作人员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床到了。 后面有个长相刻薄的男人阴阳怪气道:“哟,那么急着下班啊,我还以为要加班到明天呢,毕竟平时装那么勤奋……” 话还没说完,他旁边的一个人轻碰他手臂,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低情商男子憋屈着一张脸,只是厌恶地撇了一眼林夙。 林夙打完电话,坐在位置上抿了一口可爱马克杯里速溶咖啡,慢悠悠地说道:“那也比某些人好吧,平时总是想着怎么偷懒,不怎么加班还提前秃头,带着假发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又自信又卖弄风骚,跟只仰首伸眉的大公鸡似的。” 男人隐隐约约听到旁边低声的嘲笑,气昏了脑:“你……” 林夙无辜的耸耸肩:“我可没说是你,前辈还是不要对号入座比较好,对吧?小姐姐们。” 女生们笑成一团,她们平时就早看不爽这个人了,明明是个眼高手低又油头粉面的凤凰男,还一个劲往她们身边凑,的确像只大公鸡似的展露自己。 有个脾气火爆的姐姐直接站起来,扬眉冷声道:“得了,王博你别仗着资历老欺负人家小夙。” 王博羞愧难忍,冷哼离开,更加看不起林夙了,觉得他是个靠女人的小白脸——顺便去茶水间摸个镜子,看看自己假发有没有歪,省得别人看到他满头秃斑。 林夙朝那个姐姐眨了眨眼,说道:“谢谢姐姐。” 脾气火爆的姐姐笑了笑,说道:“行了快整理好吧,赶着去约会吧?别让女朋友等急了。” 林夙也朝她笑,有些微微脸红,像个情窦初开的腼腆男生,没有否认。 直到出公司林夙才松开一张僵硬紧绷着的脸。 真累。林夙按着发疼的太阳穴点了一支烟,烟雾缥缈,模糊了他的侧脸。 他还是实习时期的时候,这个叫王博的就不停给他下绊子,还以前辈的名义对着他做的东西指手画脚,趾高气扬地指挥他端茶倒水。 一开始他能忍耐,像只无害的小绵羊,没过多久发现对方是个无钱无势的普通人便撕开那层伪善的皮囊,展现出狼的锐气来。 偏偏这人就跟抖M似的,无论被他嘲几次,都赶着上来挨打。 加上这人嫉妒他良好的女人缘,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林夙一根烟没抽完就走到了地铁站,他将烟按灭后手插口袋吊儿郎当地走进地铁站。 …… 新床到了,还配送到了高质量洗好的床上三件套,送来的工人都挺纳闷的,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昂贵的床会送到这样偏僻破旧的地方,难道这就是有钱人最新的爱好? 林夙洗完澡躺在这个占据了他房间三分之二,舒服柔软的大床上,感叹着他终于不用因为那个小破床而受难了,心情愉悦地给送他床的人发了条信息:谢谢哥哥~床到啦~我太喜欢了!么么哒,最喜欢哥哥啦!q(≧▽≦q)! 另一头的秦以霜没看见这条信息,他打了个喷嚏,冷冰冰的面容下炙热的心正激动的考虑穿什么衣服去参加顾宁宁的生日聚会。 或许是换下衣服着凉了,今天下午他打喷嚏个不停。 秦以霜想了想,哼唧唧地给脖子围上了一条柔软的围巾。 …… 床太舒服了,经历两个多月的小破床折磨,林夙都有点舍不得离开这张床了。 在经历了理性的鞭挞后,林夙懒洋洋地换好衣服,再拨弄一会头发,他便踩着休闲鞋走出了家门。 隔壁的姑娘刚刚下班,跟林夙碰了个面,羞答答的打了个招呼。林夙路过了养狗阿婆经常打麻将的位置,那只腊肠狗被阿婆绑起来了,每次看见林夙就叫个不停,林夙还注意到了它被绝育了,从狗变成了狗公公。 多了两个字,意味就不一样了。 林夙忍不住笑出声,那狗听到林夙笑了,叫的更凶了。 “哎呀,红红你又在叫什么啊。”阿婆慌忙走出来,看见林夙满脸的皱褶都挤出笑来:“小夙啊,好久不见了,阿婆刚刚包了包子拿过来,你等等!我拿个让你尝尝,喜欢的话多带点回去,那天真的是谢谢你,老头子不在家,你不帮忙还不知道我这个老婆子得拿那水管子怎么办……” 阿婆絮絮叨叨说着进屋拿包子去了。 林夙一边嘴里喊着“不用了阿婆,举手之劳”一边诚实地伸出手接过塑料袋装的包子,还跑到腊肠狗面前掰开着吧唧嘴吃掉。 腊肠狗闻着肉香气得又叫又转圈,哈喇子还掉个不停,可惜到了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一生之敌”吃完包子。 林夙胃小,怕在聚会中吃不下东西就回绝了阿婆的好意,临走前他还趁腊肠狗没反应过来之前摸了一把狗头。 等腊肠狗反应过来想咬的时候,林夙早已抽回手了。 夕阳西下,林夙咬着烟尾巴眯起了眼睛,曾经生活在钢筋怪物的高楼大厦间的他其实很向往杂志文章中互帮互助的邻里关系。 但是拥有之后他发现自己真正想要的不是这个。 就如同他潜意识里非常想要的花园,他已经分不清楚这是母亲的愿望还是他的愿望了。 他想要…… 现实划破了幻想,林夙晃了晃脑袋,嗤笑自己天真的想法,到了这个年纪的他从来不奢望自己会是幸福故事的主角。 聚会场地是个租用的三层小别墅。以林夙慢悠悠的速度,到达入口时人居然还挺挤的。 顾宁宁人缘好,邀请的朋友多,也没怎么顾及林夙,一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她旁边还有个气质优秀的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成功人士的气息。 林夙独来独往习惯了,也没想到家境不错的顾宁宁人缘那么好,人多得让他有点烦躁眩晕。 他还以为是简单的一帮人庆祝一下。 想必顾宁宁身边那个就是男主了,林夙昏沉沉的想,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他刀削的面孔上显示出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 林夙:“……” 他就不应该看隔壁工作的姐姐扔过来的总裁疼痛文学。 林夙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手,原本不舒服的心里厌恶值蹭蹭蹭往上涨,恶心的感觉瞬间卡在喉咙里。 可在林夙回头那刻,他难看的脸色又在看见来者后收了回去,他轻轻地抽回不舒服的手,温柔地露出微笑并将礼物递了过去:“生日快乐,宁宁。” 林夙送的是一只新款的口红,还是公司里的姐姐们帮挑的。 果不其然,顾宁宁很喜欢,她甜甜的笑了,说道:“谢谢林哥。” 旁边的男人倒是饶有趣味的看着他。 有人在叫顾宁宁,顾宁宁应了一声,便把林夙交给旁边的男人招待:“阿澜,先把林哥带上去吧。林哥,这是我男朋友,现在正在交往的骆峥澜。” 说完就急急忙忙避开人群朝叫她的人去了。 果然是男主。林夙想。 当初看书看的不仔细,林夙也只记得男主家大业大来自京城,现在也只是换个地方单枪匹马来历练罢了,而男主家里有钱有势的程度可以用“天凉王破”的程度来形容。 反正要多厉害有多厉害。 骆峥澜看着他,嘴角扯出一个笑:“不舒服?” 林夙跟着他走,呼了一口气:“有点,太闷了。” 骆峥澜说道:“这些很多人都是她父母叫来社交的,过去楼上就好了。她跟我说起过你,你俩一起长大的。” 顾宁宁家里开着一家小小的公司这事林夙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想到顾宁宁父亲那么快就想让她认识一些人好接手公司了。 骆峥澜最后一句语调微微抬高,像是一头宣誓领地的狮子。林夙不知道怎么又想到“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忍不住笑出声:“我跟她没什么关系,要是有关系也轮不到你对吧?再说了,她爸妈可看不上我。” 骆峥澜不知道他笑什么,与总裁文的霸道总裁不同,他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脾气还温文尔雅,听完林夙的话他心情愉悦的摇摇头:“你说笑了。” 林夙发现走到了较为空旷的地方倒是呼吸自然多了,他随意问道:“你跟宁宁怎么认识的?” 骆峥澜脸色有点古怪,但他还是硬挤出个礼貌的笑:“遇见宁宁的时候前边在修路,没立警示牌,我的车刚好卡坑,还是宁宁路过帮我把车抬起来推出坑的。” 林夙心想这男主可真有意思,挺爱开玩笑的。 虽然他没看男主女主怎么相识的,但是顾宁宁那细胳膊细腿的,怕是抬桶纯净水都抬不起来。 说话间骆峥澜已经把林夙带到了别墅楼顶了,上面十几个年轻男女在里边谈笑风生,露天的阳台还有人在烧烤,与别墅前方的环境截然不同。 告知林夙顾宁宁要跟父亲去走走关系后,骆峥澜也离开去找顾宁宁了。这种场面林夙也不好凑合,只能漫无目的地找东西吃。 食物都是自助的,有人收拾,林夙跟顾宁宁朋友圈隔离,这里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就拿了个盘子装东西吃,有人跟他搭话就应一声,这一顿饭就这样凑合过去了。 林夙吃饱了就待在人少的位置看月亮,他想着看见顾宁宁跟她说一声再回去会比较礼貌,谁知道这一等就是生日聚会结束,然后顾宁宁换下可爱的小礼服拉着不明不白的林夙带着她一群小伙伴直奔最近的KTV。 “累死我了,光是应付那帮人!”喧闹的环境中,顾宁宁毫无形象地躺在沙发上,她面前的玻璃桌摆满了啤酒,“也不知道我爸怎么想的,往年生日都不这样,明明生日就得好好玩,庆祝一下嘛,搞得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祝令千金生日快乐’。” 旁边有人笑她:“那还不是来了,只不过要受一些苦难。” 骆峥澜在一旁纵容的笑,林夙猜他没跟顾宁宁来过这种地方,要不然早就拉着顾宁宁走人了。 因为顾宁宁唱歌跑调还难听。 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样唱。 为了防止头疼加剧,林夙找到机会插了个话:“宁宁,我先回……” 顾宁宁往他手里塞了个倒满啤酒的玻璃杯:“对吧林哥,你也想玩个痛快。” 林夙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继续道:“不是,我想回……” 顾宁宁灵光一闪:“我懂了,你想现在就唱歌!” 林夙:“……”行吧。 就当顾宁宁要把麦克风递给林夙时,门被敲了敲,拧开了。 小少爷秦以霜冷漠着漂亮的脸,围着一条围巾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精致的小礼袋,上面印高奢的logo。 秦以霜还没有开口说话,第一眼就在突然寂静的人群中发现了林夙,随后冷冰冰的脸立即拉了下来。 林夙一开始只注意到了那条围巾,心里还想哪个傻逼这种天气带围巾,结果一抬头就看见秦以霜那张冷的掉渣的脸。 之前林夙忘了秦以霜还好,这一看见犯贱的心思立马蠢蠢欲动了。林夙朝他挥手,笑得像个接客的老鸨,就差个手绢了:“小少爷,快过来玩啊~” 秦以霜:“……” 第11章 穿书第十天 “宁宁姐,生日快乐,没有来迟吧。”秦以霜没有搭理林夙,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将礼物递给顾宁宁。 “你就说宁宁说的哪个小弟弟吧?你好,我是她男朋友,谢谢你的礼物。”骆峥澜强势地站在顾宁宁身边伸手接过礼物,金丝眼镜下的眼睛眯了眯,看上去多了点斯文败类的意味。 实际上顾宁宁压根没说过,只不过权势滔天的他会查。 顾宁宁也不记得她有没有说过,她日常犯迷糊习惯了,觉得骆峥澜说她说过那她就是说过了。 秦以霜看了骆峥澜一眼,从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声音算是对他的回应。他的心思已经从林夙身上转移到了骆峥澜的身上了,也明白了顾宁宁为什么对他近日的邀约有所拒绝。 秦以霜把手放进了口袋,死死捏住握紧口袋里那包着粉末的薄薄塑料。 但他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做,只是找了个比较空旷的位置坐下,有人看出了他的身份,谄媚地给他倒了一杯酒,但他只是微微颔首推远了。 他在生气,也在忍耐,一时间思绪混乱。 秦以霜不是没看见顾宁宁跟他说自己找了男朋友,但他却乐观的以为那是开玩笑而已——就像林夙那次一样。可是没有,那个男人强势的站在顾宁宁身边,顾宁宁甚至还有些害羞的红了脸,秦以霜又恼又气,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好怨怼的看了一眼顾宁宁,然后一个人坐一旁生闷气。 顾宁宁不明所以,她脑回路一向奇葩,还以为她把林夙叫来了让秦以霜感到不高兴。但是两个都是跟她关系不错的朋友,总不能叫一个扔一个吧? 没人敢招惹秦以霜,讨好不成都自觉跟他躲得远远的。顾宁宁也自觉理亏,凑到秦以霜身边悄悄说道:“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别生气啦!” 秦以霜没搭话,顾宁宁打着哈哈去抢麦克风要开始唱歌了。 林夙泰然自若的坐在他对面,并用牙签扎了块西瓜吃。他不明白秦以霜有什么好生气的,摆出一副被绿的样子,明明顾宁宁从来没跟他在一起过。可一想想,他不能理解的事多了去了,又突然释然了。 骆峥澜似笑非笑地看着秦以霜,转身去听顾宁宁唱歌去了。 林夙掐着点将耳机带上,成功躲过了顾宁宁那跑到五行山的调子,他看着骆峥澜听着顾宁宁唱歌,脸色逐渐难看起来还是坚持不懈的给女朋友鼓掌忍不住笑出声。 顾宁宁玩嗨了就开始忘事了,兴致勃勃地跟自己男朋友说:“怎么样?” 骆峥澜强颜欢笑:“好听。” 顾宁宁很高兴:“那我再唱一首给你听。” 骆峥澜:“……” 不愧是二十四孝男友,林夙竟无言以对。 顾宁宁又开始扯着嗓子嚎叫了,少女喊破了音,神奇的给林夙一种回归原始的状态。 秦以霜也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至少他不能在顾宁宁生日聚会上发脾气。 他是有种想把骆峥澜杀掉的欲望,但是这种欲望在看到在他对面吃西瓜的林夙时突然消失了,与之出现的是股重重的挫败感,他还想起来自己没干掉对方还被对方气得一个发烧折腾好几天还没好。 不管退几步都越想越气。 林夙抬起头无意间跟他对视,咧嘴微笑,洁白的牙齿晃着秦以霜眼睛疼。 秦以霜冷哼一声不想看他,手心里已经捏出了汗,那个小小的塑料片儿就这样黏着他手心。 秦以霜手机里还有原主的照片,原本他是打算删掉的,最终还是留下来了。那天过后他又考虑了好几天,还是决定先把林夙放着不管,实在不行先躲着,自己先一心一意追求顾宁宁。 林夙这人怪得很,他怕他没整出什么名堂,这人还将事闹大,让他远在外地的兄长得知那就麻烦了。 秦以霜总感觉他碰到林夙没被气出个脑血栓对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结果没想到顾宁宁生日聚会又见面了,最让他烦躁的是顾宁宁还谈了对象。 他手里头塑料片儿的粉末是某个歪路子想讨好他的人给的,据说这东西没有任何副作用,还能增加点“情趣”,鬼使神差的,他来见顾宁宁的时候带上了。 他一直坚信着自己喜欢顾宁宁,但是现在好像又不太确定。 秦以霜焦急的思考着,手机响了,接了电话那头的人问他:“那小子出来了,断个手还断个脚?” 秦以霜没想起来他说的是谁,烦躁地说道:“随便你。” 电话那头的人嘿嘿的笑,就把电话挂了。 林夙原本在好好的在喧闹的环境吃着西瓜,结果旁边的人碰了他一下,让他一起喝酒。 林夙拒绝了,对方不阴不阳的笑了一声:“兄弟,你面子跟秦家小少爷一样大呢,这儿就你俩滴酒不碰。” 林夙好奇了:“秦家小少爷怎么了?” 那人松了松脸色,看见他对秦以霜热脸贴冷屁股的份上开口说道:“一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还以为自己有什么本事呢,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样子,不就家里有点钱吗?明明大学都是三流的,还全靠他哥哥给他买……” 林夙打断他的话:“你怎么知道?” 那人愣了一下:“我在他家公司上班……” “那你说个屁。”林夙摇了摇杯子里的果汁,斜眼朝秦以霜看去:“你既然靠人家家里吃饭,就不要到处乱嚼舌根。” 那人脸色一僵:“说说而已怎么了……” 林夙摇着杯子的手停住了,他看见秦以霜趁着所有人玩乐中往顾宁宁酒杯里放了什么东西。 林夙问道:“等等,你说什么来着?他不喝酒?” 跟林夙搭话的人:“?” 林夙等坐立不安的秦以霜“忙”完,长腿迈开,跨到秦以霜身边,跟他好兄弟似的揽着肩膀:“怎么以霜都不理我呢?我们好久不见难道你就不想我吗?” 秦以霜的身体僵硬住了,他难受得咬牙切齿的闭上眼睛:“给我松手。” 林夙趁机把他面前的杯子快速替换成了顾宁宁那个被放了东西的杯子,然后轻轻一笑,贴着秦以霜的耳朵吹了吹气:“哥哥我啊,最喜欢你这样漂漂亮亮的小男生了,那天我们不是过得很愉快嘛~” 他故意说的极其暧昧,指尖轻轻揉捏着秦以霜细嫩的脸颊。 林夙垂了垂眼帘,他还是第一次觉得人的肌肤是这样的细腻柔软,叫人上瘾。 秦以霜本来就心里不舒服,被林夙这一出整得蹭蹭冒火,他向来不是个好脾气的,甩开林夙的手骂道:“你有病啊,恶不恶心,谁他妈跟你关系好了?” 声音有点大声,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包括唱歌的顾宁宁,目光齐刷刷看向他俩。 秦以霜憋红了脸,闷声道歉坐回自己的位置。林夙自己调戏够了,表现得极其淡定,他摊了摊手说道:“继续啊,我俩闹着玩呢。” 顾宁宁捏了捏麦克风:“……继续?” 林夙按着太阳穴:“宁宁你先玩吧,我去一下卫生间。” 他不喜欢太吵的环境,刚刚还没反应过来,现在倒是觉得脑袋有些晕沉沉的。 跟顾宁宁说完,林夙起身准备离开,站起来那瞬间他又想到了什么,不放心的俯身对秦以霜叮嘱道:“小朋友就不要喝酒了,对身体不好,千万别喝酒。” 他走的时候还往秦以霜脑门弹了个蹦儿,等他走后秦以霜摸着发疼的脑门才缓过神来,心里恼火的想:虽然自己的确不喜欢喝酒,但是自己凭什么要听这傻逼的啊? 逆反心理让秦以霜越想越气,抄起面前的酒杯一口气喝完。 …… 被秦以霜骂傻逼的林夙正在前台拿着身份证办入住,KTV上边几层是酒店,来之前骆峥澜跟酒店前台沟通好了,要是有人累了的话可以来前台拿房卡,之后他都会帮报销费用。 林夙是想回家,他对今天刚到的床还蛮喜欢的,但是被顾宁宁拖得地铁都停运了,他也不想花着钱坐车回家。 现在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林夙叹气。 拿到房卡后林夙特地去了趟卫生间,也算没敷衍顾宁宁。 清凉的水扑在有些发烫的脸颊上,林夙挽起袖子双手撑着洗手池从镜子里看着自己。 镜子里的那个林夙也在默默看着他,脸颊的水珠不断滑落,显得狼狈不堪。 卫生间没有人,空荡荡的一片,全是消毒水的味道。林夙笑了一声,镜子里的自己也跟着笑。 林夙觉得大脑酥麻麻的一片,突然get到了什么乐趣,对镜子做鬼脸,镜子那端也对他做鬼脸。 中途来了个喝醉酒的人要小解,眯了眯眼看见林夙面无表情的盯着镜子心里不断的发毛,但优秀的他还是克服了心理恐惧,拉开拉链准备放水。 刚放水到半那人就听见林夙嘿嘿的笑了起来,骂了句“杂种”。这一愣神,尿都尿到手上了,那人跟林夙对视一眼,赶忙把兄弟收回去,手都不洗了,忙不迭地冲出门就拉嗓子喊“有鬼啊!”。 林夙:“……” 呆愣了一会,林夙觉得刚才的自己似乎真有点不正常,居然跟着耳畔的幻听骂了出来。 林夙点了根烟,在卫生间里吞云吐雾,抓着房卡出门找房间号。 走到门口前林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他打火机还放在洗手池边上。 又回到了卫生间,林夙看见面红耳赤的秦以霜喘着气正不停地用冷水洗脸。 林夙碰了他一下,奇怪道:“你怎么了?” 秦以霜打掉了他手,抬起手嘶吼道:“别碰我!” 倒是像极了奶凶的小兽。 林夙对长得好看的人一向多点耐心,秦以霜一开口那点酒味就给他嗅到了,他哭笑不得:“你不会把那杯酒喝了吧?你不是不喝酒的吗?” 秦以霜眼睛都瞪圆了:“你敢给我下药?” “没,”撇开一开始的偏见,林夙还挺喜欢这种又坏又蠢的美人,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一直不待见他,“我看见你在顾宁宁杯子放了东西,趁你闭眼睛就顺手把你俩杯子换了。而且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别喝,你到底放了啥?” 秦以霜:“……”他现在觉得出门打喷嚏并不是冷,没准是厄运的征兆,只要看见林夙他准没好事。 悲哀的是他现在连恨这个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夙顺手将打火机揣兜里,跟他道别:“那我先走了。” 秦以霜手紧紧拽住他的衣摆,漂亮的眼睛倔强的看着他不作声。 林夙说道:“你松手,你不松手我报警了啊。” 秦以霜宁死不屈。 林夙懒散的喊道:“救命啊,猥琐啊,有变态啊。” “……”秦以霜抓得更紧了,听到林夙说变态两个字他就开始害怕了,这种从来没有过的状态让他恐惧战栗,恐惧从脚底直窜心口。 秦以霜发觉身上燥热无比,就连思考也成了浆糊,大晚上他是背着哥哥躲着淑姨悄悄出来的,在这种地方万一碰到不好的人…… 秦以霜越想越慌。 林夙歪了一下头,小心思又动了起来,他勾起嘴角道:“其实哥哥是大坏蛋,最喜欢你这种男孩子了,你确定要跟我走?” 秦以霜倒吸一口气,给了他脸一巴掌,坚决不松手,吃定了他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林夙:“……”好吧。 主要是其中也有他一部分作梗的原因,出于人道主义(?),在这种地方把一个小孩扔着也不安全。 把秦以霜带到房间里,林夙毫不客气地将他扔在床上,看着他使劲给自己扒衣服,双手环胸呛声道:“你想怎么样?打电话给你家长?还是说直接给医院打电话?” 秦以霜在床上弓成个虾米,虚弱地说道:“不要打电话,什么也不要……不要让我哥哥知道……” 说完停顿片刻,似乎带了点哭腔翻过来对着林夙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示弱道:“求你了,知道他就不要我了……” “……”林夙看着他,最后无奈摊手:“那我打电话给前台要点冰块,浴室给你放冷水,待会进去泡泡。” 秦以霜没答应。林夙打完电话进浴室放冷水,看着水逐渐装满然后关掉。 既然敢给顾宁宁吃,想必也不是什么危害极大的药。林夙想。他对此没有太大感受,毕竟这也是秦以霜自作自受。 不一会酒店工作人员来了,他开门拿过冰块,随手扔在洗漱台。 林夙人高马大,出去跟拖死狗一样把脱得光光的秦以霜扔进浴缸里。 秦以霜冷得打了个哆嗦,心里悄咪咪又给林夙记上一笔。 林夙躺床上玩手机,他才发现新手机里多了个叫XX短视频的东西,他以前的世界短视频这类的应用并不发达,故此也没特地去了解。 林夙好奇的把它点开—— 秦以霜有点后怕,又将洗漱台的冰块全部丢缸里自己泡了进去,可是丝毫用都没有,他自己又丰衣足食捣鼓了会,浴室里全弥漫着奇怪的味道,结果是不管怎么样他下边还是疼的厉害。 这他妈何止增加点情趣?! 当他双腿有些颤抖扶着门口喘气时,看见林夙拿着手机躺在床上毫无形象的大笑。 秦以霜:“……” 人与人的悲喜果然是不相通的。 秦以霜哆哆嗦嗦的迈着脚爬上床,发现多了一床被子,他把自己卷进被子继续装虾米,咬咬牙打算强忍过去。 林夙发现他回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拍了下秦以霜,将手机直怼秦以霜的脸上,笑得喘不过气:“你看这狗怎么学人瘸腿啊?哈哈哈哈哈哈……” 秦以霜被林夙拍得两眼模糊重影,好一会才看见视频上一只狗学着主人抬起前腿装瘸。 秦以霜:“……” 好笑吗?跟个傻逼似的。 不过林夙冰凉的手指拂过他脸颊的时候居然给他一种诡异快感的错觉,他忍不住蹭了蹭。 林夙收回手继续刷视频,秦以霜生出一股怨怼的委屈感,心想要不是林夙他也不会沦落到这种下场,而罪魁祸首居然还能心宽的玩手机?! 这一夜秦以霜不知道是怎么度过了,他难受得要吐了,迷迷糊糊的介于半睡半醒之间,还在近乎忍得要昏阙时被林夙大力摇醒,睁开眼睛看,手机里一只猪穿着裙子跳舞。 秦以霜:“……”他妈的。 秦以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捂着一身热汗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头重脚轻全身黏糊糊的,被子扔地上就算了,自己还完美地锲入林夙的怀抱。 秦以霜恼火的挣脱他的怀抱,光着脚跑到了浴室里,还差点滑倒。 林夙睁开眼睛,他一晚上都没有睡,他独处习惯了有人在身边反叫他不安。 他伸出修剪整齐的右手,仔仔细细看了一会,昨天晚上他在秦以霜无意识的时候用手帮了一下他,脆弱得如同瓷器的少年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往他怀里钻。年轻的少年是柔软的,可爱的,易碎的——一只手就能扼死的。 林夙有一瞬间想把他扼死怀中,为了给自己肮脏的欲望披上遮羞布,他纵容了少年的行为。 秦以霜的肢体接触林夙不反感,他甚至还想触摸更多他近乎没有接触过人类的躯体——心想原来跟人长时间触碰是这样的感觉啊。 可他是理智的,所以他闭上了眼睛。 秦以霜在浴室里冲掉浑身的汗渍,老琢磨出一丝不对劲。他关掉花洒,对着自己的难兄难弟拨弄了一下。 毫无动静。 秦以霜:“???” 秦以霜不信邪,继续粗鲁地拨弄,那哥们就是毫无反应。 “……”秦以霜先是茫然,然后他慌了,满脸惊恐的擦干净身体就赶忙穿上昨天晚上的衣服,外面一瞅发现林夙还在睡觉就蹑手蹑脚地穿着鞋跑了出去。 …… 半个小时后,秦以霜打扮严实地坐在X医院男科的门口,脸上还包着个墨镜口罩。 旁边一个大爷大早上就在等了,但他前面还有一个在看诊,于是他闲的没事就夹着口音跟秦以霜搭话:“小伙汁哟,辣么年轻就来这里撒?” 秦以霜:“……” 第12章 穿书第十一天 “挺好的,不用回来的,你忙吧。”秦以霜穿着睡衣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打电话,他盯着白莹莹的脚趾,像个毫无感情的朗读工具:“哥,你好好工作吧,我挺乖的,外头不是有监控吗?你都看得到……不用叫人了,家里空不空都一样,反正只是一个落脚点,淑姨挺好的。” 电话那头的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 秦以霜漂亮的眉毛蹙了起来,他闷闷不乐道:“那你不是都叫人看着吗?我做什么你的知道的,我压根没出去过,就这样,你忙吧,我挂了。” 电话挂断,秦以霜将手机塞进枕头,伸手去摸另一个手机,手机上显示一个头像可爱的女孩子的消息:哥哥要好好吃饭哦~啵唧ouo~今天也是在哥哥送的床床上睡觉觉呀! 秦以霜心里一暖,埋头发了个“嗯”。 对方回的很快:最喜欢哥哥啦! 这是个挺可爱的女孩子,要是能矜持点,不要总是发一些奇怪的话就好了。秦以霜思绪神游,目前为止,可能是很少跟人频繁交流,作为朋友他还是挺喜欢她。 秦家根跟骆峥澜一样在京城,这处仅仅是秦家在一座城市落脚点,也是为了秦以霜上学便利而存在的,因为秦以霜常年待在这边,秦家大哥在这边做了不少生意,秦家在这边也逐渐有了些名气。 这栋房子的客厅等处特地装摄像头,秦家大哥表面说着关心弟弟的生活,但秦以霜总是觉得这是一种变相的监视——就连看上去对他关心的淑姨也是跟兄长汇报他生活的线人。 他在兄长眼里就是个乖巧听话的弟弟,就连在路上,他都害怕碰到兄长的下属。 但是办法总比困难要多,秦以霜还可以凭借自己的身份获得更多东西,想要巴结他获得便利的人只多不少…… 但是,虽然嘴上这样说,他还是很想哥哥可以回来看看他。 不不不。秦以霜拍拍脸,他很坚强,什么也不需要。 秦以霜把情绪调整好,去看了顾宁宁的朋友圈,上面的照片除了那只讨人厌叫什么宝的泰迪外还多了一个男人。 秦以霜正考虑着如何报复骆峥澜以外还在想如何分离他俩,紧接着他想到了林夙那八颗亮牙的笑脸。 最后……是已经好了又复发好几天的发烧和男科医生告诉他一个星期后记得去复诊。 秦以霜:“……” 秦以霜看了看合照,又想了想林夙,挤出一个堪称恐怖的狰狞笑容,告诉自己要心平气和,顾宁宁比较重要。 十分钟后,秦以霜把手机摔得伤痕累累。 去他妈的顾宁宁,他什么都不管了,他秦以霜不先把林夙整一遍名字倒过来写! …… 林夙这几天生活过得不错,晚上偶尔应召兄弟的邀请聚一聚,没事就调戏出门路边那条被栓着的腊肠狗,然后在对方“欢送”的嗷叫中扬长而去。 自从发现了林夙也刷短视频,公司里的姐姐挨个找上了林夙,挤眉弄眼地让他关注自己的账号。这样导致林夙好长一段时间爱刷的猫狗萌宠视频刷不到了,一打开页面全是教化妆美容的。 跟林夙不对付王博路过林夙位置时,阴阳怪气地说道:“娘炮!” 林夙打了个哈欠,有意无意说道:“有人假发歪了。” 王博赶紧摸自己的头发,引起不小的笑声。他气愤的瞪着林夙,假装没听见笑声似的离去。 这几天里,林夙还抽空去了心理科看看,答了一连串的测试表,跟心理医师斗智斗勇。他将情况控制在他掌握的范围,又不会让对方觉得虚假。 医生敲着笔帽跟他说:“我觉得你大有问题,但是你没说真话,你看上去不信任我。” 林夙擦了擦被袖子上放的刺激物体激发出来的虚假眼泪说道:“怎么会。” “安眠药不能开超过一个星期,别要求太多,第一次吃我给你三天量;另一个早上吃的我也给你开三天。”医生瞅了一眼他手上的疤痕,继续在病历本上写,“下次过来要是你手上还有新疤我就要建议你住院了。或者说……你可以去隔壁的精神科看看?” “医生你真幽默。”林夙笑了一声,拿着病历跟一沓检查报告走人。 医生似笑非笑,整得像是一个高深莫测的世外高人。 回到出租屋后,林夙尝了一下白色的小药片,只感觉到了苦涩和舌尖发麻。他就着水喝下去一会儿便困得倒在床上,期间林夙因为反胃醒来过,但因为全身无力没法动弹便忍下那股恶心的感觉,好不容易有力气起来了就急忙忙冲进厕所里呕吐了。 林夙一边用水漱口一边感受着大脑发麻的感觉,大骂庸医。 谁也不知道他药物反应那么大,包括林夙也不知道。 当年他也只是拿着检查报告就回去了而已,原本打算的治疗也因为父母的意外断了苗头。 林夙将测试表和病历连同药全部扔进垃圾桶,发誓再也不碰,现在状态挺好的,没必要受苦。 周五下班回家的时候,林夙看见秦以霜带着口罩站在地铁站前方不知道在等谁。 林夙会惊奇秦以霜坐地铁到老城区,却不会太在意,他懒散地带着耳机越过秦以霜身边。 快要越过秦以霜的时候,林夙的手臂被抓住了。秦以霜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感冒没好一般:“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在这等你?” 林夙这才反应过来:“你在等我啊。” 秦以霜:“……废话。” 林夙摘下耳机,吊儿郎当的把手放兜里,朝秦以霜吹了吹口哨:“少爷你是觉得我那天陪.睡不错所以特地来找我陪.睡的?” 说完林夙大发慈悲的张开双手:“来吧,小弟弟,让你感受哥哥热切的爱~” 秦以霜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 林夙不以为然,往前方走,秦以霜就在后边跟着他,默不作声。 阿婆打麻将的地方有一个小冰柜,里面卖的都是廉价的冰棍,旁边靠墙的位置摆着几张矮矮的椅子,方便人们乘凉坐着。林夙上去跟卖冰棍的阿姨买了几根冰棍,递了一支给秦以霜。 阿婆不在,她的狗倒是好好栓在外头,看见林夙就叫。 秦以霜看着冰棍,感觉不太卫生,又觉得林夙过于傻逼,给生病刚好的人买冰棍吃。左思右想后,他还是接下来撕开包装,跟林夙一块坐小凳子上吃冰棍。 深秋的黄昏吃冰棍还是怪冷的,秦以霜咬上冰棍联想到两次泡冰块的经历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林夙问他:“不在学校好好呆着你过来找我干嘛?” 林夙是真的奇怪,按剧本秦以霜就算是找到骆峥澜也找不到自己身上啊。 秦以霜冷冷一笑:“你不都知道吗,我学历是买的,就算我不去也能毕业,你用不着费心。” 林夙琢磨那天的哥们讲话怪大声的,还以为人家听不见,结果人家心里那是一清二楚。 林夙继续问他:“所以你过来干嘛?” 秦以霜生硬的转移话题:“那狗怎么老是冲我们这边叫?” “红红啊,”林夙咬了一口冰棍,跟那狗招手:“红红那是太喜欢我了,平时看见别人不叫,看见我就叫,那是对我表示热烈欢迎呢。” 那被拴着的狗看见林夙挥手,叫得更大声了,还伴随着低吼呲牙的威胁动作。 秦以霜:“……”怎么看都不像。 深吸了一口气,秦以霜跟豁出去似的快速说道:“咳咳,我想跟你交往,那天过后我觉得你是个善良又不趁人之危的人,你的品格深深地吸引了我……” 林夙愣住了,他抬起手打断了秦以霜的话,并拿出了手机准备打电话。 秦以霜警惕道:“你要干嘛?” 林夙怜悯地望着他:“给本市最好的精神病院打电话。” 讲真,林夙认为秦以霜说的这话就连前头拴着的腊肠狗都不信。 秦以霜伸手要抢林夙的手机,他踮起脚尖抓着林夙的袖子,林夙仗着身高优势举起手机挑眉:“这是对哥哥投怀送抱吗?” “给我!”秦以霜的口罩蹭掉了,拿到手机发现林夙啥也没做,他气冲冲把手机还给林夙,软乎乎的小脸累得通红:“考虑好了吗?我不想听到拒绝。” 秦以霜嘴上说着要追求林夙,面上却如初见那般像是只骄傲的小孔雀,一副“我让你跟我在一起是你的荣幸”的模样。 看得林夙……想抽他。 虽然表面上很倨傲,可秦以霜心里也因为自己说出来的话感到很忐忑,但是话都说出来了他又不好意思收回去,秦以霜好面子,要是被拒绝的话就是拉他面子。 一想到这个,秦以霜脸色开始难看了。 林夙算个什么东西,哪怕他是个男的也没资格拒绝他。 一开始他并没有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林夙的,只不过恰好刷到了个帖子—— 标题:我为了折磨死对头跟他谈恋爱,在他喜欢上我那刻甩了他,他痛不欲生! 帖子里楼主用了大量生动形象的文字来描述他与死对头谈恋爱的经过,最后他甩了对方,对方变得颓废绝望的模样。 鬼迷心窍的,秦以霜觉得这个报复方法可行,既不会出现什么不好的问题,也不会引起兄长的注意,更是让林夙苦不堪言。 但秦以霜没翻到最后一页,也不会得知楼主三天没能下床。 骚浪贱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林夙看着秦以霜纠结的模样,突然想到了对方肌肤柔软的触感,他低下头两三口把冰棍吃完:“好啊,我同意了,那我们现在就是在交往了。” 虽然不知道秦以霜葫芦里卖什么药,不过林夙不介意陪他玩闹一下,权当打发一下自己无聊的业余时间——顺便还可以吃一下豆腐,小弟弟细皮嫩肉的摸起来多舒服啊。 秦以霜还在失神,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要是被林夙拒绝了他要如何面对来挽救他的面子,结果林夙的回答让他措手不及。 “……既然我们在一起了,那么亲个嘴不过分吧~” 秦以霜抬起头,发现自己头顶洒下一片阴影,林夙单手按在墙上,整个人具有压迫感地对着他逼近,那张俊脸在他眼前不断放大…… 秦以霜被他动作搞得一慌,把嘴里嘬的冰棍拔了出来,“啪”地糊到林夙脸上。 被糊了一脸冰棍糖水的林夙:“……” 秦以霜手忙脚乱给自己找借口:“男男授、授受不亲!牵手都没牵你就想亲了?!” 第13章 穿书第十二天 秦以霜冰棍糊在林夙脸上后,林夙又给他买了一根。 秦以霜一边吃着冰棍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一边跟林夙强调:“大男人吃什么甜的,不是我想吃,是你硬要买给我的,我不想浪费。” 林夙敷衍他:“是是是,感谢你帮我解决了史前难题,为人类不浪费粮食的优良传统做出了巨大贡献。” 秦以霜把他的话当作放屁,林夙斜睨着他,点了根烟。 原来喜欢甜的啊。 林夙之所以买冰棍,是有一点为难秦以霜的意思。他想着小少爷怎么吃得惯这种廉价便宜的东西呢? 结果人家表面嫌弃,吃的比谁都欢快。 倒是他,肚子已经隐隐约约在抗议了——那玩意太冰了。 “我说小弟弟,人家在一起又亲嘴又牵手,你一样也不让做,我俩交往有什么意思啊?”林夙抽着烟,嘴上还不忘调戏他,“去我家盖被子聊聊天?” 秦以霜当作没听见,看着面前的建筑物皱起眉:“你就住这种地方啊?” 林夙咬着烟眯了眯眼看前方,满不在意的说道:“这儿挺好的,养红红的阿婆昨天还送来两个粽子呢……” “再说了,”林夙话锋一转,“你不也知道我穷吗,还身负巨款。” 一般来说别人不会很直接的表达自己的贫穷,林夙不同,脸皮一撂,就差拽着人家衣领跟人抵着额头说“我很穷”了。 林夙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单纯认为财富只是决定人的生活质量的单位罢了——不管多少,人们都是为了活着做斗争罢了。 秦以霜权衡利弊后狠了下心,掏出哥哥给他打零花钱的卡之一,交给林夙:“给你,密码是我生日,贴在后面。” 林夙接过卡揣口袋里,挑了挑眉掐着烟,翘着嘴角低头朝秦以霜喷了一口烟雾:“真给我啊小弟弟?可别后悔。” 秦以霜难受地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皱着眉用沙哑的嗓子说道:“别在我面前抽烟,我讨厌烟味。” 林夙一愣,把烟扔了,笑道:“好啊,戒了。” 走到林夙出租屋的门前,林夙掰着钥匙开门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用不用我送你?” 秦以霜一边嫌弃一边不耐烦的打量四周:“我刚来你就要赶我走?” 林夙把门打开了:“那你待在这干什么?” “要你管。”秦以霜推开林夙自己进去,霸道得跟自己家似的。 林夙耸了耸肩膀也跟着走了进去,与秦以霜两个人相处真是说不出来的别扭。 林夙洗干净一个玻璃杯,倒了白开水放在秦以霜面前,只看见那套被随意扔在沙发上的崭新精装童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秦以霜手里了,而秦以霜正津津有味的翻阅的,连林夙走近都不知道。 这套童话故事集是在微博上抽奖抽到的,林夙没事就喜欢参与这种抽奖游戏。也不知道林夙是什么体质,每次抽奖就算拿不到大奖也最少拿个二等奖,靠着玩抽奖,他顺便还把家里的微波炉和破冰箱给换了。 林夙摸不到烟有点不舒服,他喝了口水,懒散的问道:“喜欢?” 秦以霜马上放下书,冷艳的小脸紧绷着:“没兴趣,随意看看。” “那我硬要送给你怎么办?”林夙双手环抱胸前,“我太穷了,没什么能送的,这几本书送给你当交往礼物怎么样?” 秦以霜不作声,林夙知道他是同意了,帮他把沙发拆开的童话书叠好,顺便不动声色地把秦以霜给他的银行卡塞进其中一本书里。 “好了,我们来翻翻旧账吧?”林夙往秦以霜身边挪了挪,翘起二郎腿,“该承认了吧,那天晚上是不是你叫的人,你是真不怕出事是吧,青春期的男孩子胆子都那么大的吗?” 秦以霜目视前方,一副“风太大我听不见”的样子。 林夙真以为他在看什么,也顺着他方向看,瞅了半天才知道这小子装聋呢。 “算了吧,”林夙无奈道,忍不住碰了碰秦以霜胳膊,“但是你少惹点骆峥澜,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知道吗?别给你哥添麻烦。” 秦以霜不知道,他还不清楚身为男主的骆峥澜吗?既然是作者写的爽文男主,那肯定有惊人的金手指——就算那晚上那杯酒是顾宁宁喝的,肥肉也不会落到秦以霜嘴里,而事后他肯定还要被骆峥澜疯狂报复。 骆峥澜表面温文尔雅,林夙可不相信他内在就是这样的人。 林夙没正经看文,不可能对所有情节印象深刻,也是刚刚才想起后面的剧情中似乎有一个叫秦以寒的大反派,因为弟弟死后处处无脑跟男主作对,最后落得个破产跳海的下场。 秦以寒固然是个悲剧,可也是作者衬托了男主在商业方面才能的工具罢了。 “嗯。”秦以霜漫不经心的敷衍林夙,视线却移向了林夙的卧室,里面有张床占的面积很大,特别显眼,床上还放着几个又丑又毛绒绒的玩偶。 秦以霜越看越眼熟…… 就好像是他让淑姨买给女网友的那张? 说起来她住址好像也在这附近,只不过秦以霜有删聊天记录的习惯,女网友的住址也没保存,要不然可以去拜访一下—— 等等,人家指不定还不欢迎他呢…… “听见没?”林夙的声音唤回了秦以霜的神智。 “我听见了,但是……”秦以霜深吸一口气,看见林夙像个变态似的对着他上下其手,忍住怒火:“你老摸我干嘛?” 刚刚从秦以霜胳膊摸到大腿的林夙:“……”可恶,居然那么快就被发现了。 林夙泰然自若的收回手,他总不能跟秦以霜说他就是很想摸吧? “原来不能摸吗?”林夙故意表现得很失望,早知道趁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多捏几下了:“那可以抱吗?” “……”秦以霜“嗖”的站了起来,“我回去了。” 林夙拉住他:“别走啊,我给你读童话。” 秦以霜冷笑:“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跟你玩这种把戏。” 林夙把手举起来表示投降,无辜地说道:“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乱摸了,所以请让我读故事吧。” 秦以霜这才把书往林夙身上扔,他没忘记自己还在跟林夙“交往”,他冷哼一声,算是给林夙一个机会。 林夙翻开漂亮的烫金书面,选了个故事开始读:“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国王,他有个漂亮的女儿……” 即使秦以霜再讨厌林夙也不得不承认对方除了长得帅气以外,声音也很动听。林夙平时的嗓音懒洋洋的,就已经带着股不羁的迷人魅力了;如今声音温柔正经起来,倒多了一股叫人舒适的居家柔和。 秦以霜不禁想到了哥哥,还有幼时那本被撕碎的童话书。 从此他再也没买过童话书,很多故事犹如片段般破碎在他的脑海里。 林夙继续读道:“公主披上小红袍,戴上小红帽,携着装满红酒面包的篮子走进森林,她碰到了一只大灰狼……” 秦以霜:“???”怎么就感觉不太对劲呢? 林夙翻了一页:“大灰狼说,你要去外婆家,先去山顶上采点花送给外婆吧。公主答应了,她高高兴兴前往山顶上,在那里她碰到了一个巫婆,巫婆掏出一个鲜艳的毒苹果,对公主说‘好姑娘,渴了吧,来吃点苹果吧’……” “……”秦以霜这会懂了,林夙在逗自已呢。 秦以霜捡起旁边的一本童话,掂了掂重量,对着林夙的脑袋狠狠拍去。 “嘶,怪疼的。”林夙呲了呲牙,摸着脑袋把书放下,“怎么那么凶啊,小猫似的。” 秦以霜懒得跟他扯犊子,将洒落在沙发上的童话书捡起来装进盒子中,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要回家了。” 林夙看了一眼渐黑的天色点头道:“的确应该回去了。” 秦以霜收拾书的手顿住了。 林夙将秦以霜送到门口,靠着门口拍了拍脑袋:“对了,差点忘了,下周我朋友家里的水上乐园开业了,邀请我去玩,你要不要去?” 秦以霜想到下周要去复诊就有点生气,他把压皱的外套抚平,带着丝情绪回答:“再说吧,下周还有点事。” “那我等着你。还有,既然我答应你戒烟,那你也答应我别骂人了。”林夙揉了揉秦以霜的脑袋,最后用食指轻轻在秦以霜额头上弹了一下。他一直觉得挺可惜的,秦以霜长得那么精致,怎么就不能文明一点呢。 硬要打比方的话,林夙觉得秦以霜就像一款会说话的漂亮娃娃;你满心期待的抱着它,等着它喊你“小宝贝”,结果它开口就是“操.你妈”。 多好的孩子,可惜长了张嘴。 阻断俩人的铁门关上了,秦以霜紧紧抱着装着书的盒子背靠在门上,缓了缓说不清的情绪又做了个深呼吸,这才转过去抬起腿狠狠踹了一脚铁门——他有什么资格摸我的脑袋?还有,谁答应他一定要一起去水上乐园了?!他就要骂人!林夙自己决定戒烟的关他什么事? 老旧的铁门发出一声闷响,无事发生。 秦以霜沉默三秒,缓缓蹲下去,将装着书的盒子放在地上,抱住那只踢门的腿。 “……”妈的,好疼! …… 林夙听到了那声闷响,他伸了个懒腰走到阳台,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秦以霜抱着盒子走到楼下打电话,打完电话,秦以霜静静地站在楼下等待着。 不一会,一辆黑色的车开了进来,林夙看着秦以霜进入了轿车便转身离开,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回味指尖上残留着温热的触感。 第14章 穿书第十三天 鸳鸯瓦冷霜华重:你知道怎么情侣之间都是怎么样交往的吗? linsu小宝贝呀:啊!哥哥你是在暗示跟我交往对么!我明白了~哥哥我单方面宣布我们已经结婚啦![爱心]![爱心]![么么哒]! 鸳鸯瓦冷霜华重:……不是你,是一个男的,你有什么好一点的建议吗? linsu小宝贝呀:震惊!放着我这样可爱的妹子哥哥你居然不喜欢!你去喜欢一个臭男人![委屈]QAQ! 坐在办公椅上玩手机的林夙是真的有点惊讶到了,他没想到一段时间没聊天对方居然找了对象,那他的长期饭票怎么办? 林夙怪惆怅的,他这几天还琢磨把电脑给买了。 对方似乎了解他的顾虑般,很快发来消息:我就是想询问一下,我说过我们是朋友,我们的关系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林夙把棒棒糖的糖纸撕开,含着棒棒糖在嘴里转了一圈,慢悠悠的打字回复:给对方送花,一起去游乐园,互相给对方做饭,接对方下班什么的都可以啦,哥哥你自己决定就好了! 鸳鸯瓦冷霜华重:要送什么花? linsu小宝贝呀:玫瑰?或者说他喜欢什么花,哥哥你送他什么花就好了~ 鸳鸯瓦冷霜华重: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花,但他给我送过花,那花我不太喜欢,还觉得他在侮辱我。 linsu小宝贝呀:那可能是他喜欢的花,你回送给他就好了。 鸳鸯瓦冷霜华重:嗯。 linsu小宝贝呀:[小猫打滚卖萌.jpg] 林夙还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对方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鸳鸯瓦冷霜华重:对了,我想问一下,linsu是你名字的拼音吗? 林夙皱了皱眉头,有些警惕,他把棒棒糖咬碎,还是回复了对方:对呀!人家的名字叫做林簌~有什么问题嘛哥哥。 鸳鸯瓦冷霜华重:…… 鸳鸯瓦冷霜华重:没事,我就是有点好奇。 林夙的眉头松开,他将手机扔到一旁,叼着糖棍写文档。他觉得他网络上这个女生马甲还挺可爱的啊,颜文字卖萌表情包样样精通,怎么还有人在游戏上骂他人妖呢? 糖是苹果味的,已经变成甜腻的糖水滑入林夙的喉咙,林夙砸吧嘴:真的是齁甜,难吃得要命。 下班回家的时候,林夙看见秦以霜抱着一大束白菊花站在他下班会经过的咖啡厅前。 林夙:“……” 秦以霜把手里的白菊花递给林夙,神情上是不容拒绝:“给你。” 林夙愣了一下,好笑地接过花:“宝贝,你是邀请我墓园一日游吗?” 秦以霜奇怪的皱起眉:“你不喜欢吗?那你当初为什么要送给我?难道你真的是故意……” 林夙哪能说自己就是故意的,他揽过秦以霜的肩膀,在对方耳垂轻轻笑着:“哪能啊,开个玩笑,我最喜欢这种花了。” 秦以霜觉得耳朵痒得厉害,嫌恶的推开林夙:“离我远点。” 林夙抱着花看导航,发现最近有个菜市场,最近外卖吃的有点腻,他思考片刻便划了几下点进去:“要不要去我家吃饭,要是去我们就买菜。” 秦以霜惊奇的问道:“你居然会做饭?” 林夙轻笑一声,食指点了点秦以霜的脑门:“不要小看哥哥,哥哥好歹是个全能顾家好男人。” 秦以霜翻了个白眼:“就你?” “你上次喝的粥还是我熬的。”林夙嘴上怼着秦以霜,手指继续翻着手机,秦以霜喜欢甜食的话他可以做一些甜口的菜。糖醋排骨,松鼠鱼什么的倒也不错…… 秦以霜不说话了,冷着一张脸跟着林夙走进菜市场,走进去嗅到鱼虾腥臭的味道他脸色变得更糟糕了——身为秦家小少爷他何时遭受过这种罪? 倒是跟林夙待一块,没经历过的磨难也都经历了。 秦以霜想了想,出奇的麻木了。 正当秦以霜想的出奇的时候,他的肩膀被碰了一下,带着恶意的戏谑声音响起:“这不是秦少爷吗?您居然还能放下身段来到这种地方,真稀奇,我还以为咱俩再也见不到了。” 秦以霜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紧绷起来,背后不再是喧闹的菜市场了,而是冰冷的无尽深渊。往事的窃窃私语在耳畔响起,还有怎么也驱散不了的嘲笑声,秦以霜的脸上浮现出一层阴霾。 他转到另一面尽力的无视那个让他深感恐惧的声音,可对方显然不打算放过他:“你在等谁,那不是你哥吧?是你认识的朋友?你居然还会有朋友,他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人吗?” “你想干嘛?”秦以霜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这样问道,他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臂,就连呼吸都变得难受起来。 他一直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却不希望林夙知道这件在高中时期发生过的事。 这像是耻辱柱,而他被钉死在上面。 “……”对方本来是戏谑,在秦以霜抓住他手臂那一刻却愣了一下,紧接着脸上扬起恶意更大的狰狞笑容。 对方大力甩开秦以霜,得意洋洋的对着他做出嘲讽的手势,朝林夙走去。 秦以霜站在原地,双手握成了拳头,随后他又悄然松开。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林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 林夙正在挑鱼,突然看见面前出现一个五彩缤纷的脑袋。 对方五官端正,脸上带着不正经的猥琐笑容,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你好,我是……” 林夙叼着棒棒糖,拍着手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是cos彩虹超人的吧?别说还挺像的。” 彩虹超人是林夙最近在看的特摄《彩虹战队》中的主角,特点是一头五彩缤纷的头发,日常就是带着五颜六色的兄弟们惩恶扬善,变身之前会喊一句“维护和平,彩虹无敌”。关于这个特摄,林夙还是蛮喜欢看的,至少每天晚上八点半会准时点开追剧APP坐等更新。 彩头男噎住:“不是,我……” 林夙越说越起劲:“那你能摆个招牌动作吗?就是那个喊着‘维护和平,彩虹无敌’的变身动作。” 彩头男调整了姿势,跳起来高喝一声:“维护和平,彩虹无敌!” 做完后不确定的询问林夙:“是这样吗?” 林夙啪啪鼓掌:“像,太厉害了。” 远处的秦以霜:“……” 不光是秦以霜无语,旁边买菜听到的大妈们都纷纷看过去,眼神里明晃晃的表示:怎么那么年轻的小伙子,就早早得了精神病。 彩头男也发现了周围的目光,涨红了脸暗骂怎么就着了对方的套了,他气急败坏的说道:“你闭嘴,听我说!” 林夙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说。” 彩头男一股脑跟倒豆似的说了一大堆:“你不知道吧,秦以霜可是个喜欢小偷小摸的贼,别看他家里有钱,他高二的时候偷了班里同学的新买的限定钢笔,不仅如此他还拿走了所有的班费,这个事全校都知道。据说有钱人都有些追求刺激的小癖好,你最好要小心……” 林夙看了下时间:“你说完了吗?” 骤然被林夙打断长篇大论,彩头男有点不高兴:“怎么?” 林夙指了指他身后的鱼铺:“你挡到我买鱼了,我还要回去做饭呢。” 鱼铺的大叔也适当的说道:“小伙子,你买不买鱼,不买鱼别拦着我做生意。” 彩头男哑口无言,瞪了一眼林夙跟秦以霜后灰溜溜走了。 那束白色的菊花在回去的路上又转到了秦以霜手里,因为林夙要拎着鱼跟排骨,秦以霜嫌弃那味道难闻。 走回去的路上,两人相对无言,快到地铁站的时候秦以霜终于忍不住闷声问林夙:“你对他说的话有什么看法?你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吗?” 林夙奇怪的问他:“能有什么看法?他cos的彩虹超人不错?” 秦以霜矫正他:“是关于我的事。” 林夙“哦”了一声满不在乎:“一听就觉得很虚假,还特地跑过来告知我,怎么看都居心不良,这种人根本不用搭理他吧,看上去挺傻逼的。” 看着秦以霜要说点什么,林夙补充道:“像你这样怎么也得是高傲的小王子吧,你有自己的骄傲,我是不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你家里那么有钱也没必要。” “……这件事是真实发生的,但是我绝对没有偷东西,也没有拿班费。”秦以霜垂下头,林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像个斗败的孔雀,“我什么都没做,我甚至什么也不知道,这件事就被他带头传开了,我得知消息的时候是老师请了家长过来……” 秦以霜总觉得他不在乎这件已经过去久远的事了,可是现在说起来的还是觉得委屈——这像是夹在肉里的一根尖锐的刺,若记起来还是难受得紧。他明白他性格讨嫌,却没得罪过谁,为什么要遭遇极大的恶意。 秦以霜目前为止做过最过火的还是找人刺杀林夙,未遂就是了。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当初脑抽傻逼。 他也明白跟林夙说这件事没有任何意义,他就是忍不住想解释倾述。 林夙问他:“去的是你哥哥吧,你哥哥怎么处理?” “我哥哥跟老师说‘拿了就拿吧,别因为这点小事来找他’,然后把钱赔了就匆匆赶回公司了。”秦以霜垂下眼帘自嘲,“想笑就笑吧,反正我没拿过班费,也没有偷人家钢笔。” 林夙从口袋里剥了颗棒棒糖,塞进秦以霜嘴里:“吃糖。” 秦以霜猝不及防被塞了草莓味的棒棒糖,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的:“为什么要往我嘴巴里塞棒棒糖?你哪来的那么多糖?” “最近戒烟,嘴里不含着点东西难受。”林夙回答他,“至于往你嘴里塞糖,是因为我觉得你看上去很悲伤。” “悲伤?我会悲伤?”秦以霜气笑了,他扔掉手上的鲜花:“小爷我坚不可摧。” 真正坚不可摧的人不会说自己坚不可摧。 旁边准备下班的环保工人用扫把棍戳了戳秦以霜的后背:“喂,乱丢垃圾,罚款五百。” 秦以霜:“……” 以最快速度,秦以霜捡起花束,塞进最近的垃圾桶。 “草。”林夙笑出声。 当秦以霜走过来的时候,林夙将他脑袋按向自己肩膀,一改懒散变得柔和:“你要知道,世界上如果有对你报以善意的人,就会有对你抱着极大的恶意的人,即使你们没有利益相争。不可否认,这对你造成的伤害很大,你哥哥的做法也不对,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如果你不能释怀,那你就会活在这个阴影下,我不是让你原谅他,只希望你不要被所谓的阴影支配。” “不过我要是你家长,我先把他套麻袋打一顿。”林夙想了想,“如果现在你气不过来,我们也可以套他麻袋打一顿。” 过了几分钟,秦以霜说道:“……你说完了吗?” 林夙:“嗯?” 秦以霜尖叫:“你买的鱼碰到我的脸了!快拿开好腥啊!!!老子要宰了你!!!” “……”林夙无奈的笑笑,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没事了。 林夙掏钱去旁边的冰淇淋店买了一只甜筒来哄秦以霜,冰淇淋不能拿进地铁站,俩个人就在旁边的长椅坐着吃完。 秦以霜嘴里嘀咕着:“我才不要套他麻袋,太蠢了,谁要理他……” 林夙听着秦以霜讲话,看见一个彩头顺着人群出现在他眼前。 林夙将东西堆在秦以霜身边,摸了摸他头起身离开:“你在这里乖乖待着看东西,我有事离开一会。” 秦以霜在后面喊:“你去干嘛?” 林夙背对着他摆摆手,秦以霜气得跺脚,然后舔了一下甜筒。 好吃耶,看在甜筒份上原谅他吧。 林夙避开人群,精准的找到那颗五彩缤纷的脑袋,对方手里还拎着塑料袋装的蔬菜。 林夙一把钩住对方的脖子,一副好哥们的样子往偏僻的地方走去。只有被他钩住脖子的吓了一身冷汗的彩头男才知道林夙的力气大得惊人,揽住他脖子的手在手心还塞着一把尖锐的小刀正对准他动脉的位置,胁迫他不得不老实跟着。 到了人少的角落,林夙松开他,将小刀收回口袋。 彩头男蠕动着嘴巴想说点什么,只看见林夙懒洋洋靠在墙上,自顾自的说道:“我大学的时候,是x省散打比赛的第二名,原因是那天脑子不太舒服,擂台上跟第一名打输了。” 林夙将遮住额头的刘海撩起来,露出一双冷漠的桃花眼。他活动着头部,指关节按得“咯吱”响,对着彩头男嘲讽地勾了勾手指,嘴里轻轻的呵着气:“来打一架吧,杂碎。” 第15章 穿书第十四天 彩头男疼得蜷缩在地上,林夙站在一旁甩着手腕。 他是真没想到对方衣冠不整,染着个花里胡哨的头发,看上去一副混社会的样子,居然那么不经打。 林夙不愿触碰他人,但他喜欢拳头触碰到肉.体那种击打的快感,仿佛能将所有的不悦全然发泄。 对于彩头男,林夙全往他身上隐晦的地方打,导致对方疼的厉害又不会受到极大伤害,如果硬要报警去医院验伤最多也只能判定轻伤——不提能不能报警,这儿没摄像头也没什么人,要是报警也没啥证据林夙打了他。 林夙用脚尖踢了一下那颗五颜六色的脑袋:“别让我再看见你,要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彩头男痛苦的皱起脸,还不服气的阴恻恻道:“跟贼待一块的,怕不是一丘之貉。” 林夙微微睁大了眼睛,惊奇道:“操了,你还会讲成语!” 彩头男:“……”你少看不起人!老子至少还是高中毕业的学历! “既然这样,”林夙蹲下,扯着他的衣领,笑眯眯的扬起拳头:“那么恭喜你遇到了很坏很坏的人,吃哥哥一拳。” …… “三十四分五十八秒。”秦以霜停止了手机上计算时间的软件,把手机页面亮给林夙看:“你到底去哪了?” 林夙将藏在身后的糖袋拿出来放到秦以霜手心:“公司里有个姐姐安利的附近一家蛋糕店的手工牛轧糖,想起来后特地跑去排队给你买的,感不感动?” 牛轧糖包装的袋子很可爱,淡粉色,开口处系着一条亚克力小兔子的丝带。 “你当我是女生还是小孩子?”秦以霜无语的接过糖袋,指尖却捏得糖袋紧紧的,“我不需要这些,别给我买这种东西了。” 林夙觉得好笑,拎起放椅子上面的东西:“因为公司的姐姐们总是在聊这个,让我买给女朋友吃。” 秦以霜听到“女朋友”三个字就不舒服,他伸脚去踩林夙:“谁是你女朋友?神经病。” 俩个人打打闹闹地上了地铁,秦以霜对于地铁这种东西还是感觉蛮新奇的,但很快他就好奇不起来了——正处于下班高峰期,人又多又挤,秦以霜被挤得七上八下,再转眼一看林夙好好的找到了个角落里的位置,稳当当的坐着。 林夙朝他勾了勾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大腿。 秦以霜:“……” 林夙低下头整理东西再抬头时,看见秦以霜倔强的别过头,硬是要站在那个位置。 地铁到下一站的时候旁边有个拎着菜的大妈被挤了一下,在秦以霜那双洁白的限量版球鞋上留下一个鲜明的脚印,但秦以霜没发现。 林夙:“……”好想知道他发现那个脚印会是什么表情。 下地铁时秦以霜的衣服被挤得皱巴巴的,他脸色不悦的拍打着衣服,然后发现他最喜欢的球鞋上有一个明显的脚印。 秦以霜:“……” 秦以霜整个人都不好了,像只炸毛的猫,虽然衣服被挤得很乱,林夙却注意到他手上的糖袋保护得很好。 林夙摇了摇手上的排骨和鱼:“我让你坐我腿上你又不愿意,快走吧,吃完饭你不是还要回家吗?” 在多次擦拭无果后,秦以霜也只能闷闷不乐的站起来跟着林夙走回去。 回到出租屋林夙抖了一下那条刚买米色的围裙,上面印着一只白色的北极熊,傻傻呆呆的,憨厚可爱。 这条围裙是林夙在菜市场入口看见的,在看到它第一眼的时候林夙就被他征服了,尽管秦以霜在旁边凉凉的嘲讽“幼稚”。 将电饭煲盖起来,鱼处理好,排骨焯好水,林夙才发现家里的酱油没有了。太久没做饭,他都忘了这茬,可是又不能让秦以霜跑去买,只能自己跑出去。 秦以霜心情不好,看到林夙解了围裙,双手环抱在胸口前靠在门边:“你不是说你会做饭吗?别跟我说就做好了。” 林夙穿鞋出去,看着桌面上被打开了的糖袋,用食指弹他脑门:“态度好点,到我家吃饭脾气就别那么冲,我可不欠你什么东西。我去买酱油,你在家别吃太多糖,还有饭要是好了就把电饭煲插头拔了,留着闷一会。不听话的话,我回来要打你屁股。” 秦以霜拍开他的手,凶巴巴的瞪着他:“我凭什么听你的?” 林夙开门的手停住了:“你试试看?我挺感兴趣的。” 秦以霜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涨红了脸,他方寸大乱地坐到了沙发上,没理林夙。林夙关门前恋恋不舍的盯着他屁股看,似乎在遗憾不能打他屁股。 秦以霜:“……你是变态吗?赶紧滚。” 林夙走后秦以霜突然想起来他原本的目的了,他原本的目的不是打算让林夙喜欢上他然后他甩了林夙,让林夙痛不欲生的吗? 那现在算什么事?他不能再被林夙牵着走了! 秦以霜把桌子上的糖袋推开,坐了几秒又悄悄摸摸的伸手到糖袋里,默默想着就吃一颗。 秦以霜嘴里含着糖,在林夙家里四处打探,想从细节中得知林夙的喜好。他走进林夙卧室,越发越觉得眼前这张床眼熟,他隐下这种错觉,举起林夙床上的玩偶。 又绿又毛绒绒的,只有一只奇怪的大眼睛。 ……好丑,林夙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门突然被敲响了,秦以霜吓了一跳,将玩偶扔到床上。他以为是林夙忘带钥匙了,急匆匆地跑去开门,结果是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一脸惊喜笑容捧着一块巧克力蛋糕的女生。 女生看见他也有点惊奇,看了看自己从隔壁出来还开着的门,转过头跟秦以霜异口同声地问道:“你谁啊?” …… 林夙买完酱油感觉手一软,回过神来世界似乎变得恍惚,他干脆坐到腊肠狗旁边的树下闭眼睛缓一下。 这一缓林夙眼前就彻底的黑了,腊肠狗不明白林夙靠近它的举动,对着他狂吠,这狗性子本就温吞,碍于阿婆的教诲它也不敢下口去咬,也亏它这样的举动,有着坏心思的人当他是狗主也不敢靠近。 阿婆从家里回来赶来,把腊肠狗接回家时发现的林夙。她好心的推了推林夙,担忧地说道:“小夙,你这孩子怎么在这种地方睡着了?多危险啊,要是有坏人怎么办。” 林夙眯了眯睡眼惺忪的眼睛,才发现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他有点茫然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感觉只是眨了一下眼。 林夙意识回笼后,毫不在意地说道:“可能最近上班有点累,想着坐一会就好了,结果没想到睡着了。阿婆我先回去了,饭还没做呢。” 阿婆怪道:“你们年轻人啊,也不知道好好休息,万一以后累垮身体怎么办,要劳逸结合,我听说现在年轻人很多都有颈椎病……” 林夙虚心地听阿婆讲话,回到家时想起来秦以霜还待在他家里等着吃饭,不知道现在回去了没有。 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秦以霜的脸瞬间黑了,林夙说了要做饭,结果说出门买酱油,这都过去了一个小时了,还没回来。他肚子已经响了有一会了,差点想着摔门离开。 不过看见林夙秦以霜也有点心虚,女生发现林夙不在家便交给他那块蛋糕,告诉他林夙回来的话麻烦把这个交给他,她尝试好久做出来的新款。 秦以霜不满女生的态度,他讨厌对方用那种跟林夙很熟的说话语气跟他讲话,他敷衍的答应了,转手把蛋糕倒进厕所里,冲水的时候蛋糕还卡了一下。 秦以霜嫌碰蛋糕手脏,跑去翻了林夙厨房,找到了根擀面杖,将那蛋糕捅进下水道了。擀面杖当然不能要了,他就背着林夙把擀面杖扔进了垃圾桶。 把一切做完的秦以霜心虚得很,他不明白心里这种让他心烦意乱又难受怪异的情绪是什么,他只是不想让林夙吃那块蛋糕。 结果等着等着,担惊受怕了好久,林夙就是没回来。 在此期间秦以霜还发现社交软件里忘记退出的高中群聊有人@了他,他对高中同学的人名都没啥印象,哪怕是那个彩头男他也不记得人家叫什么名字,高中群聊只是当初用来看通知的。群里那个@了秦以霜的人,在群里洋洋洒洒发了大段文字。 大抵意思就是那人知道自己错了,是他看见同学炫耀钢笔后因为怨恨又嫉妒偷了人家钢笔,不是秦以霜做的;还有班费那事,是他偷了拿去泡妞,之所以诬陷秦以霜是秦以霜看上去好欺负,家里有钱人缘又不好。 秦以霜地铁老人看手机状:“???”神经病? 班群炸锅了,秦以霜看也不看就退出了群聊,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迟来的良心想必也是不干净的,更何况他懒得去纠结对方为何突然有良心了。 在坦白事件发生后,秦以霜又开始了焦急的等待。 所以在林夙回来后,秦以霜没好气的问他:“你不是说买酱油吗,跑到市中心去买?” 林夙老实交代:“半路不小心睡着了。”虽然他猜是昏阙了。 秦以霜难以置信:“睡着?你开玩笑吧?” “我很抱歉,可能最近太疲倦了。”林夙感觉这一觉睡得还挺好的,至少耳边没有烦人的苍蝇嗡嗡叫,他走过去把秦以霜抱在怀里,轻声道:“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你要是饿了冰箱里还有蛋糕,我现在马上去做饭。” 秦以霜耳根一红,哼哼唧唧的:“下不为例。” 林夙:“……” 真好哄,接触久了居然想不通到底为什么他会成为变态反派。 林夙去做饭后秦以霜打开了冰箱,发现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片款式眼熟的小蛋糕。 秦以霜顿住了:“……”可恶的臭女人! 林夙在厨房把腌制好的鱼拿出来,没听到秦以霜动静,开口喊了一句:“找到了没?最上层的分格里,茶几上还有塑料叉子。” 停顿了几秒,外头传来秦以霜急急忙忙的声音:“找、找到了。” 好像有点奇怪?林夙的刀停了一瞬,仔细想想秦以霜也没能做什么,于是林夙不再搭理,把鱼放进油锅,整个厨房都是油锅劈里啪啦的声音。 鱼和排骨做好林夙又把小青菜炒了,最后打了个鸡蛋西红柿的汤就搬上饭桌。 把菜上齐后林夙瞄了一眼秦以霜前面的垃圾桶:“回来的时候这个垃圾桶有那么满吗?” “……”秦以霜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本来就差不多,刚刚我扔了几个盒子,自然就满了。” “说的也是,”林夙用筷子敲了敲桌子,“快过来吃饭。” 秦以霜有些尴尬地缓慢往饭桌移动,看上去无所适从,估计很少跟人同桌吃饭。 林夙把饭碗往前推,自己先抬起了筷子夹了青菜。 秦以霜看着他,也学着拿起筷子夹了排骨,半信半疑地塞进嘴里,随后他眼里冒出惊喜的光,像只囤食的仓鼠,将嘴里塞满。 林夙做饭的确好吃,家常菜不比大厨差,而且非常的合他的胃口——除了青菜。 林夙好笑地挑了挑眉,微微激了一下他:“你不会不吃青菜吧?那么大的人不会像小孩那样挑食吧?” 秦以霜憋屈地夹了一根青菜,嘴硬地冷笑:“少睁眼说瞎话。” 林夙把他手指一根根掰开,拿出他的筷子,拨了一大把青菜到他碗里,再把筷子塞回他手里:“吃完。” 秦以霜:“……” 想到自己要报复林夙让他对自己死心塌地,秦以霜还是忍痛吃完了,饭后脸都快跟青菜一样绿了。 趁着洗碗的时候,林夙问了一下秦以霜什么时候回家。 秦以霜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我不急,晚点儿让司机来接我。” 林夙洗完碗整齐放好,闻言道:“那陪我追剧吧。” 秦以霜抬起头:“嗯?” 十分钟后。 秦以霜跟林夙坐在沙发上,麻木地看着茶几中央那手机上的画面。 画面中那个彩色头发穿着奇怪紧身服饰的男人对着更加奇怪的貌似非人的生物大喊:“维护和平,彩虹无敌!可恶的怪兽,我要代表人类消灭你!” 这人说完就变身了,一拳打倒了那个非人生物。 秦以霜麻了,他羞耻得快要脸红了,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彩虹色的头发了。 林夙不知道从哪儿拖出来一个装满毛线团的纸箱,一边悠闲的看特摄,一边在手里织毛衣。 秦以霜本来不想去看的,奈何存在感太强了,他从没想到过男的还会这种东西:“你还会织毛衣?” 林夙停下手头的活,皱着眉想了想:“算会吧,也就当兴趣爱好玩玩,我兴趣爱好挺广泛的。” 秦以霜可不信这是兴趣爱好,他上学的时候也见过女生上课悄悄给男朋友织围巾,针脚可没有林夙那么整齐漂亮,林夙应该刻意学了挺久的。 秦以霜认为男生喜欢学这些没什么好丢脸的,他不明白林夙为什么要撒谎“玩玩而已”,察觉到林夙在撒谎,秦以霜忿忿不平地问道:“那你还会什么?” “插花,骑马、滑雪、雕刻、潜水、开游艇……会的太多了,数不完。”林夙掰着手指头数了会,然后低头继续织毛衣,“基本大众会的我都会那么一点,有段时间我挺喜欢语言学的,抽空学了德语、法语、俄语之类的。本人不才,语言大概就学了七八种,这还包括了一些简单的小语种。” 不被双亲所喜爱的人总要找点闲事做来丰富自己的业余生活,陶冶一下情操。 秦以霜:“……”他怀疑他被凡尔赛了。 秦以霜固然不信,翻了篇法语的文章让林夙读,结果林夙不仅读了出来还把文章翻译了一边,挑了几个词对秦以霜说:“这几个专业名词不太懂,你实在想知道我们可以去查查。” 秦以霜:“……” 秦以霜是真的震惊了,他回想起面前的人跟之前他得到的档案不同,潜伏起来的疑惑又冒出芽来——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织毛衣一件给你。”林夙的话打断了秦以霜不成熟的猜想。 秦以霜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住了:“真的吗?” 林夙觉得喉咙发痒,伸手拿了一块买给秦以霜的糖:“嗯,喜欢什么图案的?” 秦以霜想到了什么,看着林夙手上不知道织给谁的半成品,认真的问道:“你还会给别人织吗?” 林夙:“嗯?” “我的意思是,”秦以霜垂下眼帘又咬了咬下唇,才低下头小声地说道:“要是你也给别人织,我就不要了。” 林夙懂他意思了:“那倒没有,看剧的时候织着玩的。” 的确是织着玩的,无聊的时候林夙还会拆针线织成别的。 秦以霜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他倨傲的点点头:“我要小猫图案的毛衣。” 秦以霜心情好起来就老实陪林夙看特摄,哪怕中途被林夙趁机捏了几下手多摸会脸蛋也不介意。看完特摄最新的更新,司机也刚好打电话让秦以霜下楼。 秦以霜临走前还不忘记拿走林夙送给他的糖袋。 林夙放下那团毛线和棒针,踏着步子走到客厅,站在那个满当当的垃圾桶前面。 他也不怕脏,拔开上面一层欲盖弥彰捏成一团的干净纸巾,垃圾桶下面被粗鲁的塞满了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蛋糕。 林夙笑了,轻轻从喉咙了发出一声细微的,意味不明的笑声:“呵。” 第16章 穿书第十五天 秦以霜走进家门的时候发现淑姨正在用笔记本视频聊天,他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的走进客厅,就要上楼。 淑姨条件反射的瞟了他一眼,秦以霜心里一咯噔,他就知道要完了。 果不其然,笔记本屏幕上的西装革履的男人出声命令道:“站住,淑姨把电脑挪向他,让我跟他聊聊。” 淑姨只好照做。 电脑上的年轻男人摸约二三十岁,长得跟秦以霜有七八分相似,浑身贵气,一脸严肃。他看见秦以霜不悦地发问道:“怎么那么晚回来?你手上的是什么东西?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总是在外面吃东西,不卫生,也不要在外面和不三不四的人交往……” 秦以霜缩了缩手,“哦”了一声直径往房间里去。 年轻的男人不满了,忍着怒气跟淑姨抱怨:“他这是什么态度?有这么跟哥哥说话的吗?” 淑姨心疼秦以霜,更心疼忙碌的自己,委婉地跟他提醒:“您少说两句,待会他又要生气摔东西了。” 她是真的有点怕秦以霜的脾气,虽说最近不怎么发脾气,但淑姨还没忘记挺久以前秦以霜半夜不睡觉像个鬼似的拎着锤子把别墅总电闸给砸了,把她吓得一晚上没睡。 她从小把秦以霜带大,对这个小祖宗真是又怕又爱,加上对方还有个脑回路不太正常的哥哥一路纵容,一不留神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然而她一个下人又能说什么呢? 秦以寒不以为然:“青春期有点脾气才正常,又不是没钱买。他不是挺乖的吗?我养的弟弟有点活力才可爱,别说摔东西,进局子我都能捞出来。” 秦以寒说完又总结了一下语言,沾沾自喜:“我养的弟弟真不错,充满活力朝气蓬勃。” 淑姨:“……”这就是您养歪的理由?还有您哪来的自信? 淑姨继续跟秦以寒汇报工作,并且严禁秦以寒往房子里招人,她不想在那些人无意招惹了小少爷受伤后讨论赔偿问题。 秦以霜回到卧室拉开书桌下那个紧锁的抽屉,拿出里面一个朴素的木盒又掏出一把小钥匙将其打开,最后把林夙给他买的糖袋里的糖倒出来,折叠好糖袋,推了推里面那个保存完整的八音盒,在林夙送给他的童话书和盒子的夹缝中塞进那折叠好的糖袋。 …… 林夙清理冰箱的时候发现冰箱下层的蛋糕已经快要变质了,他找出一个垃圾袋把这堆食物全部清理掉,跟秦以霜塞满的那个垃圾袋一起打包准备下楼扔掉。 其实林夙觉得那个女生挺麻烦的,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不点明,像朵花儿似的散发着自己的好感——可你将要确认她又开始装傻,不给你拒绝的机会。 林夙开门的时候那个女生也在那瞬间打开门,如同在等待林夙一般。 女生手里也拎着垃圾,她腼腆地跟林夙搭话:“今天做了新款小蛋糕,让你表弟给你拿回去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哦,”林夙听闻微笑,跟着她一起下楼,“不错,味道挺好的。”真没想到秦以霜还会自称他表弟。 林夙不喜欢甜食,偶尔吃吃还行,经常收到就丢着不管了,要不然冰箱里也不会塞满了蛋糕。 女生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表弟在,要不然我就多做一块蛋糕了。” 到了楼下,林夙放好垃圾袋,尽量委婉的语气跟她说:“以后别给我做蛋糕了,我不喜欢吃甜食。还有,你尽快搬离这里吧,那人迟早要出来,把电话号码换一下,那人不知道你工作地方吧?如果知道了你尽量换个工作。我工资还有一部分剩余,要是真的困难我可以先借钱给你。” 女生脸白了白,低声道谢扔完垃圾先林夙一步离开了。 林夙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啊,他连这个女生叫做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住在他隔壁。 回到家里,林夙洗漱完伸手拉过床上那个被秦以霜称之为“丑不拉几”的玩偶,这是他不久前网购买回来的,柔软的玩偶随着林夙的动作锲入成年男性的怀抱,林夙抱着玩偶蜷缩成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形状。 还不够……他想要柔软的,温热的、有着不会让他厌恶的人类皮肤、最好能让他完全掌握、如同那天酒店里的“活物抱枕”—— 女人似乎在他耳畔恶毒的低声嘲笑:“废物,杂种,你什么都不配得到,当初没生下你多好——” 很多很多人,因为女人的声音而把对林夙的嘲笑声放大,仿佛他是个角落里可悲的丑角。 林夙深知这是幻听,松开抱着玩偶的手,跳下床找了张白纸在上面用油性笔写上他妈的名字,然后在他妈名字后面加粗写上“傻逼”二字。写完林夙自我欣赏了一下“他伟大的杰作”,就将这张“伟大的杰作”贴在卧室的墙上,打算过几天有空锯点木头裱个框什么的。 实属大孝子。 …… 一接连好几天,秦以霜风雨无阻的接林夙下班,换个人早感动了,但林夙不是普通人,他觉得这个软乎乎的抱枕还怪粘人的——主要是秦以霜来接他下班肯定要蹭顿饭再走,他劳动了双手好几天早就想解放了。 有次林夙故意多买了青菜,没想到秦以霜瞄了一眼他不知道想了什么,还要铁青着脸咽下去,林夙看他噎得都快要翻白眼了。 林夙:“……”大可不必,实在不喜欢吃不用强迫自己。 有一天林夙没看秦以霜,还有点不适应,怪想念对方软乎乎的触感的,后面问了才得知去了医院。 那天后第二天林夙下班的时候问了一下:“你昨天干嘛去了?” 秦以霜走得踉跄了下,压低了声音语调说不出来的古怪:“昨天有点不舒服,去医院看了一下。” 林夙对着他摇了一下手机,问道:“要不要加下联系方式?以后有事好直接说。”这事一开始就应该提了,但林夙忘了秦以霜也没吱声。 秦以霜迟疑了片刻,不情不愿地掏出手机:“好吧。” 林夙拿的是工作用的社交账号加的,头像是跃出海面的鲸鱼,昵称也很简洁符合头像,叫做鲸跃。这个账号的朋友圈除了林夙申请账号那天拍了张月亮的照片发上去,什么也没有,倒是衬托了账号主人像条因为频率不同而在海里孤独遨游的鲸鱼。 林夙扫了一遍秦以霜的二维码,跳出来一个熟悉的昵称:鸳鸯瓦冷霜华重。 与之还有那个熟悉的头像。 林夙:“???” 林夙怀疑看错了,退出去又扫了一遍,还是那熟悉的几个字——鸳鸯瓦冷霜华重。 林夙微微睁大了眼睛:“???” 秦以霜把手机收了回去,林夙拦住他:“你让我重启一下手机,我可能手机有故障了。” 秦以霜不耐烦了:“你怎么事那么多啊?” 林夙没理他,自欺欺人地等手机重启遍,再去扫一次秦以霜的二维码,结果可想而知——鸳鸯瓦冷霜华重几个字伴着熟悉的头像摆在他眼前。 林夙:“……” 现实要比网络刺激多了,林夙发现网骗对象居然作为他“对象”出现在他身边。林夙一直毫无波澜的内心终于掀起了一小片水花,他望着秦以霜那张不耐烦的脸,脑海中一个想法渐渐成型—— 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让秦以霜知道他在网络上带着变声器装女孩子卖嗲跟他聊天。 何况自己貌似还骗了他很多东西。 “好了吗?”秦以霜把手机收回口袋,一副“你没加我也不会给你加”的架势。 “好了。”林夙想好对策后瞬间平复下来,他问秦以霜:“你决定好了吗?我明天还有一天假期,如果可以我们就去水上乐园,我跟老四说一声。” 最近天气有点回温,城市里也稍微热了起来,勉勉强强可以下水游玩一会了,而水上乐园的水也不会太凉。 秦以霜迟迟不说话,林夙当他不想去,顺路给他在旁边的奶茶店买了杯奶茶。最近他对投喂秦以霜很感兴趣,毕竟秦以霜肉多一点他摸起来会舒服点。 秦以霜接过奶茶一看,发现是他刚见到林夙,林夙用来泼他的同款。 秦以霜:“……”所以他是不是故意的? 秦以霜自认为仁慈,不计前嫌地把吸管扎进奶茶里,吸了一口,别别扭扭的开口:“要是我不去你跟谁去?” 林夙想都不想:“那就在家里睡一天。” 他要是一个人去怕是没什么欲望的,还不如在家休息,要是秦以霜想去他倒是可以陪着。听说老四最近新交了女朋友,让他们去水上乐园玩无非也是想炫耀一下自己的女朋友。 秦以霜心里很高兴,他认为是林夙没准心里对他有了些好感,他不去林夙也不想去,那么要达成林夙喜欢上他的计划也指日可待了。 秦以霜又吸了一口奶茶,忍住心里不知哪来的酸涩感,慢条斯理地说道:“你那么想我去那就一起明天去吧,晚上把去的时间发给我。” 林夙不知道他想什么,听到他想去后就给王嘉鸣发信息。 林夙现在重点也不在这里,他琢磨着晚上用那号找了借口把秦以霜删了,要不然迟早露馅。 第17章 穿书第十六天 晚上秦以霜回去的时候,林夙拿着装女生的小号给他编辑了一条信息,为了看上去真情实感,他还求助了万能的度娘,并且借鉴(抄袭)了文库里的范文给秦以霜发过去。 秦以霜在回去的路上看见了林夙发给他的这条没十年脑血栓想不出来的谎话:我们沉痛的告诉大家,在这个苍天垂泪、草木含悲的日子里,我们可爱可敬的朋友,林素女士,已在20XX年X月X日因身体原因永远离开我们。她生前虽贫穷却助人为乐,勤奋善良,真心感谢她所有朋友对她的帮助。挚友留。 秦以霜:“……” 秦以霜先是疑惑,然后是茫然,他没反应过来,在大段文字中挑了个字问道:可是,她不是叫林簌吗? 林夙编辑完就随手将手机放在床头了,上完厕所回来才发现自己字打错了。 林夙:“……” 他思索片刻扯了个谎,用那个号发出去:……不好意思打错字,是叫林簌。我是她的闺蜜,她常常提起过你,你跟她一定很友好吧,她是个贴心善良的好女孩,即使受苦也不会跟任何人说,这个账号以后就弃用了,希望你以后可以幸福,再见。 发出这段话,林夙就把这个小号下线了,并且删除所有账号痕迹——他怕待会秦以霜要提出要见“她”遗体的话来,对方也不是干不出这种事的人。 这就尴尬了,林夙上哪去给他找“林簌”的墓地? 同时林夙也有点心虚,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业务不太熟练。但不得不说,这的确是解决他账号的最好办法。 林夙心大,事情办完仗着秦以霜不知道是他本人的情况下将这件事抛掷脑后,躺床上看特摄去了。 秦以霜坐在自己的床上,望着手机里的消息思绪波动,他一开始没相信发来的两段模板又官方的消息,可当他尝试发消息过去,消息就如同石沉大海般没有回复。 看样子是真的号主不在了。 秦以霜也想不出对方骗自己的理由,对方只问他要了一点小钱,并不是为了贪图钱而跟他交朋友,如果真的是想要钱,大可继续跟他交朋友,只要她想要钱,自己也愿意给她。 那么,林簌可能就是真的离开了,他第一次交的朋友,结果没多久对方人没了。有了这个想法的秦以霜开始烦躁,他一向漠视与他不相关的人的生命,如今到了自己身边人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不舒服,或许是相处不够久,他哭不出来。 为什么她生病了却从来不跟自己说?秦以霜想到这个家境凄惨又贫穷的女孩子强忍着痛苦乐观的生活就有点心酸,她是他唯一的朋友啊。若是身体上的疾病,秦以霜也不怕借钱给她治病,怎么她就从来没跟自己说过呢? 没准,真如她朋友说的那样,是个不愿给人添麻烦的善良女孩。 隔着老远的“家境凄惨又贫穷的善良女孩”林夙在床上打了个喷嚏。 林夙摇了摇薯片袋子,发现薯片吃完了。 …… 第二天见面,穿着利落运动装的林夙看见秦以霜眼下有淡淡的淤青,终于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发的消息,自觉好心的提议道:“没事吧,你精神貌似不太好,实在不行改天出来。” 秦以霜的确精神不太好,昨天晚上他多占用了一些时间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秦以霜带着微微的讽刺,没好气道:“来都来了,你现在让我去哪?” 林夙微不足道的良心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的,他低头联系老四,想用调戏转移秦以霜的注意力,省得那不太聪明的小脑瓜子继续胡思乱想:“那没事啊,你可以去我家,我们盖被子一起做运动~哥哥很大的,说不定你手都握不好,保证让你爽到起飞……” 秦以霜原本在喝豆浆,听到林夙讲的话豆浆都从嘴里喷了出来,他着急得左顾右盼,看见有个大爷从旁边遛着狗。他羞恼地伸手去捂住林夙的嘴,生气的骂道:“你有病啊?在说什么呢?” 林夙:“那你的意思是不可以说是吗?” 秦以霜把豆浆杯砸向旁边的石桌:“你说呢!?” 林夙骨节分明的大手包住秦以霜白嫩嫩的手,往自个下面按去,认真地说道:“那你可以先体验一下手感。” 秦以霜发现自己手心好像碰到了什么软乎乎有弹性的大宝贝。 秦以霜:“……” 秦以霜气短,伸手就要去掐那玩意,没想到林夙先一步预算到了他的行动,往旁边一躲,没掐到林夙就算了,他俩的姿势还特别像秦以霜故意伸手想要去摸林夙下面。 可能是旁边的视线太过于刺眼,秦以霜保持着动作艰难的扭过头去看,看见那个原本应该走的大爷跟他的狗一起,站在原地盯着他。 秦以霜:“……” 大爷被他一看,如梦初醒,拽了拽牵引绳,遛着狗感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光天化日之下伤风败俗……” 林夙没忍住笑出了声,扶着石桌捂肚子。 秦以霜羞恼变怒,抬起了手。 “啪!” 十五分钟后,王嘉鸣携带着他新晋女朋友姗姗来迟。他的女朋友长得清秀漂亮,扎了个丸子头,穿着碎花连衣裙携着王嘉鸣的手笑脸盈盈。 林夙有一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错觉。 当然,鲜花是人家妹子。 王嘉鸣还贱兮兮地往林夙旁边靠:“三哥,这是我新女友,叫舒茜,是不是很漂亮。” 舒茜略微有着腼腆,她微微一笑:“你好,我是嘉鸣的女朋友。” 林夙看着他小人得志的模样没理他,转过去跟舒茜说话:“你好,我是他大学宿舍的兄弟林夙。” 王嘉鸣继续得瑟地朝林夙靠近一点,在林夙耳边有意保持距离悄悄地说道:“她很好,很善良。而且不会说我丑。” 最后一句还是特地强调的,可见当时给孩子造成的心理阴影有多大。 虽然大伙都在开玩笑嘲笑老四,但老四相貌周正,长得还是人模狗样的。 王嘉鸣嘀咕:“真可惜,我叫了全宿舍,就你过来了。” 林夙笑骂:“你安的什么心你心里没有点逼数吗?” “谁叫你们嘲笑我。”王嘉鸣嘿嘿的笑,他眼睛越过林夙,看着林夙后面的秦以霜,奇怪地问:“三哥,那是谁啊?这小孩长得还挺好看的。” 秦以霜双手环抱在胸前,神色微恼,谁也没搭理,傲得如同用下巴看人,就像林夙第一次见他的模样。 真就除了长相没半点讨喜的地方。 林夙轻咳了几声:“我的远房表弟,有点怕生。” “这样啊,还挺傲的。”王嘉鸣有点好奇,他又瞅到林夙脸上粉红的手指印,好奇道:“哎,三哥你脸上是怎么回事,还有哪个女人敢打你?” 在王嘉鸣印象里,林夙是出了名的热情温柔,学校里大部分女生对他蛮友好的,宿舍所有人甚至都在戏谑他是妇女之友。 林夙:“……”他总不能说欺负小孩太过被小孩打的吧? 说到“女人”二字的时候秦以霜很明显的不爽,林夙感到自己被恶狠狠的剜了一眼。 “靠近草丛,有虫子,拍了一下脸,不小心用了点力,红了吗?”林夙揉了一下脸,“不提这个,往哪走啊。” 水上乐园的位置靠近郊外,那儿的地皮比较便宜,环境也较好些。 王嘉鸣用手指甩了甩车钥匙,抬高下巴炫耀道:“我爸给我买了辆新车,就停在前边,我们开车过去。” 秦以霜别过头冷哼一声,从钥匙的图案中就得知这车没多贵,小百万的东西就拿出来炫耀,也不怕丢人现眼。 林夙知道王嘉鸣的臭脾气,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赶紧麻利的走,挡道了,再得瑟我就回家了。” “走了走了,”王嘉鸣举起双手以示投降,“不过为什么你表弟一直不说话啊。” 林夙没敢说“人家看不上你”,找了个借口:“哦,他是个哑巴。” 王嘉鸣怜悯的看着秦以霜:“真可怜。” 多好看的小帅哥啊,可惜是个哑巴。 秦以霜:“……”他妈的,他肯定跟林夙八字犯冲。 王嘉鸣跟舒茜在前面走,林夙跟秦以霜跟在他们后面,倒也显得和谐。 舒茜牵着王嘉鸣的手,跟着他慢悠悠的走,嘴角是淡淡的笑:“你兄弟长得还挺帅的啊,好高啊。” 王嘉鸣听完大惊失色,带着舒茜离林夙远点。 林夙看着王嘉鸣加快了速度,用肩膀碰了一下秦以霜,在王嘉鸣他们后面跟秦以霜说悄悄话:“还生气呢?我错了。” 秦以霜正想阴阳怪气挖苦他几句,结果不出所料,他的话又被林夙下一句给堵回去了:“等回到家再给你摸,这样你想摸也不会被人看见了。” 秦以霜:“……” 秦以霜刚消退的红晕又出现在白嫩嫩的脸蛋上,他瞪着林夙磨牙低声道:“我不要摸,你有的我都有。” 林夙:“你有我大吗?” 秦以霜:“……” 算了,他已经累了,每次跟林夙讲话都会有种无力的挫败感。 林夙握住秦以霜手,就如同王嘉鸣牵着舒茜的手那般,牵着他往前走,靠在他耳边轻轻调侃道:“你啥都不让碰,我们真的在谈恋爱吗?” 秦以霜终于学会了怎么呛他了,也没甩开他的手,反而冷冷开口:“我就是个长得好看的花瓶,让你看着还不满足吗?” 林夙挑了挑眉,发现小朋友最近对着他脾气越来越大了,半点也不端着了。 不过秦以霜手倒是又白又软,手指也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完全不像其主人的脾气。这个优点勉勉强强可以盖住小孩的破脾气。 他很喜欢这种触感,想着,如果能抱着睡觉就好了。 就这样锁在床上,入眠时触手可及。 第18章 穿书第十七天 林夙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对任何人看上去都好脾气,你若是跟他相处会发现他几乎可以无条件纵容你的行为,可你再想靠近又发现他其实是个表面温和好讲话,心里是个礼貌疏远的人。 舒茜就有这种感觉,女性的心思较为细腻,上车的时候她有意无意的跟林夙聊了几句,那个跟着林夙的漂亮少年一上车就靠着林夙的肩膀入睡,也不知道是晕车还是单纯精神不好,舒茜一张口便被林夙要求小声些。 舒茜感到歉意,便降低了音量跟林夙简单的聊了几句。 下车的时候王嘉鸣问舒茜:“你看我这个兄弟怎么样,长得好看性格又好,人也勤快有能力,要不是家里出了事欠着钱怎么也不至于单身到现在,配得上文文吧。” 舒茜有个闺蜜,是个单身的富家女,倒不求对方家境富裕,追求的是男方的人品和性格契合度。因为要求挺高的迟迟没处对象,最近也是被父母嚷着相亲,烦的不行,让舒茜帮她留意一下有没有好的人选跟她试试谈恋爱。 “算了,人家在婉拒了,你是不是没听明白。”舒茜摇摇头,“这事你也别掺和了,乱点鸳鸯谱。” 王嘉鸣帮她拿东西,急道:“还没见面,怎么就说算了呢?还没见过面呢,没准见面了文文跟三哥看对眼了呢?” 舒茜有点生气了:“我都叫你不要掺和这件事了,到底谁是你女朋友,老担心文文的事。” 王嘉鸣词穷,像小狗一样可怜巴巴地讨好舒茜:“我这不是担心我三哥吗?他一直没找过女朋友。茜茜你不要生气了,我心疼。” 舒茜叹了一口气,她也知道自己男朋友性格上有点憨:“告诉你别掺和就别掺和。” 王嘉鸣他们下车的林夙就轻轻把秦以霜摇醒了,秦以霜睁开朦胧的眼睛,小声抱怨道:“脖子好疼。” “谁叫你半夜不睡觉做鬼去了,在车上睡能舒服吗?”林夙把车门打开,把包拿下去,“赶紧下来吧,他们都下去了。你下来我帮你揉一下脖子。” 秦以霜慢吞吞地挪着尊臀下车,带着丝丝不悦的起床气:“你刚才跟那女人说什么?吵死了。” 林夙揉了下他脑袋,发丝又软又密,说道:“聊聊天,你就不能叫她姐姐吗,破小孩真没礼貌。好了快下来吧,难不成要我抱你下来吗?” 秦以霜起床气消了一些,又开始不满的哼哼唧唧:“你能不能闭嘴,谁要你抱,我自己下去。” 林夙去后备箱找东西,听到秦以霜哼唧就说道:“那你小心点,我把一个包扔在了车门口,待会去拿,你不要……” 话还没说完,就发现秦以霜模模糊糊下车的时候踩到那个包脚一歪,在旁边的草地摔了个狗吃屎。 林夙:“……” 秦以霜爬起来捂着鼻子,眼角还疼出了泪花,羞恼道:“你没事放个包在这里干嘛?” 林夙挺无辜的:“我跟你说过了啊。” 秦以霜无理取闹:“谁叫你不早点说?” 林夙找好东西就走过来安抚他,指尖揉着他小巧的鼻子:“行了,快走吧,待会跟不上了,下次小心点。” 秦以霜没讲话,这事就算揭过了。 由于这个水上乐园是新建的,又在工作日,所以没什么人。 换泳装的时候秦以霜拿着一瓶沐浴露一脸嫌弃的问:“你怎么把这个也给拿来了?” “这个味道好闻,桃子味的。”林夙当着他的面换衣服,最后拿着泳裤走进更衣间。 秦以霜把桃子味的沐浴露扔回包里,坐在长椅上等林夙。 “那个喷头怎么回事?”林夙从更衣室走出,纤长的五指插入发间,饱饮水珠的发丝被他撩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慵懒的眉眼清晰可见。秦以霜仿佛被勾引了一般,黏糊糊的视线无意识得从他的眉眼一路舔到他沾着水珠的性感腹肌上。 刚才林夙也不知道怎么碰到的喷头,水流溅得满身都是。 “翻下毛巾,拿给我擦擦。”林夙对着秦以霜用手擦了擦额头,防止水滴流进眼睛里。秦以霜看直了眼,他压根不知道林夙的身材那么好,再会看自己,身上都是软乎乎的白肉。 人比人,气死人。 秦以霜白皙的脸忍不住泛起了红晕,然后想起对方是个男的,那他脸红个屁? 秦以霜:“……” 脸红过后,秦以霜开始一边惶恐一边自我反省:操,跟林夙呆久了他不会弯了吧?他原本的目的就是把林夙带进沟里,可没想把自己带进沟里。 还有他真爱明明是顾宁宁,顾宁宁人长得可爱还热情,还救过他…… 林夙不过是对他好一点,他怎么可能就破防了,他可没忘记林夙当初是怎么整他的。 秦以霜手忙脚乱的找手机,要去找找看那个好久没见也没联系的“真爱”的照片,林夙用手在他眼前晃:“听见没?小孩,我要毛巾。” 秦以霜找手机的手一顿,转去翻包里的毛巾,嘴上止不住的抱怨:“反正你都要下水的,还擦什么擦?谁叫你碰到开关。” 林夙接过毛巾擦头发,眼角被刺激得泛红:“不擦眼睛不太舒服,它那个开关就在我手肘那,我有什么办法。” 秦以霜也被他行为带歪了,盯着他腹肌止不住的羡慕:“你哪来的腹肌?” “哦,你练练也能有。”林夙擦完头发擦腹肌,跟秦以霜开玩笑:“你不觉得要是离奇死亡的时候,法医解剖你尸体感叹你身材还不错时挺有意思的吗?我可不想死的时候被吐槽是个油腻青年。” 秦以霜:“……真无聊。”他get不到笑点。 “不过你这样也挺好的,”林夙俯身下来,把毛巾换到左手拿,伸手去捏秦以霜软绵绵的腰间肉,“手感还不错,别去练了,我喜欢这种软软温热的感觉,滑滑的,好摸。” 秦以霜没有结实的肌肉,但他身体比例漂亮,肚子上也没什么赘肉,捏下去弹弹软软的。 林夙温热的鼻息喷洒在秦以霜敏感的脖子上,刺激得他脖子上隐隐浮现淡淡的绯红。林夙的手掐着他腰稍微用力,痒得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在失重的慌忙下他双手抱住了林夙的腰。 林夙被秦以霜抱得措手不及,给他带得压在他身上。 林夙双手撑着长椅,俩个人的呼吸交融,唇与唇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因为足够近,秦以霜呼吸间都是林夙身上甜甜的桃子味,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林夙精致帅气的五官,还有那有着细细绒毛的细腻肌肤。秦以霜发现林夙的眼睛像狐狸般狭长,所以笑起来还怪迷人好看的,而他薄薄的淡色嘴唇紧紧抿着,认真专注地望着他,竟给他一种深情的错觉。 似乎下一刻就要亲下来般。 就挺……让人怦然心动的。 秦以霜想伸手去触及眼前的面孔,却又在理智的驱使下放下了手。 林夙的声音像大提琴般低沉悦耳,轻轻拂过秦以霜的耳边:“你睫毛好长啊……” 秦以霜在这瞬间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剧烈的,鲜活的—— “你是不是用了睫毛夹,要不然怎么那么翘?” 秦以霜:“……” 旖旎的气氛在一瞬间被打破,秦以霜涨红了脸,抬手推开林夙:“你还要压到什么时候?恶不恶心?” 秦以霜推开林夙就自顾自地走了,也不知道在气恼些什么。 林夙想提醒他包里东西忘记收拾了,刚才的动作太大,不小心碰到了包,东西撒了一地。 林夙一个个捡起来,发现都是一堆昂贵的瓶瓶罐罐护肤品。捡着这些护肤品林夙心中了然——怪不得小孩皮肤那么好摸。 他并非什么也不懂,只是猎人在猎捕活物时都需要布点陷阱。 这样你站在陷阱上方猎物便心甘情愿将你奉为救世主。 …… 秦以霜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王嘉鸣,王嘉鸣热情的朝他打招呼:“表弟,别走啊,咱俩聊聊。” 秦以霜眼皮抽了一下,当作没听见。 王嘉鸣跟上他脚步,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冷漠,乐呵呵地开口:“话说你想不想多个表嫂?”秦以霜停下了脚步,王嘉鸣见状将手里的冰棍分了一支给他:“表弟,吃冰棍啊。” 秦以霜没接,王嘉鸣悻悻的收回手中的冰棍,跟他提起自己的目的:“你看你表哥也单身挺久了,还背着些债务,过得蛮辛苦的,要不要给他考虑一下……茜茜有个闺蜜长得漂亮家境还不错,要不然你给他说说?” 秦以霜不说话。 王嘉鸣继续道:“俩个人一起过日子,总比一个人负债过日子强,缘分这种东西说不准呢,万一看对眼也成个美事,你还能提前喝到你表哥的喜酒。” 王嘉鸣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吵得秦以霜心里烦躁,他不想听王嘉鸣说林夙跟什么女的在一起恋爱结婚,他只知道他现在不爽,很不爽。 秦以霜强忍着怒气,冷冰冰地开口:“为什么让我转告,你自己不会去跟他说吗?” “害,这不是他不愿意嘛。没见他带人出来玩过,我想着他能带你出来玩,你俩关系应该不错。”王嘉鸣叹气,“你让他出来跟人家女方见一个面呗,你说他应该会听的。” 过了几秒,王嘉鸣一愣,突然反应过来:“你不是哑巴吗?” 秦以霜:“……” 第19章 穿书第十八天 林夙走出更衣室时候莫名其妙的接收到了秦以霜的白眼,还有对方夹带嘲讽的好似炮弹的话:“想找女人?没必要隐晦的拿你兄弟来探我口风,我又不拦着你。” 林夙:“???” 秦以霜懒得搭理他,从他手上夺过手机防水袋转身就走。 王嘉鸣鬼鬼祟祟出现在林夙身边,满脸迷惑:“三哥,你不是说你表弟是个哑巴吗?” 林夙:“……” 林夙忍住想打他的欲望:“你刚才跟他说了什么?” “能说什么?”王嘉鸣噎住,他有些心虚的开口:“茜茜有个小姐妹叫文文,三哥你看要不要……” 林夙打断他的话,毫不客气道:“老四,什么时候你要帮我谈婚论嫁了,不会是你把人家女孩子肚子搞大了想找我接盘吧?” 王嘉鸣听了他的话再傻也知道他生气了,他脸色一僵,正气浩然地举手发誓:“三哥你可别乱说话,怎么可以胡乱玷污人家女孩子的名声!再说了我对茜茜的心天地可鉴!如有不忠,天打雷劈。” 这靠近郊区的地方是重点开发地,结果不知道是这附近哪的施工,突然发出了一声类似雷鸣的作业响声。 林夙:“……” 王嘉鸣:“……” “别解释了,我想跟舒茜聊聊。”林夙要去找舒茜。 王嘉鸣哭丧着脸死死拖着林夙:“林哥我错了,不对!我根本啥都没做!你别乱来!” 林夙心里闪过一丝厌恶,隐隐有着反胃的错觉,王嘉鸣抓住他的手既不像秦以霜那般柔软,也不像秦以霜那般纤细脆弱,反而如同恶心粘腻的触手紧紧桎梏住他的手臂。 ……很烦。 王嘉鸣发觉林夙斜视过来的时候,眼角似乎夹带着不耐的阴翳,可他一眨眼人家脸上又是淡淡的温和与慵懒。 王嘉鸣知道林夙是生气了,也不敢乱说话,期期艾艾地说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吗?网上说孤身一人太久心态会变差,两个人互相扶持才能长久。你从大学开始就没找过女朋友,你家里又出了那么大事故,我怕你出心理问题……” 王嘉鸣平日里没什么爱好,就喜欢逛着社交软件里的各种毒鸡汤,差不多就是——《震惊!土豆跟马铃薯居然是同一种的东西》,《孤独久了的人有以下的特征,转发给你朋友看看有没有中招》、《注意,农药跟玉米一起煮,剧毒!》…… 林夙不慌不忙的从他手里抽出手臂,浮空摸了摸他的狗头,怜悯的看了王嘉鸣一眼,朝秦以霜离开的方向挑了挑下巴:“知道他是谁吗?” 王嘉鸣傻乎乎的问:“谁?不是表弟吗?” “你三嫂。”林夙说完就跟了上去,留下王嘉鸣一个人消化。 王嘉鸣愣了一会,有点懵逼,紧接着如同挨了晴天霹雳,哆哆嗦嗦地掏出掏出手机,将老大跟老二拉进一个群聊。 王嘉鸣顶着一个大荷花,下边配字心如止水的头像颤抖着手在群聊里打字:三哥居然有对象了! 老大:???终于找到了? 老二:恭喜? 王嘉鸣继续激动的打字:可是!三哥对象居然是个男的!还是个超级好看的男的! 老二:多大点事,关于这个,其实我跟大哥老早以前就有点觉得…… 老大:[二哈叹气.jpg]关于老三可能是个基佬还是个颜狗的事。 王嘉鸣震惊了,为什么就他不知道?还有他们为什么那么淡定?这件事对于来说似乎比嫂子是个男的更叫他匪夷所思。 老大:[柴犬拍肩.jpg]老四,你要学会长大,爸爸不能什么都说给你听。 老二:+1 王嘉鸣捧着手机,在风中凌乱——或许嫂子是个男的也不错?三哥至少还有人陪着?那他这算是惹嫂子生气了?! …… 秦以霜挺烦的,他把生气的原因归类于林夙想要相亲,导致他的复仇(?)计划没办法实行。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本来就动机不良,没有立场更拉不下脸面去质问林夙,只能拿出手机来解解闷。胡乱的想着,秦以霜就点进了顾宁宁的聊天记录,发现上面都是一排的“早安”“晚安”“吃了吗?”之类的发言,而这些聊天记录的时间已经是在几个星期前了。 或许是在顾宁宁身上得不到他想要的,秦以霜发现他面对顾宁宁也没有当初的激情了。 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试着用手机编辑一条信息给顾宁宁:上午好,宁宁姐吃过了吗? 虽说是发出去了,秦以霜却似乎不在意对方的答复。 与此同时,顾宁宁家。 骆峥澜坐在餐桌前看着顾宁宁在厨房忙活,顾宁宁的手机放在桌子上,自己跑去厨房非要给他做个十全大补汤。对于顾宁宁的行为,骆峥澜还是很高兴且期待的,哪个男人不喜欢自己所爱的女人为自己洗手做羹? 骆峥澜看见顾宁宁的手机闪了一下,还是眼熟的人名:“宁宁,你有人给你发消息。” 顾宁宁正忙着:“你随便帮我回一下就行了。” 骆峥澜不怀好意的笑笑,截图了秦以霜的聊天记录,对着秦以霜发了过去,还配上一句话:该怎么拒绝这个舔狗啊?[晕.jpg] 秦以霜:“???” 还没等秦以霜疑惑完,手机上面又显示:宁宁姐撤回两条消息。 宁宁姐:不好意思发错了。 秦以霜:“???” 顾宁宁原来是这样的人吗? 骆峥澜心满意足的删除聊天记录后将顾宁宁的手机放回原处,对着顾宁宁说道:“有人说现在找你出去,我说你忙着没空。” 顾宁宁也没在意,端着一锅汤出来,特别高兴的说道:“不说这个了,阿澜,出锅了,你尝尝?” 骆峥澜的心情是美妙的,解决了一个潜在情敌,而自己的女人还为自己做饭,直到——他看到那锅颜色奇怪的汤。 “……”骆峥澜捧着汤碗,盯着这碗奇怪的汤深思。 顾宁宁很期待的看着他:“快尝尝,我按着步骤做的,还放了那天爬山采的野生菌。” 骆峥澜轻轻舀了一勺子想让顾宁宁养的泰迪阿宝试试毒。 阿宝吓得狗躯一震,连滚带爬逃离骆峥澜身边。 骆峥澜:“……” 面对顾宁宁期待的眼神,作为霸道总裁的骆峥澜还是拿出视死如归的勇气,一口气喝完了那碗汤。 喝完之后骆峥澜吧唧了几分钟嘴,发现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区区…… “啪”的一声,骆峥澜倒在了地上。 顾宁宁惊慌失措的尖叫:“阿澜!” 顾宁宁手忙脚乱的想要打电话,又觉得救护车太慢了。顾宁宁花了十秒钟用她不怎么发达的大脑思考了一会。 可恶,还是决定要用那在日常中隐藏起来的巨力了吗……明明打算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家碧玉女人,可为什么总为这个男人破例! 顾宁宁狠下心,二话不说地脚踩细高跟,将骆峥澜横抱而起,就要破门而出—— 问题来了,不管她怎么冲出门,骆峥澜的头和脚就是卡门框上,撞得砰砰响也出不去。 骆峥澜还是惜命的,他怕他还没进医院就被顾宁宁撞死在门框上了,气若游丝地指着门口:“宁宁,侧着身子出去……” …… 秦以霜还迷惑茫然的盯着手机看,不知道顾宁宁想搞什么幺蛾子。 林夙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几步,好似轻盈的猎豹般出现在秦以霜身后,趁他不注意指尖捂住他的眼睛,如同对着情人耳鬓厮磨般贴着他耳根摩擦:“怎么小朋友自己生气的跑开了?” 优秀的猎人会一点点靠近,不断的试探距离。 林夙知道秦以霜耳朵敏感,每次他贴上去对方耳根都会发红,且难耐的推开他,满脸的嫌弃。 秦以霜惊慌失措的将手机黑屏藏起来——尽管他不知道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跟顾宁宁普通的聊天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林夙看见了秦以霜亮着的手机屏幕,他的眸光微闪,假装没看见。他对自己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向来方向明确。 林夙的口气软了下来,从喉咙里发出轻微勾人的低笑:“是不是老四跟你说了什么?”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秦以霜的注意力完全被他转移了。 秦以霜扒拉开他的手,阴阳怪气的冷笑:“他让我转告你,有空出去跟一个女的见面吃饭相亲。” 林夙叹气,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我们不是天天见面吗?我哪有时间找不认识的女性吃饭啊,再说了我们不是在交往吗?你这样急着把哥哥往外推,真叫哥哥伤心。” 秦以霜想想也是,气也消了大半,但他面子抹不去,不满的说道:“那可不一定。” “什么不一定,你可以摸摸哥哥的良心。”林夙挑眉,抓起他的手,秦以霜没反抗,他倒是要看看林夙想搞什么名堂。 几秒过后,秦以霜的手又再次按在了林夙隔着泳裤的大宝贝上。 秦以霜:“……”妈的。 林夙的刘海沾了水给乖巧的撩头顶上去了,他漂亮的眼睛高兴地眯了眯,吹了声口哨:“对吧,哥哥的良心热乎着呢。” 第20章 穿书第十九天 “……”秦以霜麻木了,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甩开他的手打算自己去玩。 这片区域空的很,没人,只有旁边的儿童区有着几个家长带着小孩子在儿童区玩水,就连岸上卖食物的店的工作人员都哈欠连连。 “别急着走啊,”林夙拉住他,“我们来玩个比赛吧,你赢了让我做什么都行。” 秦以霜不听,掰开他的手指,他再信林夙他就是狗。 林夙顺势一拉,不顾挣扎将他圈入自己怀里,低下头故意亲密地在他耳边低声细语。 “真的?”秦以霜不可置信,他盯着林夙硬邦邦的流线型肌肉又带上惯有的嘲讽问道:“你觉得公平吗?” 的确不公平,光看体型,秦以霜游泳的体力,速度都比不上林夙,更何况他很少游泳。 “那我让让你,先让你先游10秒钟怎么办?”林夙翘了翘嘴角揽住他的肩膀,跟他打着商量:“考虑好了啊,你要是赢了,那我可以满足你任何要求。” 秦以霜毫不留情抬起下巴:“要是你输了就围着泳池裸.奔一圈。” 虽然现在这个泳池没人,可附近就是儿童区,真要围着泳池裸.奔那就可不止社会性死亡了,那得附带一对银镯子跟看守所几日游。 林夙眼皮一跳,他没想到小朋友那么狠,那他更不能输了。 林夙将圈住秦以霜的手臂收紧,刻意放低声音刺激得秦以霜的耳尖发痒:“那我们说好了,要是我赢了你要陪我睡觉——当然只是单纯盖被子的睡觉。” “慢着,”秦以霜察觉到有点不对劲,“你不会游泳很厉害吧?” 林夙被他逗笑了:“怎么可能,就是普通人的水准,你这是什么奇怪的想法。” 秦以霜放心了,活动了会四肢跳进水。 林夙掐着秒数,在数到十的时候跃入水中,他如同一条矫健的人鱼推开水流的阻碍,敏捷的,快速的触碰到对岸的墙壁瓷砖。 在触及瓷砖的那一刻,他又像一匹孤傲的狼般窜出水面,抖落掉残留在身上的水滴,任凭那些水滴如何挽留,都将顺着林夙身体的曲线滑落,融入泳池这片归属。阳光透过水面折射在他身上,洒下一层金光,当他睁开眼睛时,秦以霜以为他的眼眸是映照金光的黑曜石。 还在半路苦苦挣扎的秦以霜:“……” 他妈的,又给驴了,他不玩了。 秦以霜泄气了,他干脆赌气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夙看着他的行为笑了,阳光的照耀下他那颗因为微笑而半露的虎牙都显得好看起来。秦以霜看得晃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泡了水的原因他总想眨眨眼睛。 林夙又潜入了水里,在秦以霜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窜出水面出现在他面前。秦以霜有点被他吓到了,在水中晃了一下,林夙搂住他,跟他额头抵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声音低沉又轻缓,像是被温柔的水波散开了一般:“我可以亲你吗。” 用的是疑问句,态度却是不容拒绝的霸道。 秦以霜被他的举动震撼到了,模模糊糊的想原来林夙是这种性格的人吗…… 这是种谈不上的感觉,秦以霜发觉他的心脏跳得厉害,就连呼吸也变得不太顺畅起来—— 林夙没等他回应,他的身体比他的思想更加的强势,他咬住秦以霜的嘴唇轻轻舔舐,小孩的嘴巴似乎涂了润唇膏,不仅带着一股甜甜的草莓味,还软滑得好似果冻,两个人的鼻息交融着,在这片水域里亲密无间。 缺氧的感觉让秦以霜思绪混沌起来,他被驯服了般,指甲却掐住了林夙的蝴蝶骨,整个人像是被水泡化了。 有个萌萌的小女孩在儿童区套着游泳圈划着水,抬起头眼尖看到泳池的两人,扯了扯旁边满脸无聊的年轻母亲:“妈妈,那两个哥哥他们在干什么呀?” 女人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瞄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启唇:“我怎么知道,等你以后长大了就知道了。小孩子少管,玩你的,待会就要吃饭了。” …… 秦以霜把林夙赶走了就坐在长椅上捂脸,他胸口的心脏还在跳个不停,刚才怎么就…… 而且他还丢脸的忘记了呼吸,还有比这更加耻辱的吗?! 不过这是不是证明林夙喜欢上他了?那么…… 可他不想这样做,这样做就代表他跟林夙之间的联系断裂崩塌。 秦以霜松开双手,露出他烧得通红的脸,可恶,他可是直男!而且那还是他的初吻!还有,他是不是得了心脏病?!要不然为什么心脏跳个不停,他还喘不过气来? 秦以霜的表情变得惊恐万分—— “哥哥,除了可可奶昔我还要一块芒果蛋糕。”小女孩叉着腰跟林夙讨价还价。 林夙望了一眼在旁边喝柠檬水的女人,那个女人注意到他的视线,佛系的喝着柠檬水朝他友善地笑笑,一点也没有为人母亲担忧孩子被拐卖的危机感。 林夙试着拒绝小女孩过分的要求:“吃撑了游泳会不舒服的。” 旁边的女人插话:“没事,我还没带她去吃饭呢。” 林夙:“……” “就是,妈妈还没带我去吃饭呢。”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说道,她对于自己的要求毫不退让,“哥哥,你要注意,是你求我去的,所以你要让我满意。” 林夙:“……” 林夙只好掏钱给小女孩多买了个芒果蛋糕,只不过在小女孩兴高采烈地拿着他叠的小船跑过去的时候,他幽幽的说了一句:“那么胖以后没有男孩子会喜欢哦。” 小女孩:“……”这个哥哥真讨厌。 还在发呆打算到时候去医院挂个心内科的秦以霜看到一个小胖妞捏着一只纸船朝他跑来。 小女孩将手里捏的纸船塞进他手里:“一个很高很好看的大哥哥给你的。” 说完屁颠颠地跑走了。 小女孩的手有一点湿,纸船捏得皱巴巴的,秦以霜发现船翼上还有星星点点的水性笔字迹就拆开了。 里面有是水性笔画的笑脸,还有一行小字:泳池边向前数的第五家甜品店。 去吧,他又不太甘心,不去又显得他作为一个男人气量小,只不过被亲一口就扭扭捏捏的,像什么话? 林夙坐在外面拿着菜单在指尖比划,他没啥胃口又不知道秦以霜要吃点什么。 旁边服务员小姐姐微笑的看着这个长腿帅哥,疲倦瞬间被养眼的愉悦干扫荡一空,她温馨的提示林夙:“先生,你已经在这里很久了,要不要联系一下你的朋友?说不定对方不来了,您可以先点单,我们这边可以帮你撤掉一杯柠檬水。” 林夙点了个黄桃慕斯就拒绝了她撤柠檬水的提议,笃定的回答:“不用,他肯定会来的。” 服务员收回菜单,走回店里。 店里的小姐妹问她:“怎么样,那个帅哥好说话吗?” 服务员白了她一眼,给她弹了个脑嘣:“别想啦,人家可能在等女朋友,快去拿黄桃慕斯。” 小姐妹瘪瘪嘴:“我知道啦,我们今天就来了俩个客人,前一个还是还是个大腹便便的地中海大叔,想看帅哥养眼有什么错?也不知道老板抽什么风,宣传没到位就开业了。” “资本家的事你少管。” 等蛋糕上来那一刻,秦以霜刚好别别扭扭地走了过来,坐下就用勺子挖蛋糕,灌了一大口柠檬水。 为了照顾秦以霜波如蝉翼的脸皮,林夙没开口提刚才的事。 正琢磨着怎么跟小孩开口说话,穿着大花泳裤的王嘉鸣牵着舒茜走了过来,他憋着一口气,像背书一样快速说道:“哎,三哥你们怎么在这里,我和茜茜找了你们好久了。” 舒茜不给面子的锤了他一下,道出事实:“林哥你别听他吹牛,他刚才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到处躲呢。” 王嘉鸣老脸通红,嘟囔着反驳:“什么叫不知道怎么对面三哥,明明是不知道面对嫂子。” 王嘉鸣转向秦以霜,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宛如跟老师认错的小学生:“对不起!嫂子!我不应该跟你说让三哥相亲的事!” 吃了蛋糕正喝柠檬水的秦以霜:“噗!”正坐他对面林夙一个侧身,手疾眼快地掀起桌布挡在自己面前。 秦以霜恼羞成怒地摔杯子:“你都跟他说什么啊?!” 林夙很冤枉:“我什么都没说。” 服务员小姐姐在店里暖心的提醒:“帅哥,桌布和杯子要一起算进消费的哦。” 王嘉鸣忙不迭地喊道:“我来赔。” 经过王嘉鸣的掺和,也没人打算继续呆这里了,舒茜提议去玩些刺激的项目,舒缓一下心情,王嘉鸣一向对她马首是瞻,自然再同意不过了。 秦以霜抿了抿唇,他以为他和林夙这段虚假的关系会引起王嘉鸣的反感,没想到并没有。 林夙悄悄的牵起了他的手,斜睨着仔细的观察他的神情,秦以霜的眉毛轻轻蹙了一下,转眼便平缓下来。 接下来的旅程玩得并不愉快,林夙跟秦以霜都兴趣缺缺,舒茜虽然是个女孩子,但全往刺激的项目跑,王嘉鸣恐高,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似的。 快回家的时候,王嘉鸣拉住了林夙,避开了舒茜跟秦以霜。 “三哥,”王嘉鸣扭捏得跟一个小媳妇似的,实在跟他快一米八的个子搭不上边,“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当兄弟的也不好说什么吧,幸福就好。但是三哥你也悠着点吧,我是真心希望你能稳定下来。怎么说,看着他年纪太小……” 林夙知道王嘉鸣的意思,但他总不能很直接地告诉对方其实他并不喜欢秦以霜吧?他只是自私自利想将对方圈养在身边触摸,像个皮肤饥渴症患者般。 秦以霜动机不良他又何尝动机良? 林夙接受了王嘉鸣的好意,王嘉鸣这个人尽管不太靠谱,心却是好的。 现实是残酷的,林夙固然惋惜原主,却不会告知对方:你真正的兄弟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即使说了也没用,对方根本不会相信。 离开水上乐园是旁晚了,林夙问秦以霜:“你现在回家?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秦以霜因为疲劳,心情也平复不少,他冷哼一声:“愿赌服输,我今天晚上在你家休息。” 林夙当时也是随口一说,他没想到秦以霜还当真了,对方送上来他也乐意接收:“那你不跟你家里人说一下?” “晚点跟我哥说一声就行了,”秦以霜听到“家里人”三个字就有点烦躁,“我哥就是个傻逼,不用理他。” …… 远在京城的秦家大哥喝完咖啡后打了个喷嚏。左思右想,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的弟弟肯定想他了。 有了这个想法的秦以寒十分激动,打了鸡血地工作,好做完这个项目回去看看弟弟,给对方一个惊喜。 第21章 穿书第二十天 林夙在更衣室外头等秦以霜,让他擦完护肤品收拾他那些瓶瓶罐罐快一点。 秦以霜听到他催自己,变得更加磨蹭了,他拣最后的一个小玻璃瓶时,林夙问他:“你真的确定要在我家住下?你给家里人打电话了吗?” 秦以霜当然打了,他无视了淑姨炮弹似的连问,最后坦白对方是之前来过家里的林夙淑姨才不情不愿的应下来,秦以霜相信她一定会帮自己掩饰的,这关系到她工作是否称职,而她又没办法把自己强迫回去。 “我家里人同意了,”秦以霜把他的小背包背上,朝门口的林夙迈去:“晚上吃什么?” 林夙咬着甜味的棒棒糖,看见他走过来,抖掉一身的懒劲跟他并排走:“点外卖吧,今天好累,不想做饭。” “外卖太油腻了,我不想吃。”秦以霜想都没想,知道林夙会做饭为什么还要点外卖,他把手里装着潮湿的黑色护腕的塑料袋递给林夙,“你的东西,刚才忘记拿了。” 他都没明白带着护腕游泳到底是潮流,还是林夙为了装逼,带着湿漉漉的护腕不会难受吗?完事换衣服林夙还将湿了的护腕扔在他身边。 “这个啊,其实你可以把它扔掉的。”林夙接过那个塑料袋,含糊地跟秦以霜解释,“以前手腕得了些皮肤病,好了之后就有了一些难看的疤,想着戴起来可以遮掩些就戴了。” 秦以霜想看看林夙所说的疤,但他走到车门前都没有开口。 归途很简单,或许大家都累了,没人开口说话,秦以霜也如同上午那般靠在林夙肩膀小憩。 下车秦以霜打了个哈欠,看见林夙帮他把东西都拿了迷惑地问:“你不困吗?” 都在水里待了一整天了都。 林夙回答:“还好吧。” 林夙嘴上说的是还好,其实他还是挺疲倦的,但他待在陌生的环境感受不到安全感,不可能像他们一样放松小憩。 秦以霜下车还不太清醒,他抓着林夙的衣角,跟着林夙迷迷糊糊地走回家。 太晚了,就连一整天待在外头的腊肠狗红红都回家了,林夙开门后就打发秦以霜去浴室清醒清醒,然后他整理出多一条薄被放床上,再打开冰箱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 林夙做完饭,秦以霜从浴室出来脸都要皱成纸团了:“为什么有两个素的啊?”平时明明是两荤一素。 “因为你今天骂人了。”林夙给碗里添饭,“他是你哥哥也不能乱骂。” 秦以霜一听,恼了:“我就要骂,我哥是傻逼!我哥是傻逼!我哥是傻逼!” 林夙:“……”行吧,反正骂的不是他。 京城的秦以寒今天晚上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旁边严谨认真的秘书递上热水问道:“BOSS,是不是感冒了?我让人去买点姜茶。” “没事。”秦以寒接过热水,摆了摆手让对方下去,自己在工作用的笔记本里打开百度,输入问题:弟弟太想我了怎么办…… …… 吃完饭林夙问秦以霜:“你想睡哪?跟我睡床上还是自己打地铺睡沙发?” 秦以霜把刘海扎了起来,往自己脸上贴了一张面膜,翻了个白眼道:“为什么是我要打地铺?不是说陪你睡觉吗?而且我是客人,要打地铺也是你吧。” 林夙靠在门框笑了一声:“再给小弟弟你一次机会,真确定不后悔?” 秦以霜别过脸没让林夙看见他的脸:“没什么后悔的,都说了愿赌服输,再说也只是单纯的盖着被子睡觉而已。” 林夙意味深长地将他从头打量到尾:“被子里也可能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秦以霜:“……” 林夙看见秦以霜不打算跟他继续聊下去,出去把他放毛线的纸箱搬了出来,慢悠悠织了起来,他面前放了一张卡通画的白色小猫,是他自己动手画的,张牙舞爪的造型也符合秦以霜的脾气。 过了一会,他红着脸走出来,鼓起勇气支支吾吾的问林夙:“我内裤洗了,你这里还有别的内裤吗?” 他刚才吃饭的时候就想问这个问题了,结果吃饭的时候给忘记了,现在反应过来下边凉飕飕的。 “没有,不过柜子里放着吹风机,你可以自己吹干,小心点。”林夙头都没抬就给秦以霜指了方向,说完后他停下手里织毛衣的活,痞气地勾起嘴角:“小弟弟好色哦,下面没穿就跟哥哥吃饭,来哥哥家都没想过要带多余的内裤吗?” 秦以霜无视了林夙的废话去柜子里找东西——目前为止,他觉得对付林夙调戏的最好办法就是无视。 等秦以霜把内裤吹干穿上,林夙也洗漱好了,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隔着两床薄薄的被子相对无言。 秦以霜问:“我盖的被子是洗干净的吧?” 林夙回答他:“废话。” “……” 算是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第一次与人同眠的秦以霜有些不适,他有点后悔当时冲动答应了林夙,明明在车上困得要死,现在又万分清醒。他左顾右盼想找点话匣子,看见墙上贴着一张纸:钟倾榆傻逼。 秦以霜看着那刺眼的五个字,心像是被人用针扎了般——忽略掉后面两个字,如果不是重要的人怎么会把名字贴在卧室的墙上呢? 秦以霜呼吸都不顺畅了,他总感觉这名字的主人会影响他的计划,于是装作好奇的问林夙:“你把名字贴在墙上的那个女人是谁?” “那个啊,”林夙慵懒的双眼瞬间附上了瘆人的冰凉,他翘着嘴角愉悦地说道:“只是个可悲又可笑的女人罢了。” 秦以霜敏锐的发现了林夙情绪上的变化,他没来得及说话,林夙就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道:“不用搭理她,我给你读睡前童话吧,汉塞尔和格蕾特怎么样?” 汉塞尔和格蕾特是较为黑暗的童话故事,兄妹俩在森林里碰到了吃人巫婆的糖果屋,巫婆想要吃掉汉塞尔,让格蕾特当自己的侍女,结果被俩兄妹骗进炉子烧死了。 秦以霜不喜欢这样的故事,他皱了皱眉:“换一个。” “不喜欢太黑暗的?可是童话不都是骗小孩的东西吗?”林夙动了一下,用手肘枕着脑袋,笑着问道:“还是说你喜欢比较温馨的童话故事?” 秦以霜抬头仰望着头顶泛黄的天花板,他以前从来没有住过这种地方:“因为现实不幸福,所以在虚拟中想看到美好的事物有什么错?” “还挺哲学的啊,小朋友。”林夙盯着他的侧脸,“我以为你挺幸福的,整天摆着一副抬下巴的傲娇模样,家里也有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重要的是还有一个疼爱你的哥哥。啧,还知道你身份的几乎没人敢得罪你。”至少除了追不到顾宁宁,秦以霜没出事前过得还不错。 “你不明白,我哥其实也不喜欢我。” “那你想要什么?”林夙貌似猜到了什么,开口问他:“想要童话里主人公的魅力吗?被所有人喜爱着,就连动物们也对他青睐?” 秦以霜的脸被薄红覆盖上去,他小声道:“想笑就笑吧。” “那挺矛盾的啊,你怎么是这种破脾气?”林夙捏过秦以霜的下巴,让那张染红的精致小脸正视自己,“你真有这个打算你就得改改你的破脾气,你换位思考一下,你会愿意与这样性格的人相处吗?你想要对方的真诚以待,不想要对方阿谀奉承,那只能改变你自己。” 秦以霜已经完全肯定了自己得了心脏病,要不然跟林夙对视为什么心脏跳个不停:“要你管!” “你看看你,又来了。”林夙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或许你可以试试改变,从身边的人做起,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你哥哥可以养你一辈子,你只要做到无视他人的眼光就可以活得很幸福。但是,讨人厌的性格到哪里都会众矢之的,想要不被讨厌,你不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秦以霜用被子捂住脑袋,半响才从被子里发出声音:“……那我,试试吧。” 踩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林夙毋庸置疑是讨厌秦以霜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审美也逐渐产生了变化? 要不然怎么觉得这小孩脾气也还挺可爱的。 看书的时候他不理解秦以霜这个人物,可在接触之下他也渐渐了然——缺爱的人会比其他人更容易误入歧途,一旦他们为了博取他人的好感做的错事成功了,他们便尝到了甜头一错再错。 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害人害己。 善事和恶事也只是一念之差,只需要一个冲动,一个念头,便身处地狱。 林夙甚至怀疑自己父母当初的事故或许不是意外。 秦以霜好哄,也不知道遇到这样的自己到底算好事还是坏事。林夙散去思绪,挑了个相对温馨的故事读给秦以霜听。 大概是今天游泳太耗费体力,听到秦以霜入眠后平缓的呼吸声,林夙放下手机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林夙做梦了,他讨厌做梦,原因是他从来没做过好的梦。 这次也一样。 一个女人背对着他荡秋千,周围是盛开的红玫瑰,热情似火,高高的围墙上爬满了爬山虎。 周围的景色很唯美,却像是一座精致的鸟笼,而女人正是那囚禁于此的笼中雀。 女人停下了秋千,面对着那片茂盛的爬山虎,一字一句说道:“你——骗——了——他!真——实——的——你——不——是——这——样——的!” 林夙十分冷静,他从容不迫的开口:“那有怎么样?我又不像你,我不喜欢他,也不会像你一样留下肮脏的孩子。” 女人站了起来,转向林夙,她漂亮的面容开始腐烂生蛆,五官流淌着脓水,眨眼间猝然站在林夙面前,用她仅剩骨骼的双手死死扼住林夙的脖子。 “哈哈哈哈……你总会像我一样的,因为你是我生下来的……是我的孩子……”女人恶毒的笑着,残破的喉咙发出骇人的诅咒。 林夙任由她扼住自己的脖子,周围所有生机都随着女人的笑声变得衰败,瞬间与女人一般化成细沙随风飘散去更远更黑暗的地方。 林夙抬起手抚摸脖子上指痕,肺部解放般大口的呼吸空气。 黑暗的梦境在女人彻底消失后破碎了。 林夙睁开眼睛,发现秦以霜不知道什么时候踢开了自己的被子缩进自己的怀里,而自己的双臂正紧紧的禁锢住那年轻的身躯。 可能是林夙勒得太紧,秦以霜难受的醒了,看见林夙那双漆黑的眸子古井无波澜地望着自己。 秦以霜心里没由来的毛骨悚然。 他听见林夙问他:“天亮了吗?” 秦以霜吞了吞口水:“还没呢,你继续睡吧。” 于是林夙闭上了眼睛。 第22章 穿书第二十一天 “别睡了,起来吃早餐,待会我要上班。”林夙推了一下他走后用被子把自己裹成团的秦以霜。 他在生物钟影响下早早起了床,熬了粥又煮了鸡蛋,最后打开冰箱里拿出晚上打算炖汤的海带分了些出来做了个凉拌菜。 林夙等白粥好了关火闷一会去外头晨跑,顺便带回来两根油条,现在剪好放在热腾腾的白粥旁边。 秦以霜被他摇醒,朦胧的双眼盯着泛黄的天花板,半响都没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他本来起床气就大,被旁边的林夙吵得不耐烦地扔了一个枕头过去。 林夙接过枕头:“脾气那么大啊,要不要我给你买点口服液喝?” 秦以霜半眯着眼睛,呆毛乱翘,有气无力的问道:“什么口服液?” 林夙回答他:“太太口服液。” 秦以霜:“……” 秦以霜想伸手打他,奈何够不着,只能爬下床穿拖鞋,在没睡醒的情况下跌跌撞撞的往林夙的方向走,不料脚一崴,一头撞上林夙的腹肌。由于林夙衣服面料有点滑,他脑袋又往下挪了一会,停留在林夙的小腹上,嘴巴也卡在一个尴尬的位置。 林夙面容一僵,快速缓了过来,甚至吹了一声口哨调笑道:“……小朋友,大早上玩那么刺激的运动不好吧?” 秦以霜:“……” 一顿折腾之后,林夙把从秦以霜包里拿出来的毛巾沾上水敷到他脸上,秦以霜被冰凉的湿毛巾刺激得打了一个激灵,抬起头捧着毛巾一脸茫然看了会:“……这好像是我专门拿来擦脚的,擦脸的那条昨天晚上挂你毛巾旁边了。” 林夙:“……” 林夙赶紧夺过他手里的毛巾,晾在阳台上,生怕小少爷清醒过来活活把他掐死。 等秦以霜把个人生理卫生整理好坐在饭桌面前,林夙微微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拿起一个鸡蛋轻叩桌上,滚一圈,把壳剥好递给他。 秦以霜清晰了不少,他隐隐约约的想起昨天晚上的谈话,要接鸡蛋的的手停在空中,别过脸,整个人像是卡壳的机器:“唔,谢……唔,谢谢……” 尽管他表面装作不紧张的模样,绯红的侧脸还是出卖了他的心理活动。 林夙见状,忍不住勾了嘴角:“谢谢你。” 秦以霜懵住了:“谢谢你?” “这不是挺好的吗?可爱多了。”林夙将鸡蛋塞进他手里,然后揉了一把秦以霜的脑袋,“快坐下来吃早饭,九点我要出门上班,还有一把钥匙留给你,放下茶几上,你安排自己的时间。” 秦以霜本来想躲开他的手的,听到后半期有些楞神的咬住了鸡蛋,留下一排整齐的齿痕:“你要把钥匙给我?” 秦以霜朝茶几看去,边缘刚好躺着一把闪着银光的钥匙。 林夙注意到,此时小孩的喜悦蔓上了眉梢,如同一只高傲的白猫露出了脆弱柔软的肚皮。 林夙喝了一口粥,夹了截油条浸泡在里面:“我家里藏着黄金万两,特聘小少爷帮我看住财富,若是黄金失窃,我就要变成穷光蛋了。” 秦以霜把鸡蛋噎下去,脸蛋褪去绯红,又如只高傲的小公孔雀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话间鸡蛋已经被秦以霜吃完了,他学着林夙将油条泡在粥里,林夙对米粥温度的控制时间刚刚好,不会太烫。温热软糯的米粥包裹着脆香的油条塞进嘴里,秦以霜一本满足的喝了一杯旁边的热牛奶。 灌了一大口牛奶,秦以霜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惊悚的时刻:“你昨天晚上怎么回事,醒来还问我几点,自己不会看手机吗?” 那个时候林夙盯着他的样子固然恐怖,但睡意还是战胜了心底的不对劲。既然昨天晚上还能睡得着睡得香,如今到了早上谈起来也不会当作回事。 “还吃鸡蛋吗?”林夙又剥了一个鸡蛋,轻描淡写地说道:“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醒来还没反应过来。” 秦以霜很好奇,却装作不感兴趣,一副“我听是给你面子”的样子:“什么噩梦?要是你不想说就算了。” 林夙知道秦以霜确认他不是原主,只是没点破而已,两人各怀心思的维持着这层脆弱透薄的关系。 秦以霜的想法在这点的立场上他看不透,但他也不介意跟对方透露点无关紧要的。林夙从秦以霜的对面站了起来,对着秦以霜俯下身缓慢靠近,故作阴森地低笑道:“梦到了你问的那个女人,钟倾榆,她是我的母亲,活的时候就是个祸害,死后依旧阴魂不散的缠绕着我……” 这还是林夙第一次谈起自己的事情,秦以霜随着林夙的接近感到心跳逐渐的加速,他条件反射的问道:“你是……” “我走了宝贝,已经吃饱了,该去上班了。待会吃完记得把碗放到水槽里泡,这些都是不重要的事,以后有空就告诉你。”林夙抬起了下巴一口亲在秦以霜的额头上,趁着秦以霜在为额头上的这个吻楞神的时刻收拾好东西,干脆利落转身出门。 秦以霜听到门关起来的声音才反应过来。 这话还有这行为,细品就好像是丈夫对着新婚妻子般。 秦以霜心跳剧烈的跳动着,消下去的绯红又浮现了上来,并且更红了。他羞恼地拿起茶几上的铁罐,朝门口砸去,跑去洗漱台沾着用力的擦着额头,仿佛这样就能把刚才的事消除掉。 水流稀里哗啦的响着,秦以霜关掉水龙头,靠在洗漱台上,燥热散去了不少,大脑也更为清醒。 他掏出手机,最后一次对比原主和林夙的照片,然后毫不留恋的删掉了。 谁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他不是原主关系密切的朋友,对原主的去向自然漠不关心,原主与他只不过是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人,大家都认为林夙是“林夙”,那就是吧。 保持现状,就很好。 秦以霜在洗漱台的角落里,发现了一片染满褐色干涸液体的薄薄刀片,他心思一动,用一张干净的纸巾包裹起来,在灯光下打量。 他看不出个所以然,奇怪为什么热爱干净的林夙会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忘记这个角落。最后,他将裹着刀片的纸巾扔进了垃圾桶。 照着林夙出门前的叮嘱,他把碗泡在里水槽里,带上钥匙就离开这个破旧的屋子。 没有林夙的存在,这就是普通破旧的出租屋而已。 打电话给淑姨报了平安,在外闲逛的秦以霜发现自己跟林夙待一块,坐地铁变得熟练起来,出于新鲜的好奇感,他又坐着地铁兜兜转转了一圈。 一个小时后,他玩腻了,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目的,站在了医院门口。 秦以霜挂了心内科,轮到他的时候医生问他那里不舒服。 秦以霜跟医生扯了一大堆,但医生愣是没看出来他哪里不对劲,但是秦以霜坚持自己难受,心脏跳起来呼吸都不顺畅了。医生没办法,只好打发他去做一系列检查。 有些检查报告久,七七八八折腾完已经下午了,他将全部的报告摆在医生的桌面上,担忧的问道:“医生,我不会死吧?” 换做以前,他是无所谓自己的生死,可现在,他想好好活着。 医生把检查报告挨个看了一遍,发现各项指标正常。 医生:“……” 医生是个称职的医生,他打算再问一遍患者的状况:“小伙子,你说的心跳加速,呼吸不太顺畅,是不是面对一个特定的人才会有的?” 不愧是心内科医生,术业有专攻。秦以霜心想。他面色有些苍白,咬了咬唇:“您说的没错,我还有救吗?” 医生面无表情的告诉他:“小伙子,你只是喜欢对方,面对对方太过紧张,产生的强烈心动罢了。” 秦以霜不相信,他从前面对顾宁宁的时候从来没出现过这种状况,是不是难道他还不知道?! 秦以霜瞬间就恼了,亏他还以为这个人是好医生,结果没想到是个庸医!秦以霜本就脾气不好,现在更是火上浇油,他完全忘了林夙昨天晚上跟他说的话,当机立断地拍桌而起,单手拽着医生的领口:“我又不是不给你钱!没必要误导我吧?不想给我治直接说!” 医生不慌不忙掏出手机,问道:“你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我叫他们把你接回去。” 秦以霜:“……” 医生慢吞吞的说道:“其实,也不是不能给你开药。” 秦以霜抓着他领口的手放松了一丝力气,问道:“什么药?” 医生说道:“太太口服液,清热降火。” 秦以霜:“……” …… 秦以霜六神无主的走出医院门口,手上还拎着一盒太太口服液。满脑子胡思乱想: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林夙?庸医真的是什么都敢说,等他跨出医院大门就把庸医举报了! 顾宁宁去门口拿外卖的时候看见了他,跟他打招呼。 “以霜!”顾宁宁挥着手喊道,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热情甜蜜。 秦以霜曾经视为糖霜,现在听起来也不过如此。 “宁宁姐。”秦以霜颔首。 “我们好久没见了,你现在怎么样?”对于许久未见的朋友,顾宁宁十分的怀念,“来医院是因为生病了吗?” “没有,来看个人,准备回去了。”秦以霜不太情愿地跟她说自己怀疑自己心脏有问题,特地跑来医院瞅瞅,他现在看顾宁宁没有想要贴近的感觉,讲话也客气多了:“宁宁姐,你来医院是有什么事吗?” 顾宁宁秀气的眉毛都要拧成了一团,她脸上是散不去的忧愁和担忧,叹气道:“阿澜昨天进了ICU了,今天要转出普通病房,我来照顾他。都怪我让他吃了我做的东西,医生说是食物中毒。” 秦以霜:“……” 他是不是该庆幸那天送的粥还是林夙做的?这是吃了什么还能进ICU? 虽然那天林夙做的粥被他全部倒进了厕所。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秦以霜莫名觉得肉痛。 顾宁宁讲话的时候一激动就会用手教比划,有时候说上头还会做鬼脸吐槽,性格远远不像相貌那般文静娴淑。也因为她巨大的反差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加上她古灵精怪,温柔善良,除了偶尔冒失好心做坏事外没什么缺点,聚在她身边的人都很喜欢她。 秦以霜很羡慕像顾宁宁这样的人,天生吸引他人眼光,又讨人喜欢。 在秦以霜有记忆的人生中,想要靠近他的人没有是一个心思单纯,他们趋炎附势,想要通过“不成器”的他来讨好着他的兄长;而心思单纯的同龄人,因为他的家世,他的脾气畏惧着,平时跟他搭话就已经是小心翼翼的,更有甚者,想巴结他不成,脸上就差没明晃晃写着“仇富”二字,到处散布关于他的谣言。 只有顾宁宁不同的。那时的秦以霜这样想。 年幼的他单纯好骗,兄长迟迟未走出丧母的悲痛,对他的冷漠对待,导致他被人哄骗绑架。是顾宁宁趁着绑架犯订盒饭的期间徒手掰开铁栏杆,从缝隙中伸出一只手才将他救了出来。 低声啜泣的小孩看着那只手,如同看到了希望,并想着这是哪里来的天使啊—— 小时候的顾宁宁是只皮猴子,小孩之中的孩子王,也不知道受什么中二病故事的影响,励志要当冒险王,每日游荡河畔和旧仓库。 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她在废弃的仓库里找到了秦以霜,大胆猜测这个精致小孩应该是被绑架了。 绑架犯有木仓,两个小孩也不敢莽然地跟大人斗,抱在一起缩在二楼的杂物堆里不敢发出任何动静。他们在杂物堆里瑟瑟发抖地看着绑架犯寻找他们,最后绑架犯断定他们逃了出去才出去寻找。 他们又在杂物间待了很久,确认绑架犯不会回来才逃出去求救。 两人分开时顾宁宁还送了他一只八音盒,告诉他要是害怕就拧动发条,这个好看的盒子就会发出悦耳的声音。 他和顾宁宁的缘分就这样开始的,也算某种意义的青梅竹马。后来,顾宁宁对他真诚温柔,与别人待他不同,让他错以为自己对顾宁宁来说是不同的。 ——当然也只是秦以霜以为,实际上顾宁宁对谁都一样,知道这个真相的秦以霜反倒变得不甘心起来,听到顾宁宁可能有男朋友后他开始纠缠对方,想成为对方最特殊的存在。 往昔回想满满的自我感动,再次想起也只觉得平淡。 回味起来秦以霜觉得自己滑稽可笑……还很舔。他猛然发觉自己也没有自己暗示那般喜欢顾宁宁。 强扭的瓜不甜,再纠缠闹得大家都变得不愉快起来,幸好顾宁宁不是一般人脑回路。 不过,要是往深处再细想,他之前偏执的纠缠行为更像被一双无形的神秘大手掌控了般,突然之间,有什么东西介入打破了这种平衡,并且让他脱离了这双手的掌控。 至少他潜意识里,认为目前所有情景的发生都是错误的——又谈不上来哪里错误。 秦以霜仔细的想了想,随后对自己的大脑选择了放弃治疗。 孩子要是对有能够突破桎梏,敢于假设想象且证明理论的智商,现在早就在985了,还有现在三流大学什么事。 “看这天暗了,可能要下雨了,以霜你快点回去吧,千万别淋雨了。”顾宁宁的催促打断了秦以霜的回忆,她手里还提着外卖,病房里的骆峥澜还在等着。 说来也奇怪,骆峥澜什么都没跟她说过,要不是这次住院一窝蜂来了一帮衣着华丽的人,她还不知道骆峥澜有那么多奇葩的亲戚;对着她指指点点,语露鄙夷,还说她要故意害骆峥澜。 还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翘着血红的指甲高高在上地抬起下巴,问她多少钱能离开阿澜。 她顾宁宁是这种人吗! 顾宁宁又气又委屈,虽然她知道是自己惹的祸,可还是气得她当场拍碎了一张桌子。那年轻女人看见她拍碎桌子,两眼一翻,竟然吓晕了过去,现在住在隔壁病房。 顾宁宁:“……” 所有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纷纷给顾宁宁让道。 直到骆峥澜今天醒了把所有人赶走才结束这场闹剧,她正好借着喂饭问问骆峥澜到底怎么回事。 秦以霜抬头朝天空望去,灰蒙蒙的一片,像是被人用极少的墨渲染一般;又像被脏兮兮的小狗滚了一圈,晕开层层浅色的灰尘。 明明昨天还是晴空万里。 秦以霜咬着下唇,向顾宁宁鞠了一躬:“对不起……宁宁姐,之前是我一直自以为的打扰你了。” 这是正式的,释然的道歉。 小孩羞得满脸通红,顾宁宁愣了几秒,用手撩起耳畔碎发扑哧一笑,凑近说道:“你知道吗?现在的你,要比从前阴沉着脸的你可爱多了,是最近碰到了什么好事了吗?” 秦以霜不想听她说自己可爱,匆匆道别离开医院。 朝前走了几步,秦以霜堵塞的心情刹那间舒爽起来,他跑出医院门口,随后逐渐将脚步放慢。秦以霜傲娇的想,虽然他不喜欢林夙,但是还是勉为其难跟林夙分享一下他可能挺健康的喜悦吧——毕竟那个庸医亲口说的,他身体很健康。 先去便利店买把伞,这样去接林夙,他一定会更感动的喜欢自己。 真的是想想,就激动。 秦以霜打开手机里的通讯录,把那些想借秦家势半黑不白的不入流人士删了,这些人他大多不认识,也不知道什么途径加的他,一般是在他冒出不好的想法时出来蛊惑他,给他煽风点火,出谋划策。 他应该不是很坏的人吧……? 母亲给他取的名字,意义不仅是他在冬天出生,更是希望未曾谋面的他未来是个正直高洁的人。 他却在让母亲一直失望。 当初跟林夙初见面差点做下的错事和企图给顾宁宁下药就是有了念头被其中几人蛊惑,那人还为他提供了几个人选让他去约谈见面,且不停告诉他出人命了没人敢动他,因为他哥哥会庇护他。 删干净那些人后,秦以霜深呼一口气,擦掉眼角溢出的眼泪,遥望前方的车水马龙。 这个只为某种存在而存在的世界仿佛在改变着什么。 第23章 穿书第二十二天(倒v开始) “上头让你把这份文件的翻译核对完整,明天交给我。”一沓文件被王博粗鲁地甩到林夙的桌面。 坐在椅子上的林夙微微抬起头,看见对方对着他傲慢地抬起下巴,只露出两个丑陋的鼻孔。 “你确定是我要核对这份文件吗?”林夙坐直了身体,用手托住下巴,黑沉沉的眸子直视王博。 这份文件不一定是交给他做的,很可能是交给王博,王博自己不想做这种啰嗦漫长的核对工作,仗着自己资质老,职位大一点甩给林夙。 这种简单的核对工作,就算去问上司,上司也会懒得在意,告诉他既然拿到了就干脆做完好了,反正谁在做都是给自己打工。 “你是打算不做?”王博对上林夙冷漠的瞳孔,心里产生了些许胆怯。 不过很快,他又硬气了起来,冷哼:“公司养你来不是为了让你吃闲饭的。” 就如同林夙所想的那样,这份核对翻译文件的工作原本是要求王博来做的,但他今天晚上要去相亲,琢磨着早点下班。恰好交给他任务的上司出差去了,他便有了不好的心思,打算把这个核对工作交给林夙做——不过就算那个上司在,相信也不会去管这种事情的。 “做,既然是公司的要求为什么我不做呢?”林夙整理着那沓被王博甩得凌乱的文件,轻轻地用那沓文件敲了敲桌面,最后黑色的眼睛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王博傲慢地离开了,心里却多了些窃喜——如果这样行得通的话以后可以让林夙帮自己“分担”一些工作了。 林夙看着王博的背影,轻声询问旁边的同事:“王博最近是不是买了辆车?” 同事诧异道:“是啊,怎么了?最近可把他得意坏了,就一辆小本田,车贷还在还呢。” “没事,问问。”林夙垂下眼睛,收回眼神中的锋锐,将收拾好的文件放过一边。 那正好,听同事抱怨,最近公司旁边那个免费的地下停车场的摄像头坏了。 王博抠门,是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偶尔公司请客还要扣扣索索,更别提把车停在收费停车场上了。 旁边脾气火爆的姐姐刚从茶水间回来,听了一点八卦,气急败坏地将装满热水的杯子砸在桌面上,跟林夙说道:“太可恶了王博那个贱人!早上我就在他旁边,这个明明是他的工作,他却扔给你!有没有天理?小夙你等着,我马上给你找上头说理去!” “蓝姐,不用去了,总监现在出差,就算他在也不会说什么。”林夙一句话拦住了蓝岚,他低下头联系了老二许先,让他帮自己一个忙。 “那怎么办?就这样吃下这个暗亏,要真这样也太憋屈了!而且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蓝岚是真心为林夙着想,将林夙当成乖巧的后辈。 “蓝姐,我是没打算在这里待多久的。”能买电脑后他又考虑了许久,发觉自己的状态最近很不对劲,不是很适合跟人群接触。要是再多攒点钱买台高配置的电脑,自己还能用那台电脑挣到更多的钱。 林夙性子懒散,上辈子被骗光了家产还是磨蹭到快没钱才接些翻译的活来养活自己。 他对任何东西的需求都很低,只要能活着就行了。 如今居然要为了还债动脑力,林夙就想咸鱼翻身——让自己懒洋洋的晒另一面。 蓝岚看着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小声地跟他说道:“离开也好,其实我也琢磨跳槽。 ” 林夙指着她桌面上那罐装到一半的星星:“蓝姐最近在折星星吗?” 蓝岚老脸一红,像是觉得自己一把年纪还玩这种小女生的把戏很羞耻,她轻哼一声,让林夙突然间想起来秦以霜:“怎么?姐姐无聊就喜欢叠这种玩意。” 中学的时候林夙看见女生都喜欢叠这种东西,塑料胶管折叠出来的五颜六色小星星,装在精致的玻璃瓶里,然后怀春的少女浑身冒着粉红气泡,说是要送给喜欢的男生。 林夙那时候一罐星星也没收到,不仅如此,就连情书他也没有收到过一封。 中学时期的林夙,性格阴戾,浑身带刺,就像活动的刀刃那般,整个世界在他眼里都是晦暗无光的,偶尔出现的颜色还是刺眼的猩红色。 再好看的相貌也被身上的气质所影响,连收作业的女同学对他都是小心恐惧。 后面长大的林夙也逐渐的想开了,从尖锐不安到低调慵懒只是个简单的过程。但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当初对这种折星星表达爱意有多不屑,现在的林夙就对折星星表达爱意有多好奇。 秦以霜应该挺喜欢的这种东西的。 精致的小孩和五颜六色的星星很配。 秦以霜一定又傲娇又想要,最后嘴硬的“勉为其难”收下,其实在心里暗暗开心。林夙想。 林夙心里说着“不喜欢”秦以霜,除去私心还是希望小孩能够开心点。 因为小孩偶尔呈现出来的难过样子,看上去很悲伤。 两个人之间是不可能的。 秦以霜年少轻狂,给不了林夙想要的东西,虽然不知道他接近自己的意图,可林夙知道他深深喜欢着顾宁宁;林夙给不了秦以霜想要的东西,正如梦里母亲说的那样,他不敢剖露自卑不安的自己,他也不是被秦以霜喜爱的顾宁宁。 不管是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都没有人能给他想要的。 他是如此的扭曲狰狞,犹如人世间的怪物。 林夙目前就想在秦以霜还愿意接触自己的时候,蹭“人体抱枕”一天算一天,最好对方对他有较高的好感,停留的时间久远些。 末了,还完钱再攒钱买片花田,再次过上上辈子懒散的日子,什么时候不想活了,就埋在那片花田里长眠。 既悲观,又有一点幸福。 “蓝姐,教我折星星吧。” 蓝岚很惊讶:“小夙你要学这个啊?我还以为只有女孩子会折给男朋友,你对你女朋友挺好的啊。” 旁边的同事笑道:“蓝姐,你不知道吧,这小子还会织毛衣呢,那天快递寄到了公司,全是毛线球。” 蓝岚更加惊讶了:“那小夙给我织一条围巾?” 林夙拉开椅子,微微一笑:“我拒绝,女朋友不让我给别的女人织东西。” 蓝岚白了他一眼:“切,谁稀罕。” 蓝岚还是在快下班之前教林夙怎么样折星星,林夙看了一遍就学会了,折的比蓝岚还好。 蓝岚很惊奇:“当初我刚折的时候还是歪歪扭扭的。” 说完把林夙折的丢自己的罐子里去。 林夙很无语:“蓝姐,送给你男朋友的东西你怎么往里面扔别的男人折的星星啊。” 蓝岚转移话题:“小夙,你看,天黑了,是不是下大雨了?” 林夙从窗里望去,玻璃之外是怒吼的狂风,还有昏沉沉的天色。 “是啊,要下大雨了。”林夙喃喃道。 这样,即使不发消息,他也知道坚持来那么久的秦以霜今天不会再来接他下班了。 …… 王博今天真的很倒霉,他提前下班去免费的停车场拿车,结果看见自己新买的车被人用东西刮花得乱七八糟,还没等他气成河豚,又看见自己车轮胎上钉满了长钉,四个轮子瘪了下去。 王博:“……” 他生气的叫来门口的保安,被告知摄像头已经坏了很久了。 王博感觉自己就要气死了:“摄像头坏了你不会去修啊?你就没看见有什么人进来吗?是不是瞎,吃闲饭的?” 这本来就是个免费的停车场,给你白用自己得罪人出了事还来怪罪他。保安心里就很不舒服了:“这里是公共停车场,人来人往谁会注意?上面不给钱修摄像头也不见得你给钱,还怪我头上来,想要好的服务怎么不去对面的停车场。”对面停车场一小时五块钱,王博舍不得,又爱开出来装逼。 王博没办法,打电话让人来拿去修,自己还要出一笔不小的修理费,气得他简直七窍生烟,原地吐血。 做完所有事的王博急匆匆地打车去相亲地点,在餐厅门口梳理了一会仪容,才看着手机里预约的牌号走到桌前,女生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悦,她已经在这里等待他很久了。 他挑剔地看着女生的妆容长相,发现对方长得普通,不是985大学出身,个子也不高,瞬间傲慢了起来。 他坐下椅子,不料旁边盆栽树的树枝撩到假发,假发一掀开,露出满头秃斑。 他对面的女生恰好看见,干笑道:“王先生,你的头发……” 王博警觉起来,他摸着自己的假发,把它位置挪正。 在双方自我介绍后,趁着上菜的功夫,王博跟女生说道:“虽然我现在没买房子,但是有辆车。我希望你嫁过来后安分守己,最好把工作辞了,再把你家里的房子过户过来,呆在家里带孩子。对了,肚子争气点,一定要生一个男的,我家就我一个男人,需要传宗接代,结婚后还要把我父母接过来赡养照顾,我爸妈养我不容易,他们有什么条件你要满足……” 女生:“……” 这还八字没一撇呢。还有,这人也太讨厌了吧?谁家孩子不是自家的宝贝? 相亲的全程都是王博在讲话,女生在旁边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女生站起身来:“王先生,我觉得吧,我们不合适,我有事先走了。” 王博急道:“那费用……” 女生微笑:“我们AA。”虽然她没吃几口。对方像头猪一样的进食方式严重影响了她的食欲,这人还一边塞满嘴巴一边讲话,家教全无就算了,还喷得到处都是。 跟王博一起结完账,女生赶紧离开,掏出手机跟小姐妹分享这个奇葩。 王博吃饱喝足走出餐厅,还不明白这个女人哪点看不上自己,自己就算不是重点大学毕业的也好歹有个稳定的工作,而且自己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母亲天天夸自己又高又帅(其实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跟这个女人结婚都算是扶贫了,这个臭表子还敢嫌弃他? 再说了,这个女的长得不好看,还往脸上化妆,搞不好是个喜欢勾引男人的公交车…… 王博恶毒的揣摩,并且越想越气。 没走多远,倾盆大雨像是嘲笑般将他淋成了个落水狗。 王博哆哆嗦嗦地叫了计程车回家,到了家门口发现钥匙落在了公司。他没办法,只好臭着一张脸重新回到公司。 到了靠近公司的地方,王博远远看见了林夙,还有一个带着伞朝林夙挥手的少年。不知道两个人隔空说了什么,撑着伞的少年兴冲冲地踩着水花冲向林夙,在雨幕中把林夙撞了个满怀。 王博眯起了眼睛,想到林夙在公司里说的女朋友。可少年那身影和服饰,根本不像一个女孩子,林夙那小子该不会是—— 林夙以为秦以霜不会来找他了,可当他站在经常路过的蛋糕店门口时,听到了小孩在马路对面叫他的名字。 秦以霜背着黑色的背包,朝他挥着手,脸上是强行按捺下去的欣喜,两个人的视线在朦胧的雨幕中交错。 林夙再怎么不承认,这座灰暗潮湿的城市在他看见秦以霜等他那瞬间都变得柔软明亮起来。 猎人干涸的内心悄悄地钻进了一缕阳光。 年轻的少年奔跑起来,限定的球鞋湿了个遍,地面上溅起高高的水花,他就这样突破了枷锁般撞进了林夙的怀里,脑袋靠在林夙结实的胸口上,侧耳聆听那蓬勃的心跳声。 林夙怀里的柔软身躯带着淡淡的雨水味,又清新又叫人安心,搂住这具身躯像是立足这个世界终于找到了归属。 “哼,小爷来给你送伞了,感不感动?”秦以霜傲慢的哼声,耳尖泛红,满脸写着“快感谢我,夸奖我,喜欢我吧”。 林夙扬了扬手里的伞:“其实我出门都有看天气预报,提前带了伞。” 秦以霜的兴致肉眼可见的迅速下滑,他抿着唇不说话。 “不过,”林夙温柔地擦掉溅到他脸上的水珠,黑色的眸子映出小孩精致的模样,嘴角也扬起愉悦的角度:“还是谢谢你了。晚上想吃点什么?允许你点餐。” “想喝鸽子汤,昨天的糖醋鱼不错。” “大雨就不去菜市场了,家里冰箱没鸽子,换一个。” “你刚才还叫我点餐!” “果然还是冰箱有什么吃什么吧。” “……” 林夙匆匆回头望了一眼,整个城市包裹在灰蒙蒙的大雨中,既冰冷又潮湿。可牵着他那只柔软的手,温暖又干燥。 保持现状吧,这样,就很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刀~但有点酸的救赎路剧情还得走一波 第24章 穿书第二十三天 “湿漉漉的,像只小猫似的。赶紧把脏衣服和裤子脱了,你看你裤脚全湿了。”林夙把秦以霜的背包取下来,就伸手给秦以霜扒衣服,“然后去卫生间里洗个热水澡,出来把姜汤喝了。” “衣服脏还不是怪你拉着我踩到了空砖。”秦以霜不满地哼哼,自己把裤子脱了。 少年的身躯柔韧洁白,如同细腻的羊脂玉般。林夙在泳池边就见过了,不足为奇的挪开目光,去翻找鞋柜里的小白兔棉拖鞋。 “我不拉开你,你就要被那车溅起来的水花泼得满身都是了。”林夙一边找一边说。那双兔子棉拖鞋待在鞋柜很久了,也一样是抽奖得来的,据说卖得挺贵的,质量触感都很好,但林夙觉得他不合适这种画风的棉拖,便一直扔柜子里了。 “待会洗完澡就穿着棉拖鞋暖一暖脚,别给感冒了。”林夙把小白兔棉拖鞋摆在他脚边,还有一套棉质松紧带的睡衣,“睡衣没穿过,待会洗完了换上啊。” 秦以霜盯着那双棉拖鞋,眼睛瞪得老圆:“你居然让我这样一个大男人穿着小白兔的棉拖鞋!?” 林夙掀了下眼皮,问道:“怎么?有问题吗?” “当然不行,”秦以霜咋咋呼呼的,别开的脸还有可疑的红晕,“换成小恐龙的……勉为其难吧。” 林夙:“……”德行,我看你喜欢得紧。 打发秦以霜去洗澡后林夙切了些姜丝扔进锅里煮,等水开的时候放了一大块红糖进去。他擦了擦手,接了个电话,同城的快递员提醒他快递到了,让他下楼拿。 林夙下楼拿快递,为了感谢对方在大雨时还来送快递,他顺手给了一个五星好评。回到出租屋时,他看见了隔壁的姑娘,对方悄悄地看了他一眼,打了一声招呼。 林夙问她:“你什么时候搬走,赶紧吧,不安全。” 女生听到他说的话,脸色有点难看,她咬着发白的嘴唇喃喃:“快了,快了。” 林夙点点头,正想上楼,女生叫住他:“林哥,能不能借我点钱?” 林夙也没问她发生什么事,毕竟能住在这种地方就不是什么宽裕的人:“多少钱?” “两百,两百块就好了。” 林夙拿出手机扫了她收款码,没打算再跟她接触。一开始他就想着跟人两清,结果人家当是自己默许了好感,变得更纠缠不清了。 倒是那天摊牌冷处理后,对方对他也没那么热情了——至少不会给他送蛋糕了。 女生看着林夙的背影,失魂落魄地走下楼——不是因为林夙拒绝了她的好感,而是因为她的原生家庭。 她之前留下是有想追求林夙的意思,但被明确拒绝了也不会厚着脸皮再纠缠,反而整理好情绪开始策划着自己的搬家离职计划。 她手头的钱不太够搬家,又拉不下脸跟林夙借钱,于是她去问了自己的父母借钱,表示换了新工作发工资会还给他们的。 这些年来,她工资得来的一半的钱都给了父母跟弟弟,要不然也不会一个女孩子住在这种不安全的地方。自工作以来,父母就不停地问她要钱,张口便是辛辛苦苦养育她读大学不容易,还有她必须要帮扶一下家里不成器的弟弟,弟弟要攒钱娶妻,买车建房子很辛苦。 现在家里盖了房子,弟弟也找到了老婆,应该是有闲钱借给她的。 可她没想到打电话给母亲时,那个问她要钱时总是温柔惆怅的母亲居然会变了一副嘴脸:“为什么要搬家?城里房租贵,现在这个房子就挺好挺便宜的,再说了我们哪来的钱给你?工作也不能换,换了你弟弟怎么办?我们还等着你打钱回来呢!那个男的缠着你可能也是深情,实在不行你嫁了吧,不过你得看他在城里有没有房,有没有车啊……” 说了一大堆,总结起来就是不让她搬家换工作,碰到变态自己想办法解决,最过分的是她打完这通电话,母亲将她这个月卡的生活费全部提走了! 女生绝望地捂着脸哭泣,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性格害羞的她一个人在这边漂泊,无依无靠,唯一较熟络的只有身为邻居的林夙而已。 而现在,她也只能继续待在这个地方省吃俭用,等待那个男人出来后最终的审判。 …… 林夙上来就给锅关火,盛了一碗给秦以霜放凉,接着他把快递拆开,拿出衣物烘干机组装好。 昨天秦以霜留宿后,林夙考虑了一会,发现还是买一个衣物烘干机比较方便,不管是别人用还是自己用。 秦以霜洗完澡发现客厅里多出来一台衣物烘干机,林夙正坐在地上看说明书。 “你衣服好粗糙,就没有软一点的衣服。”秦以霜扯了扯不合身显得宽大的衣服,试图说句话引起林夙的注意。他把脚擦干净,又白又嫩的脚丫子伸进小白兔棉拖里。 “嗯?”林夙用嘴巴叼着一根胶线,看见一双形状漂亮的大白腿在他眼前晃,秦以霜体毛少,这双腿又直又白。 “小少爷,是你适应环境,不是环境来适应你,哥哥给你穿就不错了。实在不行,你可以不穿衣服,反正哥哥挺喜欢看的。”林夙放下说明书,朝秦以霜抛了个媚眼:“姜汤给你放桌子上,喝完自己把衣服洗了,然后放进烘干机看看能不能用。” 秦以霜不高兴了:“你居然让我洗衣服?从来没有人让我这样做!” “现在有人这样做了,快点,昨天你内裤还不是自己洗。”林夙站起来,从茶几上拿了块水果糖吃,他把糖塞嘴里,用手比了个动作,意味深长地眯着眼睛说道:“我也不是不可以帮你洗,不过我要是用你衣服做了什么奇怪的事,还请你见谅……” 秦以霜:“……”骚还是骚不过林夙。 对视几秒钟,秦以霜“哒哒”地跑去洗衣服了。林夙伸了个懒腰,走到厨房准备晚饭。 冰箱里的菜不多了,他打算做个水煮肉片和蒜香排骨,完事再做个番茄鸡蛋汤。至于青菜,因为下雨没来得及去菜市场买新鲜的,林夙干脆忽略了。 想必秦以霜会很高兴,没有青菜林夙就不能强制要求他吃青菜了。 秦以霜洗衣服洗的很快,林夙猜测他用水泡了下就拿脚踩,过了几分钟拿出来挂。 果不其然,林夙出去看,看见那几件昂贵的衣服给秦以霜团成皱巴巴的球,乱七八糟地挂在烘干机里,甚至没拧干,每一件都在滴着水。 林夙:“……” 林夙很无语地把那几件衣服拧干后抖开,挂在烘干机里。秦以霜有点心虚,他坐在椅子上扬起的傲娇小脸写满了“我都说了我不会,你就是不信,这怪不了我”。 等林夙回到厨房,秦以霜无聊得坐不住了,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会,最后闻着肉味像小尾巴似的跟着进厨房。 林夙一回头,看见秦以霜趴在微波炉旁边翘着屁股看他做饭。 空气中除了肉的香味还夹杂着一股微乎其微的蜜桃味,林夙倒着酱油,问道:“你用了我的沐浴露?” 秦以霜不好意思,脸红的挤出一句话:“我的沐浴露没有放在卫生间里,我就是图方便,你别想太多。” 解释完他又想说“你是狗吗,在厨房里我都闻不到这个味道”,没想到林夙直接走了过来,把头埋在他的锁骨上方深深吸了一口:“好香,真好闻。” 秦以霜一句话卡在喉咙里,上半身由剥了壳的白嫩鸡蛋变成了喜庆的红鸡蛋。 林夙盯着秦以霜发红的皮肤,越发越觉得像蜜桃了,鬼使神差的,他伸出舌尖,在泛红的锁骨上轻轻舔了一下。 湿润的触感让秦以霜打了个激灵,就连那块被舔舐过的皮肤也被影响得酥麻起来。 秦以霜给他震撼到了,林夙吧唧了下嘴,跟没事人似的皱着眉自言自语:“好像有点甜?” “林!夙!”秦以霜咬牙切齿。 于是林夙收获了一个巴掌,印在左脸上。 林夙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锅里,他有点搞不明白为什么上次跟秦以霜在泳池亲吻没被打,这次舔了一下锁骨就给打了一巴掌。 这对林夙来说性质都差不多,他以为他和秦以霜的表面关系已经到了随意做这种事的地步了。 不过秦以霜的嘴倒是柔软多了,要是把草莓味唇膏换成蜜桃味的就更好了——回味了一会林夙又琢磨不对了,明明都是肉,还有什么区别。 林夙顶着巴掌印沉默地做饭,秦以霜也尴尬地不开口,静静看着林夙做饭。饭菜的香味在厨房里逐渐浓郁,估摸着菜要出锅了,林夙觉得秦以霜气消的差不多,想起来他鞋湿了个遍,跟他搭话道:“话说你鞋怎么办?” 秦以霜气来得快,消得也快,他骄傲地挺了挺胸:“我来之前到店里随便买了一双鞋,放进了背着的包里。” 林夙问他:“那你为什么不顺便买套衣服?” 秦以霜:“……” 林夙:“……”行吧。 饭菜端上桌后,林夙又要监督秦以霜洗手,他有些疲惫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揉了揉,感觉对方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而他“荣升”成了男妈妈。 窗口的玻璃重重地响了一下,发出巨大的撞击声。林夙扭头去看,一个面目可憎的女人正把手和脸紧紧贴在玻璃上,在大雨中弯着眼睛裂开嘴微笑;她的发丝随风飞舞,唯有贴着脸颊那部分沾上雨水带着潮湿的腥味粘在她脸上。 耳边虚幻的辱骂声也变了个样,变成了女人在他耳畔不停的,温柔地喊着:“宝宝,看看妈妈……” 女人的声音随着嘀嗒的钟声模糊又真实。 林夙捧着的白瓷碗的手颤抖着,最后,他熟视无睹地望着这一切,自嘲又淡定地把锅里的米饭舀进碗里。 “吃饭了,洗好没?”林夙把饭碗放在桌上,催促道。 秦以霜听到后很快走了过来,把手擦干坐在椅子上像小动物一样进食,林夙坐在他对面望着他进食,愉悦得两只手的手指交叉在一起。 脑内中枢释放着兴奋的信号。 他的目光从秦以霜身上移到了茶几上的折星星的胶管。那是下雨时路过蓝岚说的精品店买的,秦以霜瞟了一眼还嘲笑他买这种东西。 林夙现在突然改变了想法。 为什么不让秦以霜给自己折星星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攻受人设是不是不讨喜?感谢在2021-04-03 00:01:41~2021-04-04 23:25: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欧阳百里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穿书第二十四天 林夙幽幽地盯着秦以霜,那个湿漉漉的女人还在,她已经打破玻璃爬了进来,趴在秦以霜的肩膀搂着他朝林夙笑,一声声地呼唤着:“宝宝,看看妈妈,看看妈妈……” 秦以霜毫不知觉,他在林夙的目光中艰难的咽下米饭,不高兴地对上林夙的眼睛:“你不吃饭一直盯着我看干嘛?” 林夙能感受到大脑疯狂地分泌着多巴胺,迫使他控制不住面上微笑的僵硬表情,想要冲上去赶走那个女人将秦以霜揉入怀里。 很兴奋,按捺不住的兴奋,乱七八糟的想法灌入脑海中。 他甚至想杀死秦以霜,然后向全世界炫耀这是他的东西,如同一个幼稚的小孩炫耀自己的玩偶—— 林夙很理智,他知道什么是假的,什么是真的,更能控制住自己,也能压下心里肮脏的欲望,并且从中了解自己曾经消失很久的老毛病又犯了。 可他再理智也没办法控制住犯病时神经质的举动。 但他是清醒的,十分理智的。林夙自我安慰。 “哦,对了,吃饭。”林夙僵硬地举起手拿筷子,自言自语地低下头。 “……”秦以霜从林夙盛饭开始就发觉对方有点奇怪,他放下筷子,想要去探究对方在搞什么名堂,结果站起来伸脑袋过去,林夙刚好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林夙快速丢下碗筷捂着嘴巴冲进卫生间。 秦以霜:“……”好气啊。 秦以霜不自信地摸了摸脸,人生中第一次对自己的相貌产生了怀疑。 林夙锁了门趴在马桶上面呕吐,胃里火辣辣的,就连胆汁也被吐出来了。等舒服一点后,林夙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按下冲水健,最后双手支撑在洗手池看着镜子里那个唇无血色,面如白纸的男人,僵硬地扯出一个笑。 不管身上多难受,林夙大脑里还是兴奋。 如果硬要形容这种状态,大概是类似你发觉你看到他人所看不到的东西,俯视嘲弄对方所产生地奇异“优越感”。 下一刻,不出所料的,林夙头晕目眩起来,颅内还有嗡嗡作响的嘲弄声,他无力地用攀着洗手池的边沿,指尖泛白。世界在他眼前旋转不停,他要是抓不住洗手池的边缘,那便会因为失重倒在地面上。 尖啸声,呼唤声、嘲笑声尖锐地从四面八方袭来。林夙松开手撞向旁边的墙壁,咬着唇闭着眼痛苦地捂住耳朵。 在迷幻中,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爬满了他的身躯,肆意啃噬。 世界被切割,落在虚无中破碎成一地,无数双手从黑暗中伸出来,拼命地想要抓住林夙。 门口有什么人在用力拍打着玻璃,慌乱地喊着林夙的名字,零碎地说着一些听不清的话语。 是不是有什么人在叫他? 林夙松开捂住耳朵的手,颤巍巍地想要向门口探去,又被蓦然尖锐的尖啸声吓得缩回了手。 两个人隔着一扇门,一个无助地在角落蜷缩着,一个焦急地拍着门口,犹豫要不要叫救护车。 不知过了多久,林夙瘫软的靠在墙边喘息,他抬起手擦了一下额头,全是湿漉漉的冷汗。 再休息一会,有力气站起来后,林夙打开水龙头捧起冰凉的水朝脸上拍去,然后继续观摩镜子里的男人。镜子里的男人脸更白了,像是撬开棺材板的死人般,这病态的白显得他那双乌黑的眸子更幽深了。 水滴顺着林夙脸颊滑落,一路流向下水道。 辱骂声和钟声依旧,女人幻觉消失,头部乏力得发麻。 除此之外,与平时无疑。 结束了。 林夙不知道下一次的磨难会在什么时候来。 可怕的沉默在凝固的空气里蔓延,之前拼命拍打门口叫他名字的声音也停止了。 林夙活动了四肢,仔细感受僵硬的程度,直到与常人无异才把手放在门把上。 这次疾病的发作袭得他措手不及,他还以为自己不会再经历一遍这种犹如噩梦般的经历了。明明,母亲离世后这种状况不治而愈。 为什么又突然出现了?不是已经痊愈了吗? 林夙不清楚这种疾病的突发情况,就好像是随机的,它猛然出现在你大脑里,挑动你敏感的神经,叫你发狂,像个小丑。 林夙没办法控制,他厌弃地不想去管,面对这种见不得人的丑恶一面,他突然萌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恐慌感。 不知从哪里来的恐慌,也不懂自己为何恐慌,可就是恐慌得要命。他变成了当初那个躲在房子里的脆弱的独居少年。 如果被秦以霜知道了…… 林夙的眸子渐渐清明。 没事,这不会发生的。 林夙拧开了门把,看见小孩正蹲在门边,与平日里不同,他难得地乖巧的垂着脑袋,双手放在膝盖上,衣服蹭上了泛黄的墙灰。 这副模样看起来更无害了,在林夙眼里像被雨打湿的幼猫,生死都由扼住它娇弱脖子的那只手。 听到了开门声,秦以霜抬起了头,与林夙对视。 这是林夙第一次在他人面前发病,对方什么都不知道。 对方犹如无辜无害的小动物垂着眼帘,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服软了般动了动嘴唇,小声道:“我很担心你。” 林夙身上都是潮湿的水汽,他比秦以霜高很多,此时略带疲倦地低着头看少年。 “你在里面待了30多分钟。”秦以霜站了起来,他拍拍衣服上的墙灰,斟酌了会用词:“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猝不及防的,秦以霜被一双大手钳住双肩按压到墙上,再抬头时高大的身躯已经重重欺压在他身上了,秦以霜茫然撞进了那双漆黑平静的眸子里。 在光的反射下,秦以霜清晰地在林夙眼眸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林夙缓缓松开左手,拍在秦以霜左耳旁的墙上,开口轻声问道:“你说什么?”仔细一听语调似乎微微地颤抖。 如果秦以霜真的知道什么,那他会害怕吧? ……到时候,自己只好杀了他。 扼住肩膀的手再往里面一点点,就是纤细白皙的脖颈。 林夙开始悲伤起来,为秦以霜的死感到悲伤。他眼圈微红,走出门那瞬间他还以为自己表现得很正确,又回到正常的状态,却不料进入了另一个循环。 他神经质的大脑疯狂地乱想,已经从秦以霜死后他分尸想到了出庭认罪,最后自己从高楼一跃而下了。 委屈,快要哭的委屈,下一刻就要崩溃。 秦以霜不知道林夙想什么,他一下子就炸了,大脑凌乱成一团,本来因为担忧而有些发白的脸蛋变成了成熟的水蜜桃—— 他这是被林夙壁咚了吗?!为什么这个人病了跑出来就壁咚他?!这是怎么回事?林夙好他妈不要脸!明明病成这样还耍帅,果然是太喜欢他了吗? 大滴的眼泪滴落在秦以霜的脸上,像划过水蜜桃的露珠,秦以霜不在状态的大脑刹那间回过神,他摸了摸脸上湿润的泪水,发现林夙眼睛红了,着急地问道:“胃很疼吗?我听到了你呕吐的声音,现在去医院挂个号看看急诊……” 话说到一半,秦以霜顿住了,可能是觉得不太符合他的人设,他清了清嗓子,皱眉道:“现在能走下楼吗?我帮你叫车,你听好了,我可不是担心你,只是不想见死不救而已……” 秦以寒以前频繁加班,经常因为急性肠胃炎吃饭到半跑去厕所呕吐,秦以霜习以为常了。 林夙瞳孔稍稍缩了一下,朝秦以霜脖颈的方向移动的手停住了。 “噗——”林夙绷紧的眉心松开了,几秒后,他忍不住收回手捂着肚子笑出声,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他眨眨眼,可怜兮兮地跟着秦以霜撒娇:“疼,真的很疼,你能不能帮我揉揉……” 林夙握住秦以霜的手,朝自己的小腹按去。 秦以霜摸到一个鼓鼓的东西:“……” “哎呀,不好意思,放错位置了,应该是这里。”林夙握着秦以霜的手往上移。 要不是顾及着林夙是个病号,秦以霜早就想一脚踹死这个老流氓了。 嘴上嫌弃,秦以霜还是伸出手在林夙胃的位置轻轻按摩。 林夙顺势压在秦以霜身上,像只大型犬一样在他身上哼唧:“不去医院了,只是中午在外头吃坏了肚子,房间里药箱有我买的药,一个小小的肠胃病而已……” 秦以霜咬牙,掐了他一把:“下来,重死了!” 林夙故作痛苦地抱住秦以霜,难受的皱着脸:“霜霜,我真的好疼啊,走不动……” 秦以霜要被他气死了,又不确定他是真疼还是假疼(毕竟之前都疼出眼泪了),只好妥协地拖着被林夙抱住的身躯,一步步向沙发挪。 林夙的下巴垫在秦以霜的肩膀上,细细嗅着秦以霜脖颈上变淡的桃子味,惶恐悲伤的心有了片刻的安宁。 还好……对方是个笨蛋。 从卫生间到客厅,窄小的距离愣是给他俩走出了个十万八千里的感觉。走到沙发面前,秦以霜把林夙甩到沙发上,自己气喘吁吁的叉着腰:“药箱呢?” 林夙很老实的交代在房间床脚的角落里。 秦以霜找到了林夙说的那个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塞满了崭新的绷带,还有俩大瓶双氧水和碘酒之类的,他拿起看了看又放回去。 为什么一个独居男人家里的医药箱会准备那么多这种东西?他也没看见林夙身上有伤口。 秦以霜抿着唇,沉默不语地低头在角落里找到了林夙说的胃药。 倒热水的时候秦以霜回过味来了:自己为什么那么照顾林夙?明明这人病了还有力气跟自己耍流氓,疼死得了。他哥疼得在床上打滚时他都没搭理。 于是他把热水装着热水的杯子“啪”地放在了林夙面前,看了眼说明书,抠了两粒药给林夙:“吃药。” 高大的男人在沙发上缩成一团,闻言可怜兮兮的探出头:“霜霜你能喂我吗?我好疼……” 林夙漆黑的眸子被水光浸得湿润一片,如同被雨水打湿反光却依旧明亮的黑曜石,眼巴巴地盯着秦以霜。秦以霜愣是在这双眼睛里看见了眷恋和依赖。 生病的人都这般的脆弱吗? 秦以霜想道。 林夙疼痛(?)地哼声,发觉秦以霜没搭理他,伸手拉了一下秦以霜,瞅了一眼又开始继续喊着装胃疼。秦以霜的想法被打断了,看明白了林夙的小动作,咬牙切齿地说道:“疼是吧?来,我,喂,你,吃,药。” 胃疼关手什么事?他看林夙手脚健全,只不过又开始发骚而已! 秦以霜掐住林夙的下巴,捏开他嘴巴后一股脑地把药扔进去,最后把水杯抵在林夙唇前,咕噜噜地给他灌下去。 林夙:“……” 林夙推开水杯痛苦地弯下腰,剧烈的地咳嗽,秦以霜这操作差点给他呛得魂没了,缓过气来他干脆不装了,懒洋洋瘫在沙发上,尽管脸色依旧苍白,精神气却好了不少。他半睁着眼睛:“你这是想要谋杀亲夫?” 秦以霜看见他不装了,坐在他旁边,嘴上没好气的说道:“继续装啊。” 他饿得要死,刚才因为担忧林夙他饭没吃几口,手指不停地在急救电话的页面打转,来来回回的退出进入。现在看见林夙好的差不多准备去吃饭。 秦以霜问他:“要去医院看看吗?” 林夙摇摇头,无情地给公司里的蓝岚甩锅:“就是中午吃了蓝姐做的小饼干,可能不太干净,吃了引起不适,现在已经好多了。” “活该。”听到他吃别的女生做的饼干,秦以霜瞬间不太舒服的皱了皱眉,站起来去吃饭。 可不是他活该吗?谁叫他吃人家做的东西。 知恩图报的林先生恶意地想要“报答”他喂自己吃药的恩情,一把拉住他,让他跌落自己怀里,在他耳边轻声问道:“你知道刚才吃饭为什么我一直看着你吗?” 秦以霜被勾起了好奇心,心情也好了点:“为什么?” “你肩膀上趴着一个女人,头发很长,身上都是雨水,泛白的指尖还在抚摸你的脸颊……”林夙认真回忆所看见的那个女人的长相,他不擅长编鬼故事,只凭印象诉说。 秦以霜:“……” “你知道吗?为什么这间屋子租金那么便宜,可不止因为破旧偏僻……”林夙摸了摸下巴,继续阴森森地胡编乱造:“几年前,这间屋子里吊死了个女人,由于她生不出孩子,丈夫出了轨,小三带着孩子上门逼她离婚,性情懦弱的女人痛苦万分,在丈夫离家后上吊自尽,吊死后她常常不甘心地游荡在房子里……” 秦以霜的脸色逐渐有点难看:“……” 林夙以为他会怕鬼吗?笑话,根本不怕。 “你编吧你,你住这里也没看见你害怕。”秦以霜挣脱他的怀抱,手肘朝林夙胸口撞去。 “那可不一定,我阳气重……”林夙高深莫测地说道。 话音刚落,老化的电路出了问题,灯闪了几下。这种房子本来就老旧昏暗,显得很阴森,经过刚才那出,更是吓人。 林夙说道:“你看吧……” 秦以霜凶巴巴地捂着林夙的嘴巴:“你闭嘴!” 打闹完,秦以霜走去吃饭,回头问林夙要不要点外卖的养胃粥。林夙表示自己胃好一点再去煮些粥喝,点外卖还是免了吧。 有些菜凉了,林夙仔仔细细的告诉秦以霜厨房的微波炉如何使用,秦以霜想开口提出让林夙陪他去灯光暗淡的厨房,又怕被嘲笑胆小,只能自己端着菜走进了厨房。 林夙起身伸了个懒腰,闭了闭眼,按着太阳穴去看烘干机有没有把秦以霜的衣服烘干好,他没忘记待会秦以霜要离开。 厕所的管道忽然发出巨大的水声,秦以霜宛如惊弓之鸟地从厨房里蹦出来,站在客厅入口慌张地左顾右盼。 瞧见林夙在看自己,秦以霜舒了一口气站稳了跟脚,欲盖弥彰地说道:“没事,我就是担心你,出来看看。”说完光速回去了。 林夙:“……” 林夙没想过秦以霜会怕鬼,他自己真心认为自己讲的故事太水,剧情假的还不如放个屁来得真。 于是他信了秦以霜的说辞,在秦以霜把饭菜端出来安静的进食时,把秦以霜的衣服从烘干机里拿出来叠好,又打开了秦以霜的背包,发现塞得满满的的背包除了一个新鞋盒还有一盒东西。 林夙好奇地拿出来看,发现盒子上面写着几个清晰的大字:太太口服液。 林夙:“……” 林夙把这个太太口服液又给他塞回去了。 第26章 穿书第二十五天 秦以霜吃好饭,就看见林夙全给他收拾好了,衣服整齐的叠在沙发上。其实淑姨打了无数个电话给他,催他回去,还焦急地说了一些什么人要来的话,秦以霜没听清。 不提担忧林夙的身体,他只不过是私心想和林夙多呆一会。 绝对不是喜欢!就是因为林夙除了耍流氓除了还对自己的照顾有加,自己不照顾一下过意不去而已。秦以霜想。 “你该回去。”林夙把衣服递给他。 雨停了,夜色也晚了。 秦以霜烦躁,觉得林夙真的是不讲道理,自己担心他,又帮他找药倒水的,他调戏完自己还着急地把自己赶回去。 秦以霜在卫生间换好衣服,背上背包问林夙:“你真的很想我现在马上回去吗?” 林夙不想小孩回去,可今天晚上小孩的确要回去了,昨天晚上说留宿也只答应了一晚上。 再者,自己状态不好,还需要好好自我调节一下。 回去……也好吧,至少比留下来安全得多。 林夙的情感如同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他原本产生想要杀死小孩的念头,如今清醒了自然舍不得了。 对方是个无辜的过客,自己也不过是陪他玩玩感情游戏。所有秦以霜没必要参和林夙的破事,林夙自己还嫌破事烦。 “回去。” 闹出矛盾来,两人相互无言。 秦以霜负气地穿着鞋走到了门口。 林夙指着他湿漉漉的旧鞋问他:“这个你要怎么办?” 秦以霜不想理他,冷冰冰地回道:“扔掉。” “别生气,我等着你明天来找我呢。”林夙替他理好衣领,搂着他的肩膀亲昵地亲了一下他的鼻尖,声线又轻又温柔地重复一遍:“我等着你。” 说着,他又把头往秦以霜脑后移上去,用更轻的宛如呼气的,秦以霜听不见的声音说道:“如果我去死的话,你愿意陪我吗?” “谁生气了!”秦以霜果然没听见他最后一句话,愤然跺脚离开,脸上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恼的红晕。 林夙关上门舒气,露出一个病态的笑。秦以霜暴躁下楼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补充那句话他觉得自己果然是个神经病,明明知道不可能让对方听见,却忍不住说出来,这种欺瞒的快感占据了他的大脑。 大脑晕乎乎的。 血脉的诅咒统领了一切。他所有的理智都在门关上后殆尽,强撑正常的伪装卸下,疲倦和抑郁的情感快速袭来,痛苦的沼泽将林夙淹没。 林夙忍下心底酸涩的悲伤,瞄向茶几那罐跟自己一样孤零零的星星胶管。 真是的,忘记送出去了…… 如果明天还能见面的话,再找机会骗他帮自己折星星吧。 得不到的总想要,要不到又很烦躁。 林夙消极得不愿梳理他跟秦以霜的关系,在秦以霜走后他产生了一种患得患失的心理,他顺着玄关神经质地走动,仿佛这样刻板行为能解决一切烦心事。 林夙跌跌撞撞地走到房间里,拿起桌面上裁纸的美工刀,半睁着眼看那锋利的刀片。他挽起袖子,手腕上长短不一的疤痕中多了几道新生的,淡粉的痕迹。 与往日发泄似的不同,林夙先去浴室放了热水。 他像一片孤舟在寂静的大海里徘徊,恐惧忧郁围着他打转,他迟迟找不到方向。 都走吧,走得越远越好,留他一个人暗自腐烂生蛆才好。 门突然被敲响了,林夙关掉了热水开关。 …… 秦以霜走下楼时楼道一片漆黑,他脸上红晕没有褪尽,正恼火地想着林夙的事,打算无视林夙的话,无论明天发生什么都不会来找林夙了。当他踏到下个阶梯时,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没有给家里的司机打电话,他掏出手机准备给司机打电话。 一只野猫越过他面前,回头用幽深的眸子幽幽望着他,并张嘴朝他叫了一声:“喵。” 幽黑的楼道,一直望着他的瘆人野猫。 秦以霜忽然想到了林夙说的那个吊死的女人。他甚至感觉自己耳畔发凉,有人在用手指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秦以霜:“……”呵呵,你以为我会怕? 转身,开始。 秦以霜拼命朝楼上跑,中途还被楼梯差点绊倒,他惶恐地回到了林夙家的门前,跟讨要高利贷似地敲林夙的门砰砰响:“林夙!开门!你给我开门听见没?!开门!”敲你妈!敲你妈!林夙我敲你妈听见没?! 林夙一脸倦色地打开门,看见秦以霜狼狈又气息不稳地站在自己面前,脸上是未散去的惊魂未定。 被放走的小猫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秦以霜平复一下气息,上下打量林夙,若无其事的开口说道:“我很担心你,无论你同不同意,我今天晚上就要在你家里住了。对了,你这是准备洗澡?” 林夙:“……” 完全从他脸上看不出来担忧。 不过……林夙勾起了嘴角。 听到秦以霜这样说,他还是挺高兴的。 “好。”林夙没有拒绝,他垂下眼帘,睫毛将黑色的眸子遮掩起来,压抑的心情稍微好了起来,就连精神的疲惫也变得好转,若有若无的压力缓缓消退,如被阳光消融的冰雪。“是的,我准备洗澡。” 秦以霜在听到他说这个字时,忽然有种错觉——这个男人有着从外貌看不出来的绝望哀伤。 踏入门口他又瞬间清醒:林夙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情绪? 这个男人明明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流氓!秦以霜满脸黑线地想起一些事,气得牙痒痒。 等林夙洗完澡,两个人照例盖着隔起来的被子。确定锁好门窗后,秦以霜背对着林夙准备睡觉,听见林夙不知道抽什么风,跟他说道:“要听唱安眠曲吗?” 秦以霜给他折腾得心情不好,敷衍的点点头。 林夙轻轻哼唱起来,这是首不知名的小语种歌谣,优美的旋律被沙哑低沉的男音哼唱,别有一番风情。 秦以霜今天运动量较大,打了个哈欠翻身睡着了。 确认秦以霜睡着后,悲伤不安的林夙蹑手蹑脚地把他被子掀开,搂入自己的怀里,绝望,忧郁、有严重自我厌弃倾向的内心在这一刻得到了满足。 林夙释然地闭上眼,梦里是一望无际的花海,春风拂过,花瓣乱舞。有个白色的身影站在林夙前方,林夙望着那个身影,对方却在花海中一路向前,渐行渐远,未曾回头。 …… 早晨七点,林夙准时起床。 他一脸凌乱,没从深度睡眠中缓过来,直到完全恢复正常情绪才回顾起来自己昨天做的傻逼事,包括昨天比平时更极端愚蠢,不正常的脑残想法。 自他长大后这种事没有发生过了。 没人知道,可林夙还是觉得异常羞耻,要不是秦以霜又转回来,自己没准还差点死了。 林夙崩溃地捂住脸:“……”好蠢。 多大的人了,还从一个小朋友的身上找安全感。脑子清醒时的林夙永远不知道脑子不清醒的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改天还是需要找医生看看,他不是当初那个独居在空荡房屋里的少年了,他必须接触人群,与人交际。 林夙隐约记得年少时也做过什么极端的事,可那时记忆又如破碎的玻璃般洒落于黑暗,只记得个大概,还有看不见脸的女人抱着自己失声痛哭。 随遇而安惯了,林夙到现在都还没有了解自己的情况,对于自己从前的记忆清楚又模糊。他怕情绪波动跟疾病有关,干脆不去想以后再发病的事了;他盘算着到时候看了医生再开一些对他而言副作用很大的药,假如有事就吃几粒,限制自己犯病的同时,还能病怏怏地跟秦以霜卖一波惨。 怀里的人睡得还香,没有因为他的动作醒来。 勉强谢谢你了。林夙叹了口气,没吵醒秦以霜,帮他拉上薄被,起身做早饭。 做好的三明治被林夙用保鲜袋盖了起来旁边放了盒牛奶,还贴心地贴上便利贴,告诉他醒来凉了记得放进微波炉。 确定所有事做完后,林夙出门上班去了。 林夙走后很久,秦以霜自然醒地睁开眼睛,他揉着眼睛迷糊地呼唤:“林夙,林夙,你在哪里……” 没有人回应他,他摸索下床,看见了桌上的早餐,才了然林夙已经去上班了。 房子隔音不好,楼上住户弄掉了什么东西,导致秦以霜头顶的天花板发出“轰隆”的响声。秦以霜听见后想起来昨天晚上林夙说的鬼故事。 秦以霜:“……” 这种老旧的房子,一个人独处时即使不是晚上也幽静得恐怖,秦以霜手忙脚乱地打开手机,在弹出的同城广告上瞄见了个道士的电话号码。 …… 林夙刚到公司,王博就不怀好意的打量他全身,阴阳怪气地笑着问道:“昨天晚上过得挺滋润的吧?” 林夙懒得理这个傻逼,眼神都没给,去茶水间接了热水。 林夙下班的时候,秦以霜发了信息给他,跟他说今天在他家里等着他,让他早点到家,自己好像碰到骗子惹事了之类的。 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林夙关了手机屏幕,大概是因为昨天依赖情绪产生的后遗症,对于秦以霜没来接自己下班他感到很失落。不过他没表现不悦的神情,兜兜转转去买了台笔记本,又到菜市买了所需的食材。 他回到老城区,踏上楼梯,掏出钥匙,拧开门锁,打开门。忽然之间,有什么人跳出来站在他面前,劈头盖脸地朝他脸上喷了一口混合灰烬口水的不明液体。林夙忍住脸上湿漉漉的粘腻感,定了定神,看见一个身穿道袍拿着铜钱剑的糟老头子张牙舞爪地出现在他眼前,嘴里咿咿呀呀地喊着:“呔!附身的恶鬼还不速速显出身来!” 林夙:“……” 秦以霜缩在沙发上,看见林夙站在门口脸色难看,尽量将可怜无助,还能吃的自己缩进沙发那堆符纸里起来。 混合灰烬的液体从林夙的俊脸上滴落,林夙掏出湿纸巾擦脸,把湿漉漉的头发往上梳,露出饱满的额头。他的目光越过老道士,还有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直击猫在沙发上的少年,不咸不淡地说道:“秦以霜,解释解释?” 秦以霜:“……”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下章没事(点烟抖腿),下章明天零点发。要是小黑屋了再说,我好像也没写啥?(自闭 第27章 穿书第二十六天 “还有你,还不滚?是要我请吗?”林夙冷冰冰的目光从秦以霜身上扫视回来,落在穿道袍的老头子身上。 老头是个没啥本事的骗子,学的“本领”都是对着电视照葫芦画瓢,一切为了招摇撞骗服务。他个头比林夙矮,气势也比林夙低,看着人高马大的林夙顿时像极了一只斗败的公鸡怂哒哒地瞪圆着眼:“我帮你驱鬼,你这还没没给钱呢?三万六千八!” 林夙放下手中的东西,挽起手袖,手臂上的肌肉结实而富含力量,他靠在门框上,一只脚懒懒地跨在门边上,拦住了老头逃跑的路线。 老头本就因为骗人心虚,看他动作还以为自己要挨打,慌忙用破旧的道袍护住自己:“小伙子,我劝你好自为之,不要想着来偷袭我这个六十九岁的老同志!” 说完,表现出一副“你要是打我,我就倒地上碰瓷”的模样。 林夙露齿阳光一笑:“放心,我是良好公民,怎么会打人呢?” 老头望着他肌肉结实,拦在门口的恶霸模样:“……”是吗?我不信。 “不过,宣扬封建迷信,企图诈骗未成年人……我可以报警的。”林夙在手里把玩着手机,活动着拦住老头的那条腿,晃来晃去,然后重重地踩在门框边上,发出阵阵闷响。铁框痛苦不堪,隐隐有着弯曲的趋势。 恰好赶上时候,最近这一带对打击封建迷信,扫黑除恶都挺重视的。 老头:“……”为什么说是要报警,搞得好像要打人一样。 老头感觉林夙那一腿往他身上踹下来,他腰可能都要被踹断。 老头算是看出来了,林夙不但不打算支付他费用,还要把他赶,要是不走将采取但不包括报警的极端手段。 林夙严肃的样子挺能唬住人的,他双臂环抱胸前,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懒散的眼皮下垂,鸦羽般漆黑的睫毛遮住了眼眸中的情绪,偶尔从睫毛中泄露的冷芒狠戾又危险,宛如希腊最优秀雕刻家凿出的肌肉微微跳动,宣告着肌理下蕴涵的强大破坏力——像极了下一刻就要将你头拧断的喜怒无常的暴君。 秦以霜不悦地探出头来为自己辩解:“你别胡说,我今年冬天就十九了……” 林夙抛了一个眼神过去:“闭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别着急,待会收拾你。” 秦以霜头缩了回去。 老头恨自己不多带几个人就跑出来诈骗,他气得浑身发抖:“你对鬼神不敬!小心报复加身!” 林夙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太好了,你能不能变一个出来,我一个社会主义接班人还想见见世面。” 老头:“……” 老头年纪大了,不敢跟身强体壮的林夙动气,他收拾东西完打算离开,林夙把他拦住:“我说了让你走了吗?” 老头子气得跳脚又明知打不过林夙,更是骗不了他:“那你还要怎么样?!” 林夙很疑惑地问他:“我不是说了要报警了吗?” 老头:“……” 没过多久,附近派出所的警察来了,看了看现场——那个林夙家里摆的奇怪大阵,满地都是的道具,包括埋在符纸堆里的秦以霜。 林夙不顾老头的大骂,添油加醋地跟警察阐述事情经过,特别是在这人问要三万六千八的时候划了重点,放了进门就打开的录音,警察当场做了笔录。把老头带走时,对林夙说道:“感谢这位同志对社区安全的维护!” 林夙微微一笑:“不客气,应该的,你们工作辛苦了。” 等江湖骗子的事情告落一段,林夙拍了拍手,把笔记本和食材放到茶几上,绷着脸对秦以霜说道:“先把家里收拾,等我洗完澡再来收拾你。” 林夙是真的没法再忍耐脸上粘腻的感觉,他闭上眼全是那个老头泛黄的牙,能容忍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秦以霜看得出林夙是真的生气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对方脸上出现很明显的怒火。他如坐针毡地坐在沙发上,心虚的翻动着眼珠子跟林夙对视,又在对方目光下弱弱地低下头。 他都在社交软件暗示过林夙了,为什么还要对着他生气? 不就是被一个臭老头吐了口水吗!他才不要打扫卫生,这些东西又不是他弄出来的,干嘛不叫那个老头打扫卫生完了再走?! 秦以霜不说话,光顾着撅嘴生闷气,硬生生把头转到看不见林夙的另一边,确认林夙真的进浴室了,他小心翼翼地把纸抽推到地上。 纸抽盒摔倒地上,浴室的水声依旧稀里哗啦的响着,林夙没有走出来教训他,看样子真的在洗澡,没骗他。 秦以霜咬着下唇怒气冲冲地把茶几上面不贵重的东西扔到地上,指尖碰到林夙带回来的电脑包时顿了会,略过它把旁边的食材扔地上。 林夙洗完澡围着浴巾出来,看见一片狼藉的地面不但没被打扫还多出来一堆东西。 林夙:“……” 秦以霜:“……” 他看了一眼秦以霜,秦以霜与他对视,沉默几秒,秦以霜拔腿就跑。 “秦以霜!”林夙迈开腿去追,秦以霜绕开地板上的杂物冲进林夙的卧室,伸手要把门关上,奈何房间里那张床旁边的柜子歪出来了点,不挪回去根本关不上,此时此刻林夙的手已经扶在门上,正用力推开。秦以霜敌不过林夙的力气,一着急,脱鞋跳上林夙的床。 林夙推开门手疾眼快地伸手抓住秦以霜,没想到只抓到了秦以霜的裤头,秦以霜穿的裤子是休闲的松紧带款,被林夙一拽,两瓣雪白的白面馒头暴露在空气中,两个人顿时鸦雀无声。 林夙低头,发现自己把秦以霜的内裤边也给勾上了,一同拽了下来。 林夙:“……”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林夙抬起手,在那空气中发颤的白面馒头打了一巴掌,弹性十足的软肉荡起阵阵波澜:“你跑什么啊?” “你……你他妈的,你敢打我?!”秦以霜震惊得睁大了眼睛。 手感太好了,林夙回味了会,没忍住再来一巴掌:“还敢骂人?” 林夙下手没轻没重,秦以霜敏感地缩了下屁股墩,两瓣白面馒头被林夙打得又疼又麻,顿时叫他一脚踹到林夙的脸上,趁机脱离林夙的“魔手”。 脱离了林夙的“魔手”,秦以霜原本心虚的小脸立马恼羞成怒,他手忙脚乱地提起裤子,冲着林夙的俊脸再来一脚:“我哥都没打过我!” 林夙握住乱晃的脚踝,虎背狼腰的倒三角身躯往那柔韧年轻的身躯压去,紧紧将少年禁锢在自己身下,秦以霜没反应过来,林夙顺势一起抓住秦以霜的手,生怕秦以霜再往他脸上补一脚挠一爪子。 秦以霜在他身下胡乱的扭动挣扎,手脚不老实地到处摩擦,气喘吁吁地为自己辩解:“你给我起来!我都提前给你说了!你自己回来不注意的,还来怪我!你以为我想把他留在家里的吗?我明明就想买一张符,谁知道他死活还要留下来给我摆阵算命驱鬼?!” 关键那老头黑脸白脸都当没看见,就是要给他办个整整齐齐的一套业务,而且硬是要拖到什么黄昏逢魔之时(其实是看秦以霜面嫩害怕骗不到钱等家长来),老头听见开门声含着符水冲过去他也拦过,但没用。 林夙呼吸加剧,他皱了皱眉:“那你把他叫来干嘛?是你把他招来的吧?” 他记得这附近可没有什么骗子上.门服务推销业务,对于封建迷信严打挺成功的。 “……”秦以霜听完沉默,停下挣扎。但也没乖多久,他怒气冲冲地转移话题,皱着委屈得像是要哭的脸挣扎起来:“跑怎么了?我有腿还不能跑吗?那你对我那么凶干嘛?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凭什么凶我?” 别人怎么样对他摆脸色他都没意见,但林夙不行。 林夙的呼吸愈加俞烈,他依旧皱着眉,看似不悦。他赶去洗澡太急忘记带衣服了,出来秦以霜看见他就跑,他也没想太多,看见跑了便去追,搞到现在下面就简单围了浴巾。 两个人紧紧贴合在一起,间隔的布料只有秦以霜身上的长袖——更别提秦以霜双腿被向上折起来,不老实的白面馒头还抵在他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乱摩擦。 秦以霜能嗅到林夙沐浴后桃子沐浴露的味道,那是他昨天洗澡完刚用的沐浴露香味,这股甜甜的蜜桃味夹杂着成熟男人的气息,正如泳池那次般,双方能彼此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心有萌芽,向春深处生长缠绕。秦以霜脸上发烫,心脏怦怦跳,手却没推开林夙。 林夙强硬地按住他,低喝:“别动!” 秦以霜听到他凶自己,刚要气得反驳,转眼就傻了——他是真的傻了。先不提有没有见过世面,但他绝对是个男人。 ……别的不敢说,他屁股下边绝对垫着一块发烫的石头! “你,你、你你……”秦以霜凌乱了,头顶似乎在冒烟。 秦以霜瞬间不敢动了,他像个煮熟的虾子弓着背全身发红,林夙用手背碰了碰他脸颊,烫得厉害。 瞅见小孩害怕得不敢动了,林夙叹气地弯了弯嘴角,低下头伏在秦以霜耳边,像是誓言,又似承诺,不知在说这档子事,还是回答秦以霜刚刚的问题:“放心吧,不会伤害你的,别怕,永远不会伤害你的……” 林夙说完,松开对秦以霜的禁锢,去厕所开手动挡去了。 直到林夙回来,还没缓过来的小孩还宛如雕像般躲在床的角落害羞地弓着背。 林夙碰了下他,秦以霜缓缓地翻了过来,又不动了,就像咸鱼翻身一样。 林夙神清气爽又慵懒地靠在床头,他知道秦以霜喜欢顾宁宁,对自己肯定毫无反应,可能还会厌恶? 尽管如此,他依旧戏谑地盯着秦以霜毫无动静的下面,勾着唇角嘴贱:“小弟弟,该不会是不行吧?” 林夙这个大!贱!人! 秦以霜猛然缓过气来,想起之前那个药的事,气得要咬碎银牙,也顾不得羞了,他爬起来把林夙踢下床:“我怎么不行了?我行!我特别行!你快去给我做饭,还有记得打扫卫生!做饭之前给我把手洗上五遍!彻底洗干净!” 呵呵,他就是不行!怎么了?! 第28章 穿书第二十七天 夙靠在床边缘被秦以霜踹了一脚在腰上,重心不稳地跌落地上。 林夙落地的时候反手抓住了秦以霜踢他的那只脚的脚踝,放到唇前磨着牙齿。 秦以霜一惊,怕他真咬自己的脚,慌张地把自己的脚抽出来。 不料林夙松开手,拍了一下他脚背笑道:“臭脚丫子,我才没兴趣咬,走了。” 秦以霜脸一黑,抽脚缩回床里。胡说八道!他今天哪都没去,脚丫子干净得很,就算出门他也一天洗好几次脚。 撇去这些,林夙再怎么想咬他还不乐意给呢。秦以霜细想要是林夙捧着自己脚丫子到处啃咬舔舐,不禁抖了一身鸡皮疙瘩——要是林夙真做这种事,那也太变态了。 脱离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林夙走了之后,秦以霜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他刚才离林夙太近,呼吸间都是男人的味道——比起一开始的水蜜桃香,还多了股淡淡的男性独有的气味。 可这淡淡多出来的气味,更叫人脸红心跳,像是因为气味激发了攀比的欲望,秦以霜不甘心地扒拉了下面,下面毫无动静,如同在嘲笑他一般。 秦以霜:“……” 秦以霜愤恨地扔掉旁边的枕头,又伸手捞了一个不远处的枕头塞进自己怀里。 秦以霜抱了几分钟,才发现枕头上的味道不是他惯用的洗发露气味,是另一种淡淡的清香。抱错了枕头,枕头里也全是林夙的气味……秦以霜把头埋进去,只觉得脸颊发烫。 胸膛的心脏又不安分的跳动起来,秦以霜捂着胸膛喃喃自语:“一定是心脏病……” 不过林夙刚刚抬手的时候难得地没用东西遮掩住手腕,他似乎看见了什么密密麻麻的伤痕? …… 林夙做好饭解开围裙叫秦以霜来吃饭,他以为小孩被自己影响还要别扭好一会才过来,毕竟对方脸皮薄的像纸一样,结果秦以霜听见了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有的我都有,你以为我会怎么样?”秦以霜恶狠狠地扒着米饭,化身成为无情地干饭工具。 趁着林夙做饭打扫卫生的空闲,秦以霜早就自己想开了——两个人都是男的,林夙又不是没见过自己这样的反应(虽说是药物反应)。再说了,林夙每次都很淡定,他要是斤斤计较跟林夙比起来倒显得自己气度小了。自己跟林夙还是情侣关系(假装),摩擦起火很正常,林夙对自己有反应,说明是真的很喜欢自己。 秦以霜自己完成了自我攻略,想到林夙对他有意思,还有点小骄傲,假如林夙那么喜欢他,没有反应才是有问题! 林夙手肘撑着桌面,撑着下巴歪头看他:“我还以为你要一直害羞下去,饭都不吃了。” 秦以霜想通后一改之前的害羞,变得十分大度:“我没有害羞。都是男的,有什么好害羞的。哼,我们是情侣,这样很正常,我原谅你了。” 林夙“……”刚才害羞的是谁? 林夙看他表情不似作假,真的是想打开他的小脑瓜子看看他是怎么在那么短时间把自己攻略成功的,就挺怪可爱的。 林夙眯着眼:“那我们可以上……” 秦以霜抬起筷子:“请,你,吃,饭。” 这件事风轻云淡的过去了,林夙看见秦以霜没有夹过自己前面的菜,伸手给秦以霜夹了一筷子。 这道菜分明是秦以霜昨天就在期待的,怎么现在就没动过筷子?林夙隐下心中的疑惑,却看见秦以霜在他伸筷子过去那瞬间挪开了自己的碗,宁愿嚼着最讨厌的青菜也不愿意吃快到跟前的排骨。 林夙以为小孩在嫌弃自己的筷子,抽了一双新的筷子,不料秦以霜还是挪开了碗。 林夙挑了挑眉,不解地看着秦以霜。 秦以霜呼了一口气,赌气地说道:“我不吃你的东西,你凶我。” 秦以霜说完大概觉得自己太像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为自己辩解道:“我的意思是,你要跟我讲道理,我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你一上来就跟我发脾气……我不是很高兴。” 林夙勾起嘴角,觉得挺好笑的。他倒是没想到秦以霜一直在意的是他入门时的黑脸。 “不是凶你,”林夙正色,他耸了耸肩:“没有要凶你的意思。我又不是学的京剧变脸,总不能看见你就马上转变脸色吧,这样可唬不住那个老骗子。还有,人是你带来的,我脸上黏糊得难受,让你打扫应该没什么错吧?后面你自己又搞了破坏,我什么都没说你就跑了,我能怎么办,只能追了。结果你就跟猫似的,又挠又踢。” 秦以霜试探问道:“真的没生气?” 林夙回答:“唔,一开始应该有点,后面就没了,舍不得对你生气。” 秦以霜听完马上将自己面前的青菜换成林夙前面的排骨,并且心满意足的夹了好几块。 误会解开后秦以霜就吞吞吐吐地跟林夙提了一嘴那个假道士,省略掉自己怕鬼的部分,秦以霜将一切都告诉了他。 林夙皱着眉惊讶道:“你的意思是,你想买一个保平安的护身符,然后那个老头就跟你在家里坐了一整天?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秦以霜尴尬地脸红,他也是跟道士聊到一半才知道被骗了,自尊心作祟,他以为他自己能解决,结果拖到了林夙回来。 秦以霜干脆不说话了,就当没听见。 林夙无奈的摸着他脑袋,换来对方不耐的抱怨:“别摸头,长不高。” …… 吃饱后秦以霜就喜欢躺在林夙那张沙发上,懒洋洋地听林夙厨房里洗碗忙碌的声音,然后等林夙忙完后看着林夙织毛衣,或者是做别的事。秦以霜从林夙侧脸的角度看,林夙的五官都被旧房子微暗的光影罩上一层朦胧的温柔,淡然又美好,如履梦境般。 这跟一个人在孤独的大房子里待着不同,这是种平淡的,温暖的幸福,如同细水长流那般。 洗完碗,林夙照例搬出了他那箱毛线,他已经把围巾织好了,尾部还织出小猫的图案。他拿出来给秦以霜的脖子围上一圈,小孩的半张脸都藏在了围巾里,眨着眼睛心情愉悦地玩着手里的围巾,不忘记提醒林夙:“还有毛衣,你不要忘记了。” 林夙掐了他的脸:“这段时间你好像胖了点,毛衣是不是要织大一点才套的下你这只小肥猫。” “没胖。”秦以霜拍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林夙拿开他玩围巾的手,在那秦以霜柔软的手心塞进那管折星星的胶管。 “这是什么?”秦以霜拿在手里旋转看了一遍。之前林夙买的时候只告诉了他是折星星的胶管,他听说过,还嘲笑了林夙,但没看见林夙买的是什么样子的。 林夙抽出一支胶管,递给秦以霜,自己又拿了一支:“我教你折。” 秦以霜闲着也是无聊,跟着林夙折完一颗丑陋的星星,他嫌弃地翻来覆去看,后知后觉这不是女高中生喜欢择来送给男朋友的嘛! “不折了,你自己玩吧。到点了没?可以看剧了。”秦以霜扔掉那颗丑得要死的星星,催促林夙打开追剧APP去看《彩虹战队》,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他刚开始看还觉得这剧弱智,没想到越看越上头。 林夙把星星捡了回来,变戏法的拿出一个玻璃罐子,跟秦以霜咬着耳根说悄悄话:“先别扔,我们来做一个交换吧。你帮我把这个罐子填满,到时候你过生日我会实现你一个愿望好不好?然后我再送给你一个你一定很喜欢的生日礼物。” 秦以霜捧着罐子翻了一个白眼,傲娇的抬着下巴道:“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 林夙伸手要拿回罐子:“不乐意就算了,那还给我吧。” “勉勉强强答应你吧。”秦以霜别扭地冷哼,没给林夙拿回去。 “再教你一个好玩的。”买折星星的胶管时,林夙顺手拿了一些折纸,他拿出那沓折纸和签字笔,在折纸里写字。 紧接着,他当着秦以霜的面把写了字的纸折起来,折成一只精致的千纸鹤,递到秦以霜的面前:“在千纸鹤里面写心愿祝福,都会变成真的。” 秦以霜鄙夷地接过:“谁说的?” “我妈说的,她没事就喜欢折一堆东西挂在窗口。”林夙无奈地摊着手,可能他都不知道,他的话语之间不经意夹带里一丝嘲讽:“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相信,她从头到尾没讲过一句真话,是个彻底的诈骗师。” 林夙很少在秦以霜面前提起过他母亲,要细数的话这是第三次。 嫌弃是嫌弃,口嫌体正直的秦以霜还是在折纸上写了一句话,不过没让林夙看,写完他照着林夙的样子叠了一只歪歪扭扭的千纸鹤。 秦以霜盯着千纸鹤看了很久:“……” “算了……”秦以霜想把千纸鹤扔进垃圾桶,林夙从他手里拿过千纸鹤,顺手挂在窗口边上。 秦以霜像只龙晴金鱼一样瞪着双眼,他感觉林夙这样是在嘲笑自己,不过自己心情好,原谅他好了。 两个人打开了林夙买的笔记本,看完最新的《彩虹战队》,时间也差不多了。 林夙帮秦以霜整理好背包,把小孩送出门。 秦以霜今天晚上不可能在这留宿了,总穿一套衣服就算秦以霜不说他估计也是烦得要死,再者,今天发生的事多少有点尴尬,不合适同床共枕。 秦以霜脚踏出门口,看着外头漆黑的一片,镇定地转过身来:“你能不能送我下去,我很舍不得你。” 林夙:“……” 林夙终究送秦以霜下了楼。在路灯下,他亲自把对方送上了出租车,确认了对方的安全后他站在昏黄的的灯光之下望着那辆车渐行渐远。 林夙突然很想抽烟,他摸了口袋,想起来自己戒烟很久了。 他是不是跟小朋友玩太久的角色扮演导致入戏太深了?或者是说,这是抑郁心理产生的依赖感——他居然真的会对秦以霜产生反应。 他应该更理智地管理他跟秦以霜的关系,毕竟没有人会喜欢他,书上也写了秦以霜会为了顾宁宁去死。 林夙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又钻入了死胡同里,忘记了自己是破坏剧情的那个人,神经质地在剧情里钻牛角尖。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最近脑子越来越不清晰,更是想不通一些显而易见的事情。 …… 空旷的别墅里一片寂静的低气压。 “先开饭吧,要不然该凉了。秦总。”淑姨忍不住开口头疼地劝道。她明明跟小少爷强调过秦总今天会回来,怎么小少爷就是没在秦总回来之前赶回来呢? 这对兄弟真的是从小到大,大的难缠,小的更难缠。 “不用。”穿着西服的年轻男人冷笑地坐在沙发上,他额头青筋暴起,强忍着怒气地说道:“我等他回来再开饭。”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其实就是个傻逼直男w感谢在2021-04-09 18:19:43~2021-04-11 18:19: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万万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穿书第二十八天 秦以霜到家时就看见秦以寒冷着脸站在玄关门口等他。秦以寒气场压迫感十足,他挡在秦以霜前面,视线牢牢地锁在自己弟弟的身上,开口便能听出字眼里蕴藏的怒气:“你舍得回来了?淑姨难道没有跟你说过我要回来吗?” 秦以霜脱完鞋动了一下,慢悠悠地掀起眼皮看了眼秦以寒,调整了背背包的方向,从秦以寒的身边绕开,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他曾渴望过兄长的关爱和理解,只不过想通后发现强求不来的最好放弃。 只有林夙是不同的,林夙会好好听他讲话,满足他一些细微狭小对他人来说微不足道的想念,这个世界上,好像只有林夙是不同的。 林夙的确是独一无二的,自己如今也没能了解他的所有,不过这个世界只有自己看出他不同。秦以霜有些小满足,他低着头走,嘴角却忍不住微笑。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我老远回来看你你就是这种态度对我的?”秦以寒不耐地按住秦以霜的肩膀,虽说极度不满,他语气还是放软了一些:“现在马上跟我去吃饭。” 秦以霜皱着眉,他嫉妒厌恶秦以寒这种命令下属的语气跟他对话。 “我吃过了。”秦以霜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开。 身后的淑姨似乎嗅到了大战一触即发的火.药味,她苦恼的站在后面,犹豫要不要开口讲话,小少爷的脾气最近貌似好了不少,可是…… “吃饭。”秦以寒反手抓住秦以霜的手,强硬地说道。他不管秦以霜在哪里吃了饭,既然他等秦以霜回来吃饭,那秦以霜一定要跟他吃饭。 淑姨也想通了,开口劝道:“小少爷,秦总等了你很久了,要不……” “我说我不吃!你为什么总是要强迫我?!”沉默许久的秦以霜突然爆发了,他抄起放在旁边柜子上的名贵瓷器,当着秦以寒的面砸个粉碎,单薄的少年喘着气赤红着眼质问他:“为什么我一定要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不按照你的来你就会生气。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哪里是为了我好!” 这些东西都是秦以寒在拍卖行上买下来的古董,他将他觉得最好的东西办置在弟弟所居住的地方。 秦家的坏脾气是刻印在了血脉里的。 “我是你哥哥!”秦以寒脸色难看起来,瓷器破碎的声音挑起了他按捺已久的怒火,他也拿起柜子上精致的玩意儿,菱角尖锐的金色印章化为一条弧线擦过秦以霜的耳畔,秦以霜紧缩了瞳孔,金色印章砸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沉重尖锐的印章要是砸在秦以霜的头上,一定会头破血流。 秦以寒每次跟秦以霜吵架都会砸东西,可每次都会控制好力度避免伤到秦以霜。秦以霜看不明白,淑姨却是一清二楚。 淑姨心惊胆战地看着一切,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碰到这种场面不会吓得大喊大叫,尽管如此,她也不敢随意掺和到俩兄弟拔刃张弩的气氛中。 空旷得宛如监狱的房子里看不见的硝烟味在蔓延,俩兄弟谁也不肯屈服于谁。 “你可以往这里砸,把我砸死了多好。”秦以霜指着自己的脑袋,凄惨一笑:“你不喜欢我没必要假装对我好,你给的那些东西我也不想要,你别忘了……” 秦以霜停顿片刻,直视秦以寒那双冷冽的眼睛:“我是杀了你最爱的母亲的凶手。” 说完他没再看秦以寒,自顾自地走回房间。 秦以寒没说话,等到看不见秦以霜他才暴躁地踹开椅子,举起旁边不久前拍下来的古董就要往地上砸。 淑姨实在看不过去了,她赶忙阻止秦以寒:“秦总您就别砸!” 秦以寒疑惑地看着她。 淑姨气得叹了一口气:“打扫卫生的还是我,您就不要增加我的工作量了!” 秦以霜排外严重,要不是她在这里呆得久,估计也是摸不着这份工作。 秦以寒默默地放下古董,他也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太难看。半晌,他硬邦邦地挤出一句话:“我弟弟很活泼有精力,这是件好事不是吗?” 淑姨:“……”虽然但是,秦总自我安慰的样子好可怜。 “要不您就跟他说清楚您的想法?”淑姨斟酌了言辞,试探的问道。 秦以寒冷哼一声:“他自己没眼睛看不出吗?什么都要我说。” 傲娇的模样,俩兄弟倒是如出一辙。 淑姨:“……”收回她之前的想法,活该。 “不用理他了,去把饭菜热一热开饭吧,我饿了。”秦以寒走向餐桌,丝毫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误。 淑姨应了一声,着手准备。 秦家家大业大,秦以寒的父母是商业联姻,两人并不相爱。在秦以寒的记忆中,母亲永远是最温柔的,她是个知书达理的名门大小姐,也是联姻的弃子乃至牺牲品,在母亲怀上弟弟时,父亲就对保守的母亲失去了兴趣,他开始频繁地在外面换女人,甚至当着母亲的面带那些女人回家。 父亲对母亲不在意,对她生下来的孩子自然也不在意,无论秦以寒拿出多好的成绩,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都不会正眼看他一眼。 可怜的母亲在父亲有意的冷暴力和那些带回来的女人的嘲笑下日渐消瘦,这个隐忍柔弱的女人终究在下雪的冬日生下弟弟后香消玉殒。临死前,母亲还强撑着破败的身躯,希望他能够照顾好弟弟,保护好自己。 从自己的孩子出生,到妻子入墓,父亲还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玩乐,迟迟不愿回来看一眼。 年少的秦以寒没能接受母亲的离去,他认为导致母亲死亡的源头是弟弟的出生。导致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不能接受弟弟的存在,将弟弟扔给奶娘,在弟弟幼年时刻冷待,完全忘记了母亲的遗愿,觉得是弟弟害死了母亲。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秦以寒对父亲愈加愈失望,加上秦以霜被绑架,秦以寒猛然反省害死母亲的不是弟弟,而是父亲这个冷漠的“施暴者”。他失去了母亲,父亲待他如陌生人,他所剩下的只有弟弟了。 父亲是个思想封建的男人,私生子这样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入不得他的眼,他对秦以寒再看不上也是正妻生的孩子,到头来只能由秦以寒来继承自己的财产。 秦以寒表面顺服,实际上借着父亲给的权力创建自己的势力,在完全架空了父亲的权力后将父亲彻底击垮,完美地为母亲和自己打了一场复仇战。 接下来的一切就很简单了,秦以寒将“发了疯”的父亲送进疗养院,亲手拔除了父亲所有的私生子跟情妇。 可到头来,得到了父亲所有东西的秦以寒发现,当初那个幼时不管受到什么冷待都会跟在自己后面喊哥哥的软萌团子,在他前期的忽视和后期的影响下,变成了一个对他疏远冷漠的少年! 秦以寒憋屈,但他不说。 沙发上那个在京城尽心挑选,包装精致的礼物,在这一次兄弟阋墙中,没有被送出去。 …… 秦以霜回到房间,坐在床边抱着背包,眼圈发红地将脸埋进去,像是在抽泣。过了一会,他翻出背包里那条温暖的围巾,把它折叠整齐收好,指尖在社交软件上滑动。 他指尖停留在那个之前认识的女网友的页面,她的确陪伴过自己一段时间度过孤独,虽然她又蠢又笨,打游戏还菜,又喜欢语言调戏自己…… 再次看见少女的账号,秦以霜心情平复了不少,他低声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谢谢。 死去的人离开了,活着的人还在继续生活。 离去的少女不再是他的朋友,他跟少女认识不算久,自然没有留账号纪念的习惯。指尖滑动,少女的头像消失在他列表里。 人世间悲喜,感谢相遇散去。希望身为他第一个朋友,在人世受尽磨难的少女离开人世后在天堂可以过得很好。 页面继续往下滑,秦以霜的指尖停留在了林夙鲸鱼头像上面,犹豫许久拨出了那个语音电话—— 在家里画着设计草稿图的林夙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林夙早忘记了自己马甲“死亡”的事,还以为天冷自己穿的少着凉了,他伸了个懒腰,笔尖继续在纸上沙沙作响。 手机的铃声响起,林夙拿起手机一看,是秦以霜给他发了语音电话。 林夙放下笔,接通了这个语音电话。 小孩带着鼻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像是刚哭过:“……林夙,我想听听你声音,可以吗?” 林夙原本打算跟秦以霜拉开一段距离,可是听到秦以霜带着鼻音的声音他仍是心软了,他思索了片刻,问道:“是跟哥哥吵架了吗?” 在原书剧情里,唯一能叫秦以霜受挫的只有秦以寒了,林夙重点看了秦以霜的剧情,所以很清楚秦以霜跟秦以寒的关系。 别的不提,秦以寒不可能不喜欢自己的弟弟,只不过他对秦以霜的教育问题多多少少有些问题。 秦以霜的声音闷闷的:“……嗯。” “这样吧,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林夙望着自己画出来的设计稿草图,上面是一条长剑模样的吊坠,尽管只是草图,却看得出来样式华丽精致,“从前有一个小王子,他似乎生来就不受待见,为了取得别人的好感他甚至做了错事……” 故事不长,很短,温柔低沉宛如大提琴奏响的男声顺着手机传到另一端少年的心里。 “后来,小王子看清了自我,改掉了自己的错误,勇敢面对自己不敢直视的困难,可之前的错误还是导致国家受到了灾难,巨龙喷着火焰要把整个国家毁灭。这时候,小王子带着他的宝剑挺身而出,击杀了恶龙,最后他变成了人人喜欢的小王子,受到了所有人的喜爱和拥戴。” 秦以霜没插话,他把手机放得更近,想更仔细听清楚林夙的声音。 “故事说完了。小王子,我这样说,你会不会高兴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秦以寒:他妈的,倒霉弟弟真难哄 林夙:轻轻哄一下就行了,真好哄,就没见过比他好哄的 感谢在2021-04-11 18:19:57~2021-04-14 00:00: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槿柒柒 6瓶;黎漓 5瓶;万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穿书第二十九天 秦以霜听完心情的确好了不少,林夙一直在说,他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应一声,时间渐晚了,林夙催促他睡觉,挂了电话。 秦以霜关了社交软件,无意点到了某购物软件,映入眼帘的是一款兔子棉拖鞋,鬼使神差地,他点进去找到了自己的码数并付了款。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时,脸色涨红地放下手机,穿着拖鞋急冲冲的去洗澡。 哼,他承认他对林夙有一点喜欢,不过只有一点点而已! 想到这个,秦以霜又转了回去,坐在床上回忆起林夙在饭桌上跟他说的话…… 如果林夙真的想要跟他……也不是不可以,只要等他那个地方好。 秦以霜的小脑瓜子转来转去,他去拿扔床上的手机,百度了两个男生之间怎么做情侣之间的事。 五花八门的帖子跟回答浮现在秦以霜眼前。 一个帖子一个帖子地看下去,秦以霜的脸色逐渐变得惊恐——原来做承受方是用那个地方?搞不好那个地方还会疼的要命甚至流血吗?! 那他以后一定要做好所有措施,准备好各类物品,争取不让林夙疼! 秦以霜在心里暗暗发誓。 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与此同时,楼下的秦以寒面瘫着一张和秦以霜相似的脸,食不甘味地吃饭,跟淑姨鸡蛋挑骨头地抱怨:“这个鱼你怎么做的?怎么那么腥?这个肉你是不是没做熟?还有这个鸡,真难吃……” 淑姨保持着脸上的微笑,握紧愤怒的拳头跟她的雇主说道:“我下次会注意改进的。” …… 天气突然变冷了,这个位于南方的城市开始变天,林夙出门还要多加一件衣服。 来到公司,空调吹着暖风,林夙把外套脱下来叠好放桌子上。蓝岚靠过来,把一个食盒递给林夙,挤眉弄眼:“小夙,还没吃早饭吧,这是我男朋友请客全公司的,你收下吧。” 林夙实际吃过了,但还是能再吃一点的,他客气地收下蓝岚的食盒,问蓝岚:“对了,蓝姐,你男朋友不是宝珠商吗?我想跟他买点材料,不是什么珍贵的料子。不过我现在手头没那么多钱,只能先交定金,日后会交上余款的。” 蓝岚爽快地说道:“我待会跟他说,没事,我给你担保,你有钱再说一声就好了,姐相信你的为人。” 蓝岚自己家里有钱,自然不太把这个事当回事,在她看来,只要这玩意不是很贵重的,那基本不是什么事。重要的是她相信林夙的为人。 林夙手头还有点钱,这点钱里包括了他自己偶尔挣的一点外快,原本打算用于应急。若是他没那么懒散,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思也不拘泥只有这点,想买台电脑都犹豫好久。 他并不急着还钱,电脑到手他还能想办法接些翻译活来挣钱,再做一些绘画设计的稿件也是可以卖出去。 只要能力足够,想要挣钱就不会太难。 林夙第一次想认真挣钱,还是为了秦以霜。 林夙那个已经记不清长相的前任是美院的,学的是饰品设计,林夙当时感兴趣也跟着去学了相关知识,就是不知道很久没有练习现在会不会生涩。 正巧公司本职跟这个搭边,闲置的工作室是开放的,不在工作时间人人都可以进去使用。 “林夙,主管叫你。”旁边的同事用文件拍了一下他。 林夙刚打开的食盒又被关上,他从茶水间旁边抄近路,大清早在泡咖啡的王博冷冷瞟了一眼,没说话。 反倒是旁边两个女孩像麻雀儿叽叽喳喳起来:“对吧,我就说他是咱们公司男生里面的颜值巅峰吧。” “林哥真的很帅,他人还很好,我上次午休姨妈疼得厉害,他还帮我冲红糖水,我男朋友只会叫我多喝热水……欸,小梦你要不要试着追一下他,你单身,条件挺好的,跟他也是郎才女貌。他好像还有腹肌……”女孩说完,悄咪咪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王博。 又秃又啤酒肚的王博:“……” “不太好吧,他不是说他有女朋友吗?” “肯定是假的,我跟我男朋友谈恋爱,天天要求着视频聊天,身上还有情侣饰品。他根本不像有女朋友的样子,社交软件都没提及到,怎么可能会有女生对自己的男朋友没有独占欲?” 被提及单身的少女红着脸,含羞带怯道:“那我试试……” 王博控制不住自己的负面情绪了,他当着茶水间所有人的面呵呵冷笑:“他当然没有女朋友,因为他是个恶心的变态同性恋,根本对女人硬不起来!” 两个女孩很生气,她们觉得王博这人说话太过分了,平日里讨人厌就算了,现在还在别人面前毫无教养的造谣辱骂同事:“你有证据吗?上来就骂人家变态,就你这样别说女人看不上你,来个男人更看不上你!” 旁边的男同事也觉得王博太过分了,稍稍离远了他。他们固然不喜欢林夙抢他们女人缘,却也不会那么直接无理,重要的是不要让周围的女同事觉得他们是像王博这样的人! 于是他们纷纷附和:“是不是过分了点?人家也没做错什么吧,你何必要这样玷污人家声。” 证据? 王博还真的没有证据,哪怕他说亲眼看见林夙跟一个少年牵着手,这帮人也会说兄弟关系,大多数人们只愿意相信亲眼看见的东西,他像一个跳梁小丑般面对所有人的指指点点。 他气得大步迈出去,也不接热水了:“我就是看他不爽,有什么问题吗?证据这种东西,我迟早会找到的!” 众人没有在意王博的话,只当他又在疯言疯语,这人脑子有病的事已经人人皆知了。等他走了,所有人当没事似的提及了最近的各种八卦。 林夙来到主管办公室,主管是一个比较佛系气质温和的已婚中年男人,他把林夙昨天上交的报告拿给林夙看,开口说道:“小夙,你昨天交上来的报告错误很多,我也知道你努力,是不是最近休息不太好?年轻人要多注意休息啊。你先拿回去改吧,幸好我没有提前往上交。” 林夙接过他递过来的报告,愧疚地跟他道歉,并感谢他对自己的关照。 主管摆摆手,让他先回去工作。 林夙离开主管的办公室,看着手里的报告,的确错误比平日要多得很多,有的还相当的明显。这份报告是他自己交上去的,没借他人之手,上面的字迹他也认得出是自己的字迹。 可是他对上面写的部分内容丝毫没印象,连同这份报告怎么交上去的具体细节也想不清,紧接着回想起做这份报告的记忆也是断了片的。 林夙捏紧了手中的报告,他的手控制不住地震癫,连同捏紧的纸张也微微颤抖,类似的事他也曾遇到过,所以基本判定了事情真相。他以为昨天早上醒来彻底清醒后能有一个缓冲,在这段时间他能解决好所有的事情。 没想到幻觉只是个预兆,预示着精神上的疾病会像病毒一样隐藏在他的体内。 不过所幸,既然同事没看出来就这点问题不会有什么影响,胡乱掩饰一下就好了。 ……都是在他所控的范围,只要不要变得像当初那样就行了。 不能慌,一定不能慌。 林夙的脚步在走廊里响起,他神情冷静地回到工作位置。 蓝岚坐他旁边,用笔戳了一下他:“哎,小夙,刚才王博这个狗东西又背地悄悄骂你了,还管不住自己的破嘴开始造谣。” 她说的肆无忌惮,一点也不顾忌旁边的人。 林夙懒散地应了一声:“嗯,不用理他。” 林夙对这种人无所谓,影响不到他现实生活他权当在放屁,若是影响到了再报复回去也不迟——比如停车场那次。 看见林夙手里的报告,大早上还犯困的蓝岚来了兴趣,她探头过来:“这不是你昨天写得很认真的报告吗?我当时叫你你还没搭理我,一直在写着。都已经交上去了,怎么又出现在你这啊?” “被退回了,主管叫我重做,今天交上去。”林夙把报告扔在桌面上,靠在椅子上套了个塑料袋,捏起食盒里的小笼包往自己嘴里送。 “你写的东西还能被退回?有待提升啊林夙同志。”蓝岚拿过他的报告一看,上面中间的部分脱轨又密密麻麻地写了某高数的运算内容,还有各种她看不懂字迹在上面做了标注,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出问题。 蓝岚:“……”打扰了,神他妈数学公式。 “操,看你当时那么认真居然是在写这种东西,老程没把你骂得狗血喷头那算他脾气好,要是搁我身上还以为你故意嘲讽我呢。”蓝岚惊愕地把报告甩回林夙的桌面,“那你要怎么办,做这个挺麻烦的。” “加班,我中午又不午休。”林夙整理散落的报告,“蓝姐,晚上我给你发材料清单,早点弄到也好开工,万一做坏了还有时间重头再来。” 蓝岚很好奇:“你还会做饰品?我还以为你市面找不到合心意的要特地找人做。” “随手做来玩玩,最近有些无聊。”林夙低下头做今天的任务,好省下时间加班修改昨天的报告。 也不知道现在的小朋友在干嘛呢?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上海棠都看见海棠攻下边特定的“鹅蛋大的”形容词就很好奇,于是我终于忍不住去某橙色软件买了盒鹅蛋,我倒是要看看鹅蛋大是多大…… 感谢在2021-04-14 00:00:54~2021-04-15 23:00: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2090666 12瓶;暗尘唯爱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穿书第三十天 秦以霜没闲着,他忙着和秦以寒吵架。跟秦以寒同一桌不情不愿吃完早饭后,秦以霜直接往门口走。 秦以寒明显对他吃完饭就溜的举动不爽,冷冷问道:“你要去哪?” 亏他挤出来时间看望这个小兔崽子,对方倒是一点也不领情。 秦以霜照旧没理他,淑姨急急忙忙地帮秦以霜解释:“是这样的,小少爷认识了一个很好的朋友,一般都会出去找这个朋友玩……” “有什么好玩的?一天到晚也没看见去学校。”秦以寒抓住秦以霜的手腕,发觉弟弟似乎胖了点,不过这一点很快被他忽略,他的眉折了起来,不悦地开口说道:“不许去,留下来陪我看电视。” 秦以霜脸上神色变化莫测,他最后像只凶残的小兽跟自己的兄长龇牙咧嘴:“要你管!放手!” 秦以寒的态度不容拒绝,他认为这是跟弟弟促进关系的良好时机:“坐着老实陪我看电视。” 秦以霜望着他,先是沉默,最后放缓了语气:“那你先放手。” 秦以寒很满意,觉得自己的弟弟难得地乖一次了,他松开了握住秦以霜的手,转眼看见秦以霜抄起桌面上的他带回来的笔记本,狠狠朝那百来寸的电视荧屏砸! 物体与物体的碰撞发出厚重的响声,笔记本“啪”地掉在地上,状况不明,大几率报废;电视的荧屏被砸出来一个洞,那个洞正对着这对不合兄弟,像只幽幽看着谋害自己的犯人的眼睛。 秦以寒:“……” 为这对兄弟操碎心的淑姨:“……” “秦以霜!你真以为我不敢跟你动手是吗?!”秦以寒气得头都要疼了,幸好那台笔记本里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他按住太阳穴咬牙切齿道:“是我一直给你脸了?” 他真的是不明白,为什么他每次都想给秦以霜最好的,对方都要跟他甩脸色。 是他给对方的纵容不够多吗?他想让对方听话一点有什么错?自他有能力后,一向对秦以霜的要求有求必应,哪怕秦以霜不愿出国选择待在一个破学校他也默许了。再者,金钱上他从来没亏待过秦以霜,怎么就养出这副模样? 想到好友跟自己炫耀自己的弟弟妹妹有多乖巧可爱,秦以寒更是来气。 少年白皙的脸气得涨红,微微喘着气嘲讽地笑:“现在电视坏了,你自己看吧。” “……”秦以寒气得抬起手,少年毫无畏惧的对着他仰起脸,秦以寒看着这个从小养到大的少年,还是舍不得伤到他,于是在刹那间累得泄了气。他最终冷冷呛声道:“你今天敢出这个门试试!” 秦以霜深呼一口气,转身就走上楼,身影单薄却丝毫不留恋。 秦以寒烦躁,相当的烦躁。 他问淑姨:“那个朋友是什么人,你觉得我要不要去查一下,万一碰到不好的人怎么办?” 那么久过去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秦以霜交朋友。 淑姨一听,脸色大变,心里想你都不管他那么多年了,每次突然关心能有什么好事?当然,这些话只能在肚子里绕一圈,万万不可说出来。 于是淑姨劝道:“这都玩了挺久的,还没出事,您就不要瞎担心了,你乱插手小少爷的事小心他又不高兴。再说了,您忘了他高中那时候……” “那事有什么问题吗?本来就是一点小钱,我弟弟怎么可能看得上那点钱?当时有块地招标,就为这点事把我叫回来,我看那个老师才有病。”秦以寒傲然道,他完全找不出自己当初有哪点错,“他们找我不就是想问我要那点钱吗?他们想要这点钱就给他们好了。对了,这事我不管也行,但是我要知道那个人是男是女。” 但是你直接把钱给出去就是默认小少爷偷了啊!淑姨的话抵到喉咙又噎了回去。 淑姨已经不知道怎么说秦以寒了,在这里待再久她也只是个下人,没资格劝阻主人家。 主要你永远拧不过秦以寒神奇的逻辑跟跟牛一样倔的脾气,除非他真的认为自己错了,要不然他永远活在他的世界里。 淑姨有些疲倦,她回答了秦以寒最后一个问题:“是个男生。” 秦以寒赞同地点点头:“那就好,不会早恋。” 淑姨:“……”都多大了还算早恋。 “别忘了,您晚上还有个约会。”淑姨提醒他。 她不说秦以寒还真的忘了,就在他回来当天,有个曾经帮助过他构建势力的李总希望他回到这边能够跟自己的女儿见个面,吃吃饭。 说白了就是让他女儿跟自己相亲,好搭上自己这条关系。 秦以寒不想去,他只想跟弟弟吃饭(没吃成就是了),结果人家今天又打电话来问,因为跟秦以霜吵架气得烦,一怒之下他接通电话同意了这次相亲。 李总这人他不太记得,想必当初也是个没啥名气的,现在发展也不太好,这次想借着他的人情给自己谋利益。 秦以寒乐意给他这个面子,在家气着也是气着,干脆去饭桌敷衍敷衍。 “到点提醒我。”秦以寒靠在沙发上揉太阳穴,“我出去后你看好他,别给他出去这个门一步。” …… 秦以霜待在楼上等得焦急,秦以寒还在家里,他根本没法跑出去。直到下午他在阳台看见秦以寒开车出去,终于有了办法出门。 淑姨守在门口,没办法从那里出去。秦以霜用剪刀把床单剪成布条,测试了结实的程度,将它们系成长绳绑在二楼阳台的围栏上。 阳台下面是一片绿意盈盈的草坪,准备好后他先把装了衣服的背包扔下楼,然后把布条长绳的另一端绑在自己身上,用手捏着一大团布料,小心翼翼地翻过围栏。确认安全,秦以霜一点点松开手里的布料,等到他脚尖点地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落地的时候秦以霜的脚似乎崴了一下,疼得他微微皱眉,随后他心情愉悦地解开身上的布条,朝大门外跑去。 他是不是去的太迟了,林夙会不会等他?还是说给他打电话告诉自己先回去了? 秦以霜不停的想,连脚踝的细微刺痛都忽略了。 他就是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林夙,发了疯地想要见他,听见他的声音。 …… 林夙下午加了个班,做完了昨天的做错的工作,他仔细核查了一遍确认无误才提交。 他找了蓝岚了解自己出现精神问题的那段时间情况,又细细想了一遍,最后判定这是类似沉浸自己精神世界的状态,在旁边的人看来像走神或沉迷某件事,奇怪的是为什么自己没有当时的记忆呢? 他那时候肯定是想到了什么。 给自己做了正确的解释,林夙这才放下心来。 手机震动起来,林夙低头一看,秦以霜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让他去朝马路对面看去。 林夙抬眼望去,小孩正背着包站在马路的对面,像之前那样。 接触到林夙的目光,秦以霜不自觉把头压低,红着脸别过头挥手。 林夙的唇角勾起微笑,凝重的脸也不自觉变得柔和起来。他大步走过去,察觉到小孩衣服穿得太少,有些冻着,他把外套脱下来,轻轻披在小孩的身上。 秦以霜的确有些冷,他拽住林夙的衣服轻轻吐气,虽然很高兴裹着充满林夙气息的外套,眉眼却染上自己未发觉的担忧:“你给我衣服你不冷吗?” “不冷,我还有件毛衣,倒是你怎么不多穿点,等久了吧?”林夙的确多穿了一件圆领毛衣,他用食指弹了一下秦以霜的脑袋。 秦以霜拍开他的手,开心又不显示出来的哼唧道:“没多久,也是刚到,耽搁了点事……再说了,我怎么知道突然间就冷了……” “今天不做饭,太晚了。”林夙替他整理好外套,把背包换到外套外边。 没等秦以霜抗议,他俯下.身揉着秦以霜柔软的头发,在小孩耳边继续说道:“我在同事推荐的火锅店订了位子,不知道小朋友愿不愿意赏脸跟哥哥去吃个饭,然后我们再去逛逛,就像约会那样?” * 女人已经跟对面的男人抛媚眼无数次了,可对方就跟瞎子似的看不见,就跟真的来吃饭似的。 女人咬牙,她不甘心,她听说过秦家的地位,好不容易才借着父亲的名号接触到秦以寒。因为这事她还跟小姐妹炫耀了好久,虽说那些小姐妹都是一副面容古怪的样子,甚至有人明晃晃嘲笑她家里迈不进权贵的圈子,懂得太少。女人心里不悦,只当她们在嫉妒自己。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秦以寒有钱又长得帅,到了三十也没有找过女人。不过这刚好便宜她,女人得意洋洋地想,已经幻想自己成为了豪门太太了。 女人对勾引男人有一手,她美艳丰满,冷天穿着大V领的性感短裙,媚眼如丝地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向前倾去,对秦以寒露出男人都会为止迷恋的性感部位,撒娇道:“秦总,我有点胃疼~” 秦以寒坐下来吃饭就很烦了,原本他只是想敷衍,大家一起吃个饭就各回各家,结果这个女人上来就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还一直做他看不懂的奇怪动作,搞得他想表示自己只是吃个饭没相亲的意思都给搞忘了。 秦以寒以前也跟名门闺秀相亲过,对方就没有过这种奇怪的举动,看出他没意思后委婉说了不合适的话,大家各自安好。相比之下,这导致他对女人印象又扣了不少分。 秦以寒很奇怪:“你胃疼你摸胸口干嘛?” 女人身影一晃:“……”这人到底是装还是不懂啊?! “秦总能帮我揉揉吗?好疼。”女人梨花带雨,娇滴滴地说道,恨不得把她胸前那对巨大的凶器怼到秦以寒脸上。 秦以寒更不开心了,觉得这个女人事多:“铃就在你旁边,你就不能自己按叫服务员送药吗?疼你就吃药啊。” 于是秦以寒满脸不悦地按了他这边的手铃,叫服务员送点胃药上来。 女人的脸色有些僵硬:“……” 药被服务员送上来了,女人只能当着秦以寒的面把药吃了。 秦以寒没吃几口菜,吃了胃药的女人消停一会,又开始作妖。 “秦总,我想吃你面前那道菜,看上去好好吃,你能不能给我夹?”女人充满希翼地跟他说道,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红唇微起,看上去多了种脆弱美。 秦以寒皱着眉,很不高兴:“你不是胃疼吗?你想吃就站起来夹啊,你疼的是胃,又不是脚,为什么不能站起来?”他只想给弟弟夹菜。 女人一时语塞,认命地站起来夹菜。 女人跟秦以寒交锋了一会,发现对方就是柴米油盐不进,还把她怼得哑口无言。女人快要放弃时,看见了秦以寒亮起的手机页面壁纸是一个跟他长得很像的漂亮少年,突然重新燃起来信心:“秦总,这是你弟弟吧,我也有个弟弟……” 秦以寒两眼发光,一下子来了兴趣,滔滔不绝地跟女人夸起了秦以霜,还把秦以霜各种时候的照片给女人看,丝毫没有给女人插话的机会。 女人:“……”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好不容易结束这次相亲,两个人并肩走出餐厅,冷风吹着女人直打哆嗦,女人柔弱地望着穿着外套的秦以寒,暗示道:“秦总,这天气好冷……” “对吧。”秦以寒有些得意,“幸好我多穿一件出来。” 女人:“……” 算了。 快走到停车场,女人咬唇想着哪怕相亲失败,没蹭到外套,好歹让秦以寒送她回家也不会显得太丢脸吧? 因此女人准备开口,秦以寒却往了一个方向看去,自顾自地掉头走了回去:“我有点事,你自己打车回家吧。” 女人:“……” 秦以寒没在意她的感受,他融入人群,往刚刚所望的方向走去——如果没搞错的话,他刚才好像看见了弟弟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完结能有450+的收,虽然才写到一半(祈祷.jpg)感谢在2021-04-15 23:00:28~2021-04-18 00:00: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东君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穿书第三十一天 秦以寒跟着人流走了一段时间,走到商场街又进了店铺,发现哪还有自己弟弟的身影?他只好怀疑了自己看错了,郁闷地往停车场走。 也是,秦以霜被自己关在家里,还让淑姨帮看门,怎么可能跑得出来。 秦以寒放松心情,打算快点开车回家看看弟弟——他总有种奇怪的不安感。 没多久,他最不愿听到的噩耗终于在他快上车时听到了。 淑姨跟他打电话,说秦以霜从二楼阳台跑走了,还把床单剪成布条绑在栏杆上。 秦以寒把手机砸到副驾驶上酝酿怒气,脑海里交织着愤怒与担忧,他脸色一白,不敢相信秦以霜从楼上掉下来会是怎么样的结果。停顿三秒后,这个在弟弟的事上面并不温和理智的男人暴跳如雷地拍着方向盘:“秦!以!霜!” 停车场的保安被尖锐的鸣笛吵得过来警告,看着神情暴怒的豪车车主,心生胆怯地提了一嘴:“先生,请不要在这里大声鸣笛……” 秦以寒:“……” …… 吃完火锅,秦以霜的嘴巴被辣得红肿艳丽,正是没什么人注意的时候,林夙低下头在那勾人的嘴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随后离开舔了舔舌尖:“吃那么辣做什么,嘴里都是火锅味。” 林夙点的是鸳鸯锅,他不能吃太辣的东西,只好从秦以霜嘴巴尝那么一星辣味。 这家火锅店生意红火,味道很好,据说店里的啤酒也好喝,不喜欢喝酒的秦以霜看见别人喝啤酒配火锅很痛快的样子也跃跃欲试——当然,被林夙给拒绝了。 两个人的唇吻上那瞬间,秦以霜感觉有一股细微的电流通过他的唇在他身体里乱撞,导致他有些心神不宁。 冷风吹过,倒使他脸上的燥热少了不少,可一想到林夙在大庭广众之下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唇,着实刺激了他的感官,叫那消下去的燥热又如星星之火般在心里燎原。 看在林夙那么讨喜的情况下,要是林夙再亲一个他就决定自己再稍稍喜欢林夙一点。秦以霜在心里哼哼,少年人的脸皮总是薄的,他表面十分镇定,脸上却是粉红粉红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小孩跟林夙走得很近,他的手碰了一下林夙,红着脸将脑袋转到街道的那一面假装在看街上的风景。 林夙挑挑眉,大一圈的手将小孩微凉软滑的指尖拢入手心,待那微凉的指尖染上丝丝暖意,他将小孩的手松开,指尖与小孩的指尖交叉在一起,在衣服的遮掩下悄悄十指相扣。 由指尖传达出来的暧昧顺骨骼向上延伸,秦以霜有些闷热地扯了扯领子,天气很冷,他莫名觉得自己跟林夙牵起的那只手热的要命,手心都要裹出汗。但他不愿意松手,反倒觉得这是细微得不可见的幸福,也是被需要着,有人认可,有人陪伴着的幸福。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约会,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林夙看见路边有家生意不错的奶茶店,想买一杯奶茶给秦以霜暖暖手。 他对自己的情况理解且自我说服后对待秦以霜态度随意了许多,往日怎么对待秦以霜现在怎么对待秦以霜。 不管怎么样,林夙依旧是林夙,除了情绪失控的时间外,他不曾有半分改变,他只需要在自己控制的时间中努力做自己便行了。 多年的幻听都没将他打压,这些又算什么呢? 秦以霜的手机响了,林夙发现小孩望了一眼手机,皱着眉按掉,对方没死心,又给打了过来,秦以霜又按掉了,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对方依旧锲而不舍地打电话过来。 林夙仗着人高马大,轻松拿到秦以霜的手机,他看了一眼,发现是秦以寒的电话,好笑地问道:“怎么不接你哥哥的电话。” 林夙手里拿着的秦以霜的手机还在震动,小孩跟林夙放得开,赌着气说:“不接,别理他,把手机关机。” “那他多担心啊,你是不是偷偷溜出来没跟他说?”林夙把秦以霜手机塞回他手心。 秦以霜气结,他是真的没想到林夙连这个都能猜出来。 “衣服都带出来,你不会还想在情哥哥家住吧?”林夙拍了一下秦以霜的背包,靠着秦以霜的肩膀揽着他的脖子在他耳畔低声调侃道:“那赶紧回个电话,要不然我俩半夜在被子里悄悄地做什么事你哥哥突然提刀上来找我们怎么办?” 在家里恶补的各类小簧文知识一时间全部涌入秦以霜大脑里——假如林夙也像那些主角一样满脸酡红地骑在他身上,他握住那精瘦的腰,指尖抚上那层薄薄的腹肌,林夙还会低喘迷离呼唤着他的名字…… 秦以霜的脸又红了起来,整个人像烧断路了一样的凌乱:“你!你!你……你你你!我才不会跟你做这样的事!” 林夙:“?”什么事? 林夙看着秦以霜的脸愣了神,紧接着迅速掏出纸巾,在秦以霜下半张脸擦了擦,给他看纸巾上鲜红刺眼的液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就说叫你别吃那么辣吧,上火流鼻血了。” 秦以霜:“……” 他这才不是上火呢! 原因秦以霜知道是自己脑补过度,可这种事情他怎么也不可能说出口,他手忙脚乱地夺过林夙手里的纸巾,在自己的鼻子上用力擦,把小巧白皙的鼻子擦得透红。 林夙:“……” 等两个人处理完秦以霜鼻子流血的问题,秦以寒又一个电话打过来了。 秦以霜急了,去抢林夙手里他的手机:“你不关机我来关!” “你先跟你哥哥说一下,要不然待会我只能送你回家了。”林夙把手机还给他,但没让他关机,要是秦以寒不管不顾地找过来还真的是挺麻烦的。 若是只单独出来见面,小孩肯定不会把衣服都带过来的,林夙说的没错,秦以霜的确打算去他家“避避难”。 林夙没什么意见,他热烈欢迎秦以霜来自己家里住,给自己当人型抱枕。 秦以霜摆弄着手机,手机在他手里震个不停,小孩心烦意乱地抱怨:“你懂什么?不论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我哥一直是这样的人。” 他想到秦以寒就头疼,也不知道这人抽什么风非要跑回来见他。 林夙朝秦以霜挥挥手,示意小孩把头伸过来。 等秦以霜把脑袋伸过来后,他把下巴垫在秦以霜的肩膀上,在他耳畔说着悄悄话。 男性温热的吐息洒在秦以霜的耳朵上,秦以霜耳朵酥麻麻的,眉间轻轻蹙起:“你确定这样有用?” “试试嘛。”林夙双手环抱在胸前,朝秦以霜挑眉,漆黑的眸子深处是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宠溺。 林夙忽然有种将不端正的小娃娃掰回正道的养成感,而他本人又不是什么典型的好人。 在林夙的注视下,秦以霜半信半疑地接了电话,深呼一口气先声夺人道:“哥哥,对不起,我想出来玩一会,让你担心了。” 他的声音放缓,语气没有与秦以寒平日里讲话夹带的火.药味,反倒又软又糯,感觉像是软糖般的撒娇。 对面在沉默,没有说话,似乎摒住了呼吸。 即使隔着手机,秦以霜的脸还是因为说出这些撒娇的话羞耻发红。仿佛是刚才的几句话用光了他的脸皮,接下来的几句他说出来有点强硬磕巴:“所以哥哥,我……我能不能出来跟朋友玩玩,在朋友家一晚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唔,哥你最好了。” 对面很久没出声。 秦以霜愤恨地瞪着林夙,他就说没用了!林夙还叫他用那么羞耻的语气跟他哥说这样丢人的话! 林夙捂着脸笑,没讲话。 手机对面的秦以寒终于说话了:“跟朋友玩是吧?注意点安全,不要碰到什么危险的事情,在朋友家住有没有换洗的衣服?没有就去买,钱不够哥哥给你打钱,有事给哥哥打电话……” 秦以霜:“???”这真的是他哥吗?秦以霜被震惊到了,林夙却是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秦家两兄弟都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一旦一方向另一方低头,被低头的那一方就会对低头的那一方百依百顺。 可惜两个脾气都很傲,不愿低头妥协。 秦以寒像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了很多,最后跟秦以霜说道:“能不能给手机给你朋友,让我跟他说几句?” 秦以霜把手机给林夙,林夙接过手机:“喂,你好,我是以霜的朋友,林夙。” 电话被直接挂了。 林夙:“……” “你哥直接挂了。”林夙没搞懂秦以寒的意思,把手机还给秦以霜觉得哭笑不得。 秦以霜拿着手机不开心地嘟囔:“我就说他有病……” …… 秦以寒这段时间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听着弟弟跟自己软萌撒娇的声音,他原本要爆发的怒气直接清空,连带看着阴暗的停车场也变得顺眼了许多。 至于跟弟弟待一块的男人他懒得搭理,只要确认是个男的那就行了,他可以放下心了——因为是个男的弟弟绝对不会有早恋的风险。 秦以寒心情大好的打开了社交软件,配了秦以霜的照片发了条仅固定好友可见的朋友圈:弟弟总长不大,还是喜欢跟哥哥撒娇。哎,苦恼。 害怕好友都太忙看不到,他又挨个私戳:“我弟弟今天跟我撒娇了,说‘哥哥你最好了’。” 收到消息的众好友:“你有病?”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4-18 00:00:02~2021-04-20 00:00: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暗尘唯爱 5瓶;万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穿书第三十二天 “打完电话解决问题了。”秦以霜把手机放回兜里。解决心头大患的秦以霜得意洋洋,身上每个部位都在述说着愉悦。 林夙甚至可以看见他身后摇晃的尾巴,还有脸上写着的“快来夸我快给我奖励”的字。 于是林夙揉着秦以霜的脑袋,在他的额头落上轻轻的一吻:“奖励。” 林夙温热的唇接触到秦以霜微凉的额头,小孩僵在原地,随后捂着脑门左顾右盼,结结巴巴地推开林夙:“你,你干嘛啊!被人看见多不好啊!快去买奶茶,我要喝奶茶!” 说是推开其实不太切实际,因为秦以霜收了力道,更像是一种撒娇的欲拒还迎。 林夙吐了一口气,揉了揉他的脸:“那你听话,在这里坐一会。” 秦以霜抗议:“不要揉我脸!” 林夙举起手表示投降:“好好好。” 嘴上是那么说可临走前林夙还是顺势掐了一把秦以霜的脸,就像扯牛皮糖一样拉长。 秦以霜:“……”恶劣至极。 “林夙!”秦以霜瞪着眼去抓林夙掐他脸的那只手的胳臂,林夙手疾眼快地把手收回去,还往秦以霜脑门弹了个脑崩扬长而去。 秦以霜恨恨的站在原地等离开的林夙,摸着自己被掐红的脸。 他又一次看见,林夙手腕上狰狞可怕的疤痕,在林夙抬起手宽松的毛衣袖子往回缩的那刻。 …… 这家奶茶店人很多,要排队长队才行。 林夙本来想绕路去隔壁那家人少一点的奶茶店的,可是店员小姐姐甜甜的告诉他,今天是新店开张,店里的招牌一律半价。 “……”林夙犹豫片刻,想到最近要攒钱,可耻地心动了。 二十分钟后终于排到了林夙,他点完单有个画着浓妆的少女突然冲了出来,嚼着泡泡糖对着他嬉皮笑脸地说道:“小哥哥,可以把你社交账号给我吗?我可以请你喝奶茶哦!” 少女的身上带着廉价香水的气味,浓郁得叫人产生不适。林夙不认识她,自身也是看不清楚她的长相,他猜测是类似网红之类的存在,不管对方抱着怎么样的目的,他还是忍下不适委婉地拒绝了:“不用了。” 少女没作声,笑着坐在椅子上玩着手链等待“良好时机”。 等林夙买好奶茶跨出奶茶店门口,那个坐在椅子上的网红少女猛地跳了起来,趁着林夙不注意,她双手勾上林夙的脖子,涂着红艳口红的嘴唇印在林夙的脸上。 她亲完就松开手,想趁着林夙晃神的时间溜走,而她后方有个人拿着手机,两个人就像配合好那般刻意拍视频。 林夙隐隐觉得胃部升腾起一股恶心的感觉,少女指尖拂过的皮肤像是被密密麻麻地蛆虫爬过,冰凉而带着寒意,拨动着林夙脆弱敏感的神经。 而脸颊那块被亲吻的皮肤又痒又疼,林夙恍惚间看见了许多黑色硬壳的小虫子在啃咬他那块皮肤。 浓郁廉价的香水味熏得他作呕。 林夙尽量忽略掉脸上和脖子的不适,皱着眉反手抓住少女的纤细的手腕,将她硬扯回身边,少女跌跌撞撞,吓得挣扎着起来,她嚼了嚼嘴里的泡泡糖,笑嘻嘻地说道:“小哥哥松手,我们就是看你长得帅拍个短视频发网上好玩的。” 可林夙的手却像个铁钳子般禁锢她的手腕,缓缓收紧。 林夙冷冷地盯着她,目光夹带着冰雪,冷漠地掀起薄唇:“让那个拿手机拍照的男人过来,把拍摄的内容全部删了。” 少女疼得眼皮直跳,她猜测她的手腕要青肿了,心里骂这个男人不懂怜香惜玉,面上强颜欢笑:“小哥哥,你再不松手我就要喊人说你非礼我了,你又不是明星,拍一点怎么了?” 林夙按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捏,少女疼得泪花都溅了出来,她表情扭曲,恶狠狠地瞪着林夙。 渐渐有人看了过来,少女不敢喊,凭借着拍一些街头恶搞视频,她收获了不少粉丝,她担心会被粉丝看见“翻车场景”,叫她难堪。 林夙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翻出湿纸巾,配合着牙齿撕开包装,拿出湿纸巾擦掉脸上叫他厌恶的口红印。 在林夙前面的椅子上老实坐着的秦以霜看到这一幕像射出的箭一样蹦到少女面前,没等人家开口说话,他快速夺过林夙手里的奶茶,撕开上面塑料封口,将微热的奶茶全部泼到少女的脸上。 林夙:“……”似曾相识的场面。 少女:“……” 秦以霜脸给气红了,他面皮薄,皮肤白皙,容易脸红,看得像个粉嫩的水蜜桃,惹得林夙想去咬一口,看看会不会溅出鲜美的汁水。 “你,你这个……”小孩气得想要骂这个在他眼里脸上粉底能刮下来一层的女人,各类恶毒的词汇聚集在他舌尖,他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林夙,硬是把脏话给噎了回去,临时挤出一句幼稚至极的话来:“你这个毫无廉耻的坏女人!” 林夙:“……” 少女:“???” 周围的人聚集起来看热闹,用手机拍照,窃窃私语,可林夙抓住少女手腕的力道没有丝毫松懈,反而越勒越紧。 没有人站出来阻止,都抱着看戏的心态围观。 “啊!”少女终于反应过来了,粘腻的奶茶糊住她的面容,还顺着下巴滴落,她的妆花成一片,加上手腕疼得厉害,她崩溃地大叫。 在不远处人群里,那个拿着手机摄像的男人终于冒出来了,他跟少女一样很年轻,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好声好气地跟林夙说道:“你能不能先把可可的手放开,我把视频删了,不会发到网络上的任何地方。” 林夙没搭理他,他不在意周围人的看法:“先把视频删了,道个歉。” 男人止不住反驳:“那你朋友也向可可泼奶茶了!” 林夙懒懒地掀起上眼皮,手上力度再次收紧,笑得嘲讽:“我不想听你的辩解,整别人之前就要做好被别人整的心理准备。” 叫可可的少女疼得惨叫一声,眼泪大滴大滴滑落:“你快把视频删了,我好疼啊!” 男人只好当面把视频删了,不情不愿的道歉。 林夙松开抓着少女的手,在禁锢被解放的一瞬间,少女怨恨地抬起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朝林夙的脸打去。 还没打到林夙的脸,秦以霜仗着比她高,也不管她是男是女,打女人够不够男人,直接一脚踹到她身上,护着林夙走出人群:“呆着干嘛?给人当猴子看?” 林夙:“……” 其实秦以霜不动手他也可以解决,最差的情况也只是将少女的手拧骨折。 但是秦以霜动手了,林夙的心里因为这举动泛起了丝丝暖意——他明明被人嫌弃一生习惯了,某只并不强大的猫咪却伸出爪子想护着他。 无关加害方是否强大,也无关被害方是否弱小。 找个形容词来表述应该是猎人放走的柔弱小动物,在一个温暖的午后突然衔来一朵盛开的花送给猎人。 好像真的有点喜欢小孩了怎么办?可能还不止一点。 “噗。”林夙真的没想到秦以霜居然会去打女生,他饶有趣味地看着秦以霜,越看越觉得这小孩长相真的是照着他的审美长的,精致的五官在夜色下竟然有点撩人。 但林夙也没看多久,事后胃里那股恶心的感觉上升起来,林夙推开秦以霜找了个垃圾桶开始吐。 秦以霜本来打算兴师问罪的,看见林夙忽然难受起来也没心思问了,他哼了一声着急地跑去买水。 没跑多远生怕别人发觉他着急,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左思右想后他又跑了起来。 林夙吐完脸色苍白的坐在椅子上,一只白皙的手递过来一瓶冰凉的矿泉水,林夙抬头一看,秦以霜一脸别扭的别过头,手里的矿泉水强硬往他身上推。 虽然林夙很感动,但他还是很认真地告诉秦以霜:“我不能喝冰水。” “德行!”秦以霜的脸一僵,从包里换了瓶常温的水给他,既担忧又不乐意表现出来:“怎么回事?我只是问问,你不想说也没事。” 林夙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好受多了:“被那女的亲了一下,有点恶心。” 秦以霜不舒服的哼唧道:“哼,谁叫你给她亲脸?”他都没主动亲过林夙的脸。 “我怎么知道她突然冲过来。”林夙也很无奈,他朝秦以霜眨眨眼,勾着嘴角笑道:“要不你过来亲哥哥一口,掩盖掉她的痕迹怎么样?” 林夙也只是说着玩的,没想到秦以霜会这样做。他把矿泉水瓶的盖子拧紧,刚要抬头秦以霜的唇突然间软软地贴上他脸颊的那个位置,时间不长,轻轻碰了一下又快速收了回去。 像是一片极轻的羽毛拂过心间。 林夙愣住了。 秦以霜红着脸瞪他:“看什么看!” 林夙忍不住笑了,他用手撑着额头低低地笑着,略宽的袖子再一次将那狰狞的疤痕暴露在空气中。 秦以霜这次也看见了。 秦以霜深呼一口气,假装不经意地问道:“林夙,你对抑郁症怎么看?” 他自从看见林夙的伤疤就产生了些许怀疑,回家后利用百度进行各种猜测,查阅了大量的资料,最终锁定在了抑郁症上面。 他一直找不到机会提,也怕刺激到林夙。单从苍白无力的百度页面他了解不到这个群体是怎么样的存在,林夙又是怎么样的情况。 林夙这才注意到自己袖子有点宽,暴露了自己的伤疤,他眸光微闪:“怎么说?” 比他矮许多的单薄少年忽然扑进他怀里,紧紧抓着他手腕,指尖拂过那一道道丑陋的伤疤—— “我都看见了,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了好不好?如果你难受的话我会陪着你,陪到你高兴为止。” 他不想林夙在哪一天突然消失,以他懂或者不懂的方式。 “我,我、我我我会心疼的!” 作者有话要说:猜到了,但是,并没有完全猜到。 我还以为我零点就更了,原来文档扔在wps里且做了个梦orz感谢在2021-04-20 00:00:10~2021-04-22 17:5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万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穿书第三十三天 秦以霜说完抬起头,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在眸子里细碎的光犹如布满夜空的繁星。 林夙微微睁大了瞳孔,默默地注视着他,双手搂住他的腰间,把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笑得直打颤。 真可爱,太可爱了。 “呃……唔……那个。”秦以霜对视上林夙的眼睛,侧着脸回避他的注视,一时语塞脑子里又找不到合适的话继续说下去,他干脆用泛红的耳尖对着林夙的脸:“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会……我会陪着你的。” 林夙问他:“你说完了?” 秦以霜哼哼唧唧:“说完了,你不说点什么?”这人居然一点表示也没有还嘲笑他,亏自己还那么担心他。 “嗯,那就听你的。”林夙避重就轻地把小孩拉出自己怀里站起身,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牵着对方软乎乎的手准备离开这个有些偏僻的位置,“现在要去哪逛逛?” 他真的是没想到,他都没想好露出马脚怎么解释自己的状况,秦以霜倒是先帮他在脑子填充完了逻辑,省心得丝毫不需他担忧。 “你要说的就这样?你脸白成这样还玩什么,回去休息吧……”秦以霜不认同他的观点,却也没挣开被林夙握着的手。 这只手不同于先前的温热,摸约是林夙不舒服,指尖也染上了丝丝凉气,趁着自己掌心还有余温,秦以霜装着“我施舍你”的样子,把林夙的手指塞进自己的掌心,像林夙之前将他手指捂热那样。 降温后的夜风呼啸而过,灰尘溅起,城市景观树的树叶沙沙作响,秦以霜用手捂住脸防止风沙迷入眼睛。他抬起手时没松开林夙的手,连带一起捂住了自己的脸。 “能说什么,我不是都答应你了吗?再说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林夙手背的皮肤触及到了他脸上那块温润皮肤,他把手抽出来摸了摸秦以霜的头,“去吃饭,我觉得你现在需要担心我的胃。” “我才不担心。”秦以霜红着脸反驳。 “可是你之前还说心疼我。” “……” “真的没事?”秦以霜迟疑道,百度上面写得症状还挺吓人明显的,可他看林夙除了有自残倾向,吃喝玩乐都挺正常的,“其实我不了解这个疾病,我……” “你不需要了解这个疾病,你只要了解我就行。”林夙摸着下巴,假意思考:“比如说先从我的身体开始,哥哥允许你亲手测量我下面的长度,晚上回去你好好摸摸?” 秦以霜:“……” “林夙!你……你还是闭嘴吧。”秦以霜掐了一把林夙的手臂,每次他能想稍微关心一下林夙,对方就开始打岔。 “轻点啊,嘶。”林夙抽开被他掐住的手。 “话说,如果要是我去死,你说要陪着我是要陪我一块去死吗?”林夙低下头,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 秦以霜停住了,这话他不知道怎么接。说实话他以前没考虑过生死的问题,可他跟林夙待一块就很恐惧这样的话题。 好像对方真的会这样做。 “噗,你不会真的信吧?我就是开个玩笑,怎么这种话都信?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喊着去死不也活得好好的吗?”他扑哧一笑,在小孩头上弹了个脑嘣,“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吃完我们回去。” “下次不要开这种玩笑了,我不喜欢。”秦以霜抿唇,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瞪着林夙,林夙能感受道他身躯上的微微颤抖。 两个人并肩走,夜风再次吹过,秦以霜裹紧了外套,林夙抬头仰望夜空,大概是被秦以霜明确拒绝,耳畔的辱骂声第一次搅得他心烦意乱。 真的是,小骗子。 林夙既放松又郁闷地呼了一口气。 就他目前的处境来说他不想死,可被秦以霜拒绝后说不失落是假的。林夙烦躁地想。 …… 林夙没什么胃口,不过为了肠胃着想喝了一点粥。 两个人嘴上说了直接回去,身体却很诚实地在繁华的街道乱逛,不过因为俩人都没有什么约会经验,基本是秦以霜到处看看,林夙忙着用手机百度要做什么。 这样做的导致双方都没啥约会体验,还不如两个人待在林夙家里各干各的。 每次百度完林夙看见情侣约会的东西都要去试试,且每次都在展现了他超强的学习能力——比如两人看到个娃娃机,林夙表示了他要给秦以霜抓娃娃,拉着并不感兴趣又什么都不会的秦以霜换了一大堆游戏币。 林夙一开始没抓中,三四次以后钩子基本百发百中,抓了一堆小娃娃往秦以霜怀里塞,等到上十多次后,林夙直接抓到后面最大的那个毛绒玩具,面瘫着脸的秦以霜丝毫感受不到那种抓不到情侣互相鼓励的乐趣。 小玩偶秦以霜拿不下,全送给周围的小朋友了,还有一个男朋友一直夹不到娃娃的女生也收到了秦以霜送出的娃娃,她旁边的男朋友用十分幽怨的目光看了一眼秦以霜。 秦以霜:“……” 秦以霜把所有的娃娃送完,回头一看林夙抱着个很大的娃娃,很淡定地跟他说道:“走吧,回去了。” 秦以霜:“……” 直到很久以后,秦以霜才知道当时的林夙并不是想送他娃娃,只是自己单纯地想要后面那个大的抱着睡觉,前面勾了上十多次是为了试验钩子的松紧程度,在最紧的那次去勾最大的。 赶了趟最晚的地铁,两人走在寂静的老城区。 林夙眼尖,看见前面树边拴着一条狗,朝前面吹了声口哨:“红红!” 那条狗果然朝他看了过来,不过没朝他狂吠,佛系得很,眉目间展露出了一种看淡世间红尘的气质。 可能腊肠狗叫多后发现每次它朝林夙叫,阿婆听见了还会给林夙送点东西吃,林夙吃了又要往它跟前炫耀,而它自己却被骂;为了阻止林夙这种行为和它不想要被阿婆骂,渐渐的,它不叫了。 这个点腊肠狗其实早就应该被带回家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它还被栓在这。 秦以霜拿出买的牛肉干,看见它今天乖的可爱,跟林夙平时关系也很要好(?),到它跟前想喂它。 这个牛肉干不咸,原味的,店家打着绿色健康的名义出售,狗吃了不会有不好的影响。 牛肉干被秦以霜递到腊肠狗面前,腊肠狗先警惕地嗅嗅,确定能吃后咬住牛肉干,将屁股远离林夙这个恶魔开始啃咬,看样子饿坏了。 林夙:“……” 秦以霜准备喂第上根牛肉干,林夙冷漠地阻止了他:“你先别喂,等我抹点辣椒酱上去你再喂。” 秦以霜奇怪地问他:“你哪来的辣椒酱?” “刚刚街上看见纯手工制作就顺手买了一罐塞你包里了。”林夙去翻秦以霜书包。 秦以霜:“……”人干的事你真的是一点也不沾边。 没等林夙找到辣椒酱,旁边的门开了,一个阿姨端着一碗狗粮走出来,她一边走一边拍着脑袋:“瞧我这记性,都忘记喂狗了……” 林夙看见了,问道:“红红怎么还不回家?” “嗐,你不知道吧,老太太今天下楼不小心摔到了。”阿姨一看是林夙,半是埋怨半是唏嘘地说道:“老人家身子骨不好,一摔就摔进了医院,老伴也跟着去医院照顾她了,只剩这条狗让我帮忙照看几天。我家那个讨厌狗,不让进屋,这狗只能栓这儿……” 阿姨说完放下狗粮就走了,腊肠狗对着那个碗吃得狼吞虎咽。 林夙牵着秦以霜的手离开,秦以霜回头看了一眼被栓在外面吹冷风的腊肠狗,有点忿忿不平:“可以送去宠物店寄养啊。” 刚才这条腊肠狗让他揉肚皮,舔了下他掌心,他还挺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的。 “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你让她倒贴钱她怎么会乐意?你管那么多干嘛。”刚好走到楼下,林夙踏上阶梯。 秦以霜细想也是,就没说话。 洗完澡后,两个人再追完最新一集的《彩虹战队》就上床睡觉去了,秦以霜刚刚爬上床就被身后的林夙按在床上挠他痒痒:“小白脸~这回你死定了!” 秦以霜被他被压在身下,挣扎着往前爬:“你起来!重死了!还有,别挠我痒痒!哈哈……” 林夙把头埋在秦以霜的脖颈间,细细地嗅了一口,鼻间都是满满的蜜桃味——小孩洗澡的时候用了他的沐浴露。 林夙没搭理他,掐着他腰间的软肉,秦以霜又想故技重施用脚踢林夙,但他刚刚伸出脚就被林夙用手抓住了。 林夙瞧见他脚踝有个小鼓包,好奇地用手按了一下。 秦以霜的笑声停了,一双黑亮的幽幽望着林夙。 林夙:“……” 秦以霜:“……” 林夙又按了一下。 “疼疼疼疼!!!”秦以霜惨叫,“林夙你再按我杀了你!” 这是他跳下楼的时候崴到的,走路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被林夙一按,疼得他泪花都要溅出来了。 林夙拍开他小腿下去找药酒给他揉开。 秦以霜被林夙揉得哼哼唧唧的,等不怎么疼他钻进被子,熟练得跟自己家一样。 林夙靠在床头用笔记本做自己的事,打算等秦以霜睡着了再偷偷搂着秦以霜睡觉,因为搂着秦以霜会睡得比较好,不至于在床上翻来覆去。 那只被带回来的玩偶,跟它的前辈一样,因为秦以霜的到来可怜兮兮地缩在床的角落里。 林夙打开笔记本,小孩的手悄悄地伸了过来,虚虚地握住林夙满是疤痕的手,轻声说道:“你答应过我的,今天的事。” “……”林夙停止了敲键盘,按着眉心看向小孩,安抚地笑了笑,“嗯,答应你了。” 秦以霜睡着了林夙就把电脑关了,小心翼翼地搂过他入眠。 …… 林夙睡得不踏实,他又梦到了母亲,那个女人坐在年幼的他身边,看着他写字,一遍遍地跟他说:“宝贝你要多学些东西,你要变得优秀父亲回来了才会看你……” 林夙上前一步看,想知道年幼的自己在写什么,结果发现纸上都是乱七八糟的鬼画符。 场景猛地变化,母亲独自歇斯底里地爆发,她怒吼着,大骂:“你这个废物!废物!为什么你什么都不会?!当初就应该把你打掉!” 过了一会,她掩面痛哭:“算了,你不要像我一样……不要像我一样……” 母亲的声音渐渐变小,梦境很快消散。林夙睡眠很浅,微微动静都能吵醒他,他低头去看一直往他怀里钻将他从梦境中拉扯出来的秦以霜,对方像脆弱的小兽一样往他怀里拱,哼哼唧唧地娇哼着,他的手心似乎还碰到什么硬硬的东西。 紧接着那东西软了下来,林夙感到手心微微有点温热的湿润感。 林夙:“……” 秦以霜也做了一个梦,只不过是个带色彩的梦。在梦里他看见了林夙什么也没穿地站在他面前,他吞了吞口水,饥渴地扑上去。对方坏笑着,按住急色的他,指尖顺着他的腰间抚上后背,朝他的嘴唇咬去—— 梦境戛然而止,因为缺少实战经验,秦以霜迷迷糊糊的醒了。 醒来看见林夙古怪地看着他,林夙跟他对视,像梦里一样坏笑道:“明天早上起来煮点红豆饭吃?” 秦以霜:“……” 作者有话要说:近日,一位秦姓男子殴打星际友人,抢劫UFO,连夜逃离地球。感谢在2021-04-22 17:53:46~2021-04-24 18:14: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槿柒柒 10瓶;啊咧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穿书第三十四天 “起来了,你哥还在家等着你呢。”林夙朝那被子里露出来的屁股打了巴掌,“醒了就不要装睡了,我又不会嘲笑你……噗。” 秦以霜:“……” 露出被子的那个屁股动了下,只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使劲扒拉着被子要把屁股盖上。 秦以霜的手机放在床头柜,早上已经响铃无数次了,林夙拿起来看全是秦以寒打过来的电话。 响铃太多林夙都烦了,就随手回了他条短信,告诉秦以霜中午前回家。 房间里淡得可怜的石楠花味在清晨中完全消失了,昨晚发生的事愣是都没放在心上,他下床洗了个手,点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又回到床上假寐。 倒是小孩,吓傻回过神来就风风火火地跑去洗内裤了,回来后直没睡,就盖着被子在旁边看着他,言不发。 因为快接近天亮了,林夙醒了也不怎么困,他习惯性地假寐,等到每日固定的起床时间他睁开眼睛,看见秦以霜裹着被子坐在旁,黑亮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夙,像只幽灵般。 林夙:“……” 察觉到林夙醒来,秦以霜像惊弓之鸟般快速用被子把自己裹成团,点点挪回角落里,无论林夙怎么叫他他愣是半点没吱声。 林夙没办法,就先起来解决自己的生理日常,做早饭的时候他回房间瞟了眼,角落里还是缩起来的那个球,等他楼下晨跑完带着油条回来再看,秦以霜依旧没从被子里爬出来。 “快起来了,给你带了油条,再不起来就该软了。”林夙直接掀开被子,发现小孩跟个红团似的全身泛红,张脸简直要红得滴血。 秦以霜没了被子的遮掩,自己把自己蜷缩起来,死死咬住下嘴唇不说话。 林夙也觉得他脸红得过分,伸手要去摸他额头看看有没有发烧。 不过他的手还没有接触到秦以霜的皮肤,对方自己滚开了,滚到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 林夙:“……” 他算明白了,秦以霜还在害羞。 林夙想笑,但他又不敢笑,他借用秦以霜之前的借口安慰道:“有什么害羞的?我们不是谈恋爱的关系吗?” 小孩背对他哼声道:“我没害羞,我为什么要害羞,我点也不害羞,这是每个男人都会经历的正常事!” 再说了,他这还要庆祝下自己的弟弟好了,他什么时候害羞了? 林夙问道:“比如蹭着别人的手……” 秦以霜:“……” 林夙:“开玩笑的。” 林夙给阶梯,秦以霜也乐意从这个台阶下。 林夙看着秦以霜沉默,忍住笑意挑眉:“缩被子里那么久,那你是在担忧你的尺寸吗?我觉得你尺寸挺不错的啊,没必要自卑。” 秦以霜转过头来:“真的?” 问完他才反应过来,隔着裤子林夙知道个屁?! “小巧玲珑,十分可爱。”林夙假装回忆道。 秦以霜:“……” “出去!我要换衣服!”秦以霜气急败坏地用脚踢林夙,他就知道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林夙躲开秦以霜的攻击,站起来关上门,留下个门缝意味深长地说道:“早点换好,小、可、爱。” 秦以霜:“……” 个枕头被秦以霜捡起来砸过去,林夙关上门,枕头砸到门上后掉在地上。 秦以霜气呼呼地爬起来拿过自己的手机,手机浏览器里还有那些他看过的小簧文的历史残留地址。 他怀疑是看太多这种东西才导致他在林夙面前丢脸,恼羞成怒把自己看过的小簧文全部都给举报了,还在文下留言:“作者写的什么垃圾东西?传播不健康思想,教坏未成年人,影响成年人!” 被举报的作者里有个作者大概是个社畜,大清早就起来了,看见自己写的东西被举报,举报人还在她文下骂人,时间肺给气炸了,跟秦以霜开始在自己文下对骂。 作者:“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不知道什么叫圈地自萌吧?请你看清楚这是个什么网站,不要长张嘴就来巴拉巴拉,我写什么关你屁事,爱看不看,不看滚!小学生没成年就不要出现在大人的世界了,好么弟弟!” 秦以霜当然知道这是个怎么样的网站,但他在林夙面前丢脸了就是不爽,他捧着手机跟那个作者激情对线,直到林夙敲门他才骂骂咧咧地放下手机出去吃东西。 那个作者看见对方小学生骂街的行为突然停止了,气昏了头脑点开他的账号资料,想知道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却看见几天前他在自己那篇文下面打赏了起码有上万元。 作者:“?” 这个弟弟怕不是有什么故事? * 秦以霜丝毫没觉得自己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筷子骂娘的行为有什么不妥,琢磨着有什么办法可以把整个害人的网站给封了。 今早上起的较早,秦以霜吃完饭在洗手池洗手,目光挪到原先发现沾满褐色血迹的刀片的地方,他抿了抿唇,把视线挪回洗手池。 林夙不知道秦以霜在想什么,他细细感受着精神上的变化,三番两次确认没有问题大脑松懈后趁着还早继续画的设计稿。 这是他从今天开始就打算养成的习惯,他谨慎地防范着自己出现半点无法掌握的情况。 可能林夙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过于焦虑,他像大多数人样,知道自己有问题又排斥问题本身。 此时的设计稿轮廓很清晰了,林夙能力不足以做银链的部分,所以把原定的银链改成了红绳,只是现在往铂金上镶嵌的装饰物让他有了片刻的犹豫。 林夙等秦以霜走过来,拿着设计图往小孩身上比划,最后敲定了钻石。秦以霜想要看看他画什么东西,林夙快速将稿纸折叠收好。 “小气。”秦以霜撇嘴,心理却对那张纸上的图案愈发愈好奇。 林夙把纸折叠放好想起来用昨天晚上的乌龙调戏秦以霜,他身体往前倾,拿了秦以霜昨天晚上买的零食塞嘴里:“小朋友,昨天晚上梦到了什么?大美女?精神十足啊。” 秦以霜憋得脸红,他敢说自己在林夙床上梦到林夙吗?他不敢,只能半遮掩地说谎话:“个很漂亮的姐姐行了吧。” “是顾宁宁吗?她的确漂亮。”林夙的手停顿在要去拿零食的空中,他眯了眯狭长的眼睛漫,不经心地调笑。情绪在瞬间转变,他的眼眸最深处流淌着可怖的危险,令人作呕的气味挤满了他的胃部,仿佛被人强塞进了很多油腻的脂肪。 不知危险的小孩把头埋在膝盖间害羞,不承认也不否认。 林夙把手放在秦以霜的脖子上,细细摩擦着那寸皮肤,秦以霜痒得缩了下肩膀,林夙的手晃了下,最后放在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 “什么时候回去,你哥要等急了,我现在准备要上班,可没空再搭理你。” 他就说他能控制自己,对吧? 秦以寒的确打了很多个电话过来,秦以霜听到他催自己回去就烦,他真的不愿多看见他哥,每看见他哥他血压就要上升寸。 “你先去上班吧,我待会自己回去。”秦以霜说道,他要在这里慢慢磨会,偏不让家里的秦以寒顺心。 林夙闻言起身,他走了几步又倒退回来,食指和拇指合拢,在秦以霜弹了下转身就走。 秦以霜:“……” 当林夙走到门口时,秦以霜突然叫了他的名字,小孩穿着白兔棉拖,别别扭扭地低着头走了过来抓着他的衣角。 林夙瞧见了小孩的动作,懒懒地靠在门框上,勾唇微笑道:“小朋友要说什么,不说哥哥可就走了。”秦以霜抬起头,认真地说道:“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林夙眉角松动:“好。” “唔,你看有空我可以陪你去看下心理医生……”秦以霜说道,当他意识到这句话可能让林夙感到不适他便急忙补充道:“如果不想去就算了,我就是随便说说!” 林夙笑着敷衍道:“等有空吧。” 林夙抬起手,秦以霜眨眨眼,还以为他要摸自己的头,紧接着门关上了。 秦以霜:“……” 反应过来,秦以霜羞恼地用脚踢了下铁门——他妈的狗林夙,连个离开的亲亲都不愿意给他! …… 林夙把门关上,波涛汹涌的负面情绪在他的心底翻涌。林夙面无表情地踏下阶梯,楼层外的天空灰蒙蒙的片,冰凉的风在楼层中的缝隙中亲吻林夙的侧脸。 秦以霜对他来说只是个人形抱枕,他要记得跟秦以霜保持距离。林夙不停地自我催眠,他烦躁地把食指跟拇指交叉起来摩擦。 他想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了,总归不是那些根本得不到的东西。 林夙的思绪纠结成团凌乱的毛线球,他目视前方,分不清某些事物的虚拟与真实。 踏下最后个阶梯时,林夙舌尖顶了顶后槽牙,耳畔的嘲笑盖过辱骂,他神经质地咒骂:“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眼前雾蒙蒙的片,林夙惊醒,走进晨雾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4-24 18:14:26~2021-04-26 11:59: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银子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穿书第三十五天 淑姨是在大早上刷到的短视频,视频的标题是:被绿男子抓奸女友出轨,女友出轨的二号男友闻讯而来,两人对女友大打出手! 秦以寒在家里不停的给秦以霜打电话,呆在一旁的淑姨没事做,忙里偷闲地刷着短视频,打算看看新闻什么的,结果一不小心就刷到了这个视频。淑姨一看这标题,立马被标题吸引了,赶紧点开看看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就看到了自家小少爷泼了妹子一身奶茶还抬起脚往人家妹子身上踹了一脚。 淑姨:“……” 经过短暂的沉默,淑姨拿着手机给秦以寒看。 秦以寒一看,转眼怒了:“他骗我?他出去就是为了找女人约会?还是找了一个有男朋友的女人?” 说完他怒气冲冲地就要穿着外套出去找秦以霜,也顾不上对方很快就要回家。他不能容忍自己未成年的弟弟跟一个女人再外面彻夜未归,更何况现在还搞不懂秦以霜是怎么样一个情况。 “哎,您先搞清楚情况,这种标题都是骗人的,那个男生是小少爷的朋友,什么被绿男友。”淑姨的记性很好,她还记得林夙长什么样。 她劝道:“您也别总是不搞清楚就乱下结论了,我猜测是有人拿着视频炒作,您先了解情况,咱们把这个事情解决了好不好?而且小少爷他今年都要十九了,算哪门子早恋?夫人二十就嫁过来了。” 秦以寒顿住了,吃惊道:“他不是才十七吗?” 淑姨人也傻了,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了:“那您今年多大了您知道吗?” 秦以寒自信满满地说道:“快二十九了。” 淑姨扶额:“您今年都要三十了!” 秦以寒不信,当场翻了身份证,结果发现自己真的快三十了。 秦以寒:“……” 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我看您是忙得连时间都忘了,”淑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事您得查清楚,我觉得对小少爷名声不太好,怎么能让小少爷在的这个视频以这种名义在网上传来传去呢?查清楚了赶紧找人删了。” 这种有热点有争议的视频还是趁早删掉最好,省得越流传越广,名声都给败坏了。 秦以寒这次乐意听淑姨的话了,他找到了发视频的作者,一番威逼利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因对方拿他弟弟蹭热度蹭蹭蹭地往上冒。 他打电话给秘书,把这件事丢给她,让她尽快解决好,要不然下个月奖金取消。 握着电话的美艳秘书:“……” 她原本打算休假的,却因老板提前跑路回家被迫加班,她觉得她的老板简直是个不要脸的畜生,自己大龄单身就算了,还要拉上她——自从到了这边工作她已经好几年没有跟闺蜜进行过茶话会了,更别提与男人吃饭。 她的休假时间除了宅家里睡觉还是睡觉,愣是把曾经现充的自己宅成了大龄宅女。 为了奖金,秘书还是咬牙将晚上定的相亲局取消:“好的。” 没办法,他给的实在太多了.jpg。 秦以寒很平淡的将事情解决了,屏幕后面另外两人却不怎么舒服。 被称为可可的少女的手被林夙捏肿了,她回想起来秦以霜那一脚小腹还隐隐作痛。看到这个视频时她正对着林夙咬牙切齿,而她的搭档的男生不以为然,顺便还跟她提议借着这个视频跟粉丝卖卖惨,开个直播间怂恿多刷点礼物。 可可眼前一亮,想想也是,要是开直播卖惨她得到的钱还会比发整蛊视频多得多。 紧接着,她给这个视频刷新,发现视频删除消失了。可可跟男人脸色一白,赶紧在全网搜这个视频,所呈现出的内容不想而知。 男人突然提议去看看短视频的账号,两个人惊恐地发现账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封禁了,可可跟男人对视一眼,不敢再有这个直播卖惨的想法。 背后删视频的人能在全网把视频删了身份一定非富即贵,既然对方不希望他们蹦跶,那他们只能老实待着;封禁账号已经是警告了,要是再闹腾,说不定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他们普通人惹不起也不敢赌。 * 这边删除视频的秦以寒心情大好,秘书的办事效率让他考虑在年末给她加一笔奖金,淑姨笑眯眯地跟他说道:“幸好查清楚了,您要是直接去找小少爷,你俩估计又要吵起来了。” 秦以寒却没听她讲话,反问道:“他现在不在家对吧?” 淑姨的笑容凝固了,她有预感,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秦以寒二话不说,爬上楼梯直往秦以霜房间走去,像个偷窥孩子青春期秘密的家长,认为这样能够多了解孩子一点。 淑姨赶上去:“哎,秦总!” 秦以寒当着淑姨的面把秦以霜的房间翻了个遍,除了一个上锁的抽屉打不开,别的地方没有哪一处不正常。 秦以寒摸着下巴,低头查看另一个抽屉,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打开上面的锁,还不会被发现。 淑姨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切,在秦以寒目标转移后虚虚地松了一口气。 秦以寒的注意力从那个上锁的抽屉转移了——他从旁边的抽屉找到了秦以霜的另一部手机。 秦以霜没有在手机上设置密码锁的习惯,秦以寒直接打开了他手机,在里面翻找不对劲的地方。 一个小小的乱码名称的黑色图标跃入秦以寒眼前,他没见过那个图标,好奇心驱使他点了进去。 捣鼓一会,不堪的词汇全部涌入他耳内。 “不要嘛~王老板你手往哪摸~人家让你看看新买不久的表,你在干嘛呀~人家胸口好痛哦~” “不痛不痛~小宝贝,我来帮你揉揉就好了,我这双手可是包治百病的……” “王老板你好讨厌~” …… 两人说完没多久,响起了油腻的喘息声和叫喊声,还有“鼓掌”的声音。 秦以寒:“……” 淑姨瞧见秦以寒的神情变得惊恐无比,也走过去听了会。 淑姨:“……” “怎……怎么办?”淑姨都变得结巴了,“小少爷……小少爷怎么喜欢听这种东西?” 秦以寒这时候反倒冷静下来了:“先不要点破,我们慢慢给他做好心理辅导……” 他也不敢不冷静,主要这事对他来说太震撼了,他连发脾气都忘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乖巧的弟弟私下会有这种“兴趣爱好”,再者他翻了秦以霜东西,还有点心虚。 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以至于秦以霜回家发现他哥跟淑姨都用一种极其诡异的眼神望着他。 秦以霜:“?” 不过秦以霜也懒得理自己的哥哥,他没忘记林夙跟他说的话,不情不愿地喊道:“我回来了。” 也没等秦以寒搭理,他扭头就往自己房间走。 按理来说,这时候秦以寒应该喝住他,然后两人大吵一架。 但秦以寒什么都没说,他的神情更复杂了。 秦以霜不疑有他,就当昨天撒娇还有效力。回到房间,秦以霜看见自己的另一部手机摆在桌面上。 他明明记得这部手机被他塞到抽屉里了。 滑动屏幕,那个黑色图标出现在秦以霜眼前。他记得这个软件是他往送顾宁宁的手表里安装监听那时后下的,一直放着没点开过。 他不知道顾宁宁拜托林夙把那个表闲置出去了,也同样顺应着好奇心的驱使,点开了那个软件。 过了一会—— “什么东西啊!”恼羞成怒地秦以霜大力砸着手机,手机摔到地上还被他暴躁地踩上几脚。 直到手机坏到彻底报废秦以霜才善罢甘休地不再折腾,他捡起那个手机扔进垃圾桶。他妈的。 气得满脸通红的小孩骂道。 …… 林夙心情不好,不过从他日常丧气的表情中完全看不出来。 蓝岚在旁边跟他搭话:“你看昨天晚上发的通知了吗?你说上面是不是神经病,今天早上请了个心理咨询师来说是要给所有人排解压力,说是什么现代人压力大,过于抑郁懒散……我看他们就是扯淡,把请咨询师的钱添到我工资,然后多给放个几天假不香吗?我觉得要是这样我用不着心理咨询师,放假会让我心情更好。” 大概是早上情绪波动太大,林夙脑壳里一直嗡嗡作响,他收拾着东西,随意的敷衍道:“嗯。” “那个心理咨询师据说是个女的,姓骆,长得又高又漂亮。王博那个蠢货大早上为了去看她,跑了几趟咨询师待的闲置办公室,还殷勤地送了零食,结果人家客客气气,公事公办,没半点搭理他。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穿增高鞋都没有那个咨询师高。”蓝岚嗤笑,她翻出几个小盒子扔给林夙:“给你,装里面了,你看看怎么样,没达到要求我让他给你换。” 林夙看了一眼,点头:“就这样吧,挺好的,蓝姐你把价格发我一下。” 蓝岚无所谓:“没事,晚上我再发给你。” 公司里一个上午都在讨论那个刚来的心理咨询师,很多男的还想办法编谎话去见一面,林夙对她没兴趣,专注做自己的事情。 午休时候,林夙实在被自己的大脑烦得不行,单独跑去人少的窗边吹冷风。 可他没想到最偏僻的窗边居然还有个人待着。 那是一个个子很高的漂亮女人,快接近一米八的身高,穿着直筒牛仔裙和老爹鞋,高领毛衣外披着白大褂,柔顺漆黑的头发编成长长的马尾辫乖巧地搭在她胸前。 她脖子上还挂着个工作牌,上面有她的名字:骆锦琢。 看来是同事口中的心理咨询师,的确如蓝岚说的,比王博高得多。 林夙朝她脸看去,那张偏中性古朴美的脸便清晰的展现在他眼中,没有模糊成林夙看不清的模样。 女人发现林夙在看自己,指尖夹着细细的薄荷烟,轻启涂得艳丽的红唇微笑道:“你好,我是新来的心理咨询师,他们缠得我太紧,所以午休时间到这边抽个烟,透透气,你不会介意吧?” 她的声音是明辨度很高的御姐音,很是悦耳,正如她的长相与身高那般。 “你长得很帅,是我在这个公司里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生。”女人自顾自地说话,她换了个姿势靠在窗边,恶劣地对林夙说道:“你的唇形也很漂亮,有没有兴趣接个吻?” 林夙:“……” 真的是恶趣味。 作者有话要说:是女的,但是,并没有完全是女的。 涉及专业知识的一律虚构非专业 其实真的一点不虐啊hhhh攻就是个爱纠结又死逻辑的脑补狂,他就是吃太饱了,少吃点就行了,要不然顺毛撸也行。 其实是想写那种“我好废物我很脆弱我超级自卑多愁善感,但是你不能指责我,否则我生起气来还是能一拳抡死你”的攻www 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写得出来这种感觉 第37章 穿书第三十六天 林夙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女人双手环抱在胸前,望着林夙的目光挑逗而大胆:“你在做什么?是我不够吸引人吗?” “我在打举报电话,”林夙往嘴里塞了块糖,这是秦以霜昨天晚上买的,还抓了一大把放在茶几上,早上出门的时候他顺手摸了几颗装进口袋,“这里是禁烟区,新发的规定里举报人举报在禁烟区抽烟的人可以得到三百块钱奖励,被举报人扣这个月三分之一的工资。” 嗯,水蜜桃味的糖。 女人:“……” 女人的微笑瞬间凝固,她把香烟按灭,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缺这点钱,来到这个城市也是有别的目的。 “真的是无情呢。”女人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发梢,遗憾地在窗边叹气,冷风吹散了她耳鬓的碎发,她轻呵道:“虽然你很无趣,但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为什么他们都挺喜欢我,你却不喜欢我呢?是我不够漂亮吗?” 她真的很中意林夙,她是有目的来到这个城市的,但也抱了一点私底下的心思。 京城大多数家世好的男人她看腻了,也没几个能符合她的条件,她比较喜欢洁身自好又符合她审美的男人。 所以她特地接下了父母的任务,也想在这个城市看看有没有符合她条件的男人。 美曰:换个城市沙里淘金。 林夙长得帅,个子高,除了表情太丧都挺符合她审美的。 唔,如果可以她还是更喜欢“活泼”点的。 林夙要是可以跟她交往的话可以先看看性格怎么样,如果不符合大不了甩了。 至于经济方面,她没什么要求。 “感兴趣什么?”林夙的舌头翻动着糖块,他无趣地掀起眼皮看女人,由于心情不好懒得跟对方扯皮:“感兴趣跟我比大小吗?先生。” 某个方面来说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极度的恶趣味,男扮女装地来勾搭男人,还以对方为自己着迷为乐,真的是吃饱了撑的。 林夙一眼就看清了他的本质。 大概是公司里面那些单身男人回来后的模样,像极了海王池子里面的鱼。 这哪里是招了个心理咨询师,明明是招了个波塞冬。 “女人”这次的笑容真的彻底消散了,他连伪音都撤了,惊讶道:“你怎么看得出来的?是我哪里出了差错吗?” 他妈都看不出来他的伪装,天天念叨着生了一个闺女。 林夙没理会他的疑问,他没兴趣将自己的缺陷展露给别人看,于是继续含着口中的糖块问道:“我比你高,体格也比你壮,你图点什么?” 要是他没猜错,对方一定是个1,毕竟对方穿着女性的服饰气势也丝毫不弱。 不过要是猜错当他没说。 不料对方听完两眼冒光:“没事,我就喜欢壮的。”壮的干起来最带劲了。 林夙:“?” “你过来。”林夙好声好气地对着他挥手。 骆锦琢看见林夙态度软化,还以为有戏,慢悠悠地走过去,两人保持一个危险的距离,骆锦琢还微微将脑袋探过去,露出极其完美的微笑。 林夙抬手扣住骆锦琢的脑袋,朝着窗框用力撞去—— 窗口的玻璃震得砰砰响,骆锦琢只觉得脑袋疼得厉害,颅内嗡嗡作响,他指尖按住墙,刚要反抗,林夙却松了手。 骆锦琢咬着牙抬起头,漂亮的脸表情相当难看,发现原本表情丧气且淡漠的林夙嘴角含着一丝诡异的笑。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我这人比较双标,我喜欢自己跟别人开玩笑,不喜欢别人跟我开玩笑。”林夙俯视着他,眼皮又开始下垂,他停顿了一下,“还有,我也不是很喜欢性格比我恶劣的人。” “别对我露出这种表情,”林夙继续说道,“我看见了拳头容易痒。”骆锦琢没说话。 林夙活动了手指骨骼:“试试?” 骆锦琢见好就收:“不了不了。” 他粗略计算了一下双方的力量,丧气地撇了撇嘴,放弃得比谁都快——他的脑袋可还疼着呢,可不想把一个喜欢暴力(其实刚好碰到林夙心情不好)的美人往自己身边放。 正如林夙想的那样,他是个上位者,就林夙的怪力而论,他也没办法在床上压制对方。 只是刚好符合审美,没什么感情基础,没必要再去试探。骆锦琢一直是个识时务的人。 两个人的距离拉开,骆锦琢揉着自己的脑袋,林夙没下手太重,他只是幽怨地挪远到窗口的另一边,掏出小镜子看看头发哪里被林夙弄乱了。 两人没说话,各自保持着距离,林夙闭着眼睛在窗口旁边吹冷风,似乎这样能让大脑清醒点。 他还是没从早上的混乱的情绪走出来,尽管他能克制自己。 不该这样的。 林夙的烦躁地想,将嘴里的糖块嚼碎。 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可能得到什么,也知道秦以霜接近他有别的目的,心里面喜欢的依旧是顾宁宁。 这是本书,所以秦以霜会喜欢顾宁宁。 可在面对小孩的关心时他还是心动了。 ——他可以改变这些框框条条。 不对,不对。这是不对等的关系,当他发现自己有些喜欢秦以霜,面对对方模糊地表达做梦梦到顾宁宁他居然会暴躁不安——明明是在他的床上,为什么要梦到别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或许这不是喜欢,而是他隐匿起来的独占欲在作祟,像小孩对自己喜欢的东西一样…… 明明说过的!他不应该想那么多! 空间开始扭曲,长廊上都是狰狞的魔鬼画像,黑与红交织着,林夙依靠的墙体也开始柔软凹陷,他的对立面站着手脚被捆绑的秦以霜。 画像中长着犄角的魔鬼纷纷以一种畸形的姿势把头扭向林夙,面孔由远到近依次是他从年幼到成年的长相。 他们嘲笑着,讽刺着,辱骂着…… 他们从画像伸出长长的触手,纷纷拉扯争夺最前方的秦以霜。 林夙站着不动,漠视着,眼前精致的少年五官流出刺目的猩红血液,被狰狞的魔鬼撕成了碎片—— “哎,话说你看上去不太高兴,你给我说说搞不好我能帮你解决。”骆锦琢兴致勃勃地凑过来,此时他已经补好妆,整理好微乱的头发。 有时候人的本质就是喜欢犯贱,估计他从小到大被众星捧月惯了,看见一个落自己面子的自己单独气一会又对人家感兴趣了。 当然,单纯的友情方面的兴趣。 魔鬼消失,时间回溯,眼前是公司寂静的走廊。林夙在幻觉中清醒,条件反射地再次扣住他的脑袋,往窗口砸。 骆锦琢:“……” 你今天非要跟我的头过不去了对吧? 在他的脑袋跟窗口的玻璃快要亲密接触时,林夙停住了力度。 林夙收回手又摸了一颗糖塞嘴里,不幸的是这次不是蜜桃味的,是林夙不太喜欢的柠檬味。 “你有病啊,神经兮兮的。”骆锦琢气愤的拿着小镜子梳理着自己的头发,生怕被林夙再次弄乱,都在林夙面前落下过面子了,他也不扭扭捏捏地跟林夙装人设了。 林夙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谁叫你靠我那么近?” 骆锦琢确定自己没有半点狼狈后,恢复成之前自信御姐的模样,翘着红唇:“说说看?说不定我能帮你?你看你都知道我的秘密,我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的。” 摸约是掌握了陌生人的秘密,林夙第一次有了倾述的欲望,尽管对方看上去一点也不靠谱。他给骆锦琢扔了一颗水果硬糖,在窗边轻轻地说道:“我有一个朋友……” 骆锦琢举起手来:“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林夙无所谓地耸耸肩:“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那我把角色换成我吧。” 骆锦琢:“……你还是换成你朋友吧。” 林夙白了他一眼:“你这人要求真多。” 骆锦琢:“……” “我那个朋友一直搞不太清什么是喜欢,他有一个喜欢的人——应该算是喜欢的人吧,可是那个人并不喜欢他,而之前那个人对他来说仅仅是个‘抱枕’。”林夙问道,“人会对‘物品’产生欲望吗?应该会吧。我记得我大学时期有个男生天天对着一个动漫的角色表达喜爱,他都是对着……唔。”林夙思索。 骆锦琢说道:“喜欢就是喜欢,纠结什么?因为喜欢产生的欲望很正常吧,你朋友真奇怪。” “但我朋友认为他这不是单纯的喜欢那个人,是在那个人陪伴他久后他产生一种包含恶意的独占欲,因为知道了那个人的某些举动之后,他想杀了那个人,可他又有点舍不得——”林夙继续说道。 因为那个人太脆弱柔软了,像剔透脆弱的玻璃,他真的舍不得。 骆锦琢撑着脸问道:“怎么说?” “我觉得他俩的感情就像很小的时候我养过一只小兔子,它不乖,很胆小怕生,后面养久了它变得十分粘人,看见我就要往我怀里钻,我觉得这种调.教的过程让我十分愉悦。”林夙想了想,说道。 “然后呢?” “我一直以为我对它来说是独一无二的,直到有天我看见它钻到了邻居家小孩的怀里。”林夙仔细回忆,“后面我用刀割断了它的脖子,拿给了厨娘。在杀死它的那个晚上邀请了邻居家的小孩来家里吃饭,他什么都不知道,吃得很香。 然后我告诉他,你吞下去的是你今天摸过的小兔子。他吓得痛哭流涕,就要吐出来。” 骆锦琢微微站直了身体。 林夙轻描淡写道:“我猜他这种应该是这种独占欲吧,因为对方‘不干净’了,就会很烦躁。不过他觉得那人就算走了应该也无伤大雅,有时候我就在想他们不如及时止损,终止事态发展对两个人都好,因为我朋友他什么都不需要。” 舍弃一切,褪去铠甲,也就成就了无敌之身。 骆锦琢问道:“你朋友他没有什么想要的吗?” “花园,他想要一座花园去嘲讽他的母亲。但是不要也行,为了一个飘渺的目标,活得那么累值得吗?”林夙低下头,露出嘲讽的微笑。 根本得不到的情感,出生后不被祝福的他真正想要的是这个。 “蠢货,喉结露出来了。”林夙轻飘飘地瞟了一眼他的脖子,将手插进口袋走了,“聊天很愉快,再见。” 林夙像个固守领地的国王,他用不安铸起隔离外界的城墙,独自缩在里面日夜惶恐,他漠视自己的脆弱,用对外界的恶意浇灌出虚拟敌视的人民与士兵。任凭他再怎么跟自己狡辩,他依然恐惧着自己的缺陷,惊慌失措地捂着它,不让它见光。 他允许自己探出触角去试探外界,却不允许别人进入他的王国。任何脱离他掌控范围细微的变数都会搅乱他敏感的思绪,叫他在不知不觉中精神紧绷,胡思乱想。 所以,没有人比他更理智。 骆锦琢手忙脚乱地去摸脖子,发现喉结被高领毛衣掩饰得好好的。最后,他站在原地忍不住发笑。 林夙这人,也当真恶劣有趣。 骆锦琢单独待在窗边,拿出镜子补妆,他忽然不满意现在的辫子,将其解开,扎了个利落的丸子头。 最后,他涂上口红对着镜子抿了抿唇,抛了个媚眼:“老子真漂亮。” 活该被那么多人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骆锦琢他其实是骆峥澜的哥哥,其实原设定是要跟受的大哥拜关公(划掉)——击剑的cp,后面他会被大哥搞得很绝望(不是)他跟攻没啥关系 然后这人xp有亿点点奇怪吧,他不是性别认知障碍,就xp的恶趣味而已 最近卡文加上脖叽有点疼,缓缓更新吧,等我理清楚 第38章 穿书第三十七天 骆锦琢闲的无聊就跟上边要了林夙的资料,谢绝了所有人进入在办公室里把腿架在桌子上看这份资料。 他看见林夙失神时,颤抖的身躯。 这导致他对林夙更加地好奇了。 骆锦琢上学的时候曾经去有钱人待疗养所上过一段时间的班——与其说那是疗养院,不如说是位置私密的私人精神病院,那些有钱人将家里患有精神疾病的病人一股脑地扔了进去,定时支付一大笔费用,留着那些人在里面自生自灭。 那是骆锦琢毕业后第一次零距离的接触精神病人,他看见过上一秒跟他相谈甚欢的狂躁症病人在纯白的房间里疯狂的砸墙,也见过思想天马行空充满奇幻色彩的妄想症患者,更见过趴在栏杆上露出阴森笑容跟他搭话的精神分裂患者。 他一直对这类人群有好奇心。 让他最印象深刻的是里面有个喜欢单独玩沙子的小男孩,小男孩的父母离异了,有抑郁倾向的小男孩在白天晚上都很安静,属于不用哄着吃安眠药也能安稳入睡的那种。 那个男孩一直很敏感多疑,表面却装作老成的模样,某种程度跟林夙有点相似。 直到父母婚后财产分的明明白白男孩才从那个压抑沉默的疗养院出来,骆锦琢第一次看见那个男孩露出微笑是在男孩离开时。 后面他再也没看见过这个男孩了,因为男孩在离开时发生了车祸去世了。 在那个疗养院的工作太繁忙,加上母亲很担心,骆锦琢个性又偏爱自由,他很快从那离职在家过上了米虫生活。 骆锦琢照例打电话给了弟弟,那个混小子也照例没有接。骆锦琢甚至能想到自己的臭弟弟在看到自己的来电提示时惊恐的表情。 下午没人,那群人应该是被警告了,骆锦琢实在无聊的很,于是他看了看硅胶假胸的位置有没有放歪,仪容仪表是否整齐,就把办公室的门关起来,在办公时间跑去骚扰林夙。 这是他家产业之下的分公司之一,作为临时空降下来的次要人物,他就算不务正业也没有人会说他。 * 林夙在喝无糖奶茶,是隔壁的同事为了讨好自己的女神集体请客的。今天午休回去他动用了工作室的设备,不得不说还是有些生疏,不过经过中午的磨合已经好很多了,估计明天就可以开工了。 蓝岚看见他办公时的表情有些表情有些阴冷,好心问道:“怎么了小夙?” 她剩下的话还没问完,一个身影从她身边硬生生地挤了过来,出现在林夙前面。 蓝岚:“……”虽说她知道林夙是公司里出了名的妇女之友,倒也不至于刚来的心理咨询师也挤过来吧。 正在低头写文档,突然一个人影从林夙身边冒出来:“还在工作呢?我可是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了,林夙对吧?” 林夙给他声音震得手指都打错了字母,还差点就这样把邮件发出去,他皱了下眉,伸手拿住旁边的文件盖住那张快要碰到他的脸。 耳边响起声音是伪音,而骆锦琢对外的身份是女性,他没道理大庭广众之下为难一个“女性”,真要这样做他就成了众矢之的。 “唉,你怎么不理我啊,我刚刚到这边,这里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推荐吗?”骆锦琢无视周围的眼光,用手拽开林夙挡住他的文件。 蓝岚在旁边轻声咳嗽:“那个,骆医师,小夙有女朋友了。” 骆锦琢灿烂一笑:“没事,我不介意。” 还有一句他没想和林夙发展超出朋友关系的话他没说出口,也不知道抱着怎么样的恶劣心思。 蓝岚一脸惊恐:“……” 林夙尽量无视旁边叽叽喳喳宛如麻雀似的骆锦琢,这人既然敢直接过来找他,那应该是关系户了。 林夙没理骆锦琢,骆锦琢也能自顾自地嗨起来,还帮林夙把下班计划都给策划好了:“待会下班我们去KTV吧,我唱歌可好听了……我想吃火锅,这边哪里的火锅店会比较好吃?” 林夙的指尖没离开过键盘,骆锦琢是有点烦,但没碰到他就不算碍事。骆锦琢的声音快要跟他耳畔的幻听融合在一起了,林夙敲完键盘,抬起头一看附近隐隐传来不悦的视线,其中还混杂这两三个嫉妒的目光。 林夙:“……” 他算明白了,骆锦琢在这里就算没影响到他也影响到其他人了,关键这人完全装作不知道的模样。 “这样吧,你去隔壁商场二楼26号那个铺子买点酥饼,回来我们再聊去火锅店的事。”林夙忍下当场殴打他的冲动,按住太阳穴停顿道;“那家酥饼特别好吃,我现在有点饿,要不然待会我怕没力气下班。”没力气打你。 “行。”骆锦琢爽快的答应了。他没帮人跑过腿,他就是闲得发慌,也想尝尝看林夙说的酥饼有什么好吃。 骆锦琢走后,旁边的蓝岚满脸难受地探头过来:“你真的叫她帮你去买酥饼?” 林夙淡定地低头把剩下的文档写完:“怎么会,我告诉他的位置是那个商场的男厕所。” 骆锦琢回来的时间也刚好他办公完了,有的是时间跟对方“讲讲道理”。 蓝岚:“……” …… 骆锦琢走在商场里,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嗯,还是完美的,有着薄薄腹肌的。也不知道吃了酥饼会不会加大运动量,这腹肌还是他坚持不懈练出来的,要知道他平日可是很懒的。 真不知道林夙是吃什么长大的,力气大得可怕,自己的力量明明足以压制住比他壮一圈的普通成年男性。 骆锦琢在心里抱怨,虽没跟林夙正式切磋,可那将他整个人都带动失控到偏移的力量还是吓了他一跳,若不是用手贴着墙,他的身躯也会被砸到墙上。 他的体重是一个正常男性的体重。 林夙是看见了什么东西吗?骆锦琢打着哈欠想。 骆锦琢在商场二楼逛了一圈,最后实在找不到了,跑去问商场24号店铺的导购小姐姐26号到底在哪。 导购小姐姐很漂亮,微笑地跟他指了一个方向。 骆锦琢:“那不是男厕所吗?” 导购小姐姐甜甜地跟他说:“对哦,就是男厕所哦,美女。” 骆锦琢:“……” 骆锦琢怒气冲冲地回到公司,等待他的是林夙捞起手袖靠在没人的走廊等他。 林夙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我们谈谈。” 骆锦琢走过去,林夙拎住他的领口就是一顿毒打。 挨打之后,骆锦琢才知道自己完全打不过林夙的预感是正确的。他揉着发疼的后背和小腹,庆幸林夙没有打脸,要不然起码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敢见人。 林夙肯定练过的,他只会横冲直撞的蛮力在对方看来如同孩童嬉戏一样。 想着,他很幽怨地看着在打完他走廊里吃糖的林夙:“你骗我,你还打我,渣男。” 林夙:“……”拳头又痒了怎么办? 当然,打肯定不敢真用全力打,打废了他就倒霉了。 “听着,别跟着我。”林夙出声道,“你很烦。” 骆锦琢高兴地拉长声线说道:“我也知道~我很烦~我怎么~那么烦啊~” “……还想挨打是吧?”林夙拍了拍手。 骆锦琢作作地嘤嘤嘤回退几步,看着林夙离开:“那下班我再找你。” 林夙都后悔见到骆锦琢了,这个人真的是烦的厉害,他当没听见地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打算把接到的翻译单做一做,他还特地买了本辞典放着怕碰到专业名称。 下班的时候,骆锦琢避开要给她献殷勤的男性,又绕过讨论晚上要不要吃烧烤的女生,赶在了林夙前面。 骆锦琢挡在林夙前面,喘着气掏出手机放出二维码:“来,加一下我的社交帐号。” 林夙忘了他一眼,绕开了。 举着手机的骆锦琢:“……” 他真的是很讨厌这种不识抬举的人。 骆锦琢追到公司的门口,撩了撩凌乱的刘海,踮起脚尖保持个安全的距离在林夙的耳边轻声说道:“我能帮你开到精神的药物。” 说完,他歪着头微微一笑。 在旁边的人看起来有点暧昧,林夙沉默着,最终扫了骆锦琢的二维码。 “这下我们算是朋友了吧。”骆锦琢双手环胸,挑了挑秀气的下巴。 “勉强,还有点用途。你说完了可以让开了吗?”林夙敷衍着他,朝旁边挪了一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马路对面的秦以霜,“我‘女朋友’在前面等着我。” “哎,公司里面的人不是说你性格挺好的吗?怎么对着我脾气那么差。”骆锦琢说归说,还是挪开了脚步,朝林夙看的方向看去。 这一眼没看见林夙说的女朋友,倒是看见了对面咖啡店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突然,DNA(下半身)动了一下。 骆锦琢有预感,那个男人一定很合他胃口。 骆锦琢也顾不上对林夙感兴趣了,他理了理头发,随口跟林夙道别,朝那个咖啡店走去。 来到咖啡厅的那块透明玻璃前,他发现那个端着咖啡的男人的确长得高大俊美又禁欲,只是面容有些严肃,眉头也是轻轻蹙着。 男人的长相比林夙的长相还合他胃口。 骆锦琢突然有种欲望——他想脱下男人肌肤外的遮掩,手指拂过那富有弹性的肌肉,目视男人酡红迷离的面容。 ——突然觉得下面有点膈到。 骆锦琢拍了拍脸,一边走进咖啡店一边给自己找借口:人不色那还是人吗? …… “秦总,您不觉得这样不太好吗?”淑姨委婉地说道。 “我只是担心弟弟而已,有什么不好?搞不好就是他诱导我弟弟听那些肮脏的东西,我要确认是不是他教坏我弟弟,要不然我不放心。”秦以寒端着咖啡,却没有喝,他的目光透过玻璃,死死定格在不远处的秦以霜身上。 淑姨:“……”可是您这样很像个变态跟踪狂。 刚开始秦以寒心平气和地同意秦以霜出门她还以为这对兄弟之间缓和了关系,谁知道秦以霜前脚刚出去,秦以寒后脚跟上去,现在直接坐在咖啡店里监视着秦以霜了。 她觉得秦以寒实在闲可以回去上班,而且搞尾随把她顺便也带上是怎么回事? “那您慢慢看,我先去买菜准备晚饭了。”淑姨叹了一口气,抬脚就要走,她真的不想丢这个脸。 秦以寒严肃地点了点头,霸总气势十足。 淑姨:“……”您以为这样您就不像变态了? 淑姨刚走不久,秦以寒就看见了自己的弟弟跟着一个样貌轻浮(?)不像什么好东西的男人离开。他慌忙起身要追上去,一个个子很高的女人恰好端着咖啡低着头路过,一不小心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女人手里咖啡泼到他的胸口,在昂贵的衣服上留下一大片难以清洗的咖啡渍。 秦以寒一瞬间就恼了,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他强忍着暴起的怒火,眼里是止不住的厌恶。 女人抬起艳丽的脸,苍白着脸咬住下唇,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对不起,如果可以,我愿意赔偿您这件衣服的价钱。” 秦以寒:“……” 弟弟!他弟弟要被人拐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同居很久很久以后—— 两个人在看电视,林夙裹着毛毯缩在角落里,碎碎叨叨:我知道我很丑我是个废物我是个疯子活该被讨厌,你别理我,让我自生自灭吧…… 早已习惯的秦以霜没理他,剥着橘子,等橘子剥好分成两半,一半塞自己嘴里,一半递给林夙:你吃不吃? 林夙沉默已久,从毛毯探出一只手。 林夙:QAQ 橘子还是要吃的。 感谢在2021-04-28 11:35:53~2021-04-30 20:56: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暗尘唯爱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穿书第三十八天 秦以寒跟骆锦琢正在咖啡厅里的大眼瞪小眼。 秦以寒推开靠在他怀里的骆锦琢,满脸厌恶地推开他:“滚开!” 他懒得去计较这个女人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衣服上浓郁的咖啡味和湿衣服黏在皮肤上的触感叫他恶心,他忍住额头快要暴起的青筋,要绕开骆锦琢。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追上他弟弟,可不能给一个女人缠上。 骆锦琢是特地买了杯咖啡等秦以寒起来了过去换座位的,还掐着时间撞上去,怎么可能轻易放跑秦以寒。 “不行,你不能走!我要赔给你衣服的钱!”骆锦琢看见秦以寒要走,抓住他的手腕。 “我不要!你松开我!”秦以寒说完便要挣开他的手,但是挣扎了好几分钟都没有挣脱开。 秦以寒心里震撼得瞳孔微微放大,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力量居然没有一个女人大——霎时,他脑海里浮现出了昨天跟着淑姨刷视频看见的一个自称马老师的老头。 马老师说:你们健身房里练的是死劲,不好用。要练传统功夫,传统功夫讲究的是化劲,四两拔千斤,二百多斤的英国大力士都动不动我这一根手指头。 眼见骆锦琢握住他的手腕逐渐上劲,自己不仅挣不开还有被压制的趋势,秦以寒变得惊慌失措起来:难道自己在健身房练的都没有用,连个女人都打不过?那自己以后是不是要练那个老头说的什么混元形意太极拳才好?! 骆锦琢的眉梢扬起,虽然有些困难,可他还是占据上风把秦以寒禁锢在原地没法离开。他就说嘛,果然只有林夙是个怪力又懂技巧的怪胎。 “放开我!我不要你赔我衣服,我有急事!”秦以寒脾气再差也不能当场发作,他暴躁地怒喝道。 “不放!你让我赔你衣服!”骆锦琢不甘示弱。 “你放手!” “我不放!” “……” “你放手!”秦以寒越来越暴躁。 “我不……”骆锦琢喊得他伪音都快破了,紧急之下他快速地把嘴巴闭上了。 两人目光对视,似有电流交错。 “那个,两位。”服务员在旁边弱弱地说道,“那个,请两位不要在店里大声吵闹,也不要在路中间挡路……” 两人齐齐把凶恶的目光瞪向服务员。 服务员声音越来越小,后面干脆把头缩了回去。 秦以寒跟骆锦琢只能把较劲的战场转移到旁边的桌子上。 秦以寒实在拿他没办法,一脸厌烦地报了衣服的价格拿出手机问骆锦琢:“你想怎么给?哪个支付软件的二维码扫过来?” 还以为能得到对方社交帐号的骆锦琢:“……” “对不起,我能不能加你社交帐号?”骆锦琢咬着下唇,委委屈屈地说道:“我现在没那么多钱,能加你后慢慢给吗?” “没钱你说个屁?!”秦以寒要给他气吐血了,不过为了让对方松手,他还是把私人账号给了骆锦琢,准备回去再删。 “最后一个问题,是我长得不够漂亮吗?”骆锦琢不服,像林夙那样的撞号有对象就算了,他是哪点不好才让秦以寒看不上?秦以寒看上去也不像一个天然弯啊。 “你漂亮关我什么事?”秦以寒诧异,一开口就是老资本家了:“我秘书也漂亮啊,但你漂亮能像我秘书一样为我带来经济利益吗?能像我秘书一样天天加班只为让我更快堆积财富吗?” 骆锦琢:“……” …… 林夙跟秦以霜并肩走。 林夙揉了揉自己的脸,争取让自己的脸对着秦以霜不要那么阴沉。 关于“秦以霜是他的东西”这个想法在萌芽后,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林夙发觉自己在看见秦以霜那刻想法变了,变得不正常了——想给予对方宛如对待小孩子的宠爱一点点地被吞噬,随之而来的是想把对方“打开”,从里到外,干干净净地清洗一边。 不要残留别人的任何痕迹,包括想法。 这是他的东西。 这是他的东西! 脏了他就不想要了。 别像从前那只小兔子一样散发着恶臭,逼迫他的手沾满鲜血。 残碎的记忆告诉他,母亲对于他要饲养那只兔子冷嘲热讽:养不熟的东西,不如早点扔掉。 母亲是对的。 林夙猛然看向旁边的秦以霜,他的瞳孔收缩,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想要扼住对方的脖子狠声质问:那你呢?你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吗? 秦以霜没注意到林夙的目光,他在低头想事情。 林夙把目光转向人流车马的另一端,害怕小孩看见自己在那瞬间暴露出来的丑态。他知道那种想法是不正常的,在看向马路的同时,也在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不是钟倾榆,无法控制自己情绪,最后溃不成军。 秦以霜低头在想刚刚的事,从他的角度看,刚刚那个高个的女人似乎在跟林夙接吻,而林夙不仅没拒绝,还跟那个女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秦以霜的心里打翻了醋罐子,酸溜溜的醋浸泡着整颗跳动的心脏,他很不舒服。 他觉得自己开口询问显得太小心眼了,万一是误会怎么办?于是他想等林夙解释,可林夙迟迟没有开口。 秦以霜的脸色逐渐变得不悦起来,他不再顾忌自己的面子,扬起脸准备问林夙。 谁料林夙转头过来,漆黑的瞳孔幽幽地盯着他,没由来的有点瘆人:“你相信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吗?” 林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要是这是一本书,没必要去改变那些框框条条,而自己作为“阅读者”,将故事阅读化为成为自己记忆的东西,那书中的人物是不是也变成了他的东西。 他不要别的个体,他选择了秦以霜,也只有秦以霜看出了他的不同。 在这种诡辩的想法下,林夙眼里的人也变得不是人,是虚拟人物。只有他是额外的独立体。 这样的想法更让“秦以霜是他的东西”的想法根深蒂固。 因为独占欲,他会对他的“东西”好的。林夙认为他彻底想通了。 林夙的表情很诡异,秦以霜定定看着林夙,有点不明白对方什么意思。他的手带着凉意,便朝嘴巴哈了一口气,将对方温热干燥的手包进手心:“为什么这样说?怎么可能?” 这个世界看上去是肉眼可见的真实,无处不在的人们都在为了自己努力活着,他们有着不同的人生道路,或喜或悲,描绘出一卷长长的人生绘卷;就连闪烁的灯火,都在竭力体现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要是这是本小说,那我不得是个反派?”秦以霜满不在乎地说,他压根没把林夙说的话当回事。 林夙:“……”虽然他很想告诉秦以霜他本来就是个反派,还是个疯狗似的炮灰级别反派。 秦以霜都忘记他要质问林夙那个女人的事情了,他指着前面公交车站的顶棚:“要是这是个小说构成的世界,那么那个顶棚很快就会塌陷下来。” 话音刚落,那个顶棚忽然之间破裂塌陷下来,幸好里面没有人,要不然非得重伤不可。 秦以霜:“……” 林夙:“……” 秦以霜不信邪,他的手指拐了个弯,指着十字路口的一辆灰色汽车:“刚才那个是例外,太久失修了。假如真像你说的,这是一本小说,那这辆灰色的汽车就会因为直行拐弯撞到拐弯口的黑色汽车……” 这次没等他说完,两辆车就直接撞上了,还好是轻微碰撞。 “……黑色汽车会走出来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的中年男人,他下车敲了灰色汽车的玻璃,在灰色汽车车主走出来后愤怒地给了灰色汽车车主一拳,紧接着,两个人扭打成一团。”秦以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这次那么细节,绝对不可能全部灵验吧? 结果正如秦以霜所说的,从黑色汽车走出来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的中年男人,他照着秦以霜说的,敲了敲灰色汽车的玻璃窗,等灰色汽车的车主走出来朝对方用力地挥了一拳,两个人很快扭打起来,造成了严重的交通堵塞。 林夙定晴一看,发现那个单方面挨打的灰色汽车车主还是老熟人王博。 林夙:“……” “我……” 秦以霜刚要开口就被林夙按进怀里死死地捂住嘴巴,林夙脸上阴郁全然消散,只剩下淡淡的无奈,他禁锢住乱动的小孩,忍无可忍地开口:“你不要再说了。” 再说没准就是世界末日了。林夙幽默的想。 “这不会真的是小说的世界吧?”秦以霜崩溃地抓着头发,很快将整齐的头发抓得凌乱。 世界上真的有那么邪乎的事情吗?他说什么灵验什么。 林夙看见小孩这副蠢样也懒得继续再用这个“事实”吓唬他了,他帮忙打理好秦以霜的头发,安慰秦以霜:“都是巧合,我要是说不会有一辆洒水车路过你信不信?” 他没记错这个时间段都会有一辆洒水车开着音乐路过。 秦以霜一脸迷茫。 过了几分钟,有一辆洒水车开着音乐欢快地洒水路过,溅了在车边等交警的王博一身。 王博气得跳脚大骂。 林夙面无表情地跟秦以霜说道:“我说是巧合,你信了吧?” 秦以霜乖巧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抑郁情绪发作,死要面子的林夙每次都闭口不谈,就当没不知道,没发生过 秦以霜有次没忍住,问他还记得昨天发生什么吗 林夙摸着下巴,一脸严肃地跟他说道:记得,昨天晚上你腿夹在我肩膀上,喊得好大声 秦以霜:……感谢在2021-04-30 20:56:58~2021-05-02 15:11: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五伏临门w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薛洋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rrm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穿书第三十九天 “我要加沙拉酱。”秦以霜站在店铺外面点东西,他不太会跟人好好交流,说起话来总是别别扭扭的,偶尔结巴了脸上会快速抹起两朵红晕。 店员给他加了沙拉酱,秦以霜接过,磕磕巴巴地说了一句“谢谢姐姐”,就飞快地走了。 仔细一听,年轻的店员还在背后轻声地笑,跟旁边的同事说“这个漂亮的小弟弟好可爱”之类的话。 秦以霜心情好了不少,他捧着一盒章鱼小丸子回去找林夙。 林夙站在原地等他,紧紧的抿着嘴,他现在有些后悔,不、很后悔。或许当初他没有让秦以霜尝试与人社交会比较好?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观赏”的滋味对他来说不是那么好受的。 他的面部表情在喧哗的下班高峰期的背影中有着恍惚的魔怔,林夙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林夙扭过头,一个相貌年轻的周正男人对着他微笑,那个微笑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像极了马戏团的小丑。 男人用嘴型告诉他: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接着,他随着人群离开,并向林夙用力的挥手,好似嘲讽般。 林夙眨眨眼,男人凭空消失。 假的。 林夙心里清楚。 男人的相貌很眼熟,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林夙在思绪混乱的大脑里搜索,他刻意绕开其他另类得让他钻牛角的问题,在快得到答案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那个男人是原主。 顾宁宁真正的青梅竹马。 林夙搞不懂为什么他会看见这个男人。 如果是幻觉来源于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林夙搞不清楚这个男人有什么值得他恐惧的。 “给你。”秦以霜用竹签扎了一个章鱼小丸子递到林夙的唇边,灰暗城市里刮着凉风,宣告着快要入冬的事实。 林夙注意力被转移回来,他眨眨眼迟疑地张开嘴,咬住那面糊丸子,丸子味道谈不上来特别好吃,他机械地嚼着,在小孩吃了一半后他伸手抢过,全部吃了下去,一本正经地教育对方:“吃太多晚上吃不下饭,没收。” 他故意的,秦以霜和他人交互的行为让他感到不悦,他又不能将秦以霜缩小放进口袋,总要给对方一点“惩罚”才好。 人都是感性动物,除非割除前额叶,否则无论如何都会被自己的主观情绪影响。 秦以霜在认识林夙前很少接触街边食物,就是瞧见这个食物长得好看,出于好奇心才想着去尝尝的,结果还没尝出味道来就给林夙抢走了。 “没尝到味。”秦以霜抱怨,又离那个店铺有了一段距离,不可能再往回走。林夙低下头,按住秦以霜的后脑勺,亲上软嫩的嘴唇,秦以霜愣愣的张开嘴,两个人唇舌开始交缠。 说起来有点恶毒,不过看着秦以霜不舒服,林夙心里因为秦以霜与他人交互的不悦减少了许多——这是他的东西。 点到为止,林夙的唇从秦以霜的唇边离开,附在对方耳边噙着笑意恶劣的问道:“尝到味了吗?什么味的?” 秦以霜不论逗几次都会害羞的满脸红晕,他喘着气,色厉内荏地瞪着林夙,脊椎发麻地用袖子使劲地擦着水润的嘴唇,黑曜石的眼睛里莹润着湿漉漉的水汽,单薄的身子还有些发软。 下半身还有点蠢蠢欲动。 他今天来之前顺便去了一趟医院复诊,那个庸医还叮嘱他进行运动时不要再玩下药之类的增加情趣了,玩废了就可以等着领残疾证了,气得他没当场破口大骂。 总而言之反正下边已经好了。 “蠢,你的鼻子不呼吸拿来做什么?”林夙嘲笑。 “有没有人看见?!”小孩慌忙地到处看,直到了解周围人稀少,没有人看他们才恼羞成怒地咬着红艳的下唇抬手去打林夙。 没下狠劲,倒是像极了打情骂俏。 林夙假装痛呼一声,秦以霜要去看他伤势,却被林夙抓住手腕,咬住白嫩嫩的耳垂:“说说看,刚才吃的章鱼小丸子是什么味道?” 林夙以为秦以霜不会回答,毕竟对方的脸皮程度有目共睹。 不料对方歪着头,别开脸说道:“……甜的。” 他可不是说林夙嘴里是甜的,他的意思是沙拉酱是甜的! 原本打算骚一把就跑的林夙:“……” “噗,哈哈哈哈。”林夙大笑,他掰正秦以霜的脑袋,跟小孩鼻间对鼻间,两个人的呼吸交融着,瞳孔也照应出对方的身影。 “我也觉得是甜的,我是说你嘴里是甜的。” 这是他的东西。 * 秦以寒好不容易摆脱了缠着他不放的骆锦琢,匆忙地往外边跑,希望还能看见他弟弟的背影然后追上去。 结果一看,哪还有秦以霜的影子? 他看了眼腕表,发现距离他看见秦以霜离开已经过了十几分钟。 气得跺脚的秦以寒:“……” …… 林夙和秦以霜回到小区楼下,那条腊肠狗还是被拴在原来的位置,狗的身上灰扑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滚的;它的眼神多了些许迷茫,似乎在奇怪为什么今天阿婆还没有接它回家。 旁边的狗碗干干净净,放着的饮用水很脏,看来是疏于照顾。 林夙还记得第一次看见这条腊肠狗时,它的皮毛被养的油光水滑。 现在暂时养它的那户人家大概很忙,就把狗放着不管,想起来了就喂,想不起来就算了,只要饿不死就行了。 秦以霜于心不忍,喂了它买的东西吃。 腊肠狗很感激地摇尾巴,埋头吃饭,屁股照例远离林夙。 秦以霜也发现了这个现象,问林夙:“你是不是对它做了什么?” 林夙摇摇头,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绝对没有,我是个良善之辈。” 秦以霜没信他。 喂完狗,秦以霜将自己的手塞进林夙的手心,挤进林夙的手缝十指相扣。 “你今天是不是不太高兴?”秦以霜问道。 他直觉林夙心情可能不太好,又说不上来哪里的不太好,只能询问。 他没有女孩子心细,只能打直球。 今天的林夙很奇怪,连带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打量他的眼神仿佛在观看一件珍贵的物品,甚至变得有的黏着他? 截至刚刚为止,他每次要到店铺里买东西的时候林夙都好似不舍地拉住他的手,表情有些欲言又止的纠结与不放心,有一次还提出一起去。 而平时很少这种情况,都是单独一方去买,然后把东西分给另一方。 秦以霜回想起自己的体检报告,上面标着各项正常,自己貌似也没有得绝症。 “还好吧。”林夙回答,抬起手拽了一把秦以霜的衣领,“小心点,别踩到狗屎。” 秦以霜一个踉跄,摔进林夙怀里,他仔细一看,不知道哪条狗在路中间拉了一泡屎,不讲文明的狗主人还没有把它铲走。 秦以霜:“……” 绕开被林夙打岔的话题,秦以霜重新捡起问林夙的问题:“我听说抑郁症的患者很容易乱想到一些不好的,三观也很容易被情绪影响,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东西?是你说的小说世界论吗?我们来想一些开心的事吧。” 他记得林夙说到那个的时候表情有点不自然。 林夙挑眉,有了挑逗小孩的心思:“有什么开心的事情,是半夜你蹭着我的手心……” “闭嘴。”秦以霜僵硬地微笑着,伸手捂住林夙的嘴巴,他真的是再也不想听到这个事了。 “我来讲个笑话,你看看能不能开心起来,”秦以霜也不管林夙到底是不是因为抑郁情绪变得奇怪,自顾自地说道:“以前有一个人,他在睡觉,突然飞来一只蚊子把他叮醒,他正要一巴掌把那文子拍死,蚊子哭着对他说‘请你不要杀我,今天是我的生日!’,然后那人小心翼翼地捧着蚊子,一边拍手一边唱生日快乐歌。” 林夙:“……” 秦以霜:“……” 林夙问道:“好笑吗?” 秦以霜疑惑:“不好笑吗?”当初他可是笑了好久。 “好笑。”林夙扯着嘴角,不忍伤小孩的心:“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我也觉得很好笑。”小孩很高兴,“那你心情有好点了吗?” 这句话之前从林夙嘴里说出来的,现在却被秦以霜说了出来。林夙心里的触动很大,似海面上掀起了巨大的海浪,他想使劲揉着这只小猫咪的脑袋,宣告全世界——这是他的东西。 是的,他是他的东西。 这种想法幼稚又无理取闹。 于是林夙打算给秦以霜一点甜头,他知道秦以霜一直很想问的一件事:“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今天站在我面前,你所看见的那个人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也不是在接吻。”所以,不要想太多,与其想太多还不如考虑一下今天晚上吃点什么。 小孩吃了个定心丸,假装不在意,哼哼唧唧道:“我没想,毕竟那个人从背影看就很丑,没什么好误会的。” “既然你心情好了,今天晚上可不可以不吃青菜。”秦以霜充满希望地望着林夙。 作者有话要说:冷笑话来源百度 第41章 穿书第四十天 善解人意的林夙在晚上炒了两碟青菜,并且亲眼看着秦以霜吃下去,秦以霜亲身演绎了武大郎当初是怎么喝下那碗药的。 吃完饭,秦以霜怏怏地躺在沙发上消食,并打了一个饱嗝,他感觉今天晚上的酱香排骨也拯救不了他的快乐了。 消了会食,他嘴巴又没消停下来,捏了块奶糖往嘴里塞,抖着腿看着林夙收拾东西,满意地点点头。 性别一换林夙就是他见过最贤惠的贤妻良母了,什么都会,不愧是他看中的受——下位者是叫受吧?秦以霜把奶糖换到另一边含,疑惑地皱着眉,他记得那些作者写文的时候把下位者称作“受”。 反正不管是不是他都不会再去看那些东西了。 林夙在忙,秦以霜看见桌面上有白纸就找了笔在上面涂涂画画,画了几个卡通人物,画到半他瞄见林夙靠在冰箱上喝酸奶,随手画出一张速写。 林夙走过来,拿起画纸一看,发现秦以霜画的挺好看的:“不错啊,专门学过?” 秦以霜抢回画纸,揉成一团想扔进垃圾桶,冷哼道:“我高中是艺术生。” “为什么扔掉,画的挺好的。”林夙捏开秦以霜的手心,铺开那张皱巴巴的白纸,上面画的Q版卡通人物画的灵动可爱,速写的比例动态也很舒服。 林夙捏着纸张的边角,凝视画面目光晦涩不明,他像是思考了很久,直到理智占据了上风,才轻声问道:“你会板绘吗?” “以前玩过,不过……”秦以霜想起家里还有块落了灰的数位板,太久没用都忘记塞在哪里,现在林夙一提他又感兴趣。 抛下画画的兴趣是追求顾宁宁后抛下的,秦以霜都不记得当初放弃的原因,只记得当初绘画账号下面好多夸赞他的人。 回想起来,秦以霜觉得自己也不算什么都不会,他光是维持画画这个兴趣就维持了好几年。厚涂、赛璐璐等各类画法的他都有接触,虽说称不顶尖,但也画得不错,只不过他家里有钱又自闭的很,从来没混过圈子,只当个人爱好。 他大学原本想选的是动漫设计专业的,结果因为叛逆,挑了个跟自己兴趣毫不相关的专业,不过也没差,他报上的三流大学除了入学的时候报道,就因为跟秦以寒赌气没再去过了。 不知不觉就成了一条米虫。 “我看你挺闲的,有没有想过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林夙坐到他旁边,手里的酸奶还没喝完。 秦以霜去抢林夙手里的酸奶,也不嫌弃就对着嘴喝,他虽然想重新拣回绘画的兴趣,对着林夙他还是忍不住嘴硬:“我哥能养我。” 林夙白了他一眼:“你愿意让你哥哥一直养着你?” 秦以霜不说话,实际上他甚至有点想让秦以寒刮目相看,要是这个兴趣能挣钱,实现经济自由他还可以少受点秦以寒到底约束。 “再说吧。”秦以霜撇嘴。 这就是答应了。 两个人照例窝在沙发上做完日常的两个人呆在一起做的事情,到点林夙毛衣也织到了一半,那个小白猫的图案有了大半的轮廓。 秦以霜面对回去要见到秦以寒有点抗拒,还想办法能不能在林夙这边住——不过为了下次能顺利出来他老老实实地回家去了。 把秦以霜送下楼,林夙揉着秦以霜的脑袋,忽然问他:“你喜欢我吗?” 秦以霜毫不犹豫地说道:“喜欢。” “快走吧,注意安全,答应你的,后天调休跟你去医院看看。”林夙哈了一口气,眼角弯起,看不出来是真的高兴还是假的高兴。 “嗯,等我明天来找你。”秦以霜抱住林夙,在他怀里蹭了一下,踮起脚吻上林夙的嘴唇。在林夙放大的瞳孔倒映出小孩羞涩的面容,秦以霜亲完就推开林夙扭头跑路。 林夙:“……” 小骗子倒是胆子大了很多。 林夙收缩了手掌,似乎这样能把秦以霜缩小,安放在手心里,真正变成属于他的东西。 建议秦以霜继续绘画的时候,林夙确实在颅内经历了很长时间的思想挣扎,他一方面纠结地认为秦以霜是属于依附自己的物品,一方面又理智地希望秦以霜能成为一个独立的人,最终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 学会点东西也好。 他向少年讨要一个承诺说到底还是为了欺骗自己那扭曲狰狞的内心——没事,只要在关系维持期间秦以霜“喜欢”他不会“喜欢”其他人就行了。 至少关系保持时,秦以霜是他的东西,这是他最后忍耐的底线—— 林夙呼出的气在空中变成白茫茫的雾,他厌烦地认为自己是那么的恶心。 声控灯被林夙拍掌声音打开,楼梯下面的三角位置露出一个屁股,林夙走过去踢了一脚那个窝在那里很久的男人,问他:“你现货的监听器和针孔摄像头哪买的?” 他早就注意到这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了,这几天总是在附近的楼层晃悠,特别是在他居住的那层晃悠,他一直假装没发现,这人便越发越大胆。 屁股的主人:“……” * 住在林夙隔壁的女生很惶恐,她总觉得那个变态提前出来了,这几天牢牢地躲在她附近,监视她、尾随她、用猥琐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 她很害怕。 这种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攀爬在骨骼之上,而毒蛇时不时吐着分叉的信子,露出尖锐的毒牙警示着。 她找人去那个派出所问过了,那人回来告诉她那人还在关押。 尽管如此女生依旧害怕,她慌忙地给闺蜜打电话,祈求一丝的安慰,她的手边放着户口本,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父母拿走她的身份证把她户口迁了出来,生怕她抢弟弟在乡下的房产。 女生也有过一丝挣扎,她想着给自己做准备,闺蜜也老劝她不要管吸血鬼般自私自利的父母和弟弟了,他们从未想过关心自己的血缘亲人。可她害怕回去的时候父母好不容易养大她来道德绑架,跟乡亲说她不孝,在城里找到了好工作就不管父母了。 电话打通了,闺蜜的安慰并没有给她带来安全感,空荡荡的老房子在孤寂中显得阴气森森的。 连续几天的加班让家里没来得及清理的垃圾堆积起来,厨余垃圾也散发着怪异的恶臭,女生这几天晚上都不敢出门,今天终是忍不住了,无视了闺蜜的好意劝告把垃圾清理好,准备拿下楼扔掉。 笨重的铁门被推开,提着垃圾袋的少女瑟瑟发抖,单薄的身躯披着一件毛衣。 裹着棉拖的脚踏下阶梯,一阶,两阶…… 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楼梯转角带着寒气出现在少女的面前,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女生从那模糊的面容看见一双锐利的眼睛,那双眼睛带着丝丝阴冷的戾气,在黑暗中诡异又冷冰,像淬毒的匕首。 女生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她的呼吸都要停住了,她想要喊出来,恐惧却占据了她的喉咙使她发不出任何声音,最后她脚底一滑,瞳孔放大地跌落在阶梯上。 林夙自己单独上楼的时候没有唤醒声控灯的习惯,这层楼的声控灯貌似还坏了。 他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心情不好,没注意前面,等到女生跌倒在地上时他才意料到原来前面还有个人。 林夙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看见一个两手提着垃圾的女性因为被他吓到跌倒在阶梯上,女生没发出声音,他分辨不出来是不是熟人,随意地问道:“没事吧?” 林夙没伸手去扶,女生自己笨手笨脚地爬了起来,心有余悸地喘着气,用颤抖的声线说道:“林哥……” 是他隔壁的姑娘。 她现在心脏还在剧烈跳着,气还没有捋顺,吞着口水如履薄冰地问道:“林哥,能不能陪我下楼扔一下垃圾?” “走吧。”林夙收了收面部有些阴冷的表情,眉头松动下来,转身下楼。 女生提着垃圾,呼了一口气跟上。 在女生把垃圾扔出去后,两个人并肩走回去。沉默一久的林夙问道:“想好什么时候搬出去了吗?” 女生慌了神,咬着下唇不敢回答。 闺蜜跟男朋友住,她没钱,还欠了朋友的钱,连温饱都难以解决,割舍不下脸面去借钱租别的房子。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提醒你了,赶紧搬出去,找强壮的男性朋友陪你搬家,尽量保证自己的安全,掩饰好自己的行踪,不要再拖了。”林夙严肃地提醒。 世界上的人很多,你不能保证你每次碰见的都是好人。 女生紧紧地闭着嘴巴,她的眼下有淡淡的青色,半晌才疲倦地挤出几个字:“我尽量。” 两个人踏上居住的楼层,林夙再次出声提醒:“最近有人总是在外面晃,你检查一下自己的门边有没有什么问题。” 经他一说,女生猛地想起来这段时间那个老式铁皮奶箱的箱门很是松动,明明在此之前是紧锁着的! 女生马上去翻奶箱,发现了一个有着普通物品外表的针孔摄像头,而摄像头对着箱门的缝隙监视着一切。后怕随着脊椎骨蔓延上来,她心思一动,去翻宽大的门缝和地毯之间的距离,又发现一个她没见过的奇怪物品。 要是日常的行踪被掌握…… 女生不敢想。 …… 林夙回到家中,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以为秦以霜到家了跟他报平安,还奇怪是不是太快了,按照正常的时间算应该连半路都没到。 结果一看,是骆锦琢这只骚孔雀给他发消息,配了一张两条裙子的图片:这两条裙子哪条好看点? 林夙:“……”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妹子后面有很重要的剧情要走orz,姐妹们一个人住一定要注意安全!下章估计路人会有个小高能,我看看咋写比较好 * 未来的某一天,秦以寒提议大伙一起去庙里住住,声称山里空气好,能够洗尽铅华,亲近自然。秦以霜好奇拉上林夙也跟着去了,结果发现在庙里吃饭,配菜全是素菜。 ……并且,在个星期里,他连饭后“运动”也不能做了。 秦以霜:QAQ 第42章 穿书第四十一天 骆锦琢躺在粉色的公主床上滚了一圈,抱紧床上的玩偶。来得太着急了,只来得及在市中心买一套可以拎包入住的小型单人公寓,他还是第一次住进这样狭小的空间,还有点小兴奋。 等那股兴奋劲过,他慢悠悠地点开手机上的购物软件,准备充盈自己的衣柜。他已经了解到了弟弟的行踪,此刻不着急去找,他怕自己马上过去弟弟会像惊弓之鸟一样发现他后连夜搬家。 不乖的弟弟真的是叫人头疼。 骆锦琢把勾选的男装加入购物车,随后看见几条漂亮的裙子,挑选了两件喜欢的发给秦以寒,问他:哪条你觉得更好看呀~ 发出去的消息是红色感叹号,被删了,试图回加对方,对方设置了拒加好友。 骆锦琢:“……” 真可惜没得知对方的名字,骆锦琢咬牙——别让我再碰到你,否则阴魂不散缠得你吃不下饭! 气愤的骆锦琢反手把消息转发给林夙,看看自己有没有被删除,消息是能发出去的,但是都石沉大海了,没惊起一点浪花。 骆锦琢有了点猜测,他不停地给林夙发消息,林夙没一点的回复,于是他试探地发了一条消息:我过几天可以给你拿到药。 在私人疗养所,对药品的管制并不严格,医生甚至可以在药房拿到任何他想拿到的药品,而大多数有钱人也没兴趣去管里面病人的死活,骆锦琢之前在那里上班,只要走点关系很容易拿到他要的药品。 这条消息发出去没过一秒,林夙以极快的速度秒回道:嗯。 骆锦琢:“……” 他算知道了,林夙不是没看见消息,只是单纯地不想理他而已。 他有那么不招人待见吗? …… 今天说好了要一起去医院的,穿着黑色休闲运动服的林夙在楼下等秦以霜,他刚刚晨跑回来,气息还有些不稳。这几天晚上他没怎么入眠,一直在熬夜做翻译,精神状况却出奇的不错,还有些亢奋。 秦以霜骑着一辆机车过来找他,看见林夙站在楼下,小孩装酷地长腿一伸,脚尖点地,脱下头盔朝林夙挑着下巴:“上车。” 林夙给他逗笑了,去捏他两腰之间的软肉,秦以霜痒得一缩,沉重的机车便朝林夙在方向倾倒。 林夙单手扶住机车,另一只手捏住小孩的脸蛋,轻轻一拉,调笑道:“小朋友还挺潮的啊。” “帅不帅?”秦以霜得意的炫耀,拍着他的宝贝坐骑,这车上一次骑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林夙的时候,之后就一直扔在车库里沉灰了。 这辆机车是秦以寒送的,也是秦以霜最喜欢的一辆,具体原因是秦以寒看见朋友总是给弟弟送车,自己也有了点心思,特地派人到国外定回来给秦以霜的。 一开始秦以霜不屑一顾,后面碰了发现真香还觉醒了一个兴趣爱好。 机车的样式很酷,流线型的设计很完美,没个几十万拿不下来,大部分男性都很喜欢这类东西,秦以霜也一样,他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林夙,似乎想得到林夙的认同。 觉得织毛衣给娃娃穿衣服更有趣的林夙:“……” “帅,”林夙夸道,“不过把它收起来,跟我去打车,老老实实遵守交通规则。” 秦以霜:“……” 机车载人的确不安全,秦以霜无精打采地跟林夙找了地方放他的心肝宝贝,跟林夙坐上出租车,林夙觉得他这样子很逗,安慰他:“等有空了你再骑车搭着我。” “有空再说吧,我也不是总是把它骑出来。”秦以霜瞬间打起了精神,他矜持地点点头,显然这件事充满了向往,但他面上不表现出来,只有眼里细碎的光在阐述他的心情愉悦。 两个人打车来到林夙之前去的医院,领了号就往心理科走,心理咨询室里还有人,林夙跟秦以霜就坐在外面护士站的椅子上等。 虽然看病的不是自己,秦以霜还是很紧张,他在医院里到处看,手指揪着衣摆不放,把好好的衣服愣是揪出一大片褶皱。 他去看当事人林夙,想安慰一下这个紧张的当事人,结果发现当事人气定神闲地翘着腿玩手机,没有紧张可言。 秦以霜:“……” “你不紧张吗?”秦以霜问道。 林夙下边的腿给压麻了,他换了个姿势坐,跟秦以霜说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秦以霜问道:“像什么?” “像在手术室外等待妻子临产的丈夫。”林夙说出来自己都笑了。 秦以霜:“……” “来打游戏。”林夙招呼道,他看见那个枪战游戏这几天又搞了新活动,有了一点瘾,想回坑玩一玩。 秦以霜也很久没玩了,给林夙带得不紧张后蠢蠢欲动,两个人就坐在护士站旁边的椅子上悠闲地开黑打了一盘游戏。 在秦以霜的意识里,似乎没有林夙不会的东西,哪怕是游戏,林夙一样可以打得很优秀——然而,这种想法很快在跟林夙打了游戏后消失了。 林夙打游戏菜得可怕,关键是他还认为自己打得很厉害,过错都在队友身上,在林夙开车把他撞死,自己下车后被人一枪爆了脑袋后,秦以霜放下手机陷入了沉思,觉得跟林夙打游戏不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 还有这种菜得熟悉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游戏打完,心理咨询室的门也开了,一个带着黑框眼镜年纪十六七岁的瘦弱少年缓缓走出门,他神情颓废,头压得很低,母亲还在里面跟一个女医生争论。 护士提醒林夙可以进去后,林夙站起身来走进去,而少年坐到了他的位置。 林夙走后秦以霜实在紧张,他看着空荡荡的医院走廊,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护士,试探地掏出一颗糖递给少年,问道:“里面是什么样的?” 少年没想到秦以霜跟自己搭话,他愣了一会,慢吞吞地接过糖,秦以霜看见他眼下有很重的青色。 “我平时不会跟陌生人交流的,不过看在我快死的份上就跟你说会话吧。”少年说道,他把糖纸撕开,机械地把糖块送进嘴巴,“里面有穿白大褂的医生,桌子,电脑,还有几颗盆栽。” “什么快死了?你不是进去看病了吗?能医好的。”秦以霜安慰他,觉得这个小孩比自己中二期还中二。 “没用,她总想要我变得优秀,可我觉得我已经优秀不起来了。”少年扯出一个笑,像是披着人类皮囊的生锈机器,“我已经嗅到我皮肉里生蛆腐烂的气味了。” 秦以霜不知道怎么跟他交流,总觉得这人奇奇怪怪,干脆沉默。 少年喃喃:“今天是个好天气。” 今天的确是个好天气,这几天天气很阴沉,好不容易阳光才撕开了厚重的云层零碎地照在大地上。 …… 林夙愉悦地跟医生打招呼:“你好,又见面了。” 医生还是上次看见的那个,林夙对他印象太深刻了,脑门光滑得像打了蜡一样,亮得反光。 医生看了一眼,说道:“哦,是你啊。” 林夙惊奇道:“你居然还记得我。”明明距离他上一次来已经过去很久了,作为医生,他平时要见到的人也很多。 “让你吃完药再过来怎么就不过来了?”医生放下笔,呵呵冷笑:“我怎么不记得你,我的职业生涯里就你敢跟我一直贫。” 林夙坐在他对面感叹道:“我也记得你,关键是你长得太有特点了,一看见你地中海光滑的头顶,我就老想伸手盘一盘,以后我老了可不能这样。” 医生:“……” 林夙都忘了上次跟这个医生扯什么了,他盯着墙上那个挂钟,那个挂钟的声音跟他耳边的嘀嗒声重叠,吵得他更烦了:“其实那天走了之后我就没什么问题了,但是有人担心,非要我来看看,所以我就过来了。对了,上次我就说了,这钟很吵,什么时候可以换掉。” 医生说道:“反正你不来了我还换它干嘛?” 林夙:“……” 医生还想怼他,林夙把食指放在唇前“嘘”了一声,挥手让他跟自己一起走,医生半信半疑地起身,跟林夙蹲在门口听隔壁隔间的墙角。 隔壁是个强势壮实的妇女,她跟女医生吵起来了,她坚持认为女医生说她儿子有精神病,女医生不停地跟她解释她儿子是心理出了问题不是精神病,妇女不服,她认为这是精神病院,医生建议她儿子住院就是代表她儿子有精神病。 妇女坚持己见,愤然离去,她出了门,看见自己的儿子跟秦以霜坐一块,瞪了秦以霜一眼,硬是拽起来了自己的儿子,刻薄地说道:“我都叫你别来了,一来就被人说成精神病,还要被骗开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精神药物也能乱吃?你本来脑子就不聪明,别吃傻了!回家!” 少年被自己的母亲拽起来后,被动地跟着母亲离开,他回过头,挥手跟秦以霜告别。少年的眼镜在踉跄中险些掉落,他抬起骨骼突起的手扶了一下眼镜,不悲不喜。 秦以霜默默地看着这对宛如喜剧主角的母子,突然想起少年说的那句话“我快死了”,有些难过。 另一边。 等那个妇女走了之后,医生后知后觉他为什么要猥琐地跟林夙蹲在门口旁边偷听吃瓜? 医生:“……” 把林夙叫回位置,医生按流程跟林夙“人生交流”。 了解了林夙的情况,医生想了想还是给他开了药,告诫他:“你吃完后……算了,你来不来都无所谓,关我屁事。” 林夙朝他鞠躬:“谢谢你。” 医生说:“多不好意思啊,还鞠躬。” 林夙摆摆手:“没事,我这辈子就鞠躬两次,上一次鞠躬还是面对我车祸死了的老爸。” 医生:“……” 林夙推门准备离开,医生出声说道:“我还是建议你去隔壁精神科看看,我这个钟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声音,我看不出来你是因为失眠焦虑等情况导致的幻听。” 林夙“啪”地把门关上,转身就走。 秦以霜紧张地迎上来,问道:“怎么样?” “他说我很好,让我去开药,吃完就没事了。”林夙哄着他,揉着他的脑袋。 “那就好。”秦以霜说道,他不了解这种疾病怎么个治疗法,“就这样,没事了?” 林夙食指跟拇指并拢,弹了一下秦以霜的脑门:“那你还想怎么样?盼着哥哥住院?” 秦以霜嘟囔:“才没有……” 缴费完走出医院大门,秦以霜放松了不少,提议要吃舒芙蕾,那对奇怪的母子也站在旁边,在等公交车。 母亲还在指责自己的儿子来精神病院要是被人看见招人闲话,少年把头压得低低的。 这座医院建在郊外附近,平时会有货车经过,一辆蓝色的货车开过医院门口,那个低着头的少年猛地甩开母亲的手,抬起头,单薄的身躯犹如断了线的风筝毫不犹豫地朝那货车撞去。 货车把人撞飞好远,又因车身过于沉重,来不及刹车,硬生生朝少年的身躯碾去。 少年的黑框眼镜跌落在地上,身躯像被揉碎的蝴蝶扭曲得支离破碎,大滩的温热的血液从他身下溢出,染红了冰冷的水泥地。 当场死亡。 货车司机茫然无措停下车,站在地上不敢逃逸。那个母亲终于反应过来了,她跑过去绝望大声地哭嚎,喊着自己儿子的名字,可那个总会回应她要求的孩子心脏停止了跳动,声带也发不出任何回应她的声音了。 一时间,场面混乱复杂,医院涌出大量的救护人员,还有人拨打着警察的电话,等待警察把现场围起来。 秦以霜愣愣地看着这一切,突然感觉喘不过气——是那种害怕得喘不过气,就连身体也变得异常冰冷麻痹,动弹不得。 酸涩感蔓上鼻腔,秦以霜的眼泪失控地流出眼眶,他不明白上一刻还跟他聊得好好的少年怎么下一刻就死了。 人的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 他觉得从前的自己是那么的愚不可及,觉得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直到死亡摆在他面前,他才深知自己对死亡的恐惧,那是刻入骨骼里诅咒。 如果说秦以霜面对网络上朋友的离开不够直观,那目睹了少年的死亡对他来说绝对是震撼了内心。 林夙冷漠地看向车祸现场,把脸色苍白牙齿打颤的小孩的脑袋按在胸口,紧紧地抱住害怕得颤抖的小孩:“别怕,也不要看。” 秦以霜像濒临死亡的幼兽颤抖地往他怀里钻,仿佛他怀里是安全温暖的故里。 医护人员把尸体抬走了,从林夙的身边擦身而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林夙皱着眉,把秦以霜搂得更紧了,他眼神阴郁,厌恶地吐出两个字:“恶心。” 真的是恶心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攻有缺陷,所以他只能想到自己,不会去共情他人orz他才是那种死了就死无所谓的人 我先做完cad立面结构图再回来更新 对了有宝贝问我某花卉网站怎么上,评论被审核删了,但我后台看见了。难道我看上去不是正经人吗!我给不了你,你可以去万能的贴吧问问,问到网址挂个□□就可以上去了(瘫 未成年就不要去那ghs了!! 感谢在2021-05-07 13:39:28~2021-05-09 16:46: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迩 10瓶;主攻文真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穿书第四十二天 回去的路上林夙买了舒芙蕾,秦以霜还没从巨大的恐惧中走出来,他坐在长椅上,身躯还有些许的颤动。 林夙把舒芙蕾递到他嘴边,小孩摇摇头,他不想吃,已经没什么胃口了。林夙又递过来一杯温暖的奶茶,小孩照样摇了摇头。 林夙显得太过于冷漠淡定了,他像个高高在上的旁观者,漠视的观望这场悲剧,带着秦以霜静静地离开现场。 林夙叹气地把把秦以霜揽入怀里轻轻拍着秦以霜后背,无声地进行安抚。 在目睹悲剧的那一刻,他的心里没有什么想法的,精神上的残疾让他认知有所缺陷,缺少同理心,嗅到血腥味只感觉自己心里涌入无尽的恶心。 对他来说,生与死只是一个概念。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冷漠者。 他是没什么活着的欲望,但还没有到非死不可的地步,人活着总要争口气。 而怀里的幼兽止不住的颤抖,更是加深了他对这样的场面厌恶。 不应该是这样的,秦以霜是他的东西,不应该因为无关紧要的人而出现巨大的情感波动。林夙阴暗的想。这种欲望让他心里见不光的想法又开始慢慢生长,他将秦以霜拥入怀里,也是在克制自己扭曲的怨念,他怕自己失去控制,将獠牙对准那纤细的脖颈。 可他在面对秦以霜全身心依赖他时又得到了片刻的满足。 起码有一瞬间,他是怨恨那个死去的少年的,少年的死亡吓到了秦以霜——他不理解这种情绪叫做嫉妒与怜悯,深深地认为这是他对小孩扭曲的独占欲。 像对那只小兔子一样。 “林夙,”秦以霜问道,“你的父母是怎么样的?他们知道你情况吗?会像那个人的妈妈一样吗?” 秦以霜知道他不是原主。结合林夙提出的“小说世界”,他猜到了个大半,但他不愿相信自己是小说中的人物,没有人可以接受自己的一生是被他人编写的,他宁愿相信林夙来自某个平行世界,在一个奇特的时间段跟这个世界同名同姓的“林夙”调换了位置。 林夙一愣,这是秦以霜第一次那么直接询问他的父母,说实话他不记得多少了,父母死后他就渐渐地把那两个人忘记了,有些零碎的记忆还会直接消失。 “不太记得了,父亲死的太早了,我都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了。他也没想过要关心我,根本不了解我的情况,就算了解说不定也不在乎。”林夙如实回答,他把吸管扎进奶茶的塑料盖子吸了一口,语气很平淡,如同提及一个陌生人似的,“死都死了,管他那么多干嘛。” “至于我妈,她叫钟倾榆,既不是一个好女人也不是一个好母亲,是跟父亲一同去世的,人都死了还阴魂不散。”林夙淡漠的脸有了变化,说出来是嘲讽还是感叹,“她是个奇怪复杂的人,她大部分时间对我恨之入骨,有时候又抱着我哭,说她对不起我,轻声地哄着我,给我唱民谣。她总强迫我达到她的要求,我达不到她要求就会发脾气。 那时候我就在想,父亲对她不好,为什么她不愿意离婚,还用珠宝妆点自己,假装父亲非常地宠爱她。她明明天资聪慧有手有脚,就算离开了父亲也可以养活自己,何必要相互折磨。” 林夙静静地述说着:“现在想想,我觉得她可能当时就疯了,因为我发现她在意外前就背着我父亲把所有的财产转到我名下,这是没有长久的策划是做不来的,那场意外也很像一场策划已久的谋杀。” 这个疯了的女人最终带着怨恨跟她爱的男人同归于尽。 她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除此之外林夙完全搞不懂她对自己是什么看法,林夙猜测她大概是还仅存的一丝母爱在散发着最后的良知,没拉上自己一块陪葬。 她都顾及不了自己了,又怎会分出来多余的闲心来顾及自己的儿子? 林夙语气很轻,他尽量把一切说得不咸不淡,就像他说的那样人都死了,管他那么多干嘛? 可能只有钟倾榆这个女人死后想了想觉得不甘心,做鬼都要揪着他不放。 秦以霜已经从那深深的恐惧走了出来,他眼睛有点红肿,还渴得厉害,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林夙,光是听到林夙平淡的语气,就知道所有的安慰在他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秦以霜的肚子咕咕地叫起来,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林夙拿着纸袋里的舒芙蕾逗他:“饿不饿?” 秦以霜:“……” 林夙继续拿着舒芙蕾逗他:“不是说没胃口,不想吃吗?” 秦以霜:“……” 林夙用舒芙蕾在他眼前晃:“到底吃不吃?” 秦以霜不说话,他要用他的沉默表示对林夙行为的抗议,然后他的肚子又响了一声。 秦以霜:“……” 林夙把舒芙蕾塞进他的嘴巴里:“我给你去买水,别给缺水了。” 秦以霜抓住他的衣摆,摇摇头,按住他之前买的奶茶,对着林夙之前喝过的位置吸了一口。 舒芙蕾凉了,不好吃,秦以霜小口小口地把它吃进嘴里,配合还温热的奶茶噎下,他想到最后跟他挥手告别的少年,突然有些感慨,问林夙:“你觉得人死后回去哪里?” 林夙懒骨头地靠在长椅上,闭着眼睛:“埋进土里,变成肥料,没准被植物吸收了,结出的果实又端上了你的餐桌。” 秦以霜:“……” 觉得这个难吃的玩意变得更恶心了怎么办? “不过,我当时处理我父母遗体的时候全给烧了,扔到海里喂鱼了。”林夙没睁开眼睛,“我爸讨厌水,据说他年轻的时候差点在水里淹死;我妈讨厌坐船,她晕得厉害,我就坐着轮船端着俩骨灰盒,全给他俩一股脑倒海里了。” 秦以霜:“……” “有些人为什么总想着去死呢?”秦以霜不想跟林夙继续纠缠刚才的话题,他换了个话题,垂着眼睛道:“其实仔细地去感受,这个世界没有想的那么糟糕,我还挺喜欢这个世界的。” 林夙睁开眼,伸手揉着他的脑袋,慢悠悠地说道:“人只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他觉得幸福了才会热爱这个世界,人有时候又是不满足,他得到了想要的又想要另一个更想要的东西。还没吃完吗?该走了。” “不吃了,难吃。”秦以霜跳起来“呸”地吐掉,猛吸了一大口奶茶,把手上的舒芙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林夙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就听到秦以霜问他:“那你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了吗?我给你买,我卡里还有钱。” 林夙站直了身子,牵着小孩的手,又给他幼稚的说法给逗笑了:“别想多了,回去吃东西吧,都中午了。” 小孩低声应着,握紧了林夙的手:“那你不会想着去死,对吧?” 林夙停下来,低头摸着下巴,迷惑地看着秦以霜。 秦以霜抬起头:“干嘛?” 林夙说道:“你现在的表情像是被产房医生出来问保大保小的丈夫。” 秦以霜:“……” 秦以霜不停地深呼吸,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跟林夙发脾气,他认真的跟林夙说道:“要是没有人喜欢你,我会是永远喜欢你的那个……不,我爱你。” 说着说着,小孩头越来越低,侧脸红得滴血,他在最后一句卡了一下,犹豫了一刻,还是坚定地说了出来。 表情是那么的认真,语气是那么的郑重。 “嗯。”林夙内心震撼,表面却没什么大的反应,“回去吧。” 秦以霜很不满:“你就没什么反应吗?” “嗯嗯嗯,我也爱你,快回去吧,肚子真的很饿。”林夙回道,“你难道不饿吗?” 秦以霜摸了摸肚子,发现自己还挺饿的。 林夙用手机叫车,低声轻笑。 小骗子。 分明知道应该是假的,为什么他还是会感到有点喜悦?是他今天状态太好了吗?林夙深思。 真的是像极了,自己曾在梦中听到过的声音。 …… 回去林夙用昨天晚上剩下来的排骨汤煮了骨汤面,点缀了几颗小青菜,招呼秦以霜来吃面。 秦以霜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林夙拿回来的药,他其实挺疲倦的,眼睛干涩得难受,到家后更明显了,他打了个呵欠,揉着眼睛跟林夙说:“这个叫盐酸舍曲林的白色小圆片写着让你饭后吃。” “别用手揉眼睛,都是细菌。”林夙把面碗端上桌,“你放着吧,待会我会吃的,你赶紧把面条吃完睡午觉,我看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秦以霜双腿就面条似的发软,他慢吞吞地挪下沙发,到洗漱台洗手。林夙实在看不下去了,按着他的爪子在水里冲干净,盯着他把面条吃完确定没有扔掉青菜,最后送他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林夙都有种自己当了妈的错觉。 秦以霜上午情绪爆发过后精神很疲惫,加上不停地流泪,眼睛不舒服,他现在都快睁不开眼睛了。 不过钻进被子后他的手不忘紧紧攥着林夙的衣角,一路上藏匿起来的不安泄露得明明白白:“你不要像那个人一样,我很怕你像他一样消失不见,我那么喜欢你……” 林夙安慰他:“不会的,困了就睡吧。” 秦以霜松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林夙看着他闭上眼睛就起身离开,谁料他刚刚起来就惊动了紧攥他衣角的手,秦以霜睁开眼睛,慌张又警惕地问道:“你要去哪?” 林夙把他的那只手塞回被子,哄道:“我去一趟菜市场,晚上包饺子,白菜猪肉馅的。乖,快点睡吧,等睡醒了就可以起来吃饺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5-09 16:46:10~2021-05-11 15:06: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4156477 10瓶;猫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穿书第四十三天 “帮忙把肉搅碎吧。”林夙有些走神,他看着肉摊上的老板要把肉装袋子里,出声提醒道。 “好嘞!要加收两块钱。”老板熟练地打开机器,将猪肉绞成肉泥,“小伙子,是不是要包饺子?我这里还有面皮卖。” “不了,回家自己擀面。”林夙摇摇头。 老板呵呵笑:“自己擀的面皮的确要好吃一些。” 林夙提着肉馅去买白菜,他走出家门那瞬间就想不通,现在又陷入了无尽的纠结中去了——秦以霜的那句我爱你究竟什么意思。 他本就不该想这个的,可他就是在回味当时心境的时候忍不住想。 秦以霜喜欢着顾宁宁,说真的没必要为了哄着他说出“爱”这个字,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说出来才显得更加不可信——但又是像可信的,小孩的表情和语气是那么认真。 秦以霜看上去吓坏了,是在目睹了他人的死亡后对他产生的怜悯吗? 他不想要这样的怜悯,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 如果…… 林夙被自己的假设吓到了,他慌张地捡了几颗白菜往回走,他知道他是怎样的人,母亲也一直说他什么都不配,就连摔倒在地母亲也嘲笑他活该,路看见他都要不平。 秦以霜是他的东西。 他要想的是这个就足够了。 林夙在挑胡萝卜,秦以霜好像除了青菜也很讨厌胡萝卜,他考虑要不要把胡萝卜剁碎加进去。 眼前闪过断片幻觉,林夙看见自己的母亲穿着白裙子恶毒的微笑,脸上是车祸后狰狞的血肉模糊,她朝林夙的左边指了一个方向,在林夙眨眼后消失。 林夙麻木了,面对这种不会影响他心态的幻觉他心里并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要是影响心态他还考虑吃点药什么的。 “钟倾榆,你现在就这点本事?”林夙低声嗤笑。 不过,他还是叼了根棒棒糖朝母亲所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结果他看见了相当眼熟的身影—— “妈的,臭老太婆就知道指使我买菜。”染了一头绿发老远看过去脑袋像绿化地的青年骂骂咧咧地买菜,他就是当初被林夙叫做“彩虹超人”的青年。 大概是被林夙戏谑得不舒服,他回去就换了个发色。 看来品味是不咋地,染了绿色林夙觉得他更土了。 林夙走过来拍了一下他肩膀,他一脸凶狠回过头,看见林夙笑眯眯的脸吓得嘴上叼的廉价香烟都掉了。 他脸都白了,哪还有混社会小混混的嚣张样?那天挨揍后的疼痛还记忆犹新,青年哆哆嗦嗦地说道:“我都道歉了,也挨你揍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林夙拎着肉馅和白菜,笑眯眯地感叹道:“没怎么样,你换了个发型我都认不出你了,还有点时间,我就想跟你叙叙旧,聊聊天。那有句话怎么说着,相逢即是缘。” 青年惊恐地说道:“不!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林夙咬碎棒棒糖,牙齿跟糖块碰撞,发出闷重的响声,他不笑了,危险地眯起他狭长的眼睛,沉声道:“听话,我又不打你,再不听话我就采取一些不太好的手段了。” 青年:“……” 哆嗦得跟鹌鹑似的青年怂了,他看着林夙一定要堵他的模样,想着怎么也逃不掉了,早死晚死都一样,噎下口水,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走吧!” 说完像个勇敢的真男人一样走在林夙前面。 菜摊上的大妈看老半天忍不住了,她出声提醒道:“哎不是,我说,小伙子你这两头蒜还要不要?” 青年:“……” 青年憋红了脸,他憋屈地走回去拿那两头蒜,闷声跟林夙解释:“我妈要那两头蒜炒菜,要不然我回去会被她打死的。” 林夙:“……” 拿个蒜跟他解释什么? * 青年一脸懵逼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手上还捧着一杯热可可,是林夙请的。他本来还以为自己会被按着打,还在心里不停地给自己做安慰,说伤痕是男人的勋章。 好像正如林夙所说的那样,只是叙叙旧。 可也不看见林夙开口,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就侧着脸面对他,眉眼带着阴冷的戾气,靠在长椅上用手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林夙身上,平添了一份安稳磨削了半分戾气。 青年盯着林夙看,羡慕地心里感叹,自己要是有林夙的脸还有体格,也不至于被他妈念叨姑娘拣剩也拣不到他。 青年看了好一会,才涨红了脸暗骂一声——他不盯着女的看干嘛要盯着一个男人看?! “哎,你今天洗过头了吗?”林夙把头扭过来问他。 青年一愣,说道;“洗了,怎么了?” 林夙朝他挥挥手:“过来,蹲下,要不然就打你。” 青年:“……” 虽然不明白林夙要做什么,不过为了不挨打,畏畏缩缩的青年还是老老实实地蹲在了林夙前面——他这是能伸能屈!什么叫为了不挨打?! 青年刚蹲下,就被林夙拔了几根头发,他痛呼一声,红了眼角质问林夙:“你干嘛?!” 林夙又拔了他一根头发:“我想不通。” “想不通你拔我头发干嘛?!”青年急了,他挣扎着要起身,“想不通你就去拔草啊,这里草那么多!” 林夙把他按住,很直接干脆地把他一只手臂卸了,青年停止挣扎,疼得生理眼泪都挤出来了。 “这里写了不能破坏植物,”林夙指着一个方向,继续说道:“你老实点,待会给你接回去,要不然把你另一只手也给卸了。” 青年:“……” 他是不是该夸林夙是个讲究文明的良好公民? 青年往林夙指的方向看,草地那里果然立着一块牌子,还挺儒雅随和的写道:“今儿你伤我一分,明儿我长你坟头一寸。” 青年:“……” 青年眼中的怨恨被恐惧掩埋,他不敢反抗(主要能打过早反抗了),只能忍辱负重地任由着林夙拔他头发。 又被林夙拔了几分钟,青年崩溃地想要阻止林夙这种残忍的行为了,为了保护他头顶绿油油的秀发,他比自己老婆生了还着急:“你到底在想不通什么?!你能不能说出来!我没准能帮你想清楚?” 林夙拔他头发的速度放缓了不少,他抿了抿唇,客气道:“这多不好,太麻烦你了。” 青年觉得自己要疯了:“快说!” “我有一个交往期的恋人,大概是这样吧,我们一开始交往就像个闹剧,他明明有个很喜欢的人,却老是对着我说喜欢,甚至说他爱我。当时他的表情太认真,听他说出来后居然有点渴望那是真的,一开始我很高兴,但很快我就想不通了。”林夙停顿,又拔了一根青年的头发,“就算他真的喜欢,可我是个不优秀的人,没有一处是讨人喜欢的,长得的也一般……” “像我这样连自己在想都不清楚的疯子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呢,一开始我是想打破框框条条,可除了能改变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立场还能改变什么?”林夙忧伤地垂下眼皮,“我应该一开始就想清楚,我并不属于条框内,我的身躯属于我,思想也属于我,真正关在书里的是别人。没事,他是我的东西就行了……那他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为什么……要把他原本整理好的思绪重新打乱,甚至让他出现不该有的妄想。 青年:“……” 好高深,他狗屁听不懂。 “会不会她把你当备胎替身?”青年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分析了一番,猜测一个女生跟林夙在一起,心里还想着别人,林夙都长成这样了,那女生的白月光是有多帅啊? 林夙瞳孔一震,他原本捏着一小撮青年的头发,闻言全部连根拔起,也顾不上青年疼痛的惨叫,突如其来的怒火将他的理智烧得干净。他的意识也一阵阵模糊发黑,露出一个狰狞可怖的笑容,扼住青年的头往长椅按去:“你说什么?你怎么敢?他是我的东西,你居然跟我说我是他的备胎……!为什么你会这样说?是啊,像我这样的废物,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情感,为什么会想不通……” 林夙的话说得颠三倒四的,他不停地呢喃,像是自我催眠一边,漆黑的眸子映出青年被掐到窒息痛苦涨红的面容,他越来越表情怪异,像是吃人的野兽,下一刻就要挣开血盆大口。 “呵……呵呵呵呵……”他笑着松开手,抬起脚朝青年的小腹踢去,青年倒在地上恐惧地蜷缩成一团剧烈换气,看着这个宛如疯子的男人抱着脑袋在自言自语。 青年从来没有那么后悔过说出那么一句,他感觉自己离死亡就一线之差,以最安全的姿势缩在原地也不敢跑。 半晌,林夙恢复了平静,他帮青年把手臂接上,乏力地说道:“你走吧。” 青年如蒙大赦地拿起自己买的菜,连滚带爬地跑走了,这辈子他都不想看见这样的疯子。 一边走一边后怕,他大声地咒骂,仿佛这样能掩饰自己对林夙的恐惧。 快走到家了青年才从恐惧中缓过来,他忽然觉得自己头顶有块皮凉的慌,就伸手摸了一下,结果摸到了一块光秃秃的头皮。 青年:“……” 控制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这个自封真男人的青年在挨到林夙各种揍甚至卸了手臂都没哭,现在终是因为头发忍不住痛哭流涕了。 林夙可以打他!但是不能羞辱他!! 他颤抖着手拿出手机,给自己的母亲打电话,在电话接通那瞬间用袖子擦着眼泪对着母亲嚎啕大哭:“妈,妈妈……” 电话那头的中年妇女被他一嗓子吼得一愣一愣的,她很快反应过来,中气十足地吼道:“鬼哭狼嚎什么?好好说话!小兔崽子!” 青年不停地用袖子擦着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妈妈,我秃了……怎么办?我被人拔秃了……” …… 林夙回到家很晚了,秦以霜睡醒后蹲在墙角等他,看见他开门进来就扑上去委委屈屈地软声道:“你怎么回来那么晚?我等你好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叫干事就骂老太婆,挨欺负回家就喊妈妈(不是 青年:早知道我就说没洗头了。 论林夙拔人家头发在想什么:他说那个话是不是喜欢我,可我这样的人……呵呵 ,他就是想我上当,小骗子真会演…… 因为这个坑没存稿莽开的,更新时间一般隔日更,有榜随榜更,卡文会说一声然后等憋出来就贴上来,不坑感谢在2021-05-11 15:06:03~2021-05-13 18:02: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薛洋洋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穿书第四十四天 秦以霜睡得不安稳。 他没有近距离观看血淋淋的车祸现场,尽管如此,远远望到的那抹刺眼的红还是化身成为了恐惧挤满了他的脑壳。 秦以霜做了一个梦,少年的血成了细细流淌的小溪,向一个方向蜿蜒。 秦以霜就跟着那道血迹走,走到一间陌生的屋子,屋子看起来像是一个男人单独居住,过分简洁了。 血迹的尽头是浴室,秦以霜走过去,用力推动浴室的门口,混杂着血腥味的蒸汽迎面拂来,他心脏剧烈地跳动,仿佛下一刻就要身处地狱。 秦以霜走进去,浴缸里静静躺着一个男人,水闸没关,哗啦地冒着热水,一点点将浴缸里的血液冲淡,血腥味便是从这里传出来的。秦以霜大着胆子去翻动男人脑袋,看见地正是林夙的脸,他的手心还紧紧握住秦以霜眼熟的那枚褐色刀片—— 秦以霜被吓醒了,睁开眼睛看见泛黄的天花板,房子里不算昏暗,他颤抖捂着自己心脏狂跳的胸口,摆在他眼前的是林夙那几只娃娃。 那几只娃娃居然还有各自的衣服。 惊魂未定的秦以霜尝试叫了一声林夙,没人回他,他想起林夙说要包饺子,出去买菜了。 秦以霜吞下口水,跑去找水喝,窗口没关,冷风吹动窗帘,吓得他一个激灵。 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家里没事做的话很容易胡思乱想,秦以霜假装镇定地喝掉杯子里的水,仔细倾听着耳畔的声音,喝完水他快速放下杯子冲回房间关门。 虽然这样想不太好,但他总觉得那个少年要是变成鬼了会回来找他。 对生命消亡的恐惧散去,迎来的是对未知的恐惧。 躲在房间里的秦以霜反思着自己的梦境,撇着嘴骂晦气。他无聊到把林夙娃娃的衣服全给扒了下来,然后依次给它们穿上,他不知道林夙买这种东西回来做什么,这些也只有女孩子才会特别喜欢吧? 他给各类的玩偶套进去了衣服,发现有一件衣服特别小,塞不进这个绿色的丑玩偶身上。 秦以霜:“……” 得,这些家伙还有各自型号的衣服。 秦以霜看了时间,距离林夙离开才过了五十七分钟,他折腾着林夙的玩偶,又困又怕地搂着玩偶反复睡着清醒。 最后一次醒来已经快到饭点了。 在床上待了好一会他安慰自己世界上没鬼,胆怯地把屋子里面全部的灯打开,挪步到门口等林夙。 * 青年走后林夙又在长椅上坐了很久,他的意识突然断片了,坐在长椅上像个脱线的木偶。 等他意识回笼又用了好几分钟来接受自己失控的事实。 林夙的头隐隐作痛,他先去把手洗干净才用拇指按住自己的太阳穴,他那天之后没打算想太多,他本来就是那种容易大脑卡壳生锈的人,小孩的一句话还是让不断暗示的自己破防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乱想。 林夙知道解决自己乱想的办法就是问清楚秦以霜。 可他不敢。 不管身体再怎么成长,他内里还是那个敏感脆弱长满尖锐钢刺的自卑少年,那个少年永远长不大,偷偷蜷缩在心底的深处,复杂盼望着他人的善意又质疑他人的善意。 他也可以不奢望,但小孩的表情和语气太犯规了,这就是他想不通的原因。 他从前的那个学弟也满口说着爱他,但他知道是假的,那是对方为了讨好他口口声声编织出来的骗局,并且从不为此纠结。 怎么到小孩这里就…… 林夙被自己烦得心闷,一不注意就徒手掰断了旁边茁壮成长的小树苗。 旁边安插了块牌子:破坏植被,罚款五百元。 林夙:“……”怎么这种乱七八糟的牌子那么多。 林夙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手上的树苗,扔掉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从公园回家的距离不长,林夙到家的时候秦以霜正在家门口等,他被秦以霜抱住,对方软软地撒着娇,眉间透露出愁容。 林夙把手放到秦以霜头上,如果在这时候去询问秦以霜就可以解决他思想上的混乱了。 看着对方湿漉漉的眸子,林夙启唇说道:“为什么房间里都开满了灯?” 他没敢说出口,怕破坏某种平衡。 秦以霜:“……” 他敢说他怕鬼吗? “房间太暗了,这样才亮堂。”秦以霜不自然的撇嘴,抱怨道:“你怎么才回来?” 他还做了一个噩梦,很可怕的噩梦。 “路上有点事耽搁了,”林夙收回手,在他脑门弹了个嘣,“开那么多你交电费吗?” “我养你!”小孩抢着说。 “你还是先把本事学好吧,让你哥知道你拿他的钱养别的男人他不得抽死我?”林夙白了他一眼,“今天晚上吃水饺,你去把番茄洗干净,待会做汤配饺子。” “好。”秦以霜应着,掰开他的手看他的手腕,上面有狰狞的疤痕,却干干净净,没有梦里深红的血液迸射而出。 他始终因为梦境有所不安的,如今倒是松了一口气,喜悦也攀上眉梢,松开抓住林夙的手,去冰箱翻找番茄:“要几个?” 秦以霜啥也不会,最多也只能洗菜了。 “一个就行了,就我一个人,我给你做酸汤。”林夙把东西放在茶几上,摸出口袋里的一个小的挂件式玩偶。 这是只可爱娇小的白色猫咪,已经在林夙口袋待了很久了,它里面藏着微小的监听器,被棉絮紧紧包裹着,林夙在这座城市寻找的时候还废了不少功夫——那天碰到的男人没告诉他购买这类东西的地址,被他踹了一脚后捂着屁股就慌乱地逃离了现场,临走前还碎碎叨叨地骂着林夙是个变态死同性恋。 假装自己是个恰好路过的路人。 林夙懒得网购,就在这座城市里找,倒是真让他找到了卖这种东西地方。 买菜习惯了,林夙挑了一个就跟店主讨价还价,店主寸步不让,坚决要以自己的价格卖出去。最后东西是买到了,但林夙不太爽,他发现店主还卖一些涉及别人隐私的东西,买完东西反手就把那个店主举报了,还提供了证据。 结果昨天没几个小时那个店主就被抓了。 林夙在公司里翘着二郎腿喝茶,感叹现在警察办事效率越来越高了。 林夙盯着手里的东西,秦以霜洗番茄没用去多少时间,他把湿漉漉的手往身上昂贵的衣服上擦,站在林夙面前指着林夙掌心的玩偶问道:“这是什么?” 林夙把玩偶塞进他手心:“送给你的。” “不可爱,下次不要猫咪的了。”秦以霜收下,打算把这个玩偶别在自己经常背的包上面,他把玩偶塞进自己的口袋,发觉林夙的状态不是很好,皱着眉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你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吗?还是说你心情不好?” “没有,别乱想。”林夙拿起肉馅走向厨房。 秦以霜低头把玩偶掏出来,虽担心但还是决定不要多想。 他太过于相信林夙,对他来说林夙好像无所不能,没有他不能克服的东西。 * 面团是早就揉好的,只不过当林夙找擀面杖的时候擀面杖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他出门的时候又买了一根新的。 林夙把白菜切细放到搅拌器里捣碎,拧掉多余的水分,跟肉馅搅拌在一起,防止秦以霜不吃胡萝卜,他又加了半根切碎的胡萝卜进去。 面团被林夙切成一个个小剂子,按圆,用擀面杖擀成小块,塞入满满的肉馅,最后包成胖乎乎的漂亮饺子。 秦以霜好奇,洗完手也捏着面团,跟小孩子玩橡皮泥一样,学着林夙往中间加肉馅,包出来的饺子歪七扭八,还有的馅都露出来了。 他捧着最完好的饺子递给林夙看,黑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希翼的望着林夙,看上去很想得到表扬。 林夙:“……” 那饺子外圈黏糊糊的,沾了一圈水,皮很厚,中间还捏出来一个很大的面疙瘩。 “……很棒。”林夙昧着良心夸道。 于是秦以霜继续开心地包饺子,还包了小动物的模样。 林夙数着饺子,煮了番茄汤给自己当底汤,又给秦以霜做了酸汤。秦以霜一口气吃了二十个——当然,那二十个中间没有一个是他的,他觉得他包的好看是好看,但没有林夙包的好吃,可能是馅比较少。 林夙默默地捡起筷子,把锅里秦以霜包的全部扫进自己碗里,他对吃食的味道没有太大的欲望,能吃又不影响到他脆弱肠胃的他都能吃下去。 吃完后林夙收拾出来一个饭盒,让秦以霜把多余出来的饺子装进饭盒里面带回去给淑姨跟他哥哥。 秦以霜原本在想东西,听到后不干了,躺在沙发上冷哼:“干嘛要带给他?” “因为太多了,吃不完,你想未来几天吃饺子吗?”林夙诚实地跟他坦白。 秦以霜:“……” 秦以霜不情不愿地把饺子放进饭盒,他尽量挑选了自己包的饺子放进去,他自己不吃,但对自己包的饺子样貌相当的喜欢。 做完装盒,秦以霜非要赖到秦以寒催他回去才慢慢把屁股挪出沙发。 林夙在织送给他的毛衣,看见他站起来,像往常一样抬头说道:“要回去了吗?我送你下楼。” “不是,”秦以霜别过脸,纠结了很久,然后满脸通红地说道:“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不想做那种事情吗?” 林夙吓得毛衣连同棒针都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剧情应该是:他追,他逃,他插翅难逃(不是 qaq不虐,相信我!这是短短的过渡期! 我要是发现虫子又不是致命错误,捉虫一般跟着更新一起 我知道最近碧水瓜很多!宝贝们快来看看我啊!别老盯着瓜更新,陪我这个69岁的老同志说说话!关爱孤寡老人! 第46章 穿书第四十五天 一阵沉默后,林夙伸手去摸秦以霜的额头,想着是他做酸汤有毒还是孩子突然发烧了。 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傻了呢? 林夙测了一下,没发烧,开口问道:“现在去医院要挂急诊还是精神科?” 秦以霜:“……” “我没病!你才有病。”秦以霜恼羞成怒地拍掉林夙的手,完全将他哥催他回去的电话当作耳旁风,“你就说做不做?” 这个想法不是无故产生的,他在沙发上思考了很久。他总觉得自己跟林夙隔着一层很厚的看不见的隔膜,这种隔膜导致他始终触及不到真实的对方,并且在做了噩梦后这种触及不到对方真实的不安感更是迅速堆积。 关于做噩梦的事他没有跟林夙说,他迷信地认为这不太吉利。 他看那些写小簧文的作者说“做运动”可以有完全拥有对方的感觉,还能促进双方的感情,再者大概……嗯,貌似……会很爽? 秦以霜不知道爽的概念怎么定义,反正作者就写很爽,秦以霜下面评论问作者是怎么一个爽法,作者回他自己母胎solo,不知道。 ……所以没试过怎么可以写出那么涩情的东西?真奇怪。 看着作者的描写,加上自己弟弟好了,只做过“手动按摩”秦以霜便有种欲望想要跟林夙试试,反正他是上位者,又疼不到,更不会吃亏。 舒服是附带的,他想完全的拥有对方。 林夙看着秦以霜,秦以霜也看着林夙。 林夙弯下腰捡起来毛衣,说道:“别说傻话了,你快回去吧,你哥叫你回去了。” 正好秦以霜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的确是秦以寒在催。 秦以寒自打回来以后,吃饱了没事干就爱每时每刻跟弟弟“沟通感情”,秦以霜单单睡了一个觉,他已经在社交软件上发了99+的消息了,还不如像以前对自己不管不顾。 林夙真的搞不懂秦以霜在想什么,真的想撬开他那小脑瓜看看里面有什么奇思妙想。上午目睹了他人出车祸后慌得要死,晚上就提议跟他一起“做运动”。 是应激反应吗?看着也不像啊。 小孩瞪着眼,换了个角度刻薄地说道:“你不会是不行?” 林夙点点头,不要脸地说道:“那我不行。” 秦以霜:“……” 被拒绝了的秦以霜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一般来说情侣之间一方不会拒绝另一方的求欢,除非不喜欢。 林夙会不会不喜欢自己,只是在跟自己玩?平时林夙没事就喜欢喊他小孩,态度上一直把他当作孩子。 秦以霜有点慌张,他按压住这个不好的猜想,林夙怎么可能不喜欢自己?他不喜欢自己会送礼物,会亲吻吗? 就连桌上摆的菜也都是他喜欢的,为了照顾他重口味的喜好林夙还特地多做了一份汤底。 这样怎么可能不喜欢? 那为什么他不愿意答应自己的要求呢? “你不行我行!”秦以霜脱口而出,眼神多了点怜悯。 林夙:“……” 秦以霜:“……” “你行?”林夙淡定的面容转变成了吊儿郎当的调笑,“你行什么呀,蹭蹭手心就没了,小,可,爱——” 秦以霜:“……”他妈的。 秦以霜脸色一变,恼羞成怒地抄起沙发枕头就往林夙身上砸去,林夙接过枕头,随手扔回沙发,按住躁动的秦以霜:“你还小,以后再说。要不然会后悔的。” 秦以霜不屈不挠:“我快十九了!” “不行,那等你十九再说,还有一个多月,你先好好想清楚吧。乖,不要太随便。”林夙用拇指掀开他额前的碎发,低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可是我都说我喜欢你了,你还要我怎么样?我那么喜欢你我会后悔吗?为什么非得等到十九。”秦以霜被他的话安抚,随后扭头,不让他亲,低声道:“那你一天到晚跟我开黄腔是什么意思,让你做你又不做。” 林夙语塞:“……”他就是一时口嗨。 好不容易哄着秦以霜下楼,林夙看着他骑上机车,把装着食盒的袋子往前挂。秦以霜要离开的时候,林夙惯例提醒注意安全,骑车速度不要太快,他明天不打算请假参加葬礼。 秦以霜戴上头盔,手握上机车的车把,别过头伸过来手,要跟林夙拉钩:“那我们拉钩,等我十九岁再说。” 林夙默许了他幼稚的行为,钩住对方的小手指:“嗯,等你决定好,不会后悔的话。” 两个人钩住的小指像郑重的约定那般。 秦以霜松开跟他钩住手指的手,目视前方:“你不要想不开,我明天会来检查你的手的。记得吃药,吃药了病才会好,我记得那个黄色的小圆粒写着睡前吃四分之一的量。” 停顿了一下,他私自嘀咕:“实在不行你找个靠谱的男科医生,男人不能不行……” 说完,破孩子骑着车走了,给林夙留下一个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背影。 林夙:“?”他可听见了。 林夙站在原地好一会,才慢悠悠地往回走,脸上的温情早已化作了冷漠。 他弄不清楚之前秦以霜说爱他的那件事,现在那件事没解决又多了一件烦恼事——他对秦以霜有感觉是一回事,秦以霜喜欢顾宁宁又是另一回事。 林夙想到秦以霜跟他“做运动”时心里想的是顾宁宁就觉得恶心反胃,他怕他在途中会控制不住扼死秦以霜,他最近对自己的自控能力越来越失去信心,可又本能的回避解决的方式。小孩的举动一次次冲破他的预料,他给出的这些时间,希望让秦以霜想清楚。 是确定选择他还是顾宁宁。 他心理洁癖严重得厉害,如果选择他还想着顾宁宁,他可能……但秦以霜这段时间想通了,选择了顾宁宁,他可能又会…… 林夙眨了眨眼睛,仗着手里捏着药物放任自己偏执的想法滋生,再多少对自己假惺惺的自我安慰也只会让自己暴露出来的自卑伤痕扩大,化为腐烂的肉。 对于病情他表现出来自暴自弃的随波逐流,他觉得他太疲倦了,每天想着有的没的。 秦以霜是他的东西,但是这个东西有心。 就像他当年养的小兔子,兔子是他的东西,但它有自己的意识。 这种钻牛角尖的思绪是囚困他自由的牢笼。林夙想,若是他足够优秀,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胡思乱想,患得患失。 耳畔的辱骂声,跟嘀嗒嘀嗒的钟声,在一瞬间化成了无孔不入的病毒,入侵着他的大脑。 林夙不喜欢吃糖,可因为秦以霜,他口袋里备糖似乎已经成习惯了。 …… 回到自家住宅,秦以霜拿着饺子放到淑姨手上,别别扭扭地跟她说道:“今天跟朋友包了饺子,给你跟哥尝尝。” 淑姨笑逐颜开,她喜悦的道了声谢。这段时间里秦以霜脾气好了不少,她讲话也放得更开了,打开食盒,她发现整齐统一的白胖饺子旁边还有一些歪七扭八的丑陋饺子,跟几块奇怪的肉馅面食。 那几块面食捏成了扭曲小动物的模样它们统一面目狰狞,里面包括有朵面皮花,看上去像会吃人一样。 淑姨:“……” “小少爷,这几只‘可爱’的小动物你包的吗?”淑姨维持着她的笑容,为了不让秦以霜伤心,她昧着良心大夸道:“真好看,极其富有想象力,我从来没见过包的那么可爱的小动物,都不忍心煮来吃。” “没事,可以煮吃,特地给你们拿的。”秦以霜很高兴,他强压下嘴角的弧度,但看得出来整个人还是被夸得很高兴,“我买的东西快递到了吗?” “下午到的,放在你房间里了。”淑姨笑眯眯地说道。 快递秦以霜自费选了最快的那个,听到东西放在他房间后很高兴地往房间里走——他买的是电脑跟数位板,想迫不及待地看看自己新买的好不好用。之前旧的电脑许久没用反应太迟钝了,数位板也不知塞进哪个角落沉灰。 在沙发上看金融报的秦以寒为了换取秦以霜的“和颜悦色”默许了他外出的行为,这样有时候秦以霜心情好还跟他说说话。 但现在看见他一来不回自己消息电话,二来回来之后更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也不怎么高兴,用力地咳了几声。 秦以霜还是没理他。 秦以寒:“……” 等秦以霜上楼后,秦以寒问道:“他买了什么?” 淑姨回答他:“快递单上面写着数位板跟电脑,应该是小少爷以前用来画小人儿的东西,小少爷以前画小人儿可好看了,可惜后头不画了,现在捡起来这个兴趣也好,找点事做。” 秦以寒正伸头去看淑姨端着的饺子,闻言诧异:“他什么时候抛弃的这个爱好?” 他也记得自己的弟弟有画画这个爱好。 “高中请家长那段时间吧。”淑姨叹了一口气,拿着食盒的饺子要放冰箱冻住,已经用过晚饭了,赶明儿再煮。 秦以寒看着那盒饺子,本能地想吐槽包的丑,可一想到这是他弟弟包的又忍住了吐槽的欲望,他拦住淑姨:“你干嘛?” 淑姨愣住了:“放冰箱,要不然会坏的。” “煮了,他不是说特地拿给我们吃的吗,你也尝点。”秦以寒说道。 淑姨提醒他:“您刚用了晚饭不久。” 秦以寒无所谓:“当宵夜。”弟弟的心意,他怎么能不接受呢。 淑姨:“……” 饺子太多,淑姨怕秦以寒晚上吃多了不好消化,只煮了三分之一给他尝尝味道,剩下的全塞进冰箱里冻住。 秦以寒靠在厨房的门口,看着淑姨在厨房里面忙碌,玩味地说道:“我越来越好奇他那个朋友了怎么办?” 让他弟弟每天往身边跑就算了,居然还敢指使他弟弟包饺子,很好,男人,已经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 淑姨无奈道:“您千万别乱搞什么,小少爷可是会讨厌你的。” 秦以寒不服气的嘴硬:“我的弟弟我还不了解吗?他怎么可能讨厌我,没准待会还希望我陪他睡觉呢。” 淑姨心里说道:你可拉倒吧。 她还没在心理吐槽完,只听见一阵急促下楼的声音,秦以霜气喘吁吁地扶着墙,出现在厨房门口,别扭地抿了抿唇:“哥,今天晚上我可以跟你睡吗?” 刚才在窗外听到了奇怪的鸟叫声,紧接着一只黑色的鸟扑到他窗口的玻璃上,吓他一跳,他直接想起来早上看见少年惨死的场面。 ……就,挺害怕的。 秦以寒跟淑姨得意起来,身上的霸总气息抛之而去,他愉悦地说道:“我就说吧。” 淑姨:“……”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我对象老觉得他是攻这档事》by林夙 差不多是49章这样有个转折点的大高能,到时候两章合起来写了,水了那么多,呸,铺垫那么多就是为了那个大高能,提前预告防止到时候挨打(x 还没到doi的程度,不要着急,在后面,有也是踩着审核线,应该没啥东西的? 要是真想看,完结了我考虑爬上花卉网站给你们写番外(不是 感谢在2021-05-14 20:36:00~2021-05-16 14:53: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迩 10瓶;薛洋洋 7瓶;招财喵喵喵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穿书第四十六天 “所以,你的‘东西’,他跟你提议上床,你拒绝了?”骆锦琢磕着瓜子,吃惊道:“为什么啊?脱裤子就上啊,你还拒绝了,肉递到嘴边都不吃,你是不行吗?你还为这个烦恼了半个多月?” 他就很奇怪,林夙这半个月一直找他询问感情方面的事,按照林夙的说法,他觉得两个人相恋就是两情相悦,有个屁第三者,纯属林夙自己胡思乱想,两情相悦那上床不是理所应当吗? 这事还没完,他这个几天最后悔的事就是跟看上去心情不好的林夙搭话,被迫听了对方的感情经历还得给对方分析情感经历。林夙这人还有个毛病,他自己想不通烦了要打人,你说了他也不听,他就是要钻进牛角尖;你要说了他不爱听的话,他也要打人。 ——总结,你跟他搭话干什么都会挨打。 可怜他如花似玉的年轻美男子可怜无辜的当了半个月私人沙袋。 林夙坐在他办公室的椅子上,假装很矜持腼腆地说道:“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个胆小且卑微的男孩子。” 骆锦琢手里的瓜子都给吓掉了:“……” 倒拔垂杨柳的卑微男孩还行。 “我觉得他要是跟我上床,心里想的是别人我会被恶心到的。他不喜欢我,他喜欢一个女生,我给他这段时间希望他可以好好考虑清楚。”林夙皱眉,“后面认为,像我这样年纪比他大那么多的,又不够优秀的人,他若是选择,是不是太……” “你先停一下!”骆锦琢说道,“你恋人到底是男是女?” 林夙疑惑道:“我没跟你说过吗?是男的啊,貌似之前还是个直男。” 骆锦琢语塞:“那你那天说什么女朋友?” 林夙说道:“哦,逗你玩的。” 骆锦琢:“……”贱人。 “他每天陪你下班,他哪里来的时间接触那个女生?没时间怎么跟交流感情?”骆锦琢扶额。 “书里是这样写的……”林夙烦躁地用指尖敲着桌面,“说不定手机呢?他把我送给他的玩偶扣在经常背的包里,我在那个玩偶里面装了监听器,我听不到他给那个女生打电话,但是没准在手机里面聊天呢……” “停止,控制一下情绪。你已经开始偏激了,别想太多。”骆锦琢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林夙冷静下来,“你都说他直男了,他跟你上床还不够证明他对你的感情吗?他如果是很随便的人,你也不会是这样吧?你到底怎么想的,他要是真的玩玩会想贡献出屁股吗?能不能没事就掰出来一个‘小三’。” 试问哪个直男能容忍跟男性上床?这不是真爱是什么?对方喜欢另一个女孩子根本瞎扯淡。 骆锦琢说的在理,前男友的学弟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林夙太过于了解秦以霜了,秦以霜不是这样的人。 林夙发觉他没办法反驳,更不舒服了,他的肌肉紧绷着,放在桌面的手握紧成了拳头。 骆锦琢警惕地缩起身体:“你要干嘛?” 林夙绷着脸,看上去随时随地要打人:“我能干嘛?我又不打你。” 骆锦琢欲骂又止:“……” 林夙在他这里已经没有信用可言了。 “照我说,还不如早点坦诚相待,你也不要想太多,少搞点幺蛾子,好好过日子才是真。要是坦诚相见没用,你到时候再来揍我也不迟。”骆锦琢翻了个白眼,从桌子下面拿出两盒药,“你要学会去尝试相信别人,少他妈乱想。对了,你最近状态怎么样了?” 虽然林夙嘴里说的是他“朋友”,骆锦琢却默认是林夙,林夙也没有否认。 “不太好。”林夙冷静下来,诚实地说道,并呈现出自暴自弃的状态。 这半个月失眠很严重,他没吃安眠药,头越来越疼,情绪隐隐不受控的状态,耳畔钟声速度加快,谩骂也更加大声尖锐了,偶尔还能隐隐约约地看见幻觉——上班期间也出现了几次意识断片。 林夙猜测是精神压力太大导致的,头疼也致使一些无意识忘记的记忆浮上水面。不过还能稳住,不构成太大问题。 趁着失眠,他刚好做完了很多翻译策划,把欠着蓝岚的钱一次性结清,就连利用午休时间做的饰品目前也快完成了,还差一点细磨。 这几天里,整个人忙得像陀螺一样,甚至不用抽都旋转不停。 “哎,你夸夸我,你夸夸我漂亮,我就给你。”骆锦琢按住了药盒,不让林夙顺利拿走,他今天穿了毛茸茸的靴子,扎了个可爱的头发,因为在室内,脱下了厚厚的冬装,内里穿着粉色的小兔毛衣。 那个地中海的医生只给林夙开了一个星期的药,剩下的他不愿再去医院,他看见那个死光头就烦,开口闭口就是让他去精神科。 林夙看了一眼,轻飘飘地说道:“你也配?” 骆锦琢:“……” 他怎么不配!他长得就是那么好看! “给不给?”林夙挑眼看他。 骆锦琢灰溜溜地松开手。 “我不建议你继续上班的,你看什么时候能辞职。”骆锦琢假装自己没怂,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故作正经地说道。 林夙看向他:“嗯?” 骆锦琢笑得肩膀抖动:“要是有天你上新闻说是某精神病持刀在公司里乱砍就挺好笑的,哈哈哈哈……” 林夙:“……” 他真的搞不懂笑点在哪里。 林夙刚要把药扔进包里,听到骆锦琢说道:“虽说现在药物挺安全的,但是我给你那么多你得严格按照医嘱服用,那人说了什么?一颗对吧,其实我觉得依照你的情况能吃到两颗的,不过你还是慢慢加量吧,他其实药开的也还行……千万别过量服用,容易造成吞咽系统失效被自己的胃液呛死……” 万一死了,他就成了帮凶了。 准备下班了,林夙拉开椅子,懒得听他讲话,骆锦琢这人废话一大堆。 “哎,你的‘东西’知道你的情况吗?”看见林夙拿完东西翻脸不认人,骆锦琢捧起瓜子又忍不住嘴贱了。 林夙闻言身体紧绷,他气息在一瞬间变得危险,像是一只被侵犯领地的大型猫科动物,他转过身,右手以迅雷不及的速度越过桌子扼住骆锦琢的脖子,骆锦琢难受地皱着眉头,他喘不过气说不出话,手上的瓜子洒落一地。 猎人化身的凶悍野兽用冰冷的眸子危险地注视猎物,他的利爪随时随刻割破那脆弱的喉咙,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谁都可以知道,但是他不能知道。” ——谁都可以知道他林夙是个精神病,疯子,但是秦以霜不能知道。 林夙拿起桌上的口红,往骆锦琢脸上画了个王八,随后松开手,把口红扔在桌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骆锦琢:“……” 等林夙关上门,骆锦琢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他揉着自己可怜的脖子,一双漂亮的眼睛瞪着门口。 真的是笑死他得了,说无所谓对方选择,结果死命捂住自己的缺陷不敢暴露,这他妈是无所谓? 哼,原本他还想告诉林夙那个叫王博的似乎有点毛病,最近老围着林夙不怀好意地打转,既然林夙是这种态度,那他说不说也无所谓吧? 脖子好受点的骆锦琢看向桌面上被折断芯的口红,一时间突然脑充血。 骆锦琢:“……” 他气得拍桌颤抖,恨不得把桌子都给掀了:“这他妈是老子好不容易在一帮手速疯狂的女人里抢到的号色!” …… 林夙从骆锦琢的办公室出来,做完剩下的工作就下班了。 王博见状,跟了上去,旁边跟他同组做策划的人叫他:“你事都没做完,下班那么早?” 王博回头骂:“你少管闲事。” 跟他同组做策划的人:“……” 林夙走出大楼,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已经初冬了,这个城市靠近海边,即使在南方依旧冻人。 天空是灰暗的,天气预报说这几天会连续阴天。 林夙看着掌心,想着骆锦琢的话有几分可行度,他真的能问得出口吗?真的能坦诚相见吗?他在悬崖的边缘试探,安装在秦以霜身边的监听器也听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林夙呼了一口冷风,想要下定决心便看见秦以霜站在马路对面跟一个女人对话,他看不清那个女人的面孔,只看见秦以霜跟那个女人说了一会话,女人挪了挪脑袋看向他,挥着手喊道:“林哥!” 是顾宁宁的声音。 顾宁宁好像还有什么事,她跟林夙打完招呼拍了一下秦以霜的肩膀就走了。 林夙站在原地,寒冷从脚底攀延到心口,神经跟着断了一根弦。顾宁宁看不清的面容扭曲成一个讽刺的微笑,似乎在嘲笑他——在他纠结的时候,秦以霜已经做好了选择。 果然是骗子。 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明明说着爱他又跟顾宁宁纠缠不清! 既然如此说清楚又有什么意义呢? 呵,呵呵呵,坦诚相待? 再也没有人能将他解救。 林夙觉得他的脑袋已经头疼得嗡嗡作响,看周围视觉都有点模糊,可他冷静得头皮发麻。他避开车流沉默地走过去,小孩抬起头看他,一个笑容蕴藏在嘴角里。 林夙捏起他的下巴,朝那水润的唇咬了一口,然后厌恶地皱眉,掏出纸巾用力擦着秦以霜的唇。 那嘴唇却在他眼里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旁边跟上来的王博举起手机,拍得一清二楚。 * 骆锦琢是在林夙之前下班的,他无故打了好几个喷嚏,一眼就瞄到了人群里站着的秦以寒,他自信地走过去,拍了一下秦以寒的肩膀问道:“你为什么要把我删了?” 秦以寒这半个月也忙,开了好个视频会议,又回了一趟总公司,导致他没时间跟着弟弟,看看那个男人是个怎么样的人。 幸好问题解决了,现在掌控公司没有之前那么艰难,他空出来很多时间可以了解一下弟弟。 这次他没选择在那个可以观看全景的咖啡厅,他怕又遇到什么人把他给拦了下来。 结果又来一个女人,把他看弟弟的视线遮得严严实实的,还跟他搭话。 秦以寒疑惑地问道:“你谁啊?” 骆锦琢:“……”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为感情服务 骆锦琢:所以我还是逃不过挨打的命运对吗?你是看我不爽,对吗?怎扰池鲤。 感谢在2021-05-16 14:53:48~2021-05-17 19:37: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何日遣冯唐 10瓶;招财喵喵喵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穿书第四十七天 秦以霜很久没看见顾宁宁了,顿时百感交集。他连顾宁宁的朋友圈都没看,固然不知道顾宁宁最近发生了什么。 顾宁宁看上去胖了些许,她在人流中穿梭,表情看起来很凝重,应该是有什么难处。她看见秦以霜站在路边,明亮的眼睛透射出微弱的光,她走过来,询问秦以霜有没有空闲的房子或房间收留几日她,她身份证没带出来。 别墅里他哥哥回来了,他也不可能带一个女孩子回去;除去别墅,他家的确还有几套房产,不过把顾宁宁带过去也不太好。 于是秦以霜低着头,慎重委婉的跟她表示自己的哥哥在家,等他回去跟哥哥商量一下。 换做以前,就算不能让顾宁宁住家里,他一定想方设法地用自己身份证帮顾宁宁在酒店订房间。 顾宁宁向他身后打招呼,秦以霜才知道林夙出来了。 顾宁宁听到秦以霜的回答微微一笑,眼里的光消失,她叹了一口气,拍着他肩膀:“没事,不用了,那我先走啦!我去问问别人有没有房子。” 秦以霜点头,撒了谎的他还有点心虚,垂着脑袋看自己的脚尖。 秦以霜能感受道林夙逐渐靠近,他就抬起了脑袋,看见林夙大步朝他走来,一个笑蕴含在嘴角,还未完全勾勒出来就被林夙擒住了下巴,林夙重重地咬了一口,紧接着他皱着眉拿出纸巾用力地擦着秦以霜的嘴巴。 秦以霜傻了,不明白他的操作是什么意思。林夙的力气很大,带着怪异的偏执,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擦干净,秦以霜柔软的嘴唇很快被纸巾摩擦得通红,疼得他用手拍开林夙的手,不悦道:“你干嘛?别搓了。” 林夙还停留被他拍开手的那瞬间,他望着手里的纸巾,面容还有点恍惚茫然,随后他表露出不解与委屈,黑色幽深的眸子直愣愣的盯着秦以霜,这个一米八还要拔高的高大男人像是在质问秦以霜为什么要拍开他的手,他有哪里做不对吗。 秦以霜:“……” 搞得他好像什么负心汉一样。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林夙这种表情,感觉挺新鲜,怪可爱的,甚至没什么违和感。平日的林夙太淡漠了,偶尔皮起来像是一口古井微微掀起了波澜,总叫人觉得不够生动。 这段日子林夙状态很奇怪,可哪里奇怪他又谈不上来,要说具体的话是林夙走神的次数变多了,人也更疲倦了,有时候还会往别的地方发呆,要问他什么,他就开始打马虎眼。 他今天跟秦以寒说了要在外头住,不管秦以寒答不答应,他都要在林夙家里呆一晚上——他的眼皮跳个不停,他很不安,认为这是在预兆什么。 秦以霜眉毛一竖,跟林夙对视,他被林夙宠坏了,觉得林夙不尊重他。 其实林夙道个歉就没事了,但林夙什么也没说,更没服软的态度。在短暂的错愕之后,他强硬地抓住秦以霜的手腕,沉默地拽着秦以寒往前走。 秦以霜因为林夙的态度从生气转变到了生闷气,他试图挣脱林夙的手心,在数次失败后他放弃了挣扎,任容着林夙强硬地抓着自己的手腕,赌气没理他。 俩人在这种沉默别扭,各自生气的情况走到了地铁站,又从地铁站出来,途中零食秦以霜都不买了。 林夙在这不长不短的路途中控制好了情绪。 他的脑海里除了平日听到的幻听还听到了很多很杂乱的尖啸,那些声音碾碎理智,妄图驱使着他、命令他:掐死他吧!这个胆敢欺骗你的坏东西,他明明说爱你,又跟别的女人搅合在一起! 世界的棱角在崩坏,天空更灰暗了,林夙又看见了那个相貌周正的男人,他在站在车流,笑容扭曲,狂笑着:“小偷,偷我身份的小偷!” 人来车往,飞快行驶的小车往男人身上撞去,男人被撞飞,诸多车辆碾过,男人最终变成了一滩肉泥,只有那副残留的牙齿在张合:“小偷,小偷小偷小偷,还我身份……” 林夙不清楚他现在情况是有多坏,只知道在看见秦以霜和顾宁宁碰面后他眼中的世界变得扭曲诡异,遥遥望过去,天桥上还有一个白衣服的女人在注释着他。 他既要对抗那股杂乱的尖啸,又得无视这怪异的幻觉,在幻觉之中摸索真实。 林夙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他闭上眼睛,捏住秦以霜的手开始用力,秦以霜疼得看向他,因为还在堵着气,再怎么疼他也不愿开口服软。 林夙紧皱的眉头松开来,他带着疲倦和苦涩歉意道:“对不起,不是有意的,我最近状态不太好——刚才也一样。” 他松开抓住抓住秦以霜的手,感觉自己的脸爬满了翅膀上画着扭曲人脸的灰色飞蛾,林夙不自觉地用手挠着脸,那群蛾子便变本加厉地挤进所有能挤进的缝隙——耳朵,鼻子、眼睛。 秦以霜哼哼唧唧地接受他的道歉,感觉林夙话对,又不对,他揉着发红的手腕,软下声音喃喃自语:“这种事要早点说……” 秦以霜不知道林夙最近在干些什么,林夙今天与平日差异过大,他怕林夙是突然产生了抑郁情绪,听到林夙说累霎时心软了,伸出手心疼捧住林夙的脸颊,掂了掂脚尖,将男人目视前方的面容转向自己,声音又轻又柔:“最近有好好吃药吗?工作是不是太累了?要不然辞职换个工作吧。这段时间我们先好好休息,我有钱,要是你在意这是我哥的钱,我以后可以挣钱还给他。” 秦以霜画画的手感回来了,前几天还卖了一张几百块的画,这不多,甚至不足以让他买双鞋——但是这是他挣的,他为这小小劳动成果喜悦着,心想说不定再多努力,他的画价值可以慢慢上升。 气消之后他隐隐有点后悔,反省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去跟身为病人的林夙计较这些事——自从明白自己喜欢上林夙,林夙又生着病,他总是忍不住担心林夙。 尽管林夙一直说没事。 那个少年扑向货车那刻历历在目,秦以霜想起来还觉得发寒,经历了那出“闹剧”和事后的噩梦,他精神多多少少有点敏感,害怕林夙是不是也有这种念头。 脸上灰色的飞蛾在这双柔软的手靠近那瞬间扑着翅膀飞走了,林夙看着那双露出关切的眼睛,小孩在残缺扭曲的世界中看上去格格不入,他只要伸出手覆上那脖颈,小孩就会因为缺氧在极短的时间内死亡。 阴霾似乎都因为小孩这双手驱散了不少。 如果对方真正喜欢自己多好。 舍不得,即使知道对方在欺骗自己,还是舍不得杀死对方。 他抿了下唇,眨眨眼,挤出几个毫不相关的字:“你眼皮跳得好厉害。” 眼皮快跳得抽筋却怎么也压不下去的秦以霜:“……” 请不要再提醒他眼皮了,他要被这个眼皮气死了。 林夙呼了一口气,撒谎道:“吃了,每天都在按时吃药,可能是药物作用,导致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他只吃了白色的药片,还是偶尔吃,那个黄澄澄的安眠药他没吃,副作用的确很大,但他吐了几次就习惯了。 可能是吃的时间不长,他没感到什么药效,平日怎么样还该怎么样。 “那你好好吃药,我们努力治好,好了我们就可以开开心心了……要是不想工作了,我们就辞职。”秦以霜牵住林夙的手,揉了揉自己跳个不停的眼皮,重复地提醒他:“千万不要去想什么傻事……” 他听说过盐酸舍曲林吃多了反应会迟钝。 小孩的手细腻柔软,比他的要小上一圈,林夙望着铺天盖地的飞蛾,他的世界已然没有白昼。 …… 楼下有着一个闲杂的男人在晃悠,秦以霜心思都放在林夙身上,没在意。 出于林夙今日状态太怪和心里不安,秦以霜是盯着林夙做饭的。林夙切菜的时候走了个神,刀刃划开手指上的皮肤,秦以霜急匆匆地去翻医药箱,帮他消毒完伤口,贴上创可贴。 林夙乖巧地任由他摆布。 秦以霜一锤定音,直接点了外卖。 林夙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看到林夙这副鬼样子,秦以霜咬牙,他就知道,他的担心是正确的!林夙这段时间不正常!而且今天是最不正常的! 他懒得再跟林夙磨,单刀直入的抛出了自己的疑问:“你在想什么?真的是吃药的关系吗?你知道我很担心你,我真的不懂你是怎么样的抑郁心理。” 林夙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像是一只被暴雨打湿的大型犬:“头疼,疼得厉害。”还有眼前全是密密麻麻长着人脸翅膀的灰色飞蛾,那些飞蛾翅膀上的人脸都在蠕动,嘲讽他,骂着他、蛊惑他。 还是不对。秦以霜想。 除了头疼,林夙什么也没说。 秦以霜问不出来任何东西,林夙的嘴封得死死的。 他怎么调查抑郁症,也不是林夙,搞不明白林夙在想什么。 等待外卖的时间秦以霜帮林夙按摩了太阳穴,按了一会林夙提议要去洗澡,他认为他再不提出洗澡秦以霜的指甲会把他太阳穴抠烂。 林夙混混沌沌地跟秦以霜吃完饭,秦以霜好像说了什么,林夙没听清楚。 吃完饭在沙发上陷入自我世界忧伤地看了半个小时人面飞蛾的林夙端着一杯水回到房间,他以为秦以霜回去了,结果发现秦以霜洗完澡盘腿坐在床上,一副要跟他谈谈的势头。 林夙:“……” “……”林夙一愣,在飞蛾群中摸索到了扔在床头柜上的富马酸喹硫平片,抠下来一颗塞嘴里,整杯水咕噜噜地往嘴里灌。 他抗药性一向不高,这药又没吃过,他把身躯埋进被子,倒头就睡。 秦以霜:“?” 作者有话要说:逃避可耻但有用.jpg 下章可能有点吓人 顾宁宁现在的状态—— 《霸道总裁爱上我:美貌娇妻带球跑》 感谢在2021-05-17 19:37:42~2021-05-19 11:59: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暗尘唯爱 10瓶;drrm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穿书第四十八天 林夙被子都没盖好,露出大半截身子,眉头紧锁着,蜷缩的姿势呈现出一种既放松又警惕不安的状态。 秦以霜:“……” 秦以霜试着喊了几声他的名字,林夙无动于衷。 是真的睡着了?药效那么快是骗人的吧? 秦以霜的指尖拂过男人凌厉的眉,带着淡青的下眼睑、冰凉的鼻尖、淡薄的唇。 依旧没醒。 秦以霜气不过来,重重地用脚踹了林夙的腰,林夙的身躯随着他的力量动了一下,秦以霜抽腿,又补了一脚上去。 他不信任他。 秦以霜愤恨地钻进被子里,越想越委屈,既然林夙不信任自己干嘛还敢那么安分地睡在自己旁边!等着吧,明天早上他一定要抢在林夙前面起来,他必须得问清楚林夙在想什么,然后对症下药。 他不想再看见林夙这个模样—— 林夙做了光怪陆离的梦,在梦里他看见了一群奇奇怪怪的人,那些人有着扭曲的五官,穿着华丽昂贵的服饰,说出来的话尖酸刻薄,像是让他感觉身处畸形秀。 他眼前是一个脑袋上有着四张脸的女人,那四张脸分别贴在头颅的前后左右,林夙认为她要是上下再多两张脸,没准就成了一个骰子了。 四张脸女人拉着他要带他去一个地方,梦中的他无法反抗,被女人半强迫似的拉走。 天空是猩红色的,太阳变成了荧光绿,长出一张放声怪笑着的嘴;一群长着老头老太脸的黑色怪鸟在空中盘旋,女人拉过他,走出阴沉压抑的帐篷,越过长着老鼠脑袋的怪胎。 左边是叫卖声,摊位前天使般面容的少女圣洁无暇,她头上带着嫩绿多彩的花环,笑容温柔,唯一的缺点是她的左臂干枯得像是树枝,肌肉皱巴巴黑漆漆的粘在骨头上。 冷风吹过,掀起少女纯白的裙摆,裙摆沾上褐色腥臭的血液,林夙才注意到她的摊位上放着很多动物尸体跟人类尸块缝合起来的“洋娃娃”。 右边是一群如同蜜蜂一样小的男人,这些东西挥动着翅膀,对着林夙指指点点,大声辱骂,他们手里还拿着钟表,那些小小的钟表统一地发出整齐地“嘀嗒”声。 男人们嘴巴张张合合,机械般的循环:“到点了,你要去学校了……” 林夙捂着耳朵,问抓着自己的女人:“你要带我去哪?” 女人的四张脸发出统一的,重叠的沙哑声音:“嘿嘿嘿,带你,去看,美人鱼,新来的美人鱼……可,可好看啦!” 她不顾林夙的抗拒,不停地重复“美人鱼”,直到将林夙带到一座高高的,能容纳下成年人的金色笼子。 笼子很豪华,镶嵌着许多豪华的宝石,里面锁着一个精致的黑发人儿,他背对着林夙,下半身是一条黑得五彩斑斓的鱼尾。 女人粗鲁地给林夙指着:“看!美人鱼!美人鱼!” 林夙看着那尾人鱼,透过人鱼看见一个半透明的女人,那个女人想朝他靠近,却被无形的屏障遮住,她看起来要跟林夙传达什么,摇着头。 林夙本能地不想看见那个女人,那个女人随着他的意识消失在空中。 “开门,去看人鱼。”女人在他手心塞下一把钥匙,催促他把笼子打开,“去,快去!” 林夙顺从地走过去,用钥匙打开笼子,站在人鱼的身后。 人鱼察觉到有人靠近,缓缓地挪动在岸上笨拙的身躯,转身去看林夙。 人鱼漂亮的脸上有着黑色的细麟,黑色的眼睛如极深的漩涡,看上去娇弱的双臂苦苦支撑着地面,像罂粟花般引诱着面前的男人。 林夙的喉结上下滚了滚,艰难地吐出那三个字:“秦以霜。” 小孩面孔的人鱼不说话,伸出双手祈求林夙的拥抱。林夙把他抱起来,人鱼柔软如花瓣的唇印在林夙脸上,随后他手上多出来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短刀,面露纯真恶毒的笑,抬起手往林夙的胸口狠狠刺去——! 林夙的手颤抖着,意识也逐渐模糊,可是他没松开,就这样坚定的把那单薄的身躯紧紧地搂进怀里。 鲜血在他的胸口盛放出最艳丽的红花,这个梦境中唯一的丑角喉咙被炙热的火焰烧灼着,那个四张脸的女人如同一只报丧鸟,尖着嗓子喊道:“死人啦!死人啦!哈哈哈哈!他死啦!” 疼痛是林夙残留在这个梦境的唯一意识。 …… 林夙从床上翻滚倒地,他胃里翻涌,心脏疼得厉害,导致他近乎无法呼吸;他四肢乏力,眼前的景物忽明忽暗。 天没亮,秦以霜还在睡觉。 林夙赤脚扶着墙摇摇晃晃地走出去,他剧烈地呼吸着,尽量争取给肺里留存些氧气,他竭尽全力来到卫生间,把胃里所有的东西吐了个干净,冷汗随着额头的弧度滴落在地上。 林夙把手臂搭在眼睛上,头更疼了,脑袋里被关进了一群蜜蜂,嗡嗡嗡地叫个不停。 林夙发现自己的精神错乱着,被梦境影响得全是暴戾的念头。他蜷缩在角落里,试图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避免失去理智,控制不住自己。 “救命!别碰我!”旧房子出了名的隔音不好,隔壁忽然传来尖锐大声的求救声,有女性绝望地悲鸣着,声线里充满了恐惧。 林夙打开水龙头,坐在水中,捂着耳朵,脑袋埋进膝盖里,尝试用稀里哗啦的流水声防止自己听到嘈杂的求救声。 没用。别喊了,不要在喊了! 没用,停止吧—— 女性哭喊着,还有男人浑浊沙哑的威胁。 很吵,很吵。 理智的弦“嘣”的断了,浑身湿透的男人站起来,瞳孔里毫无聚焦,他宛如被设定好的机器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玄关,拧开门锁,去寻找声源处。 秦以霜睡眠很深,一点动静是不会吵醒他的,但是隔壁一直在大声吵闹,吵得他烦躁地坐起来,眯着眼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旁边有细微的声音,他侧头一看,刚好看见林夙从门口走过。 “林夙!你大晚上要去哪里?”秦以霜喊道,他一下子就清醒了,焦急地掀开被子,套上毛衣。 林夙没理他。 “你站住!林夙!你他妈要去哪?!你别去,我们先报警!”秦以霜这时候也听清楚隔壁发生了什么,他刚下床就因为重心不稳拧到脚摔了一跤,疼得生理眼泪被挤了出来。 林夙不听劝地直愣愣往门口走。 尾椎骨传来阵阵顿疼,他一时间站不起来,脚踝肯定肿了。在经历了多次深呼吸后,秦以霜忍着疼一瘸一拐扶着墙跟过去,结果鞋子打滑,他又摔了一跤。 秦以霜:“……” * 林夙带着湿气站在隔壁的门前,他的衣服还在滴水,随着他的行走划出一道道水痕。隔壁厚重的铁门门锁被撬开了,在卧室通往客厅的位置,女生穿着睡衣被一个长相尖酸刻薄的男人按倒在地,男人醉醺醺的,手里拿着一把刀,正准备脱裤子欲行不轨。 这种地方一般住着老人,大半夜除了报警没人来多管闲事。 女生看见林夙像是看见了救星,哭着呼喊:“林哥,救我!救救我……” “闭嘴!小表子!从刚开始就喊个不停!我忍你很久了!再喊我就把你舌头割了!”长相尖酸的男人胡乱挥着刀,利刃划过女生的肌肤,留下一道血痕,女生吓得哆嗦,不敢出声。 林夙的眼睛在两个人之间扫视,想知道是那个地方发出很吵很吵的声音,吵得他很烦,压抑的暴戾随着理智的崩陷混合着错乱的神经倾泻而出,将断了弦的理智完全殆尽。 “哪里?有,声音……为什么,还在骂……”寻找猎物的鬣狗踏进玄关,喉咙发出细碎的字眼,阴冷的目光不断扫视,黑夜的背景更是衬托出他像个深渊归来的暴君,将要撕碎一切触及到的事物。 女生没有得到林夙回应。 女性天生的细腻与敏锐让女生感受到了比她身上这个男人更可怖的危险,她紧紧地抿着嘴,再用手死死地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倒是她身上的那个尖酸男人,仗着酒意慢慢起身走过来,刀尖对着林夙,歪着头裂出嘲讽的笑:“这不是那天看见的死同性恋吗?这个臭婆娘是我女朋友,我劝你不要多管我跟她的闲事……赶紧滚,要不然老子在你身上开几个洞……” 林夙停下了脚步,眼睛紧缩在尖酸男人身上——他找到了声源处。 辱骂他的,嘲讽他的,嘲笑他的。 这个男人的嘴巴张张合合。 尖酸男人以为林夙怕了,正洋洋得意,林夙却以鹰的迅捷冲向前,他感觉手腕一疼,林夙掐住他的脖子顺带打掉他手里的刀,推着他按住他的脑袋往旁边的墙体用力砸去。 林夙歪了歪头,碎发遮住林夙的左眼,露出来的无神右眼透出无机质的光,他的肌肉颤动,竟掐着男人的脖子将他微微提起。 衣冠不整的女生连滚带爬的,躲到一旁瑟瑟发抖。 “为什么要骂夙夙?夙夙认识你吗?怎么连你也骂夙夙?”林夙委屈地喘着气,像是在啜泣,他力气惊人,尖酸的男人背靠着墙,因为缺氧憋得满脸通红,不停地张着嘴巴呼气。 酒壮怂人胆,能做出入室强.奸的尖酸男人仍旧没有意识到危机的来临,他双手抓着林夙扼住他喉咙的那只手,指甲无力地抠挖着对方冰冷湿润的皮肤,悬空的双腿踢着林夙的小腿:“他妈的,放开老子,你这个疯子!变态!老子操.你妈的……” 疲软的双脚踢到林夙的小腿上,似棉花轻轻撞击钢铁。 林夙错愕地瞪着他,难以置信地颤抖着声音,就像快要哭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踢夙夙……是夙夙做的,不够好吗?” 他言论怪异,行为古怪,在进行毫无回应的自言自语后,松开扼住尖酸男人的手,睁着黑曜石瞳孔的眼睛露出诡异的笑容,神经兮兮地抓着头发,欣喜地重复着没有营养的语句:“你打我……你打我……嗬嗬嗬嗬!你打我!你还骂我!你是不是想我死……” 尖酸的男人看见他松开手,剧烈地换气,瞄准了机会要去拣地面上的刀——只要拿到刀,他就能捅死眼前这个多管闲事的疯子了! 谁料他的指尖还没有碰到刀,巨力带着劲风将他踢翻,男人的头优先撞到茶几上,缓冲力甚至使沉重的茶几往后挪了几分钟,在地面划出尖锐的声响。 按理来说男人应该会昏过去,但他没有,所以他的酷刑还在继续。 剧痛布满了他的全身,他痛苦地摸着头呻.吟。 深渊而出的暴君保持着抬脚的动作,他的神情疯癫,笑容诡异,带着寒气高高在上地目视着眼前的“死物”。 女生很害怕,她不停的颤抖,想要尖叫又更用力地捂住嘴巴,她不知道怎么办,她要做什么好。 尖酸的男人眼睛仍旧盯着那把刀,他不能动弹,叉开腿瘫在茶几边缘上,滑稽地认为只要他碰到那把刀就能所向睥睨。 林夙慢吞吞地走过去,他进行的暴力毫无章法,只会往人体最脆弱的地方攻击——林夙抬脚在男人脆弱的下半身狠狠地踹着,在男人歇斯底里地惨叫中,放声大笑:“你打我啊!你打我啊!你打我啊!没有人再能欺负我!” 男人痛苦地蜷缩起来,又被林夙踢开,林夙一脚踩在他的小腹,使劲地碾压。 好吵好吵好吵—— 这个惨叫声好吵! “别打了……我求你……”男人哀求道,他的酒终于醒了,他害怕了,疼痛无孔不入的占据了他的身体,他不断地哭嚎着。 林夙蹲下,拎起男人的衣领,挥起拳头在对方的脸上殴打,对方鼻青脸肿地呜咽着。 林夙低头去看旁边孤零零的刀,将它捡起。他看了看刀,又看了看男人的脖子,如果把这个刺进去,所有的噪音都会消失—— 身后扑过来一个温暖的身躯,有熟悉的声音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小孩紧紧地抱住潮湿的他,温热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脖子上:“不要这样做……他会死的,到时候就回不去了……你把刀放下,听我的话好不好?” 这是双驱散阴霾的手。 林夙的理智逐渐回笼,任凭小孩抱着,他松开手,刀刃和地面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林夙沉默僵硬得像是一座冰冷的雕像。 好不容易赶过来的秦以霜一边安抚着沉默的林夙,一边满脸泪水地朝女生吼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报警!你是傻子吗?!” 女生猛然惊醒,手忙脚乱地跑回卧室找手机报警。 …… 警察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这副场景—— 林夙孤僻地蜷缩在墙角,身上是被秦以霜哄着穿上的干燥衣服,他抱着膝盖将头埋进去;秦以霜眼圈发红的靠在他身上,疲倦的垂着眼帘;女生坐在沙发上,惊魂未定;而那个被打得半死的男人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 警察想问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敲了敲墙,轻咳道:“都先过去再说吧。” * 秦以霜打电话办事去了,女生跟林夙并排坐在冰冷冷的椅子上,林夙垂着头,看上去不愿意交流。 警察先是询问他们饿不饿,饿就吃点东西,等那个男人从医院回来在一起做笔录。 女生的应激反应没还恢复,她咬着苍白的唇双手颤抖地接过面包跟水,低声说了谢谢。 至于林夙,问了一次没被搭理警察就不管他了。 女生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就感觉害怕,那个男人喝醉后撬开门锁偷偷溜进她家站在她床前,要不是她听到细微奇怪声响及时醒来,后面不堪设想——她把手伸进口袋拿出手机给母亲打电话,想像孩童一样在恐惧时寻求母亲温暖的怀抱。 电话打了好几次,都没打通。 女生咬牙,再打一次,电话接通了,对面的女人的骂声劈头盖脸的传来:“你个赔钱货,大半夜神经病啊?!你不睡觉老娘不睡觉?再打过来皮给你拔掉!” 电话被挂断,手机也掉在地上,发出闷重的碰撞声。 女生的心坠入万丈寒冰,她终于死心了,认清了现实。 她捏紧拳头,像是卸下了什么重任,决心不必维持虚假的亲情,可笑的面子—— 林夙下手太重,那个男人没回来,住院了。警察只带回来了他的病历,病历检查上写着肋骨被林夙踢断了三根,下半身二两肉是彻底废了,还有血液酒精浓度过高跟乱七八糟的一些伤口,最下面是一笔对方索求的巨大费用。 他跟记笔录的警察大声嚷嚷,厚脸皮地撒谎表示自己跟女朋友在家里,林夙突然撬门进来抢劫,不仅想强.奸自己女朋友,还把自己打成重伤,自己非得让他牢底坐穿不可。 警是女生报的,大概的事情经过警察也有了解,他当然不相信这个长相尖酸刻薄的男人的一面之词,面对强.奸未遂的犯人,他没有任何好感,仅仅走了个程序,派人监视这个男人就回派出所了。 等女生吃饱,警察让女生去做笔录,女生站起来,临走前面对林夙真诚正式地说道:“谢谢。” 林夙没作声。 她不管林夙当时什么情况,但是林夙救了她。 这就足够了。 她抓紧手机,变得异常的冷静,大步跟着警察去做笔录。 …… 林夙低着头,他已经冷静下来了,陷入了自我封闭的状态。他盯着自己赤.裸的脚,如同被世界隔离的孤岛,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海。 被看见了。林夙苦涩的想。 自己竭力掩饰的,最丑陋,最肮脏、最见不得人的一面被小孩看见了。他自嘲道,哈,一定会被嫌弃的吧,谁会喜欢一个疯子呢? 林夙把脸捂住,指尖收紧,闭上眼睛,标志着恐惧和不安的灰色蛾子密密麻麻的出现在他漆黑的视觉中。 被发现了呢…… 什么小说,玩玩、抱枕啊、东西啊……说到底不过是身为小丑的他安慰自己的自我欺骗罢了。 ——他喜欢秦以霜。 林夙释然了,简简单单得出来的理论,如今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了。 正因为喜欢,才会纠结,抗拒自己喜欢秦以霜的事实,对自己的精神状态进行催眠,认为自己能控制住自己,害怕被秦以霜发现真实的自我又渴望秦以霜属于自己——最后的结局是精神压力过大导致溃不成军。 永远对他来说太过于长久,就目前而言足够了吧,他从未敢奢望与小孩的关系能够永远。更何况,他害怕失控的他伤害到秦以霜。 还好,秦以霜喜欢的不是自己,要不然得知自己的恋人是个精神病该多绝望?现在他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人,一定会离开的吧。 不如自己先提出,才不会那么难看。 他也想被人爱着,陪着。那个他可以触碰的人跟他一起看喜欢的特摄,包饺子,出去游玩,两个人在房间里亲吻,体验相互依靠的温存…… 可像他这样的活着的垃圾,注定腐烂在垃圾堆里。 幸福他不配拥有。 …… 秦以霜想了很多很多,他在外面吹着冷风打电话,这是他长了那么大,第一次求秦以寒帮他。虽然知道这件事结局已定,但他不希望林夙受到一丝影响,并且一定要确保那个尖酸长相的男人一生将在牢里度过。 不知道秦以寒那边什么情况,半夜还没睡,隐隐约约的,秦以霜似乎在电话里听见了女人的声音。 他简单地描述了一下事情经过,希望秦以寒可以提供帮助。秦以寒在那头沉默片刻,也没有多问,派人给他疏通关系,表示秦以霜随时随地可以挪用自己的律师团队。 秦以霜虚弱疲倦地挂掉电话,困得想倒头就睡。 但是他不能,他笔录没做,跟林夙之间也有问题没解决。 哪怕他大概地猜到一点东西。 秦以霜呼出一口浊气,走回去找林夙。回想起林夙当时的状态他就控制不住的心软心酸,他现在就想看看林夙,抱抱林夙,跟林夙说没事,不用担心,一切有他在,他会陪着他。 所以千万不要难过,不要自我否定,不要想太多不好事情——我们可以慢慢来。 可秦以霜刚踏入室内,原本垂着头的林夙却抬起了脑袋,望着他,睫毛眨了眨。 他有着诸多话要说,只是还没开口,就等来林夙的一句话—— “我们分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林夙:虽然他什么都没想,但是我已经帮他想到了大气层,只要我先提出分手,他就分手不到我。 秦以霜:?真想拿把榔头撬开他聪明的小脑瓜子看看他都在想些什么。 这是过渡,不会真分的,没多久就和好了,这波叫别离的情趣(?)所以别打我(x) 这几天做ppt更的会有点慢 小剧场: 林夙很讨厌他的小名,是他妈在他几岁的时候叫他的,长大了就觉得特别丢脸羞耻,从不提起。 但他记忆错乱说出来后就被秦以霜深深记住了,秦以霜觉得好玩,无聊的时候没事就喜欢叫着他夙夙。 一开始林夙没理,就当没听见。 后面秦以霜得了趣,变本加厉地在他看书的时候去摸他脑袋,一边摸还要一边说:夙夙乖~夙夙在干嘛呢? 林夙没理他,换了个角度翘二郎腿,耳根泛红。 秦以霜窃喜。 林夙打扫卫生的时候他看见了从沙发上跳下来,拍着林夙的背,像哄小孩那样忍着笑夸张地喊道:哇!夙夙好棒!会主动打扫卫生,奖励一朵小红花! 林夙:…… 直到有一天,林夙围着浴巾从浴室出来,秦以霜两眼发光地要靠前,捂着嘴憋笑:夙夙…… 林夙忍无可忍了,直接把小孩扛起来,扔到床上,欺身压上,把对方乱晃的手按在自己下面:没错,“夙夙”是个坏孩子,这次“夙夙”要把“霜霜”欺负哭。 秦以霜:…… 感谢在2021-05-19 11:59:32~2021-05-20 18:42: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君子红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子红妆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穿书第四十九天 “你说什么?是在开玩笑吗?”秦以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手里紧抓着手机,沙哑的嗓音都夹杂着微乎其微的颤抖,“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他想好的所有说辞与以往的小心翼翼都被这句话碾压得粉碎,他的指甲也抠进了手机壳里。 一瞬间,秦以霜觉得自己担心林夙像个笑话,他为了林夙还在半夜三更给他哥打电话,求着他哥帮忙解决问题。 林夙把手肘垫在膝盖上,十指交叉,支撑着额头,没敢去看他,用干涩得发痒的喉咙说道:“我没在开玩笑,分手吧,我们不合适,没什么好谈的。” 这样下去,他怕有天偏激的他失控伤害到秦以霜。 秦以霜不明白现在自己心里复杂的感觉是怎么样的情感,他做了个深呼吸,嘴角勾起一个难看的笑:“你再说一遍吧,我没听清。” 他身上穿的是林夙织的那件毛衣,上面是一只可爱的猫咪,他本来今天到林夙家里想要给林夙看看,骄傲自信地询问他穿上好不好;在他的幻想里,林夙一定会夸着他,然后他小小的谦虚一下,两个人窝在沙发上,外面很冷,他们可以看喜欢的特摄,黏黏糊糊地亲吻。 没什么强求的,安稳又平静的细微幸福就行了。 林夙送给他的小猫挂件他可太喜欢了,想了许久他恋恋不舍地从书包上摘下来,想放进保存宝物的盒子,可要放的时候他又舍不得,最后特地买了个搭配手机壳,打算挂在经常用的手机上。 他的脚踝肿得厉害了,比上次严重多了,疼得钻心,走路都得扶着墙,能强撑着不喊疼走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我说,分手吧。”林夙清晰地重复了刚刚说的那句话,没有再搭理秦以霜的意思。 秦以霜这段时间耐着脾气哄着林夙不代表他是个好脾气的人,他本质上还是个娇气的小少爷,太过于年轻,愤怒冲昏了他的大脑。 他扔掉手机,重重地把林夙推到椅背,骑在林夙双腿上,扯着他的衣领举着拳头朝他的脸狠狠打去,林夙的脑袋被他打得微微一侧,漆黑的瞳孔倒映出小孩的满脸泪水。 秦以霜的手机擦过林夙的身旁砸到铁质的椅子上,巨大的震响惊吓到靠在椅子上假寐的警察,他跳起来一看,那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小孩张牙舞爪地扑到那个赤着脚的沉默男人身上,抡起拳头砸在男人身上,他一边打一边流泪,泪水不停地划过脸颊。 那个沉默的男人没有反抗,他被动地承受着小孩的攻击,小孩看见没效果,直接张口嘴朝男人的肩膀赤.裸的肌肤咬去。 “在干嘛?在干嘛?不准打架!”警察连忙阻止,将秦以霜从林夙身上扯下来,秦以霜被拽下来还在拼命挣扎,伸着修剪整齐的指甲要去抓。 警察当然不让他抓到,把他的手扯开了。 “林夙我告诉你,你别后悔!我跟你在一起是看得起你,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小孩被抓着离开时还紧咬牙关跟林夙放狠话。 警察抓着秦以霜,不让他冲过去打林夙,望着放狠话的秦以霜,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看着秦以霜哭花的脸。 秦以霜瞪了他一眼,恶声恶气道:“看什么?脚太疼挤出的生理眼泪而已。” 警察:“……” 有一滴泪水滴到了林夙的手心,林夙望着湿润的手心,秦以霜的力气不大,打在他身上,对他来说不算疼。 只是,他想不清楚,秦以霜为什么哭? …… 笔录进行的很顺利,女生在女警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她身子板正,还提交了一些尖酸长相的男人监视骚扰她的证据,不再像以前那样在意自己在外的名声。 警察让林夙跟秦以霜做笔录,得出来的结论大致一样。 轮到林夙做笔录的时候警察被叫出去了一趟,回来后表情有些凝重。 做完笔录后各自回家,林夙跟秦以霜碰了面,那个警察还以为这俩人又要打起来,站在两个人的中间直到他们走到门口。 天快亮了,天空满是带着灰暗的雾气,一如在场几位沉重压抑的内心。 秦以霜看见林夙回去的方向跟女生一致,两个人似乎有相互搭伴回去的意思,张了张嘴巴想说点什么,可他想起来两个人都已经分手了,他没有理由立场去询问林夙。 最后他气结地冷哼一声,将自己的目光挪开,孤零零地往跟林夙相反的方向走,在清晨的雾中,一瘸一拐的小孩犹如失去同伴的候鸟,独自往自己的归属走去。 小孩吸着鼻子,眼睛通红,他每一步都走得极其缓慢,心里想着林夙要是跟他道歉复合,他一定要夹枪带棒的嘲讽;若是态度真诚些,给他买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当早餐,他再勉为其难地答应他。 秦以霜恨不得一步掰成十步走,可他走得已经很慢了,这么长的时间,怎么林夙还没叫他名字?他又不是非要道歉,没准哄哄他,他心情好点就复合了呢? 秦以霜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低要求。 当他死心的放弃,将步子迈大时,林夙终于喊了他的名字。 秦以霜心底的喜悦还没来得及上升,就听见林夙继续说道:“那条路通往郊外,你要去哪?” 秦以霜:“……” 好心的警察看见林夙没穿鞋,给了他一双还没有拆封过的拖鞋。林夙低头用手机跟领导请假,他的头还在疼,夹杂着细微发麻的感觉,疾病的突发后有个短暂的缓冲期,虽然他确定短时间内不会在发作,但现在的状态也不合适工作。 他不在乎领导怎么看他,假期用完他就去公司辞职。 结果发完消息刚抬头就看见秦以霜慢吞吞地往郊外走,他眼尖,在地上看见了滴落在不规则圆形的眼泪。 那些一连串的不规则圆形随着小孩慢吞吞的脚步,一路出现,都快连成长线了。 林夙想无视的,但想到小孩红着眼睛一瘸一拐地往前坚定地走实在可怜,破孩子明明在现场怕得要死,眼泪不停的掉,还要假装淡定地靠在他身边安慰他。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太矛盾了。 于是林夙喊了秦以霜的名字。 秦以霜回过头,要面子地掉着眼泪瞪他:“要你管,我跳河里都不关你的事。” 林夙叹了一口气,走过去用双手把小孩捞起来,抱在怀里。他去看那只受伤的脚踝,是很早之前伤的那只,不清楚出于什么原因,又给扭到了,还更加的严重,不能再走下去了。 秦以霜使劲在他怀里挣扎,又气又丢脸地双手推着他胸口:“我不要你抱!放我下来!” 为了让小孩安分点,林夙换了个姿势像抗米袋一样把秦以霜抗在肩膀。 秦以霜:“……” 过了几分钟,秦以霜说道:“……你还是抱着我吧。” “嗯?” “你肩膀顶到我肚子,好难受。” “……” 在旁边的女生默默离开,她还要搬家,收拾东西,解决自己的困境,就不掺和这两个人之间的事了,要是还没看出来他们的关系她就是瞎了。 忙点挺好的。 两个人互相不理睬——或是是秦以霜单方面冷战地等出租车,最后乘车去往医院。 挂了号之后他俩在外面的椅子上缓慢的等待,一个穿着拖鞋的男人和一个把头埋进衣服里面的少年,在麻木的人群中并不显眼。 他们虽然坐在一起,却形如陌生人,一个在玩手机,一个撑着脸看墙面。 秦以霜刷着手机里的各种短视频,无论上面的东西有多好笑他的注意力都在林夙身上,忙了一晚上,他又累又饿,肚子不争气地发出清晰的响声。 撑着脸看墙面的林夙扭头看了小孩一眼,小孩满脸通红,他什么也没说,起身去给秦以霜买早餐。 看见林夙要走,他不安地破防道:“你要去哪?” 说完他又觉得丢脸,扭过头不看林夙。 “给你买早餐,老实坐着。”林夙的语气很平淡。 秦以霜又给他语气惹得气结了,低头继续玩手机。等他偷偷地瞄到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失落和沮丧占据了他的心脏,他咬着下唇忍住没掉眼泪—— 林夙可能是真的不曾喜欢过他,要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平淡?他所想的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林夙往外走,他走了挺长距离才发现自己想往秦以霜常吃的那家店走,他拍了拍头,认为自己有些魔怔了,便绕路回去,在一家看上去生意不错的店里买了小笼包。 他没胃口,不过怕小孩吃不饱,他又接受老板的推荐买了咸豆花,一起拎着往医院走。半路有家药店开门了,他犹豫了一下,进去买了瓶眼药水。 回到位置上,他把早餐交给秦以霜,秦以霜真的很想有骨气地拒绝他,奈何肚子太饿了,他只能接过往嘴里塞。 秦以霜使劲把小笼包咽下去,闷闷地说道:“待会我把钱发给你。” 林夙闭着眼睛,看似假寐:“不用,又不值几个钱。” 话题戛然而止,气氛肉眼可见的尴尬。 秦以霜喉结滚动,将温热柔软的小笼包捏得变形,把腮帮子塞得满满的,食之无味的嚼着——这玩意对他来说就是个没半点味道的填饱肚子的东西。 秦以霜吃完早餐刚好就轮到他看病,看完腿拿了药,林夙又把他抱到出租车上,两个人一个坐在前面,一个坐在后面。 下车后林夙把秦以霜抱在门前,秦以霜吸了吸鼻子,冷漠地说道:“放我下来,接下来的路我能自己走。” 他的姿态如同林夙第一次见到他的那样,带着刺,高傲地挑着下巴。 林夙把他放下,他单脚跳着去开门,进行人脸识别。 林夙:“……”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一个动画片里面那只单腿跳的癞蛤.蟆。 林夙抿着唇,在小孩快进门的时候拉住他的后衣领,秦以霜转头过来,林夙靠得很近,唇就在他额头上方,他能嗅到林夙身上还残留的潮湿气息,还以为林夙要亲下来—— 林夙只是把眼药水塞进他手心,看着他红肿的眼睛,叮嘱道:“记得给眼睛滴一下眼药水,再见。” 秦以霜:“……” “滚吧!”秦以霜用力地摔门。 他艰难地从玄关跳到沙发,第一次觉得房子太大会叫人烦躁不爽。 他蜷缩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埋头啜泣。 绝对不是因为被莫名其妙的甩了,而是因为脚太疼了,生理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是不是一开始充满欺骗的恋情,都将不会是好的结果? 淑姨从厨房里出来,看见秦以霜回来了,在沙发上啜泣,顿时心疼地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急忙上前问:“哎呀,怎么了,我的小祖宗……” …… 林夙站在门口前面,他看着紧闭的大门,卸了所有的伪装,按着作痛的太阳穴,疲惫的呼着气,心底的苦涩蔓延到他的舌根。 他摸了摸口袋,将里面快要完成的饰品拿了出来,铂金的剑刃上还细心地刻了秦以霜名字的首字母——很细小精致,看得出来制作者的用心。 不知道到时候还能不能送出去。 * 秦以寒原本跟着秦以霜的,后面被骆锦琢拦住,经提醒,才想起来骆锦琢是那天他在咖啡店撞上的女人。不过还没等他生气,算那天的帐,两个人就不知道怎么的通过“弟弟”这个话题聊上了,并且两个人越聊越上头,等他回过神想起秦以霜的时候,秦以霜早已不见踪影。 秦以寒:“……” 秦以霜不见之后,秦以寒是打算回去的,结果听到了骆锦琢表示自己的弟弟更可爱,小时候给他穿裙子骗他是女孩子,他还哭着跑去跟妈妈说要剪掉自己的小唧唧。秦以寒不服,两个“志同道合”的人就找了个酒吧理论。 吧台上,骆锦琢得知秦以寒苦恼于不会跟弟弟沟通,骆锦琢又跟个传销头子似的说自己跟弟弟关系好,有促进跟弟弟关系的方法,可以教给秦以寒。 他还“顺便”问要秦以寒的社交帐号,委婉地表示这样如果秦以寒沟通途中遇到什么困难他可以更好的给秦以寒出主意。 秦以寒觉得这个女人跟自己聊得挺来的,又总是傻笑,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便多了点好感。 加上对方似乎真的有办法,说得头头是道,他就把骆锦琢重新加了回去。 成为朋友后两个人一边谈一边喝,最后貌似是骆锦琢迷迷糊糊地用秦以寒的身份证在酒吧楼上的酒店开了间大床房——然后两个喝醉的人很直接单纯地盖被子睡觉。 骆锦琢睡觉不老实,半夜把秦以寒给一脚踹下床踹醒了。 因为宿醉,秦以寒醒来头很疼,他看了看四周的情况,还有床上的骆锦琢,才清醒地了解到自己跟一个女人很纯洁地开了个房,半夜两个人相互抢被子睡觉。 他刚要爬回床继续睡,就接到了弟弟的电话,中途骆锦琢用伪声说了几句梦话,导致秦以霜的有些话他没听清楚,只是把秦以霜的大致要求记下来,复述给秘书,让她快点去办。 被电话吵醒的女人暴躁地揉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好脾气”地应和,挂了电话秒速变脸容嬷嬷,用飞镖使劲扎着床头那个破烂的秦以寒照片。 等挂了电话,秦以寒揉着太阳穴,他宿醉得厉害,看见骆锦琢睡得安稳自己却被吵醒,心里忿忿不平,爬上床后扯了扯被子,一脚把骆锦琢踹下了床。 摔下床醒来茫然地看着周围的骆锦琢:“???” 骆锦琢没喝多少,他先是摸了摸自己的假胸——嗯,还在,所以秦以寒是怎么毫无怜爱之心地把一个女孩子踢下床的?! 不过他看着侧身睡着的秦以寒,挑了挑眉,打了个哈欠,也爬上床扯着他那半被子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早上秦以寒提前醒来,骆锦琢还在抱着被子睡,他洗漱完跟前台定了中午的退房时间,穿着满是褶皱的衣服回去。回到家里他本想先洗个澡,却发现秦以霜抱着膝盖在沙发是哭泣,淑姨在旁边怎么哄也哄不好。 秦以寒第一反应是心疼,但细细地回想起骆锦琢教他的“如何跟弟弟理智沟通”后立刻平静下来,认为是个跟弟弟沟通感情的好机会。他坐到秦以寒旁边,拍着秦以霜的背,软了声音生硬地模仿骆锦琢说的知心温柔哥哥:“怎么了?以霜。” 秦以寒态度好多了,秦以霜也有了些许倾述欲望——就算他再讨厌秦以寒,也改变不了秦以寒也是他唯一的亲人。 他抱住膝盖的手收紧,假装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什么,我被甩了而已。” 秦以寒一听,脑中的弦“嘣”的断了,他气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再也维持不了“知心好哥哥”的人设,咬着牙怒火中烧,捡起桌面上的东西就要砸,吼道:“谁?!是哪个女人骗你谈恋爱还敢跟你分手?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女的,是男的。”秦以霜把额头抵在膝盖上,闷声纠正他。 秦以寒:“……” 秦以寒顿住,抓着东西一时没转过弯来,搞不懂秦以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转头放下东西,搓了搓脸深呼吸,以为自己酒还没醒,然后淡定跟淑姨干笑道:“哈哈,挺好的,你不是说最近他开朗了许多吗?不错,都学会跟我开玩笑了。” 淑姨:“……” 作者有话要说:玩个烂梗 秦以霜:你以为你是个东西,垮着个批脸给谁看?爱处处,不处拉倒。 秦以霜:宝,等我过几天把心情调节好再去舔你。 基友二驴:为什么你会想到攻看受是癞蛤.蟆??? 是我这几章写崩了吗,怎么更新了就掉qaq,还是说我太啰嗦了,那我少说点话 第51章 穿书第五十天 这几天林夙以为会有麻烦惹上身,比如那个被他打断几根肋骨的男人——毕竟他当时下手太重了。然而他呆在家里好几天,别说那个尖酸男人的事了,就连工作上面的领导也不曾找过他,只是在他发消息的那天叮嘱他好好休息。 住隔壁的那个女生前天搬走了,据她说好像有什么人帮了自己,她把借林夙的钱还给了林夙,拖着行李箱的女生步伐轻快,不带阴霾,跟林夙告别后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像是要奔赴光明的未来。 桌面上凌乱地洒着精神药物,林夙不吃,他就是玩,无聊地抠着铝箔纸玩,把药粒堆成一个小堆,然后用小棍子打散。 窗口秦以霜叠的千纸鹤还挂着,之前受了点雨,里面的墨洇出来了点,显得鹤背很脏,斑斑点点的。 林夙靠在窗边,嘴里咬着烟,香烟一点点被火光消耗殆尽,那只千纸鹤就在他旁边被风吹得乱晃,他把千纸鹤收拢在手心,又松开,让它随着风飞舞。 闲在家里几天,林夙已经把那把铂金做的银剑饰品做好了,剑柄留了个孔,穿了一根红线。这个东西不能跟那些顶尖的设计相比,却被他小心地放进精致的礼盒,礼盒下面还塞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赠予我的小王子,生日快乐by恶龙先生”。 他好像又回到死亡复活之前的那段日子,无所事事,麻木等死,每天最感兴趣地就是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现在他还多个兴趣,就是有时候可以在天花板数那些密密麻麻的人脸,这些东西偶尔地出现在他失眠的深夜的天花板上,一样的吵个不停。 除此之外林夙还认清了一件事:这些幻觉幻听横看竖看都是自己的一部分。 这样一想后他开始接纳,倒也没那么抵触这些东西了,选择了继续和平共处。 抵触这些只不过是抵触真实的自我,他比之前更加放任自己的精神状况,表现出没有一丝想管理收敛的欲望——反正秦以霜再也看不见了。 林夙的胃抽搐地绞痛,但他却没啥胃口,反倒习以为常,之前规律饮食是看着秦以霜吃饭他才把那些食物塞进肚子的。 他习惯性地外出,要走到玄关又想起来他没必要去买菜;他单独居住的话,一般情况下很少进食,如果实在饿的不行再点个外卖,或者去便利店逛逛。 他从窗口走到洗手池,手掌搭在镜子上面,镜面上没有被好好监督吃饭的男人变得消瘦,他五指收缩,离开洗手池,去浴室洗澡。 他以为跟秦以霜分开之后没多久他就忘了秦以霜,精神状况也会好上一点,至少精神压力不会太大——除了没再发狂外,结果不但没什么改变,还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幻觉。 热水从花洒倾泻而下,雾气模糊了一切。 秦以霜是他一生中除了母亲以外唯一亲近的人,分开后他像是沉入漆黑沉寂的死海,那里没有活物,灵魂也不会因为盐度浮起,而是不停地下坠,直到海底。 下坠的过程他极其渴望触及对方温热的皮肤,柔软的黑发,想把对方揽入怀里一同下坠。 然后两个人残喘着,交缠着,被海水掩埋,直至死亡分开两人。 说实话他后悔了,林夙产生了一种极端的厌弃心理,情绪上日渐压抑,他并非后悔的是“分手”,而是觉得那时候应该拉着秦以霜跟自己死会不会好一点—— 当然,这只不过是想想,他既然承认喜欢对方,就舍不得去伤害对方。他说过,他永远不会伤害秦以霜的。 热水开关被关掉,林夙围着浴巾走出去,水蒸气争先恐后地从门里挤出来,门上的玻璃留下模糊的水蒸气手印,水滴不断滑落,弯弯曲曲地勾勒出恶魔的脸。 不过不伤害的前提是,别让他看见秦以霜幸福地跟别人在一起。 林夙警惕地回头,后面什么都没有,他把茶几上的水果刀拿起,在手上打转。 确定什么东西都没有后,林夙放下水果刀回到房间套上衣服,穿戴整齐后他捡起床上的手机。 他把手机握在手里,想起还有个监听的东西放在秦以霜那里,林夙觉得自己像个变态,诡异的欲望趴在他的肩膀,他深呼着气,还是决定要听一下秦以霜在做些什么——说不定人家把那个玩偶扔了呢。 林夙的手指把手机捏得很紧,手臂细微地颤抖,像是掐住了小孩的血肉,得到默许后将然后不管不顾地把对方抢夺到手,用尽全力地塞进心里,撕咬、吞噬、融入骨髓。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可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那个人为什么不喜欢他。 眼前的事物开始扭曲,空间带着血腥的红,灰色的蛾子闪动着翅膀。林夙指甲掐了一下手心,眼前景物恢复正常……他又偏激了。 他安静地坐在床上,把那些奇怪的,毫无逻辑可言的偏激情绪清理干净,等它们的残渣一点点消失。 林夙把耳机对着手机,对面是一片寂静,就连呼吸声也听不见。 果然扔了。林夙垂着眼睛,扔掉手机。 自作多情了呢。说分手的是他,像个变态一样想窥探对方私生活的也是他。他是个喜怒无常会伤人的疯子,秦以霜应该也从那件事里看了出来。 除了精神有问题,他长得也不好看,本事也不高,简直是一事无成的废物。 没准现在秦以霜正庆幸摆脱了他,继续去纠缠顾宁宁。 林夙闭了闭眼,出门去公司,他今天要去把工作辞职了,原主的那帮舍友好兄弟没催他还钱,只是偶尔叫他出去聚聚,他不像刚立足于这个世界那样陷入困境,有了电脑他能做很多事情。 林夙走在路上,看见一块晃动的指示牌,他心情不好,看着那块牌子不爽,把它换了个方向固定好。 指示牌不晃动,林夙心情也好了很多。 在林夙走后不久,一个骑自行车的人迷惑地看了眼牌子,还是遵从指示地跟着那个指示牌指的方向走,结果连人带车地翻下满是垃圾的臭水沟。 骑自行车的人:“……” …… 林夙来到公司的时候,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有人还扯了一下旁边人的衣服,偷笑地窃窃私语,他皱了皱眉头,有点不自在。 林夙倒是不怎么介意,他打算收拾一下自己剩下的东西。 “小夙!”蓝岚低声地喊他,她焦急地把眉头拧起来,做了个唤他过去的手势。 林夙走过去:“蓝姐。” 王博冷笑一声:“蓝岚,你接触他可别被传染了病毒,玩那个地方人家有艾滋也说不定。” “神经病。”蓝岚凉凉地嘲讽他,转身安慰林夙:“小夙你别理他,他发神经在公司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罢了。”王博丝毫不在意,整个人春风得意,端起杯子去泡咖啡。 林夙站在原地,不知所云。 直至蓝岚跟他说了他才明白是王博不知道从哪里拍来他跟秦以霜接吻的照片,在公司通讯工具里面人手一份地配着图造谣传谣地疯传。 说他跟同性高中生私生活不检点,还患有HIV,有辱公司形象。 林夙:“……” 亲个嘴被说不检点,秦以霜看着长得小给说成高中生,至于他自己,病历都没有实锤还能给他瞎扯造出个HIV——王博到底闲成什么样。 他不怕被人发现他跟秦以霜在一起,这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过拿着这个造谣就很讨嫌了。 他跟王博交际真的不多,就是有几次烦了才小小的“回馈”一下王博,就是不知道这人脑子有什么大病,老是阴阳怪气地嘲讽他,没事就给他找点绊子,明着表示针对他。 “林夙,上头找你。”旁边走来了一个人,提醒林夙。 林夙往上司的办公室走,那个长相佛系的中年男人见到他叹了一口气,委婉道:“小林啊,这几天的事你知道了吧,我觉得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但是这个对公司影响……” 林夙点点头:“我会辞职的,您找人接替我的工作吧。” 他原本就是来辞职的,只是被迫用这种方式辞职,多少有点被恶心到。 等他走出办公室,看见骆锦琢没骨头般懒洋洋靠墙上,看见他就抖着肩膀笑:“你也太惨了吧,要不要你夸夸我,我心情好帮你找人把他开了?” 就这种小地方还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方法逼迫自己的同事离职,不得不说这人格局真小。 “不用,我自己解决。”林夙回绝了他,懒得去看他幸灾乐祸。 “哎,照片上那小孩长得挺好看的,是你对象?怎么长得有点眼熟……秦以寒的弟弟?”骆锦琢问道。 “嗯,你认识?” “不认识,但我认识他哥哥,他哥哥还把我踹下过床。”骆锦琢咧嘴笑。 他一开始还真不知道那就是秦以寒,后面听到秦以寒说出名字才回想起来的—— 他老爹好像提起过某个杰出又检点的青年企业家,名字就叫秦以寒,并且长篇大论地用了一堆词汇来夸耀对方。他以为能跟他爹做生意的“好青年”都是秃头啤酒肚,油腻又圆滑,就没想过去了解这个人。 于是这个名字在他脑海里就只有那么一个概念罢了,直到他那天听到后去查,才发现对方就是父亲所说的那个人。 那时候他是没想到对方长得好看性格又有趣(?),要是早了解多好,没准早就勾搭到手了! “走了。”林夙对秦以霜的哥哥不感兴趣,随意地摆了摆手。 “嗐,我也要离开了,这儿没意思,还沉闷。”骆锦琢抓了抓头发,“你要是有状况可以联系我,我目前还是待在这个城市的。” 林夙停下脚步转过身,双手环胸地看着他,冷漠的眸子望着他,嘲笑道:“你怎么就那么喜欢多管闲事呢?” “因为我是个善良的人~你要是突然死了我会有一点点遗憾的~”骆锦琢后脑勺抵着墙,眼睛往上看,显得懒散又漫不经心,他缓缓说道:“有谁不是谁重要的存在呢~在遥远的地方到所不能看到,可能有人等着你。” “……”林夙抿了抿唇,“怎么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装逼完的骆锦琢:“???” “我分手了,来,打架。”林夙摆了个姿势,对着骆锦琢勾了勾手指。 骆锦琢:“……” * 林夙“欺负”完骆锦琢,在拐角碰到了王博,王博脸上满是不怀好意,似乎在刻意等他。 王博慢慢靠近,呲着牙,阴森森地笑:“怎么样?我赢了吧?你活该!我就是看你不爽,赶紧给我滚出公司,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跟我作对?” 林夙看着他欣喜狰狞得发狂的扭曲面容,这个人看起来比自己还像精神病。 林夙的瞳孔太过于漆黑,王博被看得有点发怂,他虚张声势地指着自己胸口:“怎么?你要打我?来,往这里打!我看你敢不敢打死我!” 林夙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淡淡说道:“其实我看不起你这种人,我走了又不是像你一样找不到别的工作,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成熟点。” 被林夙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目光注视着,王博脸色一僵,气得发抖,他死死盯着林夙离开的背影,如果目光是利剑的话,他的目光已经够凌迟林夙好几回——他想要看林夙惊恐得苍白着脸离开公司,而不是像这样让他毫无成就感的风轻云淡。 林夙抱着自己的东西离开公司,也没做任何解释,只有蓝岚恋恋不舍地跟他告别。 林夙坐在路边,把收拾出来的东西扔进垃圾桶,还在旁边的彩票店买了一张彩票。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心胸宽广又儒雅随和的人,王博他没放在心上,但不给对方找点麻烦总觉得不太舒服——扯上他没事,扯上秦以霜就不对了。 ……王博不是喜欢拍东西乱发吗? 不如让他发个够。 林夙感叹着自己的善良,要是换个人起码得把王博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林夙把彩票揣兜里,点了一根烟,站起来往一个方向走去。 …… 王博是一个贪图小便宜的人。林夙花了点钱让洗车店的人在他停车的位置蹲着,在王博下班后那人花言巧语哄他相信店里搞活动,可以免费保养车辆,让王博把车送去店里保养。 核实对方的确帮自己免费保养车,王博心情大好地把车送了过去,自己走路回家。 林夙跟着他走了一路,对方也心大了一路,上地铁下地铁,终于让林夙逮到了机会——王博走小路回去的,他要路过一个没人也没摄像头的巷子。 在拐弯口的时候,林夙上前给王博套了个麻袋,没给王博惊恐出声的机会,他拿起刚买的棒球棒往王博后脑勺挥去。 王博的身躯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一声不吭,看样子是晕了过去。 林夙挥了挥棒球棒,蹲下去查看王博的状态,着实没想到这玩意那么好用。 确认王博真晕了过去,他把王博全身的衣服脱下,假发扯掉,腿扒拉开,用油性笔在对方跟穿了毛裤的大腿写满了“正”字——寓意多好,他衷心地祝愿对方为人正直,贤良方正。 最后林夙拿着手机拍了王博各种角度“美照”,蹲在对方腿旁边,用树枝撩了撩草丛中的那只雏鸟。 林夙:“……” 好丑,好小,好恶心。 林夙扔掉树枝,皱着眉,有点生理反胃。 他拍完走了出去,又深觉被那只雏鸟膈应后浑身鸡皮疙瘩,于是转身回来,抬起长腿在对方脸上踩了几脚,还把那个麻袋又给王博的头套上。 林夙再一次被自己的真善美感动到了,他是个多心胸宽广的大善人啊,还给王博套了个麻袋遮羞——只要把脸遮住,路过的人看见这个裸.男就不会知道这人是王博了。 林夙手插口袋地走出巷子,往一家不需要身份证的黑网吧走。 他先是打开了公司专用的通讯工具,然后登陆了王博的个人账号。 他经常路过王博的位置,而王博这人在输入密码账号时又毫不遮掩,林夙无意间看见几次就给背了下来。 犹豫再三,为了公司女性的身心健康着想,林夙抿着唇,还是决定给王博这些照片的某些部位打了码再群发。 指尖点到“图片发送”,林夙把这些照片发出去后,整个公司的群聊全部如同沸水般炸开了锅。 林夙没再看,火速关掉通讯工具后,打开了最大的同性交友网站,把王博的工作照联同他那些自己拍的“美照”一块贴上去。他还贴心地配上了王博的电话号码,简介那里,他想了下,写了“浪M找S,有意私”。 做完这一切,林夙把自己的IP地址全部删除,从乌烟瘴气的黑网吧走了出去。 外面的光有些刺眼,林夙眯了眯眼睛,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快被里面各种恶臭的味道搞得窒息了。 他看见路边停了一辆豪车,一个穿黑色西服的男人看见他后朝他走过来。 男人站在他面前弯腰鞠了个躬,客气地说道:“您好,能占用您点时间吗?我家老板希望能跟您谈谈。” 那辆豪车的后座车门被打开,一个跟秦以霜长得很像的男人双手环抱胸前,翘着二郎腿,双目如炬地看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5-23 00:40:27~2021-05-25 00:00: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五伏临门w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穿书第五十一天 林夙跟秦以寒面对面坐在落地窗旁边,桌上面摆了一桌菜。 虽然秦以霜没有明说,但根据他经常找林夙的行动路线,秦以寒也半猜到了对象是谁。 林夙看上去也没有否认。 秦以寒面前只放了一杯水,而林夙端着碗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筷子还去夹秦以寒前面那盘菜,在秦以寒的注视中,他淡定地把那块夹起的肉放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点头:“味道还不错,可惜味道淡了点。” 秦以寒:“……” 秦以寒皱着眉轻咳一声:“我叫你来是让你吃饭的?” 林夙把食物咽下去,惊讶道:“难道不是吗?” 他帅气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像是真的以为秦以寒特地来请他吃饭的。 秦以寒:“……” 所以自己为什么要把聊天地点定在一家私房菜的包厢里? “你知道我是谁吧?以霜有跟你提起过我吗?”秦以寒换了个话题,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水,严肃凉薄的眼睛微微眯起,压迫的气势迎面扑来。 “知道,你是大哥。”林夙去掰螃蟹的钳子,没去跟他玩什么“气场游戏”。他胃不好,很少吃这种性凉的食物,不过看在这只蟹那么新鲜,秦以寒又花了不少钱的份上,他乐意给个面子。 “对,我是大哥……”秦以寒很满意的点点头,他端起杯子刚要喝水,但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反应过来后他猛地站起来,暴躁地把杯子砸到桌子上,瞪着林夙怒喝道:“不对!谁是你大哥?!叫我秦总!” 他搞不明白自己的弟弟是怎么看上这个男人的,除了一张脸林夙根本没有任何可取的地方。 秦以寒紧皱着眉,他是背着弟弟出来找林夙的,他看不上林夙。 这个男人一上坐就毫无礼貌地粗略开吃,没有丝毫的礼仪可言,甚至还企图带歪他的思想!说实话哪里配得上他弟弟? 为了彰显气场,给对方一点压迫感,他特地带了司机出门;并且在林夙出公司的时候就让司机开着车跟着,就想透过日常活动看清楚被他弟弟喜欢着的林夙是个怎么样的人。 然后他便亲眼看见林夙从公司走出来就买彩票,把公司带出来的东西扔了,还拿着个麻袋往巷子里走,从巷子里出来又朝网吧去。 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正经人,倒像一个游手好闲的没钱小混混。 秦以寒烦躁地用指尖敲着桌面,他做了好几天心理建设才接受自己弟弟喜欢男人这件事——可是他弟弟长相优秀,乖巧善良,要喜欢男人也得喜欢那种天之骄子。 怎么会为了林夙这种人抱着膝盖悲伤? 他这次出来见面看林夙是怎么样的人是次要的,主要的目的是希望(威胁)林夙跟秦以霜分手就不要再想着继续骚扰他弟弟了。 可是现在看着林夙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个不停,他居然有点难以言表。 最让他满脸黑线的是,林夙还要一脸傻样的“关切”问他:“大哥,你不吃不饿吗?” 秦以寒:“……不要叫我大哥。” 林夙点点头:“好的,大哥。” 秦以寒:“……” 时间倒退回几天前—— 秦以寒看着弟弟还有点茫然,他被这个消息砸得手足无措,难以消化。 什么叫“不是女的,是男的”? 他看了看秦以霜,又看着淑姨,用手使劲的揉着脸。他怎么想都觉得滑天下之大稽,男人怎么可能跟男人在一起呢?他震撼得连自己要做出什么表情,什么动作都忘记了。 半晌,他悄悄地拉开淑姨,小声问道:“男人跟男人能在一起吗?” 淑姨:“……应该可以吧,不过我不太了解,小少爷开心就好,应该正常?” 现在的孩子思想她都不太懂,说不定她这种老年人认为不太合理的事在年轻人眼里很合理呢? 秦以寒面无表情:“还是说母亲其实给我生的是妹妹,我能脱他裤子看看有没有唧唧吗?” 淑姨:“……” “那他们做那个事情要用什么地方?女性的我知道,那男性……”秦以寒喃喃自语,猛地转头看向淑姨。 淑姨:“……” 她怎么知道?! 淑姨沉默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也不懂,要不您去查查?” 秦以寒的心情一言难尽,他感觉自己郁闷得就像个不让早恋的家长碰到了直接跟自己出柜的小孩,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这他妈还不如早恋呢。 秦以寒还要说点什么,就听见沙发上的秦以霜扯过一个抱枕,恨恨地说道:“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我要照顾他感受?摆着个批脸给谁看,不想处就他妈别处,装个屁的绅士,还买早餐,送回家,我腿断成十八截也不要你送……” 秦以寒听到后逃避地把“弟弟性取向”这个貌似很伤脑的事情抛到以后再想,琢磨着趁这个时间好好促进一下跟弟弟的关系,他坐到秦以霜旁边附和道:“你说得对,他算个什么东西。” 秦以霜闻言,气冲冲地把抱枕砸到他脸上,瞪着他说道:“他是个很好的人!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骂他?我不许你这样说他!” 秦以寒:“……” 他弟弟是如何当着他的面说出那么舔狗的话的? …… 秦以寒全程便秘表情地看着林夙把菜吃完,在林夙喝水的时候问道:“吃饱了?听我说几句?” 林夙放下杯子,一脸正经:“大哥,你说。” “……”秦以寒听到他喊大哥就头疼,只能尽力地去假装没听见,“我希望你要有自知之明,既然都分手了,就不要再去打扰我弟弟了,若是哪天想着复合,你也得想想看到底配不配。”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下巴挑起,神情倨傲,手肘垫在桌子上,双手指尖交叉。 林夙没什么反应,随意应和后他拉开椅子,抬起头问道:“要是他来找我呢?” 秦以寒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 “那就没什么事了。吃饱了,大哥再见。”林夙也觉得不可能,懒懒地掀起眼皮看秦以寒,嘴角扯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不过,提个醒吧,或许,你可以试着去了解他,他只有你一个亲人。” 林夙走到门口,许久没进食的胃很不舒服,被撑得近乎破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秦以寒不是秦以霜,他却忍不住想要膈应一下对方——至少不打算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这像一种对现状表现出来的无能狂躁。 秦以寒没去听林夙的话,他不认为林夙有什么角度可以批评他,他被林夙的态度挫败又不爽,林夙从一开始就没拿正眼看他。很多人见过他,表情各异,有欣赏的、崇拜的、敬畏的…… 唯独没有这样的轻慢,哪怕是他刚刚起步的时候。 想到弟弟抱着膝盖哭泣他逐渐感到恼怒不值,认为最起码地给林夙一点教训才行。 于是他出声叫住林夙:“慢着,我们来打一架。” 林夙停下脚步愣住,还以为秦以寒叫的是别人,他看了看空旷的四周,最后指着自己:“你是说我?”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来打一架,就在这里。”秦以寒把碍事的外套脱掉。 林夙先是沉默,接着他用一种近乎怪异的语气再三确认道:“你确定跟我打架吗?” 秦以寒皱眉:“你怕了?” “没,”林夙耸了耸肩,说出来的下半句秦以寒居然从中感受到了点宠溺:“那就打吧,不过得快点,我可能之后不大舒服。” 赶上来找打的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 十分钟后。 林夙走出店门口,天已经黑了,外面下着大雨,他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小腹配合着胃一抽一抽的疼。 当林夙把秦以寒的脑袋按在盘子的时候他的胃就开始疼了,外面的空气带着一股水腥味,他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改变,尽管他已经疼得视觉模糊。 胃里翻江倒海,林夙忍住反胃的欲望,额头的冷汗滴落在潮湿的水泥地上,他慢慢地在手机上打车,等待着出租车的到来。 雨幕冲进来一辆出租车,停在林夙面前,林夙上车后司机问他要去哪。 林夙低着头,捂住腹部说道:“我好像得了急性肠胃炎,你送我去最近的医院,麻烦开快点。” 司机应了一声,又听见他说道:“哎算了,你开慢点也行,反正死不了,就算死你帮我直接找个地方埋就行了,不会变鬼找你的。” 司机:“……” * 这都快一个月了,今天还是自己的生日。 秦以霜盯着手机看,不停地翻着林夙的社交账号,检查林夙有没有把他删掉,连带看看林夙有没有在朋友圈发什么动态。 看见林夙没把自己删掉,他又释然又难过。 “在吗?”“你过得怎么样?”“我们和好行不行?” 秦以霜纤细白皙的手指敲着26键,来回地把输入的消息删除打出。 消息终究一如既往地没有发送出去,多日的郁闷化为长长的叹息:林夙倒是来找找自己啊!难道过了那么久他对自己没有一丝的留恋吗?养条狗都还有感情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赌个什么气,非得林夙来找他,否则他就是噎不下这口气主动去找林夙。 秦以霜生着闷气,不想看见送的东西,林夙送他的东西被他全部放进了那个盒子里,包括那个小小的猫咪玩偶。 跟林夙分手后他呆在家里就再也没出去过了,每天蹲在家里除了窝在房间练习画画没再做什么,话还特别少。 某天画完一副练习的商业海报后,他惊觉自己好像除了林夙再也没什么认识熟悉的人了,要是走出这栋屋子,除了林夙那里他想不出自己要去哪。这个空旷的房间,装饰不知道比林夙那个小小的房间精致多少倍,可他就是想林夙,想跟林夙待在那间小小的屋子里。 秦以霜蜷缩在椅子上,厚重的窗帘被拉上,面前的电脑散发冰冷的光,键盘旁边是折满一罐的星星,他抱着数位板,只有脚趾露出衣物之外。 他脚好的时候悄悄去林夙公司旁边观望过,没一次看见林夙。 多次蹲不到后他便去公司询问,虽然前台看他的眼神略微奇怪,但还是告诉他林夙已经被辞退了。 秦以霜握紧了拳头,林夙居然没跟他说过——他又有什么立场从林夙嘴里得知呢。 整理了一会情绪,秦以霜起身去翻他的那个盒子,他把林夙送的故事书拿出来,翻动页数。 一张银行卡从页数中掉落出来,秦以霜蹲下捡起来,在指尖捏紧——这是他给林夙的那张银行卡。 他算明白了,林夙不要他的钱,也不要他,林夙什么也不要。 秦以霜把书砸在地毯上,又狠狠地踹着椅子,眼圈发红的咬着牙:“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他把林夙给的东西视如珍宝,林夙却把他给的东西放进书里塞了回来? 秦以霜吸着鼻子,肚子发出饥饿的呻.吟,他想起来今天还没有吃东西,穿上他自己买的小白兔棉拖。 走下楼梯他心脏又忍不住抽疼:林夙没了工作又没钱他要怎么办?他会不会没好好吃饭,住宿都成问题…… 想到一半他又唾弃自己,林夙一个成年人了,会的东西还多,怎么可能需要自己担心,没准他还过得好好的呢。 自嘲着,他贴着楼梯扶手的指尖缩进衣服里——可林夙还生着病。 想到这里他就想把夺门而出,去查看对方的情况,不顾冷战,扒拉着对方四肢检查一下对方是否完好无损。 他真的很想见林夙。 但秦以霜忍住了,他下楼坐在沙发上。 淑姨为了庆祝他过生日,叫了酒店的厨师来帮手,打算晚上做一桌子菜。现在不是饭点,不过也挺忙的,淑姨就给他临时做了一碗骨汤面,上面点缀着一个荷包蛋跟几根小青菜。 这碗面,很像林夙以前给他做的,就是多了个荷包蛋,因为他清楚地记得那天林夙家的冰箱没有鸡蛋了。 秦以霜道了谢,端着面碗打开电视,难过地想着林夙丢了工作没有钱的话要怎么办。 电视不知怎么调到了本地频道,秦以霜掀起眼皮,拿起遥控器就要换频道,却看见林夙那张厌丧的脸。 秦以霜以为自己看错了,放下遥控器仔细去看。 电视机里面的林夙拿着一个写“700万”的牌子,站在领奖台上,旁边还有一个记者问他:“林先生,请问您中了七百万大奖是什么感觉?” 林夙思考一会,眨了眨眼,说道:“没感觉,平平淡淡。” 记者呵呵笑:“看来您是个很佛系的人呢。” 秦以霜:“……” 握着面碗的手气得微微颤抖。 亏他还担心林夙!林夙自己买彩票还中了七百万!他妈的担心个屁! 秦以霜气得不打一处,正没处发泄,在茶几面前走来走去。最终,他放下面碗,抬起沙发旁边的休闲椅,朝新买不久的电视用力砸—— 秦以寒回来了,他没想过林夙还有两把刷子,那天他被林夙打得鼻青脸肿后就没敢回来给自己的弟弟看见,提了一句自己要回京城有事忙就走了。 等伤好得差不多,完全看不出后他才敢回来的。 淑姨接过他的风衣,在他面前不停地夸着秦以霜,还说秦以霜最近似乎变得成熟稳重了很多,没那么小孩子气了,就是也不怎么爱讲话,搞得她有点担心。 秦以寒点点头,就听到砸东西的巨响。 秦以寒看向淑姨:“……这就是你说的成熟稳重?” 淑姨:“……” 秦以寒走进去看,秦以霜听到脚步声也看了过来,他发泄完,脸不红心不跳地跟秦以寒扯着慌:“电视太旧了,老化严重,砸了好买新的换。” 秦以寒:“……” 这要不是他新买不久的,他就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的那厨太太都从fgo跳坑了,其实我也蠢蠢欲动的,这游戏真的太无聊了(x 可我最近还把闪厨的基友给骗回坑了 然后今天又跑去听b那那的语音,瞬间又舍不得了,黑皮老婆真的是人间温柔呜呜呜呜qaq 跟你们分享一句他我最喜欢的语音: “你在追求什么?你的善举不求回报,你的步履不带阴霾,只是怀揣着痛苦与悲伤,不断前行,……十分美丽。” 祝遇到困难的妹子都能克服困难,不断前行! 感谢在2021-05-25 00:00:44~2021-05-27 18:27: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rrm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穿书第五十二天 南方的冬天一般多雨,外面下着豆大的雨,噼里啪啦的砸到玻璃上,冲刷着城市的不净,秦以寒刚刚从下着大雪的京城赶回来,踏上这个城市的土地后裤脚湿了一片。 外面打着雷,温暖的客厅却能听到挂钟的声音。 结合自己刚到家的情况,秦以寒以为秦以霜是听到开门声不欢迎自己的到来,怒气跟着血压拔高,可又在顶峰要爆发是想起骆锦琢的话,瞬间降低了不少怒火。 这段时间他跟骆锦琢取了不少经,认识到自己跟秦以霜相处可能有一点点(?)不太正确,两个就时不时聚在一起探讨,如同网恋奔现似的。 回忆上次砸电视的事,秦以寒刚启唇又怕将要说出来的话不太妥当,他便掏出手机简略地跟骆锦琢描述了一下状况,准备参考参考骆锦琢的意见再跟秦以霜搭话。 骆锦琢某种方面对他来说真的是人生导师,秦以寒自我感觉他都跟秦以霜感情好了不少,至少秦以霜有什么事会跟他说了。 刚搬完家的骆锦琢接到秦以寒的消息时正抱着大袋的薯片在沙发上慵懒地躺着看综艺,这是他从弟弟手里抠来钱,在秦以寒房子旁边买了栋闲置的别墅。 这个地方一来是足够空旷,二来跟秦以寒距离拉近,能更好的接触他。 有个能独立自主挣钱的乖弟弟真好,骆锦琢翘着腿看着综艺,选择性忽略了骆峥澜看见他犹如看见瘟神般的表情。 他把之前的单身公寓转售给了林夙,之前那个地方他没住过还觉得新奇,住久了就越发越不满了。 那地方太小了,他连独立的衣帽间都不能拥有。 自从知道林夙口中的对象是秦以寒的弟弟秦以霜后,骆锦琢在面对秦以寒的家庭矛盾咨询时更不走心了——更何况他一开始是奔着追到秦以寒为目的,帮人家解决家庭矛盾只是附带礼物。 还有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照他对林夙的了解,林夙跟秦以霜大几率是分不了的,指不定现在在玩什么情趣,所以他懒得去掺和,省得被林夙发现要出事。 不仅如此,因为秦以寒跟自己会全盘把弟弟的情况说出来,他还开导(蛊惑)秦以寒去理解秦以霜的性取向——也算为他自己之后铺铺路。 他不容易说服秦以寒接受秦以霜的性取向,结果不知道林夙有什么大病,做了什么让秦以寒厌恶的事,让秦以寒提及这个人就咬牙切齿。 不过无所谓,这些都不是骆锦琢该关心的,真如林夙说的,他不关心秦以寒,骆锦琢也不关心秦以霜。 搬了过来,他找个吉时良辰去拜访一下秦以寒吧。 放在茶几的手机开始震动,骆锦琢拿起来一看,是秦以寒的求助咨询。 他嚼着嘴里的薯片,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并没有直接回答秦以寒,而是以诱导的形式发了个句子过去:“我今天不太舒服,肚子很疼,你都没问我情况好不好,一上来就跟我聊你的弟弟,我要生气啦。” 啧,每次想方设法将秦以寒的注意力引到他身上真难。 备注上显示正在输入,骆锦琢期待地等待着。 然后看见秦以寒发来:“注意身体,多喝热水,现在你帮帮我想想办法了吗?” 骆锦琢:“……”谢谢你啊。 他把薯片咽下,灌了一大口快乐水,恶狠狠地敲字过去:“你就这样说?其实你没把我当朋友对不对,你只是把我当成给你出谋划策的工具人QAQ?” 秦以寒回得很快:“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骆锦琢:“……” 骆锦琢一直想把话题中心变成他自己,可秦以寒比他更努力地把话题移到自己弟弟身上,最后骆锦琢放弃地敷衍他几句,安慰自己没准下一次自己就能成功转移秦以寒的注意力了呢,自己的魅力那么大,攻略秦以寒只是时间问题。 骆锦琢想着,乐观地微笑,把手机扔在地上,穿上棉拖将它踩在地上快乐地摩擦。 去——你——妈——的。 手机的屏幕又闪了下,骆锦琢捡起手机看,秦以寒给他发了个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老年人表情包,一个动态小胖子得意洋洋地竖着拇指,旁边是三个五颜六色的的大字:必拿下! 骆锦琢:“……” 手机真不是个好东西,至少今天内他不想看见。 骆锦琢把手机塞抱枕下面。 …… 另一旁的秦以寒将骆锦琢给的建议跟自己的结合起来,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 秦以霜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示意秦以寒别出声,接通了电话。 秦以寒:“……” 电话那头介绍自己是送快递的,有个包裹在他那里,让秦以霜开门签收一下。 秦以霜记得自己没有买过东西,电话对面的快递员开始催他,告诉他这是个同城快递,东西挺小的,对方要求务必今天送到。 秦以霜忽然想到了是什么,他推开秦以寒踩着拖鞋风风火火出去。 秦以寒:“……” 淑姨在后面追:“小少爷!穿个雨衣,外面雨很大!” 秦以霜接过淑姨给的雨衣,一边走一边快速穿上,他的手放在门把上,开始深呼吸。 门把拧动,映入瞳孔的是漫天的灰色跟倾盆大雨,秦以霜抬脚踩进水里,雨水弄湿了那双洁白的小白兔棉拖鞋,随着他的步伐,水花溅到他的裤腿上。 从正门越过院子的距离仿佛变成了短距离的马拉松,无论用多快的速度,距离始终漫长,雨水拍打在他的脸颊上,遮住了他的眼睛,从他的脸颊滑落,却也怎么也冲不掉少年的喜悦。 当他站在快递员面前,他的裤腿正在滴水,他气喘吁吁地伸出手,明亮的眼睛望着快递员,问道:“我的快递呢?” 对方坐在三轮车上,看着眼前的大雨还想着忙里偷个闲,他惊异着秦以霜的速度,把快递放到秦以霜的手上,核对姓名后骑着三轮车离开。 秦以霜站在雨幕看着手里的快递,一步步地往回走。 上面只写了收件人的名字跟地址,没有任何寄件人的信息,可秦以霜直觉这就是林夙寄来的,而且一定会是生日礼物。 秦以霜紧闭着眼睛,冲到家门口,站在阶梯上睁开眼睛。 若是他没有接受这个礼物,那这个礼物的归宿大几率会因为无法寄回扔进垃圾桶里。 少年的手在衣服上蹭干,他庄重地拆开灰黑色的塑料袋,一个像是羊毛毡的恶龙玩偶从中掉了出来。 秦以霜看不上出是什么动物的毛发毡的,里面夹杂的颜色还有点红。恶龙玩偶是微笑着的,只不过微笑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它举着个棉布做成的牌子,牌子上面用黑色的细线绣着:赠予我的小王子,生日快乐by恶龙先生。 秦以霜动容,把剩下的东西倒出来。 一个天鹅绒的小方盒子落到他手心,盒子底下还有漂亮的手写楷体卡片,字迹的笔锋带着林夙深藏的锋锐。 秦以霜翻动盒子,看着上面短短的两句话:愿你披荆斩棘,向阳而生。 他一言不发,用袖子擦了擦头发上要坠入眼睛的水滴,嘴角扯出柔和,明媚的微笑。笑容像是这倾盆大雨中唯一的阳光,连带阴湿的空气也变得暖和了许多。 秦以霜把盒子打开,里面是铂金做成的一件银剑挂饰。 银剑的华丽剑柄上系着一根红绳,剑身中心镶嵌着一颗不大但很漂亮的蓝宝石,宝石旁边铺满了细碎的钻石;而剑刃刻着他名字的首字母,周边缠绕着长满尖刺的荆棘,仿佛下一刻就要把这些荆棘斩断。 精致又不精致。 比不上昂贵珠宝化身的奢侈高定,有着细微的瑕疵,看得出是纯手工制作且非专业设计师制作。 换句话来说,除了原材料,它可能对其他人来说没有价值。 可这是独一无二,仅仅属于王子的利剑,年轻的王子将用他的利剑斩断寓意困难的荆棘。 自卑的,敏感的、恐惧的。 荆棘背后是耀眼辉煌的阳光。 林夙叫过他小王子。 ……“小王子,我这样说,你会不会高兴点?” 秦以霜把它从盒子里取出来,挂到自己的脖子上。 他捏住那个恶龙玩偶,在手机预约了网车司机,打开门从客厅跑到自己的房间,脱下身上的睡衣,踢掉脚上被水浸泡,踩了咯吱响的小白兔棉拖鞋—— 他要去找林夙,有些东西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没有了。而且林夙既然送给他礼物,那就说明他对林夙来说并不是一个不重要的人。 谁会记住一个不重要的人的生日,在那天送上寓意特别的礼物? 就算被拒绝又如何,俗话说得好,烈女怕郎缠。 他是他重要的,来自遥远界限的星星。 秦以霜抛下要命的骄傲,把毛衣裤子套好,又穿上略厚的外套跟袜子,把脏衣服一股脑地塞进衣篓。 淑姨瞧见他下楼往玄关走,关切地问道:“小少爷,你要去哪?外面还下着很大的雨,别出去了好不好?正筹备着晚宴呢!” “不用管我,吃饭前我会回来!”秦以霜头也不回地穿鞋出去。 “哎!小少爷!雨衣,伞!”淑姨喊道,她的声音也随着大门的关闭而锁在屋子里。 准备了很多话要说的秦以寒在秦以霜的无视下冷冰冰地坐在沙发上散发着低气压,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 淑姨回头去看他,对方像个被不孝儿女抛弃的,可怜兮兮的孤寡老人。 淑姨:“……” 秦以寒默默盯着墙面上的石膏线,抬了抬手,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开口:“没事,不用安慰我。” 淑姨:“……”她还什么也没有说。 “他至少还愿意回来吃饭。”秦以寒幽幽地说道,下一刻想起什么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不过他出去干嘛?他是不是要找那个男人复合!?” 淑姨赶忙给他分析,省得他又开始生气:“您不能这样想,小少爷也是人,您都有好几个朋友,没道理他没有。而且都分手了,小少爷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放下身段去找人复合呢?对方要求复合他指定还不同意。” “说的也是。”秦以寒舒服了,淡定地拿起报纸阅读。 …… 秦以霜走到门口看着门外大雨,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没有带伞,但出租车已经停在了门口。 秦以霜懒得再回家拿伞,拿了东西遮住脑袋,一蹦一跳跑进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坐在驾驶位上,看见他咧嘴笑道:“我刚刚送了个人过来,这地方偏僻,要不是你打车我估计绕回市区又得一笔油费。要去哪,怎么也不带个伞?” 秦以霜缩在后座上,盯着窗外滑过车窗的雨水,报了林夙那个出租屋的位置。司机为了让他少淋点雨,送他到了楼底下的屋檐。 秦以霜深呼一口气,郑重地整理了一下皱褶的衣物,像个要跟女友初次约会的小男生,坚定快速地踏上阶梯。 他感觉自己心跳加快,脸颊微红,脚步轻盈。他怀着满腔的激动,心里已经在打好与林夙交流的腹稿了,在期待与害怕被拒之门外的心理中踏上最后的阶梯—— 林夙在的那个出租屋旁边的屋子已经空了,换了把锁,贴上招租的联系电话。 但林夙的那个出租屋门是开着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站在玄关大声地打电话,屋子里少了很多东西。 秦以霜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他抿了抿嘴,礼貌地敲了敲门,那个中年男人刚好打完电话,转头对着他顿时笑容可掬起来:“小伙子,要租房子?” 秦以霜的心坠入冰冷深谷,锁骨上的吊坠被他的体温温暖着,周围的寒冰却在腐蚀他的身躯。他握紧拳头颤抖,又将拳头松开。 半晌,他稳了稳心神,问中年男人:“前一个住这里的人去了哪里?我是他朋友。” “啊?”中年男人挺诧异的,“他中彩票的第二天就搬走了,你是他朋友,他没跟你说过吗?” 说完他又感叹地自言自语:“哎,你别说,那小伙子不仅运气好,人挺好的,给我留下很多东西,那个冰箱都至少九成新……” 林夙怎么可能跟他说自己搬家了呢,自己甚至许久未与他联系了…… 秦以霜瞳孔微微收缩,最后自嘲地笑,失魂落魄地往回走,那个中年男人在他身后喊他:“小伙子你要不要租房子?我这儿便宜家具还齐全!” 秦以霜没理他,他把手放在锁骨上,握住那个吊坠,感受着心脏的发麻与舌根的苦涩,垂着脑袋踏下阶梯,脚步一步比一步沉重。 外面的狂风暴雨似乎聆听到了他心声,下得更为剧烈了。 秦以霜沿着屋檐走,打算到前面的路口再打车。冷风有时候会夹带着雨水吹进屋檐里,溅到秦以霜变冷的脸颊上。 明明冬天极少情况有雨的,今年全给撞上了,是在嘲笑他吗? 天空在打雷,秦以霜裹了裹衣服,眯了一只眼睛,呼吸变重,上下牙关打着颤。他的衣服沾上了一些雨水,是在来的时候冲上出租车沾上的,在温暖的车内还感受不到,现在慢慢渗透进去,冷风一吹就显得格外冰冷。 不是说林夙走了他会放弃,只不过林夙搬家了他要去哪里找林夙? 秦以霜靠在墙上呼气,他的一只手的小臂搭在眼睛上,破旧的墙面上全是小孩的涂鸦。被风一吹,秦以霜昏沉沉的头脑也清醒了很多,他仰着头,看着滴水的屋檐,前所未有的沮丧。 不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狗叫声,秦以霜顺着声音走,看见之前喂过的腊肠狗被栓在一棵树旁边,淋着雨瑟瑟发抖地惨叫。 打雷在树下很危险,而且看那条狗已经在雨里待很久了,到现在没受伤,无疑是幸运的。 怎么那条狗还在那?它主人还没有把它领回家吗? 秦以霜在犹豫,他觉得把那只狗扔在扔在那里不太好,可待在树下太危险了。 腊肠狗似乎察觉到了它的存在,黑黝黝的眼睛望向他,前爪焦急地刨着地面,不停地在大雨中呜咽,悲哀地向他求救。 秦以霜背过身,想不去看它。 狗还在叫,秦以霜闭上眼睛,紧咬牙关,冲进雨幕—— 他抱住那条狗,解开栓在树上的绳子,正要冲出去,这时候他摸到这狗的背上的毛好像缺少了一大层,像是被谁刻意剃掉了一样。 林夙给他的恐龙毛毡是不是带了点棕红色的毛? 秦以霜:“……” 他感觉他瞬间解码了。 回想林夙那张写满缺德的脸,剃人家毛做玩具这样的缺德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秦以霜抱紧腊肠狗,那条狗蜷缩进他怀里,身躯还在发抖,他掂了掂蹲的发麻的脚,做好奔跑的姿势,准备要越过那长长的雨幕,冲到房檐之下。 一把黑色的大伞遮在他的头顶上,秦以霜回过头,林夙穿着长长的风衣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宛如天神般站在他身后。 黑色的大伞隔开雨幕,林夙跟他待在伞中,像是身处一个独立在外的小世界,这个小世界里只有他跟林夙—— ……还有一条狗。 林夙消瘦了一些,头发也长了点,被橡皮筋在脑后扎起来一小撮。 这个高大的男人低着头,黑曜石般的眸子像是在温柔地注视着他,微微下垂的眼皮又透露着此时的慵懒与漫不经心,秦以霜看得眼睛发涩,咬住下唇,抱住腊肠狗的手臂收紧。 感觉自己内脏快被挤出来且干呕了一下的腊肠狗:“……” 秦以霜眼中的天神翘着嘴角启唇,眸光微闪,看上去美好安详,只不过从嘴里说出来的话就不是那么的动听了:“看着我做什么?还不快走,等着在树下被雷劈吗?” 作者有话要说:腊肠狗:yue! 下章攻视觉,下章完了估计就算摊牌复合了 我感觉是我更年期提前了还是期末各种事要来了,总感觉怪焦躁的(…… 十万的时候我还以为我能刀掉一部分剧情,刀完二十万字完结,结果没舍得刀儿子,现在我又想刀了,大概因为个人能力原因数据太差了QAQ噫呜呜,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刀,刀了我就怕烂尾了,因为剩下不多了(所以还是没法刀 感谢宝贝们的一路陪伴,要不是你们我可能又挖坑不填了 今天(5.29)留言的发个小红包吧,别嫌少嘤嘤嘤 感谢在2021-05-27 18:27:46~2021-05-29 00:00: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邩慕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穿书第五十三天 林夙知道自己彩票中奖后还是挺懵逼的,他是没想到他买的彩票还能中奖,他就是闲得无聊买着玩的。 但中了好像也没什么感觉?他感不到喜悦,也感不到激动,生活一如既往无趣。 反倒是领奖时旁边的记者很激动,话筒一直往他嘴边凑,他敷衍了对方几句,把钱领了就打着哈欠回去了。 这笔钱交税后被他用一部分还清了债款,请了原主的那帮兄弟吃了顿饭,那几个兄弟胡吃海喝,知道他中彩票后丝毫不给他客气。 王嘉鸣捏着酒杯小心谨慎地询问他跟秦以霜的情况,许先推开他,让他管好自己的事;龙柏杨则关心地询问他是否需要找工作,自己可以帮忙牵线。 林夙谢绝了龙柏杨的关心,隐瞒了自己的情况,没说跟秦以霜已经分手了,只说这段时间自己忙着找房子搬家。 王嘉鸣摸着下巴,十分地赞同林夙的想法,他瞧着秦以霜看上去挺金贵的,跟林夙在出租屋待在也太憋屈了。 接着他给林夙介绍房子。 林夙表示他已经找到了房子,骆锦琢那套住了没多久单身公寓准备售出,他钻了个空子,以低价购买了他的公寓。 吃完饭后林夙回到旧的出租屋,跟房东说退租,然后叫来了搬家公司,把床之类的东西搬到骆锦琢那个单身公寓里。 要搬的东西不多,骆锦琢公寓是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的,很多东西几乎全新,他只需要把他认为重要的东西带走就行了,剩下的可以送给房东。 林夙整理床旁边一大箱的毛线团,这些毛线用得差不多了,他全部收拾好,在角落里找到了当初毡到半的玩偶。 灵感突然出现,林夙把这个玩偶改造成恶龙的样子,把原本藏在盒子里面的纸条拿出来撕掉,换成布的放在恶龙手里。 他总觉得还缺少了点什么,想了一会觉得恶龙少了点醒目的颜色。趁着搬家公司的车还没来,林夙拿着把推子下楼。 那条腊肠狗仍旧被绑在那棵树上,阿婆应该还没出院。 代替照顾狗的那家人越来越厌恶这个麻烦,时不时地忘记去喂,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腊肠狗吃不饱,瘦得厉害,林夙买了酱牛肉去哄它。 一开始腊肠狗还宁死不屈,对着林夙低吼,不一会它就抵抗不住牛肉发出来的酱香味,屈服地抱着那块热气腾腾的酱牛肉开始撕咬吞食。 林夙掏出推子,一边假惺惺地在心里说对不住了,改天来看你给你带件衣服;一边毫不留情地把人家背上的毛刮下来一层,像个吸血的资本家只留给腊肠狗足够御寒的狗毛。 剃完需要的狗毛,林夙揉了揉它的狗头,搬家公司的司机电话打来,林夙接了电话,回到出租屋继续收拾东西。 他把狗毛放到盆里清洗干净,让人把床跟玩偶先搬上车,自己收拾一些零碎的东西。 林夙在窗边站了许久,终是取下了在窗边摇晃着的千纸鹤带走。当他背着背包站在玄关门口,回头看这间出租屋,始终少了点什么的屋子终于变得完全冷清。 离开这个地方,反叫人更压抑。 骆锦琢站在公寓门口等他,出奇的没有穿女装。 面前的青年没有经过化妆品的妆点,相貌依然漂亮精致得有些雌雄莫辨,不过仔细地从深邃的五官上看还是能看得出来他是个男性。他把头发扎成一个高马尾,穿着驼色呢子大衣,牛仔裤的裤腿卷得老高,双腿踩着一双马丁靴,捧着马克杯喝热可可。 林夙望着他,松开拖着行李箱的手,挑了挑眉,认真地问道:“你哪位?” 骆锦琢:“……” “开玩笑的。”林夙绕开骆锦琢走进去。 “认不出你可以去做个复明手术了,我出钱。”骆锦琢抿了一口可可,他看出来林夙今天状态似乎不太好。 骆锦琢喝完杯子里的可可,跟着林夙走进去,像围绕在林夙旁边翩翩起舞的花蝴蝶,给林夙介绍公寓的情况,他习惯了林夙的脸色,丝毫不在意,滔滔不绝地讲着。 林夙坐在沙发上,听他从公寓门口的那条狗说到阳台上那颗仙人球,他希望林夙能够好好照顾他的的仙人球,他天天可就盼着那个仙人球长大,还给仙人球取了名字叫阿毛。 林夙被他吵得烦,起身去阳台看那颗仙人球,发现那颗仙人球因为浇水过多烂掉了,只是那个烂掉的洞朝着外头,骆锦琢看不见。 林夙:“……”这他妈还能长个屁。 “有个空房间你可以改成健身房。没啥要交代的,不要的家具我都当留下送给你了,你没别的事那我先走啦,钱你转我卡里就好了。” 骆锦琢在沙发上像只猫儿懒懒地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他每个细胞都在宣告着自己很愉悦:“我在郊区买了栋别墅,待会收拾收拾我就搬过去,过几天一定要给那个小可爱一个惊喜。这儿挤死了,我准备要请个保姆,再也不碰外卖了。” 等搬家公司的人帮林夙把床等东西搬进去再撤出来后,骆锦琢停在玄关上,把两盒药放到林夙手里,然后挑了挑眉毛,叮嘱道:“别再扔了,注意休息。” 这人怎么知道他把药扔掉了? 林夙看着手里的药,认为骆锦琢这个人奇怪得很——不仅仅是因为他那泛滥得跟洪水似的善心,更是因为这人遇到怎么样的冷脸都当没看见,脸皮比水泥墙还厚。 但前不久他得知骆锦琢年年给公立的精神病院捐钱,购入设备,聘请专家,半路看见乞丐还会给钱又觉得没事了。 这人大几率太无聊了而已。 “谢谢。”想了许久,林夙缓缓地吐出两个字。 骆锦琢是真的没必要管他的。 骆锦琢睁大眼睛,交接的钥匙停在空中,表情就跟哑巴了三十年的儿子突然喊自己做“爸爸”的老父亲似的,他歪着头,用手颤抖夸张地捂住嘴:“你居然会跟我说谢谢!” 林夙:“……” 若不是对方知道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模样性格还那么作,他也不至于不给好脸色。 转眼骆锦琢表情快速变化,八卦地问道:“那你能告诉我那天秦以寒见到你发生了什么吗?他好面子,都不乐意跟我说。虽然他闹别扭的样子很可爱,但我更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林夙:“……”他是没想到骆锦琢能那么快跟秦以寒进行到随意拉家常的关系,这人肯定还打探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消息。 林夙拉着门把要把门关上。 骆锦琢扒拉着门,挤进来半个身子:“哎,等等,那天他跟我说他弟弟在哭,你要是做错了什么,一定要记得跟人家小朋友道歉。” 林夙松开抓着门把的手,没搭理对方这句话,反而长呼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问骆锦琢:“如果你孤身一人,你会觉得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 “你确定问我这个问题?那一定很孤独吧。”骆锦琢推开门站好,“我家庭和睦,父母弟弟及妹妹都很宠我,我站在爱我的人的中心点,每天都是乐呵呵的,说实话我不会去想这个问题。我反倒更好奇你们这类人的世界观,就算我学的心理,要共情你们,我也觉得很困难。” 说难听点,他是有些不谙世事,所以才会好奇,感兴趣。 “那没事了了,停止,你不是急着搬家吗?别忘了,这里现在是我的地盘了。”林夙靠在鞋柜旁边,双手环胸的抱在胸口前面。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之前看中了一套家具,这儿太小就没买,现在买了刚好放新家。”骆锦琢拍着脑袋,朝林夙眨眨眼,“那我走了,你的一些事我也不方便干涉,总之,好好活着吧。” 门被关上,林夙靠在门上,缓缓下滑,他眯着眼打哈欠。 朋友吗……? 林夙用手支撑着站起来,空间寂静,只有耳边的声音喧嚣,他脱下鞋,以极慢的速度像幽灵般从玄关走进客厅。 他意识到搬家是从一个牢房转入另一个牢房,唯一不同的是新的牢房更为精致。 现在是一个人了。 视觉的光线忽明忽暗,颇有恐怖片的气氛,林夙摸索着口袋里皱巴巴的千纸鹤,把它挂在阳台的窗口上。 随着时间的拉扯,分别越久林夙发现他越是渴望秦以霜温热柔软的肌肤,他的指尖不停地摩擦,像是在摩擦秦以霜的肌肤——如果现在去找他,跟他说我们复合就好了。 他是他唯一亲密接触过的人,他太想他了,这反复的时间里。 他要去找他,他要去找他—— 那颗烂掉的仙人球被林夙踢翻,他不断地后退,捡起茶几上的刀,赤着脚往玄关走,身后的影子被揉捏成恶魔的形状。 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时,惊恐地扔下刀,冲进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呕吐。 他说过不会伤害秦以霜的。 新生的伤疤被拉扯开,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地面,满是伤痕的手按在心脏上,心脏剧烈地跳动,展现它鲜活的生命力。林夙的脑壳要被吵得炸裂,天空是灰暗的,目光触及的人脸上全是麻木。 这就是他的世界。 …… 林夙真把那个空房间改造健身房,并且在秦以霜生日的这天前做好了那个恶龙毛毡。在这天来临前的时间他病况反复,过得混混沌沌,思绪也很乱,烦得他抓了一板抗抑郁的药往嘴里塞,一连睡了两天;可睡着的时候也不安生,他又梦到钟倾榆,这个女人掐着他脖子的行为真的是没完没了了。 不过庆幸醒的及时,再晚点就错过秦以霜的生日了。 这天的雨下得很大,雷声阵阵,林夙捧着热牛奶想了很久,终究决定把东西包装起来,叫了快递员上门取件。 他没填寄件人地址,若是对方不收,这东西可以直接扔进垃圾桶。 不过这也算一种变相的骚扰吧,秦以霜这段时间没有跟他联系过,大概是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防止自己罪恶的欲望滋生,他也不敢去打扰对方。 快递员上门的时候他还塞了几百块的小费,叮嘱对方一定要今天送到。 等人走的时候他又后悔了,关门的时候暗骂自己在做什么。 林夙坐到沙发上,听着外面的雨声,打开电视,膝盖上搭了一条毛毯,准备看新闻。 前房东打电话提醒他房间里还有个手机没拿,询问他是否要回去拿,自己正在清理房子,筹备着下次出租。 林夙想起原主那个破手机忘记拿了回来,而且答应给腊肠狗的衣服还没送过去,思考一会他穿上风衣拿了把雨伞出门。 他坐着车回到那个破旧的老城区,下车后他低着头看手机,拎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在风雨中健稳的前行。 路过腊肠狗所待的位置,他听到了清晰的狗叫声,待他抬起头惊讶狗在这种天气还被栓在户外时,一个少年冒着雨冲了上去。 林夙揉了揉眼睛,定晴一看,是秦以霜。 他来这里干嘛? 小孩在艰难拆开腊肠狗的狗绳,像一只被打湿的猫,危险地待在大雨中的树下。 没经过太多思想斗争,林夙皱着眉,大步走上前,在秦以霜抱着腊肠狗快起跑的那刻把伞遮在他的头上。 小孩发愣地回头看,呼吸在这瞬间摒住,收紧了抱着腊肠狗的手。 林夙好像听到了这条狗被勒得“yue”了一声。 发现小孩望着他没有动,他垂着眼睛催促道:“看着我做什么?还不快走,等着在树下被雷劈吗?” 作者有话要说:请勿滥用药物。 不刀剧情,没法刀,也不弃坑。 想了很久我琢磨我是到了期末感觉啥都没做后面怕公共课挂科又卡文才焦虑烦躁的,抓今天(5.30)在这章留评的小宝贝发个小红包,然后使劲蹭一把欧气祈导期末顺利度过QAQ没有欧气蹭我要死了,等我未来大几周考完试再还给你们(不是)orz 感谢在2021-05-29 00:00:04~2021-05-30 00:00: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寻 12瓶;Xie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穿书第五十四天(倒v结束) 两个人待在唯一开门的便利店门口旁边,秦以霜把湿漉漉的外套脱了下来,穿上了林夙还带着体温的黑色风衣。 他给了一点钱给便利店老板,借来吹风机,先把自己的头发吹干,再把腊肠狗的毛吹干,一人一狗围坐在鸟笼取暖器旁边,腊肠狗趴在他膝盖上,累得直打哈欠,但它硬撑着不睡,等秦以霜给它开罐头。 林夙慵懒靠在门边看外面的雨,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他脖子上的那条围巾也跟着风衣一块系到秦以霜的脖子上。 林夙拿起旁边的伞,甩了甩水走到门中心,就要撑开伞出去。 秦以霜见状,着急地挪动了一下椅子,木质椅子在地面划出尖锐的响声。 林夙转过头,俩人对视,林夙抿了抿唇,跟他解释道:“我去拿点东西。” “那要我把衣服给你吗?外面会不会冷。”秦以霜要把衣服脱下来还给林夙,他现在已经不冷了,面前还是温暖的鸟笼取暖器。 “不冷,你穿吧。”林夙声音略带冷漠,他撑开伞,走入雨幕。 时间似乎带走了他给自己所有的温柔。 秦以霜帮腊肠狗打开罐头,在它跳到地面吃着东西的时候掐住它毛茸茸的尾巴。 腊肠狗一个激灵,迷惑地回头看他,秦以霜低下头,给它梳理尾巴上的毛,腊肠狗这才去吃罐头。 他原本以为他会跟林夙说很多很多的话,毕竟他打了很久的腹稿。可他见的林夙那刻除了哑口无言的发愣,再也没有别的行为,哪怕到了这里,组织好的语言依旧胎死腹中,没能说出口。 …… 林夙拿到了原主那个旧手机,房东趁机跟他说有人找他,描述了秦以霜的模样。 秦以霜来这边找他做什么?他们都快近一个月没有进行过交流了,难道是对方收到快递过去的东西要来找他“算账”?不过看着秦以霜的样子也不像,他要是不满,可以直接把东西扔进垃圾桶。 小孩在雨中脆弱窘迫的身姿和那双望着他的干净眸子浮现在他脑海,在那一刻他真的很想冲动地把手放在对方的头顶上,将那湿漉漉的头发揉乱。 没见到的时候感官还没有那么强烈得叫人颤栗,见到后才知道想念居然如此恐怖的疯狂生长。故作淡定的背后,是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宛如一只红了眼的豺狼,连带呼吸都变得炽热,随时随刻准备亮出尖锐的獠牙——现在的他反倒越来越理解母亲了。 在对方得知他是个精神病后,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妈的,好烦。没见到之前想融入骨髓,见到后想同归于尽。 他握着那个旧手机,暂时还没有处理好这东西的方法,就随意揣在口袋里,在雨中漫步回便利店。 不可否认,跟秦以霜相处的那段时光是他最渴望的“家”,从小被父亲无视,被母亲PUA的他,也渴望泡沫般的温暖。 大致角度来看,他跟秦以霜渴望的东西是一致的。 林夙回到便利店,腊肠狗的毛已经被吹干了,他看见门口旁边放着的袋子,想起来还没有把承诺给腊肠狗的衣服给它,于是他把袋子打开,拿出那套衣服。 秦以霜听到林夙回来的声音,把吃饱的腊肠狗放到地上,就看见林夙拿出一套小型的JK服,要给不停挣扎反抗的腊肠狗穿上。 穿上就算了,因为腊肠狗的身体太长了,穿上JK制服后腰还是露出一大截,林夙看完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地说道:“啧,好色哦,露腰诱惑。” 秦以霜:“……” 收银员的小姐姐看见了举起手机对着腊肠狗各种角度的拍照,还摸出一只口红跟眉笔:“哎,我这里还有不要的口红和眉笔,你给它化化妆呗。” 林夙接过,给它画了大腮红跟烈焰红唇,两条又黑又粗的眉毛直接糊在狗眼之上。腊肠狗被化完妆抬起狗腿去舔唧唧,姿势还带着妩媚,怎么看怎么滑稽,收银员小姐姐趴在柜台上锤着玻璃狂笑。 秦以霜:“……” 这似乎是突破尴尬的机会,秦以霜咬着唇,尽量让自己不要胆怯,找了个借口正视着林夙的眼睛:“它的毛是你剃的?” 林夙死不承认:“没有。” 秦以霜抿了抿唇,继续道:“那你给它穿衣服干嘛?”说没有,那就是了。 林夙拍着手,腊肠狗跳起来朝他吼叫,他眼睛没去看秦以霜,望着地面上的腊肠狗:“我老早就想给它穿衣服了。” 秦以霜:“……” 怎么办?救命啊!更尴尬了,他不知道抱着这毫无营养的话要怎么接下去。 外边的雨逐渐小了,秦以霜焦急地思考,有没有把对方挽留的方法,至少找个只有他俩呆的地方能让他毫无心理压力的说出复合这样的话。 自己真的是又笨又矫情。 “我要走了,你现在要回家吗?还是说你想去我家做客?”旁边真正又笨又矫情的林夙没有去问他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他客气一下拿了东西就准备回家了。 他话还没有说完,小孩比他着急道:“我去你家!” “你确定?”林夙闻言一顿,他眯着眼睛,跟收银员买了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他其实是有点想抽烟,但在小孩面前不好那样做,“你应该是看见的……” “那天我什么也没有说,”秦以霜烦躁地用脚尖踢着旁边的柜子,他厌恶林夙这种冷漠的态度厌恶得要吐了,“剩下的事回去再说,这里不方便。” 林夙扭头一看,收银员小姐姐正在一脸八卦地撑着脸看着他们,她意识到林夙发现她在偷看的时候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假装自己在检查营业额。 林夙:“……” 关于腊肠狗,他们又给了一点钱给收银员,麻烦她暂时照看一下腊肠狗,雨停了再把腊肠狗还回去。纵使秦以霜再怎么想把腊肠狗带回去,这都是别人的私人物品,没有经过他人同意,他不能随意带走,否则这算盗窃。 腊肠狗知道他要抛下自己离开后,咬着他的裤脚呜咽,那户人家对它不好,它想跟着离开。 秦以霜叹着气,把它系在门边,摸着它的头安慰道:“下次我再来看你,看看能不能把你带走。” 腊肠狗像是听懂了他的话,松开咬着他裤腿的脚,奄奄地趴在地面上,目光越过秦以霜,看往前主人阿婆住的地址。 林夙在它面前晃,它以为林夙看见它的状态,也心疼得想要安慰它,便散漫的撇了林夙一眼,愿意暂时给对方一个好脸色。 谁料林夙蹲下,对着它拿手机使劲拍,嘴里还念叨道:“真丑,整得跟狗中如花一样。” 腊肠狗:“……” 秦以霜:“……”林夙真的是用尽全力把缺德二字发扬光大。 “汪汪汪汪!” 在腊肠狗的骂声中,林夙淡定地站起来,打开伞,把伞往秦以霜那边倾斜:“走吧。” 他状态很不好,不应该邀请秦以霜到家里去,可他就是想多看看对方一会。 …… 林夙在厨房里面用锅热牛奶,他切着姜片,把姜片和糖放到锅里搅拌,好给秦以霜去去寒气。 秦以霜把衣服全部脱了,借用林夙的卫浴洗了个澡,在沙发上穿着林夙的衣服裹着毛毯,捧走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林夙拿着两个马克杯走过来,把他手上的手机拿走,将其中一杯热好的生姜牛奶塞进他手里,秦以霜闻到那股难闻的,夹在在奶香味里的姜味,脸瞬间皱成一团。 在林夙的注视下,他忍辱负重地把马克杯递到嘴边,肚子发出咕咕响的叫声。 秦以霜:“……” 林夙:“……” 秦以霜咕噜噜地将牛奶喝完,红着脸重重地马克杯砸到桌子上,撇过头不说话。他那碗面还没吃就跑出门了,在外头情绪高涨的时候还没感觉,现在待在温暖舒适的室内,饥肠辘辘的感觉马上出现了。 林夙站起来去打开冰箱,看看有没有点东西好做的,让秦以霜先吃饱。 可当他打开冰箱那刻,映入眼帘的是亮着橘色灯光空空如也的冰箱。 林夙:“……” 他想起来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填充过冰箱了,早上仅剩的唯一一袋过期面包还被吃了药,昏睡两天艰难从床上爬起来的他吃掉了。 “点外卖吧。”林夙跟秦以霜说。 秦以霜明显地很失望,可他也不会强人所难,乖巧地用手机点了想吃的,林夙看了一眼,全是不健康的油炸食品,于是“体贴”地帮他换成了营养汤品。 秦以霜:“……” 秦以霜摆弄手机的时候,毛毯散开了一些,林夙看见了那条他亲手制作的吊坠安静地贴在对方奶白色的锁骨上,随着对方的动作,那个吊坠滑落在他棉质的柔软衣物上。 林夙握着马克杯的手僵在空中,他想把对方毛毯再扒开点,看看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看到对方把他送的东西挂在脖子上,伪装的淡定出现了丝丝的裂缝;那些裂缝不停的延伸,形状宛如蜘蛛网,就要破碎,让那些不好的东西突破桎梏。 独自一人时期的扭曲情景历历在目,林夙按下付款键——他又弄不懂秦以霜的意思了。 等待时间,秦以霜指甲抠挖着毯子的缝合线,听见林夙问他:“要说什么?” 在林夙的注视下,秦以霜裹紧毛毯,想说又不敢说,他在毛毯里换了个姿势,侧着脸磕磕绊绊地临时憋出了一句话:“你什么时候搬家的,我怎么不知道?” 林夙顿了顿:“前不久,你也没问。” “那你不能主动告诉我吗?” “你不是让我滚吗?” “……”秦以霜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他用舌头舔了舔唇,在林夙的注视中,他缩了缩脑袋,没敢直接切入正题:“有点冷,你能去调一下空调的温度吗?” 林夙:“……” 林夙拿起了空调遥控器,就听见没有在他注视下的小孩,突然紧张又结巴地说道:“唔,我们,能复合吗?”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了,缘更几天,我写了,但感情没捋顺,等我改完再贴出来。 不过应该俩人相处挺尬的下章(社死现场 感谢在2021-05-30 00:00:03~2021-06-01 00:00: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钰梦or梦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迩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穿书第五十五天(一更) 林夙没有什么反应,他把空调的温度调高,反倒是旁边喊完一嗓子的秦以霜怂了,心脏提到嗓子眼。 电视里的天气预报女主持说了一大堆,下面的广告位写着“某女士因丈夫不孕不育去xx医院求助,导致意外发生”,两人都没有在听,也没有再看。外面的雨是小了,但还是零零散散地飘着。 林夙把温度调到合适的程度,将遥控器放在茶几上,抿了一口牛奶,才缓缓跟秦以霜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难道你在这段时间背着我找了别人?”秦以霜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手指拽着毛毯边缘的力度无意识地增大。 “……”林夙被他说的这句话呛到了,他能找谁啊,“这倒没有。” “那能不能复合……”秦以霜握住吊坠猛地站起来了,在沙发上站起来的他比林夙高了一大截,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夙,俯视的角度让他信心大增,他咽下口水,给自己鼓足勇气,“难道你真的不喜欢我吗?那为什么要给我送礼物,还写那些东西?明明可以直接冷处理,久了差不多就可以相互忘记了。” 秦以霜呼了一口气,他面子薄,只敢在林夙没看他的时候大声讲话,当林夙看向他的时候,他便用完勇气似的低垂着眼睛喃喃自语:“说我矫情也好,说我蠢也好,但是这段时间我很想你。” “我不相信你不了解我的情况,我的社交圈子很小,性子孤僻,你是我唯一长期接触的人。我很想跟你呆在一起,除了你,没有人会照顾我的感受,也没人会听我讲话,我不想一个人待在空旷的屋子里了,我以为,你会知道,我很喜欢你。” “我知道自己是个不讨喜也不善言辞的人,我说完了,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你看着办吧。”小孩丧气地坐到沙发的靠背上,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可紧绷的身体透露着他的紧张。 秦以霜没穿裤子,上衣穿着他的棉质长袖,两条又长又白的腿出现在林夙面,他一坐下,腿根露出一小块纯白的底裤,晃得林夙眼睛疼,林夙轻咳一声:“你先把裤子穿上,我给你放了条裤子你为什么不穿。” 秦以霜衣服全部洗了,要不然也不会穿着林夙的衣服,不过林夙倒是没想到他窝在毯子里的原因是没穿裤子。 秦以霜:“……” 秦以霜低下头,看见毛毯落在沙发,而他正光着大腿坐林夙面。为了休闲舒适,林夙买睡衣的时候特地买大了一码,此时穿在秦以霜身上的上衣显得很大很宽松,勉强遮住他的大腿根。 由于裤子太长,他暂时不想挽裤脚就没穿裤子。 红晕攀上快速的攀上他的脸,他梗着脖子,双手环抱在胸口面,承着“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对方”的歪理,干脆把正面对着对方,叉着腰说道:“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你有的我都有,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他一开口说这句话,林夙就想起之他睡觉的时候往自己手心蹭,蹭得自己手心湿漉漉的。 林夙:“……” 林夙赶紧捂住自己的眼睛:“我不看,长针眼,我妈不让我跟性骚扰的变态玩。” 秦以霜:“……” 秦以霜涨红着脸穿裤子,并且把裤脚挽起来好几圈,愤懑地踹了一脚林夙,隐隐约约有了回到关系良好时期的感觉。 他穿好裤子,踩着柔软的沙发,靠近林夙,扒拉开他的手,努力让自己不处于弱势的状态:“你给个准话,你也明白,我不太会表达。” “不行我以后想办法追你。”秦以霜哼唧完,又小声嘀咕,全然忘记自己之分手还放着狠话,要让林夙后悔。 林夙睁开眼睛看他,小孩不甘示弱地对视过来,两个人靠得很近,皮肤快要贴在一起,林夙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自己的脖子上。 静寂,死一般的静寂。 “噗。”好笑,林夙的第一反应是好笑。 他记得他给过秦以霜离开的机会,林夙把手垫在额头上,忍不住地低笑,笑声说不出来的怪异骇人,像毒蛇吐着蛇信子,不断的朝人逼近。 要说从秦以霜嘴里说出来的这些话他没半点感触是不可能的,正相反,这些话语在激励着他内心阴暗,促使着它迅速生长,蛛网的裂缝永无止境的扩大,终于,微小的碎片掉落在地面上。 他想过要面对各种情况,唯一没想过秦以霜会找他复合,秦以寒那天也斩钉截铁地跟他说“不可能”。 “有什么好笑的?”秦以霜皱起眉。 “你该不会是没看到那天的情况吧?稍微脑子正常点就会想着远离。”林夙停止了低笑,在对方的注视下从沙发上摇晃地站起身来,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嘴角勾起的意味不明的怪笑让他看起来如同分手那日般惊悚。 “哈。”他将握住手上的马克杯松开,杯子掉落在实木地板上,碎成一地尖锐的玻璃,巨大的声响抨击着在场俩人的神经。 秦以霜被这个声音吓到了,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高大而带着压迫感的男人便偏激地把秦以霜按倒在沙发上,掐住他的下巴咬牙切齿地说道:“别靠近我,我们不合适,你了解我吗?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我是个疯子,精神病,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 秦以霜被他按在沙发上,吃痛地眯起一直眼睛,视线里的林夙有点模糊,唯一确认的是对方的身躯像铁铸成的牢笼,死死地把他钉在沙发上。 “我在给你机会,我是为你好——” “明明我什么都没有说!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什么叫为我好?像我哥那样为我好吗?”小孩假意挣扎了一会,他咽下口水,颤抖乌黑的睫毛,有些恼怒地继续说道:“还有,你弄疼我了,别装了,我看得出来。” 林夙歪了歪脑袋,表情惊悚,躯体僵硬,一副听不懂秦以霜在说什么的模样。 “恐吓他人好玩吗?再装我就要踢你下面了,我一脚下去这可是会死人的。”秦以霜继续道,他把脚抵在林夙下面,“可以放开我了吗?林先生。” 林夙:“……” 林夙惊讶地松开对秦以霜的禁锢,去看果盘里面的瓜子,他烦躁地抓了下头发,“啧,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眼睛里有光。”秦以霜坐起来,揉着自己发疼的手肘,指了指眼睛,“那天,你看起来很悲伤,你眼里没有光。” “……”林夙沉默不语,捡起桌面上的瓜子吧唧吧唧地磕起来,逃避是克服现状最好的办法。 “可以好好聊聊吗?我在家的时候想了很久,总觉得我们之间缺少太多的沟通,就像你,什么也不会去跟我说,但是我又不太聪明,想不到很多东西。” 秦以霜舒着气,也给林夙一个缓冲的机会,经过他的观察,当对方突然开始做毫无意义的机械动作时,差不多就说明了对方也处于一个难堪逃避的状态。 知道不止他一个人尴尬,秦以霜自然多了。 “你先把地打扫一下。”秦以霜声线平稳地说道,他必须要占主导地位,要不然人该跑了。 林夙看着他,明明是个刚满十九的小孩,却极力想要做出成熟稳重的模样,又傻又滑稽。 林夙把地扫了,再把地面上的污渍拖干净,坐到了离秦以霜最远的地方,他已经后悔了,后悔说出那句带有邀请意味的戏谑话语,现在就跟引狼入室一样。 秦以霜往他在的方向挪,林夙的手指不自觉地在沙发边缘弹了一下,却没有移动身体。 “你没想过我吗?老实说,现在是互相坦诚的阶段。”短暂的沉默过后,秦以霜优先开口。 天气预报播完了,剩下的是并不怎么悦耳的轻快音乐,很长很长的感谢名单列了出来,主持人说着“明天准时见”。 封闭的空间里除了尴尬,只剩下继续生产尴尬的空气。 感到秦以霜靠近的林夙有点恍恍惚惚,他话没有经过脑子就从嘴巴里说了出来:“想行了吧,想你想到手起茧。” 已经预测了他各种话且想好对策,可想破脑袋就是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耍流氓的话而愣住的秦以霜:“?” 意识到自己口嗨了什么的林夙:“……” “你他妈的刚才还敢说我是性骚扰的变态?!”秦以霜气得跳起来去揪住他耳朵,“你看看你说出来的是什么东西?现在明明是很严肃的时间!” “嘶,我这不是看气氛太尴尬了想活跃一下气氛吗?”林夙疼得龇牙,他按住秦以霜的手,慢慢说道:“你真的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对方松开手,眼神坚定。林夙反而不知道怎么回避,小孩都说了那么多,自己不给点表示似乎不够有诚意,还有欺负小朋友的嫌疑。 外卖还没有到,天气预报播完了也没人注意,空调在工作着,吸顶灯散发着柔和的橘色灯光。林夙面是“虎视眈眈”的秦以霜,大概也没什么地方可以逃,就算不面对,迟早也要面对的。 “你喜欢我什么地方,或者说我有什么是值得你喜欢的?”林夙问道。可能是环境原因,他心中出奇地没有出现那种阴暗的想法,平淡的仿佛是一次普通的谈话。 “喜欢就是喜欢,喜欢你这人,没有人是完美的,我觉得你很让人着迷,有什么问题吗?我就喜欢跟你待一块,虽然你没我长得好看,没我有钱,性格也没我好……” 小孩不断地哼哼唧唧,到了后面就跟推销自己似的,想透露出“我很好为什么你不喜欢我”的意,大概又觉得太明显,想要偷偷地隐藏。 “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怕吗?”林夙靠在沙发上自嘲地扯着嘴角,他不喜欢这样自揭伤疤,因为怎么想都很不爽,耳畔除了幻听只剩下秦以霜细微的呼吸声,揭露伤口的不爽让他将长期的焦虑脱口而出:“而且,你不是喜欢顾宁宁吗?” “你等一下,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顾宁宁了?!我喜欢的人是你啊。”秦以霜给他这句话说愣了。 好吧,以的确有,但是除了小时候,他连人家手都没有摸过——后面他发现自己不喜欢对方后再也没联系过了。 林夙听到他的回答微微楞神。 “书里是这样写的。”不过他很快坚持道,表情肉眼可见的逐渐急躁,“还记得我说过这个世界是一本书吗?” “它的确是一本书,我从书外面的世界来的。” 平静下来的黑色.欲.望随着林夙逐渐偏激的情绪在心中试探地蠕动,它裂开巨嘴的贪婪野兽,蜗居在破裂的伪装之下,寻觅着寄主的弱点伺机占领寄主的理智—— “为什么觉得这是一本书,你触摸我肌肤时难道没有感受到温度吗?你觉得我不是活人吗?”秦以霜低声道,把头垫在林夙的肩膀上,把对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黑色.欲.望又缩了回去。 灯光在林夙黑色的眸子中间闪烁,对方的肌肤细滑温热,带着柔软的触感,无不在体现这是真实的世界——它可能曾经记录在某本书里,但它现在的确是真实的世界,各型各色的人们生活的世界。 “你跟我说向阳而生,现在你又在纠结什么?”小孩把双手按在沙发上,身躯倾,越说越因为羞耻全身泛红,他别别扭扭地别过头磕巴道:“你就当我脑子也有病吧,我也知道跟你在一起有风险,但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这么简单,以后的事我们可以以后再想。” “你说过不会伤害我的,我相信你。那你可不可以相信,我能够接受你的缺陷?” 林夙的眼皮跳了一下,他眼睛睁大,惯有的维被所触及的肌肤击破,新鲜的空气涌入肺中,他萌生了想复合试试的想法——为什么他连死都不怕,还要惧怕小小的选择? 试试吧。 从小到大,林夙都觉得自己是活在他人舞台角落的丑陋配角。 但他也想得到自己所期盼的幸福,不再被人厌弃,是被爱着。 小孩最后一句话化为一股奇怪的情感悄然无声地出现在林夙的心底,这是种淡淡的酸闷,再往里扒又发现,还有因为要复合而产生的窃喜——他很喜欢他的小朋友。 秦以霜在用自己的笨拙瓦解他心中的黑暗,尽管他本人不知道。 “那就……” “先别急着答复我,大不了我追你一段时间再给我答复。”秦以霜提高了声音打断他,与其这时候听到被拒绝的可能,不如拉长战线长期作战,“呃,啊,唔……那就这样了,我衣服已经干了,我哥还在家等我,我回去吃饭了。” 没给林夙回应的机会,也为了脱离这种坦白后窘态的气氛,他踩着拖鞋跑到烘干机面,取下衣服就往卫生间跑,换完之后又风风火火朝门口去。 林夙看着手机,“你等……” 秦以霜深呼一口气,扯出大大的别扭微笑,把手搭在门口:“明天见!” “不是……” 门关了,随着秦以霜的离开,尴尬的气氛挥之而去。 林夙:“……” 所以点的外卖那么多他要怎么吃完? 啧,不过感觉很可爱怎么办?想要拥抱对方,不是融入骨髓的拥抱,也不带着同归于尽的意味,只是为对方说出来的话语感到高兴所以想拥抱。 虽然没体现出来,但他好像把这辈子的难堪全用在这个时候了。林夙揉着发热的脸,耳垂在小孩离开后呈现出要滴血的红。 手腕白色的绷带露了出来,林夙把它一圈圈地拆开,血痂跟纱布黏在一起,被林夙粗暴地扯了下来,露出粉色新生的皮肉。 心脏咚咚咚地跳动,这个声音在耳畔放大,要盖过那些辱骂声。 雨停了,他忽然很期待以后的生活。 …… 秦以霜回到家,靠在门边缘,按住胸口跳动的心脏,嘴角是喜悦的微笑——只要没被拒绝那就说明还有机会。 秦以霜往走,换下穿出去的鞋子,来到餐厅。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他摸了摸肚子,一天没有进食了,饿的有点疼,原本是在林夙家里点外卖,但是他提跑回来了。 秦以寒已经在餐桌面恭候多时了,看见他回来,把要送好的礼物放到旁边,方便他随时随刻拿出来送给秦以霜。 因为是弟弟的生日,总要表现得喜庆一点,秦以寒决定不去计较秦以霜今天跑出去的事了。 他拿起筷子,打算开口让秦以霜落座吃饭,就听见站在一旁的淑姨问秦以霜:“小少爷,是发生了什么喜事吗?怎么那么高兴呀。” 秦以寒竖起耳朵,想要听到弟弟的答案,然后便听到了秦以霜欣喜地说道:“我可能要跟我喜欢的人复合了!” “啪”的一声,秦以寒手里的筷子折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点还有一更,快写完了 许多年后,秦以霜做梦也没有想到,林夙这个卑鄙小人居然把他这天说的话录音,翻出来后天天对着他播放,什么“你看起来很悲伤,你眼里没有光。”“我能够接受你的缺陷”…… 尴尬羞愧的秦以霜用被子蒙住头,假装没听见 林夙笑得前俯后仰,用力地锤着墙 恼羞成怒的秦以霜猛地跳起来,抢夺有录音的旧手机,几个大跨步冲进卫生间,拿东西使劲把旧手机捅进下水道。 林夙:…… 半小时后,管道疏通的工人来到家里疏通下水道 林夙跟秦以霜乖乖站在旁边 林夙的手忽然包住秦以霜的手,低下头悄声跟他说:其实,你那天跟我说的话,我还挺喜欢的。 秦以霜本想甩开他的手,闻言红着脸冷哼一声,没挣开。 管道工人默默站在他俩面前,面无表情地伸出手:管道疏通,三百块。 安利一下基友鱼仔的主受新坑ouo:《人格分裂后我无敌了(无限)》 身为游戏攻略师的白默是个连老鼠都打不过的死宅,结果一觉醒来,不仅意外加入了一场大型无限流直播游戏,还精分出了不止一个人格。 这场游戏有着各式各样恐怖凶险的怪物,大多新人只要稍不留神便会被吃的渣渣都不剩。 本以为自己开局就要领便当的白默咸鱼躺好,然而自己那些一个比一个nb的人格大佬们却有别的想法。 于是,前一秒还被怪物吓得拔腿就跑的怂包突然停下,下一秒便转身捏爆了怪物的头颅。 游戏结束后的系统大厅,好不容易从boss或怪物手中狼狈逃出的玩家们惊悚的听着系统缓缓宣布: 【恭喜新人玩家白默达成——话疗NPC,单杀boss,怪物情人等成就。】 围观群众:......woc这到底是哪来的神仙??! 白默:不是,听我解释! ———————— 当所有玩家对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追捧膜拜时,只有白默本人知道,能操纵自己身体的人格大佬们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一旦有人直接触碰他,大佬们都会被强制打回意识里。 为了保命,白默本打算死死捂着自己的弱点,然而有一天,位居排行榜第一却曾被他在某场副本利用完就扔的“死神”大佬找上门来,慢条斯理的将企图逃跑的某人抵在墙上,惑美邪性的眼眸深处是毫不遮掩的杀意与占有: “还跑吗?” 白默“救”字还没在脑海里说出口—— 被打回的众人格大佬皆一脸冷漠的说:“救不了,等死吧。” 疯批占有欲强战力天花板攻X怂但有着一群浪到底的人格大佬受。 感谢在2021-06-01 00:00:02~2021-06-04 13:33: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钰梦or梦溪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钰梦or梦溪、银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子红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穿书第五十六天 林夙把白色的绷带扔进垃圾桶,开门拿了外卖,吃饱后把吃不完的菜放到冰箱。 很正常普通的行为举止。 秦以霜的话紧紧触动着他的心弦,他靠在沙发上,头微微的仰起,无神地盯着纯白的天花板,不知道是在消食还是在想什么高深的东西。 林夙走进浴室,打开热水开关准备洗澡,欲望从发麻的大脑展开。他回想着小孩说自己不喜欢顾宁宁,喜欢他的话,心脏的跳动又开始变得剧烈。 若是秦以霜没有骗他,他很喜欢这种被爱着的感觉。 他也看不出秦以霜在骗他,他从前一直被自己的思想桎梏。 唇舌干燥,林夙的喉结滚了滚,他艰难地用舌尖舔了舔嘴唇,噎下唾沫,修长的指尖搭在某个重要的器官上。 在此之前他觉得这是一种无聊又毫无意义的累赘运动——即使他没做过,也爱开这方面的口嗨。 在秦以霜表明心意可以接受他缺陷,林夙霎时间产生渴望肌肤亲昵的冲动后,他好像又明白了这种运动赋予的意义——它可以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近很近,直至负距离接触。 概念之间的转换如此简单。 浴缸里的热水散发着热腾腾的水蒸气,深色的帘子被拉上,狭小的卫浴里面只剩下成年男性从喉咙中泄出来的一两声压抑性感的低喘。 喜欢,很喜欢…… 请再多爱他一点,身带缺陷,裹满尖刺,不完美的他。 完事的林夙打开水龙头,面无表情地冲掉手上粘腻的东西。 他喘息着,平复着状态赤脚踏入了放满热水的浴缸,将整个身躯埋入热水,舒服地眯着眼睛叹息。 秦以霜要是知道自己幻想着他的模样……会觉得变态又恶心吗? 余韵持续到他放掉浴缸脏了的热水,重新打开热水开关,热水洒在身上听到了浴室敲门声的时候。他把目光投向门口,一张男人的脸倏忽地贴在玻璃上,那个男人的在玻璃上形成了漆黑的色块,代表嘴巴的空洞张张合合:“小偷!把我的身份,还给我……” 黑乎乎的东西一边哭喊,一边想把漆黑泥状的身体从门缝挤进来。 林夙没搭理他,淡定地捡起东西往玻璃砸去,四周又恢复了正常。 这个幻觉的出现频率越来越高,快要盖过了他的母亲。 他不会还给他的,也不会让人夺去的,这个身份。 他好不容易跟秦以霜复合,极大的可能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林夙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会成为他恐惧的具象化,从他意识到自己喜欢秦以霜那刻,他便清楚得知。 可是他没想到,他刚刚跟秦以霜复合,这个“恐惧”的象征物就迫不及待爬了出来。虽然他对此麻木,但是看见的次数太多还是烦。 真恶心,自己要是是个正常人该多好。 林夙围上浴巾,拿起放在洗漱台上的手机,点开很久没上的社交软件,找到秦以霜的头像点击,轻笑着在发送栏中敲下一行字发送过去—— “生日快乐,祝福与你同在。” * 秦以寒跟秦以霜吵了一架,辛辛苦苦维持的薄冰般的关系彻底破裂,融于宛如沸水的争吵之中。 特地找了厨师做了很久的菜肴全部被秦以寒掀翻,准备好的礼物也扔进了垃圾桶。承着家丑不外扬的心理,淑姨被秦以寒叫到旁边的小房间里。 临走前她催促秦以霜回到自己的房间,等秦以寒消气了再出来。秦以霜不理解,他倔强地对上秦以寒的目光,心里奇怪明明秦以寒最近都比较好说话,为什么现在突然暴怒。 难道秦以寒看到自己开心不为自己高兴吗? 今天还是自己的生日。 “谁叫你去找他的?!他让你去找他的?他不是跟我说了不会再来找你了吗?”秦以寒似一只暴怒的狮子喘着粗气踹开凳子,他掀翻桌布后尽量使自己理智些,至少看上去还能够“好好交流”。 他难以置信,他在家里等了秦以霜那么久,对方居然去找那个他看不上的男人。 秦以寒也不理解,他不理解林夙有什么好的,让秦以霜扔下他冒着大雨也要出门。 “你去找他?”秦以霜惊诧得声音拔高,生气道:“你背着我去找他?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侵犯我的隐私?!这是我的私事!” 盛怒之下的秦以寒被他问得一愣,他快速地反应过来,声音比秦以霜还要大:“我是你哥哥,怎么没有权力管你的事?我就是太放任你了你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才多大,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你看清楚他为人了?你觉得他是个好人吗?” “哥,到底要我说几次你才会明白?”秦以霜感到悲哀,他懒得去纠正对方的观点了,说再多的话也变得累赘,“你以前没想过管我,现在没必要假惺惺地来掺和我的事,我对你很失望。” 秦以寒暴怒地喝道:“那你跟他分手!让他离你远点!我自然不会再去管你!” “不可能!”秦以霜给他的态度气得够呛的,毫不客气地回怼。 秦以寒没控制住自己的暴脾气,扬起手朝秦以霜对着他气得发红的脸重重地打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 让屋子里温暖的空气都变得窒息。 娇嫩的皮肉迅速地红肿起来,秦以霜保持着被打的姿势,半晌没愣过来。 他捂住红肿的侧脸,始料不及地把头转回来,发抖的声线带着哽咽惊讶道:“秦以寒,你打我?你敢打我?” 秦以寒也很震惊地看着自己挥出去的手,他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了,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只能发愣地面对自己的弟弟。 他没想打出去的,他怎么可能会想伤害到自己弟弟呢? 他只是太生气了,他不想这样做,他后悔了。 “秦以寒,我恨你。”少年平静地说道,转身上楼。 秦以寒闻言瞳孔缩了缩,苦涩地坐在沙发上沉默,等到听到房门关起的声音,他喊了淑姨的大名:“陈白淑,出来收拾一下。” 在门边观摩已久淑姨走了出来,一边叹气一边收拾东西,秦以寒出声继续道:“看住门,记得把门锁好,不要再给他出去了,直到他认错为止。” 淑姨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收拾完,去厨房煮了一碗长寿面,要给楼上的秦以霜送去。 秦以寒问她:“你在干嘛?” “给小少爷送去,晚点怕是饿了。”淑姨也不在意是否会被辞退了,反正她钱也攒够了,大不了回去逗孙子玩,“您这次太过分了,没问清楚就动手。” 秦以寒不吭声,去翻报纸,默认她上去送面。 淑姨上楼敲门,秦以霜一脸厌烦地打开门,看见是淑姨,脸色好了许多。 淑姨笑眯眯地看着他,把面递给他,温柔地说道:“小少爷,生日快乐。” 秦以霜牵动着面部肌肉,“嘶”了一声,眼泪都疼出来了。他不会为了跟秦以寒赌气不吃东西,他还要保存体力想办法去见林夙。 秦以霜接过面微微一笑,跟淑姨说道:“谢谢淑姨。” 淑姨的心一下子软成一滩水,看见他脸上的伤心疼得要命,忙说道:“哎呀,瞧着脸肿的,有没有伤到牙龈?我去给你拿冰块和药,快把我心疼死了。” 秦以霜轻声应了她,抱着面碗回到房间里不顾疼痛地狼吞虎咽吃面,他一天没有进食了,饿得肚子疼;与此同时,脑子里不停地想着怎么去找林夙,他都说好了要明天见林夙。 淑姨带了药箱,水,还有装着冰块的冰袋上来,她把水递给秦以霜:“慢点吃,别咽到。” 秦以霜接过水,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 他把空杯子递给淑姨,淑姨帮他涂完药把药膏跟冰袋放到他桌面上,拿碗下去洗,临走之前叮嘱道:“晚上睡觉小心点,别给压到了伤口了……唉,你哥就是,算了。” 秦以霜没细听她讲话,他不在乎秦以寒,将心里最后一丝温度封锁——人的心要是凉透了,那就不会再凉了。 他点开手机就收到了林夙的祝福,小孩盘着腿靠在床头上,眯着眼睛笑,点开发送栏:嗯。 要是亲耳听见该多好。 …… 第二天两兄弟还在冷战,秦以寒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喝酒,秦以霜吃完饭就上楼,俩个人互相不搭理对方,形同陌路。 秦以寒很少喝酒,因为酒会麻痹大脑,只有放松的时候才会酌情小饮。没人知道秦以寒具体在想什么,他想去跟秦以霜道歉,一方面又觉得丢脸,认为自己没错。 可他没错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秦以霜在等他喝醉,他悄悄地看了一下,秦以寒喝的酒度数都挺高的,等秦以寒睡过去他可以偷偷绕院子后面出去——淑姨一定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骆锦琢就是在这种情况拎着两瓶烈酒前来拜访的,这还是他从他爸收藏里面偷来的,刚好骆峥澜最近在创业,他就把锅全部扣在骆峥澜身上。 给他开门的是秦以寒,男人浑身的酒气,带着疲钝醉醺醺地皱眉问道:“怎么是你?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 骆锦琢笑容浅浅的,晃了晃手里的烈酒:“我住在附近,昨天看你朋友圈的照片看见了门牌号,就想着过来拜访拜访,不会太打扰吧?” “没有,请进。”秦以寒打开门,懒得去管骆锦琢说的是真是假,他现在急需一个人倾诉。 骆锦琢把酒放在桌面上,淑姨给他端来饮料和果盘,他整理了一下裙子,坐到了秦以寒身边,问道:“你是不是不太高兴?跟弟弟吵架了?” 秦以寒阴沉着脸,给自己倒酒,把酒当水一样喝,骆锦琢也没继续问,安静地陪伴着。 不知道秦以寒喝了多久,他连带着骆锦琢拿来的酒水也喝完了,终于沙哑着声音说道: “我动手打他了,这是我第一次打他。” 骆锦琢思考了一下,不假思索地说道:“为什么你要打他,是不是你沟通方法又用错了?暴力不能解决一切事端,很有可能把一切破坏得更糟糕。” “你们都说我是错!可从来没有人教过我怎么跟家人相处!为什么又一直在说我是错的!我只是在用我觉得对的方式而已……”秦以寒听到后暴躁地站起来,来来回回地渡步,无能愤怒地控诉道。 不完整的家庭和教育没办法教会他如何对待家人,他仅剩的父亲是冷漠的,他无法从父亲身上学习借鉴,从视频上观摩的他又无法感同身受。 “不可能有人手把手的教会你,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换位思考。” “我知道……但是那人不是什么好人。”秦以寒喝醉之后少了平日的锐利,多了半分不清醒的软绵,他握着杯子,平静的声音像是夹带委屈一样卡了一下,“他打我就算了,还照着脸打,我大半个月戴口罩都没敢见人,人家问我我只能说我感冒。而且我疼得厉害,他就不能做做样子吗?为什么要真的打。” 骆锦琢:“……” 他知道为什么秦以寒那么抗拒林夙了,合着林夙把人打得记仇了。 “我也没想打我弟弟的,但是我就是气不过来,我要是先道歉我就输了。他跟谁在一起不行,偏偏跟那人在一起,那人打我打得那么疼,我真的很怕疼。”秦以寒闷声道。 骆锦琢:“……”看来是真醉了。 秦以寒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骆锦琢就是静静听着,也不插话,打算等秦以寒清醒过来再说——秦以寒这一出搞得他都忘了自己原来的目的是什么来着。 秦以寒跟他睡过一张床了,丝毫不避讳地躺在他旁边倒头就睡。骆锦琢用牙签扎水果吃,在他快要闭上眼睛的时候轻声问了一句:“那你要不要来我家看看,我感觉我家氛围还挺不错的,你可以借鉴一下。” 秦以寒晕得厉害,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含糊地“嗯”了一声后,说道:“我要睡觉了,你帮我看着楼上,千万别让我弟弟出去。” 骆锦琢很高兴,单手撑着沙发俯身而下,笑弯了眼睛说道:“那就这样说定了,到时候我带你回家!” …… 秦以霜等到下午,摸估着秦以寒应该喝醉了,他将折好要送给林夙的星星罐塞进衣服里,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往楼下走。 秦以寒睡着在沙发上,可他旁边多了个人。秦以霜仔细一看,发现是一个女的,很高,长得很漂亮,长头发,看上去跟秦以寒关系不错。 他心里一咯噔,怕女人叫醒秦以寒不好收场,就要折回去。女人却把手指头放在鲜艳的唇前,做了个“嘘”的手势,微笑着朝他俏皮的眨了眨一只眼睛,用唇语无声地说道:“快走吧。” 秦以霜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要帮自己,不过他是不会白白浪费这个机会的,他更加地小心,朝后门的花园快速移动。 “小少爷,出去呢?”淑姨在打理花园,把废弃的花盆搬到角落里,这本来不是她的工作,秦家每个星期都会找人来搭理,但她就是闲不住,找点事情做。 “你会告诉我哥吗?”秦以霜没回答她是不是,脚尖顶了顶地面,反问道。 “快走吧,我会瞒着他的。唉,我看跟你在一块那孩子挺有礼貌的,也不知道你哥哥怎么想的。”淑姨摇摇头,她是不赞同秦以寒的教育方式的,随后她关切地问道:“涂药了没有呀,看着比昨天好了一点,把药带上啊。” 秦以霜的伤没伤到牙龈,除了吃饭不用那边嚼,日常动作不碰到,说话有点奇怪外基本没什么事。 “我带上了。”秦以霜摸着口袋,拿出药膏。 “注意安全,你已经长大了,不要被骗,要是对方真像你哥哥说的那样……”淑姨好心说道。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秦以霜便敷衍地“嗯”声,跑出院子。 “唉。”她捋了捋碎发,叹了一口气笑了笑,继续搬花盆。 秦以霜坐在出租车上往林夙的单人公寓去,他小心地拉开衣服的拉链,把那罐星星拿出来,里面五彩斑斓的星星折的并不好看,歪歪扭扭的,但是它被主人细心地塞满了整个罐子。 林夙说了生日当天拿给他就实现自己一个愿望,不知道过了这个时间段还管不管用,要是管用,他一定要把这个愿望保留。 出租车路过了一家花店,花店就在林夙家的附近。回想起曾经给林夙送的花,秦以霜有了送花的念头,他让师傅停车,给了钱之后往花店走,跟店员说要一束白菊花送人,让店员包装得好看点。 他记得林夙好像很喜欢这种花,上次他送给林夙,林夙笑得挺开心的,还说最喜欢这种花了?不管这种花是不是带着一些特殊意义,林夙喜欢就好。 他作为追求者嘛,一定要包容对方! 店员正在给花喷水,要处理掉一些新鲜度不太好的花,听到秦以霜要买白菊花不确定地问道:“您现在要去墓地看人?” “没有,送给在追的人。”秦以霜捧着那罐星星,顺口一问:“你这里有湿纸巾吗?我觉得这个罐子不够透。” “送的白菊?” “对,白的。” 店员:“……”是他不太懂现在的小年轻了吗? 尽管质疑,他还是给秦以霜包了一束白菊花。 包着的过程他抬起头,试探地问道:“要不要包支玫瑰或者是别的什么花进去?” “不行,他就喜欢白色的菊花。” 店员:“……”行。 秦以霜抱着那束白色的菊花离开花店,扒拉开中间的花,将星星罐小心地塞进去放正,再把扒拉开的花给收拢回去。 情景像从前送花的那次一样——又不一样,感情不一样。 少年人艰难地抱着笨重的花束,站在车流不停的路口,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在写着《重新追求计划》的备忘录上列下了第一条:送花(已达成)。 昨天晚上他脸疼得没睡觉,便趁着睡不着的时间从各处搜罗了不少成功追求爱人的方式,想对着林夙一一实行。 他有预感,他只要做完就一定会成功。 不成功多可惜啊,这可是,重要的,最有意义的追求。 作者有话要说:脾气不好又超级怕疼的屑哥哥(x 秦以霜:听说你在搞传统手艺,我想康康 林夙:? 感谢在2021-06-04 13:33:44~2021-06-04 14:30: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子红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穿书第五十七天 林夙站在阳台上,手机里全是秦以霜发过来的消息,他真的没有想到秦以霜说的追人是这样追的—— “在干嘛?”“晚安。”“早点睡。”“明天我要去找你。”…… 废话太多以至于林夙觉得他号被盗了。 往下一拉是: “有谣言传我喜欢你,我要澄清一下,那不是谣言。”“能给我发一下你的位置吗?我要看看我的心跑到哪里去了呀。”…… 林夙:“……”他合理怀疑秦以霜是从哪里复制粘贴过来的,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发这些奇怪的东西。 秦以霜说了会来找他,可是他等到下午了,秦以霜还没有来找他。 并且没有给他发消息。 会不会是秦以霜后悔了,后悔接手他这个有精神残疾又一无是处的废物了,要放弃了?果然,他就该知道,是他想得太美好了,他对未来期盼太高导致他对自身的认知错误,母亲说过,钟倾榆那个女人说过没有人会喜欢他—— 林夙越想越焦虑,指甲规律地敲动着铁质围栏,大脑里“嗡”的一声作响,视觉宛如古旧的盒子电视显示出无信号的雪花页面,然后猛地呈现出奇怪的频道。 林夙的头昏沉沉的,那种胃里翻涌的感觉又出现。没有脸的钟倾榆稳稳地坐在沙发上,穿着他父亲最爱的那件红色长裙,那个被他夺取身份消失于世界上的男人沾满黑泥从钟倾榆的影子下爬出来。 林夙捡起东西往沙发扔,扶着落地窗暴躁地骂道:“滚开!别烦我!” 那两个幻觉中的怪物凭空消失。 在恢复平静后,他快速打开王嘉鸣的对话框,发了句“傻逼”过去。 在对方一脸茫然的回了个问号后,他皱起的眉舒开,继续靠在阳台边焦急地等待秦以霜。 骆锦琢那颗烂掉的仙人球被他给扔了,买了一颗新的换上,林夙取名叫做二毛。 下雨过后的空气又冷又潮湿,凉风拂过,阳台挂着的千纸鹤高高的飞起,又在风离开后落下。 林夙用手捏住千纸鹤,千纸鹤由纸张构成的身体变得更脆了,仿佛一不小心就可以捏坏,它的寿命已经不长了。 鹤背上的墨色斑点扩大的更深了,再不把千纸鹤打开,里面的内容就不能看了。 林夙把千纸鹤从细线上取下来,按着折叠的纹路拆开。 小孩写的字迹已经模糊得不成样子了,林夙照着上面字迹的形状细细描摹,在洁白的纸上写出清晰的一段字:想跟林夙好好的在一起,我可能很喜欢他。 林夙懒散的眉眼轻微一动,唇角露出浅浅的微笑,心里的躁动随着这句话消散了一大半——他应该要对秦以霜再多一点耐心。 心里是这样想,行为上他依旧控制不住地去翻阅手机,看看秦以霜有没有给他发消息。他把这只千纸鹤重新叠了回去,珍惜地用一个盒子装好,放进抽屉里。之后他查看了一下冰箱里有没有缺少什么食材,确认肉类都是早上新鲜购入,也是秦以霜喜欢的才关上冰箱。 望着静悄悄的公寓,他好像养成了一个不好的坏习惯,过了一个多月还是没办法习惯这种孤独,特别是在秦以霜承诺会过来后显得更为难熬。 南方的冬天阴暗得快,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林夙随意地喝了一袋酸奶就在沙发上用一本无聊透顶的德文书籍盖着脸,躺着假寐。 手机的信息提示响了,林夙在沙发上翻动着身躯,书籍掉落在地上,林夙半眯着眼睛摸手机,秦以霜发来了一条信息:我到你家门口了,快开门,我给你带了花。[小猫捧花.jpg][小猫捧花.jpg] 林夙站起来打了个哈欠,身躯上的疲倦也挡不住精神上等待许久的喜悦,他连拖鞋也没穿,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揉着眼睛去开门,嘴角挂着柔和的笑。带花?带什么花? 他隐约地想起来昨天小孩似乎喊着要重新追求他,是要送给他玫瑰之类的吗?这是一束有纪念意义的花束,但是家里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装花的瓶子,可能要等他找找瓶子…… 林夙打开门,一大束牛皮纸包着的白得亮眼的白菊花怼到他脸上,小孩脑袋从花束后面探出来:“我来找你了,送给你!” 林夙:“……”怎么不再多贴个“奠”字上来。 找什么瓶子放啊,这花枯死得了。 林夙接过,正考虑秦以霜离开后他要把这束花往哪里扔,再找个借口隐瞒。却发现这束花的重量明显的不对,沉甸甸的,貌似还装了什么东西。 再抬头,秦以霜充满期待地用黑亮的眸子望着他,神情像是催促他进行某个行为。 林夙掂了掂手里的花束,无奈一笑,当着秦以霜的面把花束中间的白菊花拔开,一个眼熟漂亮的星星罐出现在他眼前,林夙眸光闪动,因疲倦半眯的眼睛微微睁大,他将那罐星星拿出来观摩。 一颗一颗折叠得不怎么好的星星,在罐子里按照颜色一层层分类好。 他真的没想到他当初提出的要求秦以霜真的去做了,日子太久远,他已经把这件事忘掉了。 他猜错了,对他来说,这才是真正有价值的纪念礼物。 以前可从来没有人会听取他的要求,只有别人要求他的份,那个学弟的温柔也是假意,那些要求的实现是要代价去“换”的。他是座与世隔绝游离于人群之外的孤岛,大学时期组队讨论他也是个透明人,也只有这个破小孩听到他的话会认真的去做。 他精神状况有问题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话大多时候是心血来潮,可以不做数的,听完敷衍一下就完了。 秦以霜可以完全不做的,反正他不会记得。 这种装饰用的东西虽然他表示无所谓,可当拿到手上的时候,他发现他还是想要的。 小家伙给他太多惊喜了。 “我不是很会折这些东西,你上次说的话还作数吗?我昨天过生日忘记拿来了。”秦以霜眼巴巴地问道。 林夙忽然想起来他之前跟秦以霜说过的话。 林夙:“……”原来对方是打着这个算盘。 不过—— 林夙把这一大束花放在鞋柜上,单手握着那个玻璃瓶,宠溺地说道:“作数。” 秦以霜把手叉在腰间,故作帅气地掀起额头的刘海:“那我可以要求把这个愿望保留,留到以后吗?” “当事人表示可以。”没有花束遮掩,林夙清晰地看见他的脸肿了半边,皱着眉问道:“你脸怎么了?疼不疼?” “哦,上楼的时候不小心摔跤了,脸着地。”秦以霜满不在乎地说道,脸被自己的兄长打肿这种事说出来太丢脸了,他眼睛一转,狡黠地笑道:“你亲我一个,亲我一个我就不疼了。” “嗯,不疼?”林夙给他的小把戏气笑了,空出一只手去戳他脸上那个肿包,“嗯?疼不疼?说啊,疼不疼?” 秦以霜:“……” 虽然他很想坚强地说不疼。 “嘶!疼疼疼!林夙你是不是想死?你知道它肿了你还用手指去戳!”秦以霜被他戳得那半张脸的眼睛都睁不开,生理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他拍开林夙的手张牙舞爪地往林夙身上扑。 林夙没站稳,几个踉跄,被秦以霜扑到在地上,幸好他反应及时,用手肘撑着地面,要不然后脑勺就要遭殃了。 秦以霜骑在他身上,洋洋自得地按住他胸口,把脸凑上前:“说,知道错了没?” 林夙粗粗的喘气,对着他勾了勾手指,指着自己的嘴唇。 秦以霜好奇地把耳朵凑过去。 “我悄悄跟你说一件事,今天晚上本来要做水煮鱼,还有小炒黄牛肉的,但是你脸肿了,就不能吃辣了。”林夙贴着秦以霜的耳朵说道,“吃不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喝鱼汤,再把牛肉用番茄炖一炖吧。” 秦以霜得意的脸垮了下来,他一时脸色复杂变化,咬着下唇强撑着微笑:“没事,你做的我都喜欢。” “那还不起来?不饿吗?你要让人家老太太看多久?知不知道羞。”林夙抽出一只手,指着他身后没关的门。 秦以霜呼吸一摒,大惊失色地回头去看—— 冰冷的唇印在他红肿的半边脸上。 “啧,都是药味。” …… 快到饭点的时候秦以寒醒了,再次感受到因为宿醉带来的脑壳要炸裂的疼痛。 距离上次宿醉还是一个多月前。 骆锦琢还在吃东西,手里捧着淑姨烤的小饼干,看着综艺哈哈大笑,就跟自己家里一样。 秦以寒:“……”这女人是怎么从他睡着吃到他醒来的? 他忍着身体的不适,爬起,用指尖戳了戳骆锦琢:“呃,那个……” 骆锦琢回过头来,高兴地把嘴里的饼干噎下去:“哎,你醒了啊!淑姨说了,可以留我吃饭,让我等你醒了跟你说一声,然后再去花园拔点葱。淑姨做的饼干太好吃了,你去哪里找的保姆?” 因为花园有些地方太空不知道要种点什么,淑姨拿后花园的一小块地来种些葱姜辣椒之类的菜。 “……这个不重要。”秦以寒轻咳一声,“你不要把我喝醉说的事说出去。” 骆锦琢又往嘴里塞了一块饼干:“什么事?” 秦以寒一个大男人怪不好意思的:“就是我怕疼的事。” “啊,没事。你要是留我吃饭,我不会说出去的。”骆锦琢朝他挤眉弄眼,“对了,淑姨说厨房有醒酒汤。” “随你便。”秦以寒走到厨房去找醒酒汤。 喝完之后,秦以寒从厨房走出来,骆锦琢不见了,应该是去花园拔葱了。 骆锦琢说的话他也有在听,尝试换位思考后他确实偏激了。想了很久他迈出犹豫的一脚,从客厅走上楼梯,停在了秦以霜的门前。 不过反思归反思,他仍旧坚定地认为林夙不是什么好人,弟弟绝对不能跟他在一起。 秦以寒的手举起来要敲门,又放下了。 淑姨在阳台旁边清理地面,昨天下雨,把阳台的地面弄得一塌糊涂。 看见秦以寒走上来,淑姨放下拖把,抬头说道:“您醒了,我现在去准备晚饭?” “嗯。”秦以寒把手搭在阳台的栏杆上。 “哎,不过小少爷吃过了,他不打算下来同桌吃饭了。”淑姨面不改色地帮秦以霜扯谎,转身下楼准备晚饭。 “你是怎么想的?”在淑姨下楼的那会,秦以寒问道。 淑姨问他:“您是指哪方面?” 秦以寒别扭地说道:“就你想的那样。” “我是觉得人就活这短短的一世,开心就好。我思想比较老旧,可能跟不上时代,所以没什么太多要求,只求小少爷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淑姨撩着耳旁的碎发,叹着气微笑道:“我在这工作时间长,小少爷您也知道的,以前天天待在家里,阴沉着一张脸,要是出去就冷着一张脸出去,臭着一张脸回来,我又拿他没有办法,长时间下去人都要出问题。现在性格不是挺好的吗?见人打招呼,爱笑了,也没那么偏激极端了,我瞧那个男孩子也不像什么坏人,也不像图钱的样子,就挺好的。” 秦以寒纳闷道:“我怎么不觉得他性格好了点啊。” 淑姨:“……”这话她没法接。 “看您自己的考量吧,我对那个孩子的认识比较片面,只透过小少爷那边来看,您也不急着反对,有空可以叫那个男孩子过来做做客,看看是怎么样的人,您再决定不迟。”淑姨建议道。 秦以寒冷笑一声:“叫他过来干嘛?叫他再来打我吗?” 淑姨:“?” “没什么,”秦以寒将手握成拳头抵在唇前轻咳,“你继续说。” “没什么要说的了,我没什么文化,说不出什么大道理,说太多也没用。您今天要喝汤?”淑姨问道。 秦以寒说道:“喝汤。” 淑姨去厨房忙了,骆锦琢正好从花园回来,跟在后面往厨房走。 哼,别以为有人帮说话他就会允许秦以霜跟林夙谈恋爱。 秦以寒在阳台上吹冷风,他低头看着自己打了弟弟的那只手,愧疚又涌入心头。 算了,他再观察观察吧。 作者有话要说:土味情话百度搜的 第59章 穿书第五十八天 好久没吃林夙做的饭了,秦以霜给面子地把菜吃完,跟懒猫似的躺在沙发上消食:“我发现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之前租的那个旧房子,靠在沙发上抠墙皮有点好玩。” “淑姨虐待你了?连青菜都吃了。”林夙把碗放进洗碗机,将身上的围裙解下来。 那束白菊花林夙不愿多看,找了个最近鼻子不太舒服嗅不了花粉的借口,将那束花扔进柜子里,柜子里面还有个做工精致的黑色木质骨灰盒。 星星罐摆在了客厅最明显的位置。 林夙把苹果切成小兔子的模样,用牙签扎了一块递到秦以霜嘴边,秦以霜一扭头,咬下那块苹果,用没受伤的半边脸咀嚼。 “原来你还吃苹果啊。”林夙惊讶地挑眉。 秦以霜很奇怪:“为什么不吃?苹果多甜啊。” 林夙捡起空的果盘挡在自己脸上,然后做了一个“砰”回去,苹果砸额头的动作。 秦以霜:“……” 不内涵他会死吗? 看在自己还在追求林夙的份上,秦以霜大度地没跟林夙计较。 秦以霜往嘴里塞苹果,脆脆的果肉被咬开,鲜甜的汁水在口腔中炸开,他给淑姨发消息,让淑姨给自己打掩饰,自己今天晚上可能不会回去了。他带了身份证,想看看能不能在林夙这里蹭一晚上,如果不行他就去酒店开间房间,反正他不想回去看见秦以寒。 淑姨打字打得很慢,应该是在忙,好一段时间才回复他,可能是想到些什么,让他注意安全,即使是男孩子也要自尊自爱,不要去做什么不好的事。 秦以霜做完这些,发现沙发另一端的林夙在拿手机看着些什么,嘴角还有掩饰不住的微笑。 秦以霜把最后一块苹果放进嘴里,像毛毛虫一样向前蠕动,伸长脑袋去看林夙手机里播着什么。 结果看见了自己吃青菜那时候的录像,作为纯肉食爱好者,他吃青菜的表情无比狰狞,宛如上刑一般。 秦以霜:“……” “噗鹅鹅鹅鹅……我早就想录下来了,你是怎么做出这种表情的?”察觉到秦以霜的靠近,林夙抓着手机捂住肚子笑出声:“我二舅大爷走的时候都没你那么痛苦。” 秦以霜:“……” “把手机给我!删掉!给我删掉!”秦以霜羞恼成怒地去抢他手机。 林夙顺势往下滑,双手抱住他的腰往下拉:“哎呀,抱住了。” 秦以霜被迫猝不及防地撞到林夙身上,胸膛贴着胸膛,隔断两人皮肤接触的只有柔软的毛衣。 他想要动弹,奈何林夙紧紧抱住他腰身,挣扎一下就老实了。 空调的温度可能调得太高了,呼出来的气都是炽热的。 秦以霜想到了在门口被林夙骗着亲了一下脸,然后林夙亲了又不认账的情景,他把之前情景跟现在的结合起来,脸有点发烫,要去掰开林夙禁锢他腰的手臂,却听见林夙“咦”了一声。 林夙捏了捏他的腰,柔软富有弹性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多捏了几下,他惊奇道:“你是不是胖了点,是太久没运动了吗?怎么我感觉你腰上多了一点肉?” 秦以霜:“……” 他这一个月还真的没怎么运动,全抱着数位板窝在电脑前面了。 胖点怎么了!这是为了存下以后可以养林夙的资金所做出的牺牲! “林夙。” “嗯?” “你有没有发现你这个角度好丑?” “……” “松手,你别勒了,你再勒我就要吐了。” 从秦以霜这个角度看只看见了林夙的下巴和他微微抬起的脑袋,秦以霜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他身上爬起来,他坐在沙发旁边侧着头用手扇风,尝试让脸上的燥热散去一些:“你这也太主动了,让我的追求都没什么成就感。” 林夙翻了个身,用掌心托着腮帮,少年柔软躯体的触感犹在心间,他细细回味后挑眉道:“秦以霜同学,我问你,那你作为一个追求者,一到被追求者家里就大吃大喝,吃饱后躺在沙发上跟自己家里一样又合格了?” 秦以霜:“……” “嘿!抢到了!”秦以霜趁着林夙不注意,从他手里抢过手机。 小孩眉飞色舞地举着手机往外跑,还回头朝他做鬼脸,举着手机要打开相册删掉视频,可能是太兴奋导致他没看到身前那个矮矮的休闲椅——没等他高兴太久,他就绊倒了椅子,整个人脸对着地面摔了下去,贴着地面的那边脸还是肿起来受伤的。 秦以霜:“……” 林夙:“……” 很疼,泪花全被疼得从眼眶挤了出来,尽管如此,他还是坚强地用颤巍巍的手高高举起手机,划开屏幕,然后他就看见了锁屏密码。 秦以霜:“……”他差点哭出声。 秦以霜泄气地扔开手机,一只手捂着那半边脸,一手撑着地面支棱起来。 林夙坐不住了,从沙发上爬起来去看秦以霜的情况,结果捂着半边脸的小孩坐在休闲椅上,看见他过来先指着地上的手机,大着舌头含糊地说道:“你先帮我把锁屏开了,把视频删了。” 林夙:“……” 他真的没想到秦以霜那么在意自己的形象。 一阵折腾,视频是删了,秦以霜的脸也更肿了,他老老实实地坐在小板凳上,等林夙帮他涂药膏。 “张嘴,我看看里面有没有被牙齿磕到。”林夙用干净的棉签戳他嘴巴,看见他脸上这个鼓包真是又心疼又好笑。 这样的伤绝不可能是摔到地上碰到的,只可能是他人行为所致。 能跟秦以霜有肢体交互还能近距离接触的大概也只有秦以寒了。 结合秦以寒之前来找他的举动,一切的开端都变得很好理解。 上次打秦以寒是不是太轻了点?林夙想着事,戳棉签的力度无意识地加大。 秦以霜张着嘴,讲话都快听不清楚了:“你老戳我舌头干嘛?” 林夙回过神来,看了一下秦以霜嘴里没问题后把棉签扔进垃圾桶里,拍了拍手问道:“我去散步,你要不要去?不去你可以在家里等我,再不行你可以回家。” 他有段时间没好好吃饭了,现在正常吃饭胀得慌。这句话嘴上是询问的语气,其实算是邀请。 秦以霜觉得这是个约会的好时机,赶紧从凳子上起来,说话跟漏风似的:“去!” 林夙一愣,侧头捂住嘴笑出声:“噗。” “……”秦以霜沉默片刻,幽幽地说道:“嘲笑他人是不好的行为。” 两人并肩走出门,林夙忽然拿起鞋柜上的小摆件往关了灯空荡荡的房子甩去,小摆件发出刺耳的声响,一弹一跳往更深处去。 “怎么了?”秦以霜问道。 “我好像看见了老鼠。”林夙转过身打开门,站在门槛中间,他一半的脸在黑暗中,另一半暴露在外面走廊的白炽灯下,面容上不以为意的笑容在这种色调下有点古怪。 他用手指弹了一下秦以霜的额头:“走,哥哥带你出去吃糖~” …… 秦以霜以为的散步,是那种“散步”,结果却是这样的散步—— 在健身公园跟一帮老太太老大爷打个招呼,占用一下休闲设施后俩个人漫无目地走动。 半路看见了卖毛线的店,秦以霜提议道:“要不要买毛线?” 作为追求者,要是买的话他可以抢先出钱,来展现他良好的绅士风格,让林夙看到他更多的优点,没准还能加很多印象分。 备忘录可以加个第二条:给追求对象花钱。 林夙拒绝了:“不了,我最近喜欢玩羊毛毡,已经在家买好一套工具了。” 秦以霜:“……” 花钱计划(X)。 这人出门还说给他买糖,不也没买。 秦以霜跟着林夙走,不知不觉就坐上地铁回到了原来的旧城区。 腊肠狗懒洋洋地趴在树下,那套JK制服已经被它撕碎脱下了。便利店的小姐姐说,那户人家自昨天的事后就完全不管这条狗了,这狗开始慢悠悠的讨饭生活,吃饱了就回来睡觉。 因为阿婆人缘好,这狗在这一带也出名,很多人都认识它,它只要去用爪子敲个门,有人发现了都乐意给它点东西吃的。 便利店的小姐姐滔滔不绝地夸着腊肠狗有多聪明,秦以霜打断了她,在她这里存了点钱给腊肠狗做备用金,万一没人喂了让店员喂一下,顺便要是得知狗的原主人回来通知他一声。 呃……撇去腊肠狗很可怜的原因外,它也算得上他跟林夙的定情信狗? 想到腊肠狗敌视林夙的模样,秦以霜又沉默了。 秦以霜走出去的时候看见林夙蹲在地上看看燃尽的烟火残渣,潮湿的地面黑乎乎的一块,一些带着色彩的纸块堆积在树下。 林夙朝他挥了挥手:“要不要玩烟花?” “最近市区不是禁止燃放烟花的吗?不太好吧。”秦以霜走过来,跟着他蹲下来疑惑道。 “我们悄悄地放,没有人知道,你看人家不也偷偷放吗?”林夙朝这堆烟火残渣抬了抬下巴,“你就说吧,玩不玩?” “……”秦以霜吞了吞口水,细微的动作暴露了他心动的事实。 他小时候没玩过这种东西,秦以寒以前不爱搭理他,父亲更是放任不管,留他自生自灭。 林夙挑眉,从身后拿出一大把仙女棒和几支窜天猴。 秦以霜两眼冒光,伸手去拿:“你去哪买的?” “旁边,”林夙指着旁边一家快要关门的店铺,“很便宜,禁止烟花后他家就开始清库存,不留到过年卖了。” “可以玩吗?”秦以霜把仙女棒的盒子拆开。 “玩吧。”林夙把打火机扔给他。 秦以霜点了几根仙女棒,盯着那闪烁燃烧的光体,林夙去便利店买了几块糖,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又自己咬着一块,慵懒地靠在树干上,微笑地看着他玩。 “蜜桃味。”秦以霜吧唧了一下嘴,林夙喜欢这个味道。 秦以霜把几盒仙女棒挥霍完,透过火光去看林夙,吊儿郎当的男人在这淡黄闪烁的光中显得温柔平和,他脸色有些兴奋的潮红,裹紧了脖子上的围巾,弯了嘴角呵着暖气。 被雨清洗过的天空出现了几颗散落星星,预示着明天可能是个岁月静好的好天气。 是他太狭义了,这或许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约会? “还有几支窜天猴,你怎么不玩?”林夙走过来把窜天猴下面的木棍插在湿润的泥土里。 “这个玩了会不会有问题?”秦以霜看见林夙玩这个,心里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他刚才用手机搜了一下,这玩意特别吵。 “怎么会,相信哥哥。”林夙将嘴里蜜桃味的糖咬碎,把这几支窜天猴依次排列好,按动了打火机。 秦以霜的心脏抽了一下。 第一支窜天猴尖啸着飞了出去,在空中炸开,无事发生。 秦以霜舒了一口气。 林夙点燃了第二支。 秦以霜眼皮跳了一下。 第二支窜天猴同样飞了出去,跟第一支情况一样。 秦以霜又舒了一口气。 林夙要去点第三支,秦以霜忍无可忍地拍掉林夙的手:“你别点了,我总感觉要出事。” 林夙竖起一根手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就一支,刚好这支点完就没有了,买了总得放完吧,要不然也不好拿回去。” 秦以霜想想也是,就任由他去点了。 谁料第三支窜天猴刚飞出去,拐弯角那个警亭就跑出来一个警察,一边跑过来一边大喊:“站住,我盯你俩老半天了,给了机会还在放!得寸进尺是吧?” 林夙:“……”秦以霜:“……”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 林夙二话不说抄起秦以霜就跑。 秦以霜:“?” 后面的警察一愣,气急败坏地追着撵。 秦以霜一张嘴就被灌进一口冷风,他被林夙以一种类似公主抱的抱姿抱着,一时间动弹不得,他皱着眉头抓住林夙的衣领:“不是!我们跑什么啊?!” 林夙气定神闲地回答他:“我们在被追啊。” 秦以霜:“……”好像也是。 他没法动,又害怕从林夙怀里掉下来,只能紧紧拽着林夙的衣领。 被追期间,他俩还路过趴在地上熟睡的腊肠狗。 慢慢的,林夙放慢了脚步,不断后退,当秦以霜好奇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只看见他试探地伸出一脚,往腊肠狗身上踹。 秦以霜:“……” 腊肠狗吓得跳起来,看见是林夙就跟他身后的警察一边叫一边追:“汪汪汪汪!” “我们快跑,像不像骑士拐带城堡里的公主——”林夙把秦以霜往上提了提,加快了速度。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耳畔温柔的呢喃,秦以霜有点恍惚。 秦以霜目视前方,忽然一阵刺眼的光闪过,一辆车卡在他们前面—— 十分钟后。 两个人老老实实坐在警亭里,那个追着他们的警察喘着粗气站在他们面前冷笑:“小伙子体力挺好的啊,还想跑过我们正义的人民警察?非法燃放烟花,罚款五百!” 作者有话要说:高考的姐妹高考加油鸭 突然想起我家这边,那时候禁烟花,有两夫妻当没听见大年初一放鞭炮,然后警察来了,罚款了五百块。等警察走后,俩夫妻觉得罚都罚了,不如放完,要不然好亏,还能图个吉利。谁知道他们重新点起,警察绕了一圈又回来了,直接把俩人带走,在派出所关了七天。 虽然但是,可真的很好笑 感谢在2021-06-06 00:00:47~2021-06-08 01:30: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钰梦or梦溪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对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RRM 5瓶;声567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穿书第五十九天 林夙和秦以霜宛如小学生一样在椅子上在警亭听了那个追着他们撵的警察教育了半个小时,警察捧着一个保温杯滔滔不绝地科普了一大堆燃放烟花对空气造成多大的污染,并罚款了他们五百元。 快讲完的那刻林夙插了句话,表示自己只是放了一点点,不会对空气构成太大影响。 秦以霜心里大惊,慌张地掐了一把林夙,果不其然,警察又留他们下来多进行了半个小时的教育。 秦以霜:“……” 交完罚款走出去的时候,警察叫了他们一下:“你俩的狗忘记带回去了,记得给它拴绳。” 林夙才发现腊肠狗跟着他俩跑到了警察局,现在正趴在凳子旁边。大概是也被迫一起听着警察讲大道理,腊肠狗此时此刻昏昏欲睡,还打了个哈欠。 林夙看了它一眼:“哦,这不是我俩的狗。” 警察疑惑道:“不是你俩的狗它跟着你俩跑什么啊?” “因为我踢了它一脚,”林夙十分诚实,“不过您放心,它不咬人的,要不然我也不敢踢,对吧,红红。” 腊肠狗察觉到警察没有再讲话,悠悠转醒,听到林夙叫它的名字后暴躁跳起:“汪汪汪汪!” 警察:“……” “我不管这是不是你们的狗,反正是跟着你们来的,你们必须带走。”警察听见狗叫声就痛苦地按住太阳穴,“现在,立刻,马上。” 俩个人只能先把腊肠狗送回便利店旁边,秦以霜还特地出钱买了个罐头哄它。 腊肠狗吃饱后躺着腿一蹬,眼皮一闭,看都懒得看林夙。 直到离开老城区,秦以霜一直没说过一句话,他围巾拉得高高的捂住半张脸,买东西都是手脚比划,要不是认识太久,林夙都以为他是个哑巴。 林夙低下头,扯开他拉高的围巾,小孩呼吸吸气全裹在围巾里了,前端的围巾湿乎乎的,林夙把拨开糖纸的棒棒糖按他嘴上:“怎么都不说话?还吃不吃糖啊?” 秦以霜羞愧得满脸通红,瞪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赶紧把围巾拉上去:“我不吃,你不要跟我讲话!我不想理你,我脸都给你丢没了!我都叫你不要点那支窜天猴了,你还非要点。” 林夙轻笑一声,把拆开糖纸的蜜桃味棒棒糖塞进嘴里,用指尖轻轻去戳他脸上那个鼓包:“你刚才不是也同意我点了吗?而且你一开始也玩了仙女棒,我俩算共犯。” 秦以霜:“……” “但这是两码事!我玩的时候不是还没被抓吗?”秦以霜用手压着围巾狡辩,脸上的红晕越叠越红,他做不到跟林夙一样风轻云淡,满脑子都是那个警察嘴里说的“你们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玩这些东西”。 “那小朋友,你不是说要追我吗?你不跟我讲话你要怎么追我?”林夙贴在他耳边恶意地吹了一口气,一只手偏要把他脸上的围巾拽下来,不让他裹着围巾说话。 秦以霜一阵沉默,沉寂一会,他突然对着林夙手舞足蹈起来。 林夙:“……” 林夙掏出手机,将其录下来,并在短视频平台编辑了标题:“某年轻男子因对鬼神不敬,导致鬼上身做出以下行为……” 秦以霜:“!” “你又在捣鼓什么东西!把手机给我!”秦以霜见状停止自己愚蠢的肢体行为,扑上来抢林夙的手机。 林夙把手机高高举起,秦以霜这一扑直接扑进他怀里,林夙微挑着下巴,勾着嘴角问道:“你不是说你不跟我说话吗?我没听见,你在说什么?” “谁说我不跟你说话!别闹了,我开玩笑的!我不跟你讲话我跟谁讲话啊?快把手机给我!”秦以霜急了,他真的怕林夙给他一个不小心,把这个视频上传,动动脑子就知道他刚才的行为有多蠢多滑稽。 林夙把手机给他,小孩一边删视频一边检查他手机相册里还有没有自己的出丑的视频及照片:“你老拍我干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特别喜欢我呢。” “难道我不是特别喜欢你吗?”林夙挑眉问道,他把嘴里的棒棒糖嚼碎,好把碍事的糖棍拿出来扔掉,“你看我还带着你来放烟花。” “哈?”秦以霜捧着林夙的手机还有点发愣,他的追求计划不是刚刚从展开吗?怎么就听到林夙说特别喜欢自己了? “哦,是这样的,忘了说,上次我本来想说我已经答应了你的复合,可是被你打断后,就一直忘记跟你说了。”林夙摸着下巴慢悠悠地说道,“原来你不知道我们现在其实算在约会吗?” 秦以霜先是喜悦的惊讶,然后是追求林夙的挫败感,最后总感觉不太对劲——就算在一起,谁约会去跟健身公园老大爷老太太健身,到了后面坐在警亭里听警察做思想教育? “那你同意了为什么还要我追求你?”秦以霜越想越奇怪。 林夙比他更奇怪:“不是你自己说要追求我的吗?我觉得你自己玩得挺开心的啊。” “……”这话秦以霜没法反驳,他用不太聪明的大脑思考了一下:“那我们现在就算在一起了?” 林夙反问他:“不算吗?” “就挺突然的,那你现在亲我一个试试?”秦以霜试探道。这关系进展过快,很像他跟林夙第一次不太正规的那次告白,一个敢说,一个敢应。 总而言之,速度太快,过程太平淡,他出现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后面有个老太太,你要亲给人家看,害不害臊?”林夙揉着他柔软头发的脑袋,用下巴挑了挑秦以霜身后。 “不亲就不亲,没必要用老一套的说法骗我……”秦以霜把被林夙拉上的围巾重新捂好,假装无所谓的说道。 虽说林夙上次就是用这招偷偷亲了他一下。 秦以霜高兴之余还有些忿忿不平,他说林夙怎么跟他贴得那么近,原来是把他当成猴子耍,看他笑话。 林夙双手覆上他的脑袋,把他的脑袋往后面扭动。 秦以霜一看,还真有个散步回来的老太太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俩,看看俩年轻小伙在干嘛,怎么又是搂抱又是揉头的。 秦以霜:“……” 被老太太看得羞愧难当的他拉着林夙火速离开。 …… 从老太太视线脱离,两个人待在一家生意爆火的奶茶店二楼里,秦以霜吸着加糖的奶茶偷偷背对着林夙把备忘录里的《重新追求计划》改成了《约会计划》。他看了一下时间,被警察教育得太久,现在已经很晚了,硬要在外面逛的话其实没多少时间。 说实在的,他当初以为追求过程很漫长,计划了很久追求计划,要恋爱时做什么一点也没想,此时被林夙的回答打得措手不及,坐在椅子上一头雾水。 “接下来去哪啊?”秦以霜看着林夙,把椅子拉到林夙旁边,将头凑过去,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在林夙眼前晃了晃,他左思右想决定恢复以前跟林夙的态度,就当没分手过。 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依照林夙对他的态度,分手的难言之隐他估计是因为对方的病情原因。 秦以霜突然觉得自己挺难的,他当年高考都没有那么用脑,现在脑容量全部拿来猜一个大老爷们的心思。 人家倒好,做什么都很淡定。 林夙在喝柠檬水,他侧着脸双目放空地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灯火和喧嚣的人群,漆黑的瞳孔映照出橘色的亮光。 秦以霜的手把他的神智拉回现实,他把柠檬水喝完:“送你回家,然后我去便利店买点东西。” 秦以霜拒绝了他这个说法:“我不回家。” 林夙托着下巴,故意逗他:“那你去哪啊?要做一只无家可归的小鸟吗?” 秦以霜不想把林夙扯进跟他哥哥乱七八糟的关系,绝口不提跟秦以寒的矛盾,他想问能不能去林夙家住一晚上,林夙新买的公寓他还没有住过。 然而他把话在嘴里过了一圈,又傲娇别扭地临时改变了主意,想通过暗示让林夙主动邀请他:“我带了身份证出来,在酒店开个房间住就行了。” 林夙拿上东西起身:“那走吧,我跟你找一找酒店。” 秦以霜瞪大了眼睛:“不是……” 林夙回过头:“快走吧,你要说什么吗?” 秦以霜咬牙切齿:“……没事。” 再怎么心有不甘,也是自己挖的坑,秦以霜只能脸色不佳的跟着他走出门,还要装作自己没生气。 踏出奶茶店的门口,没有室内空调的暖风,周边的空气变得寒冷刺骨起来,秦以霜眯了眯眼,把手插进口袋,一只比他稍大一些的手也强行跟着他的手塞进他的外衣口袋。 一时间,外衣口袋满得他抽不出手。 夜风吹起,秦以霜抬起头想看看林夙又在犯什么神经,却看见这个高大的男人满脸恶作剧得逞后朦胧的微笑,橘色的灯光快要将林夙与繁华的夜景融为一体:“秦以霜同学,我现在后悔了,能不能把你拐带回家?” * 骆锦琢回去了,秦以寒一个人在楼下坐不住,在秦以霜房间的门口踱来踱去,淑姨看得心脏发紧,生怕他直接扭开门把走进去——锁门了还好,不锁门就要被发现了。 他抬起手,然后把手放下,从阳台走了一圈,又回来把手抬起,放下。 淑姨看得有点些烦,但她没说出来,站在旁边问道:“您这是要干嘛?” 秦以寒一脸严肃地说道:“我想要和他道歉。” 淑姨正想劝他点什么,只看见他紧绷着面部表情,硬邦邦地说了一句:“算了。” 淑姨:“……” 他说完就下楼了,在楼梯口他貌似想到了什么,重新走回来,进行刚刚抬手,放手的动作。 站了许久,秦以寒转身下去,可到楼梯的一半他又面无表情地走上来。 淑姨:“……” 不行咱们去脑科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6-08 01:30:32~2021-06-10 03:06: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银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不二、林迩、27150889 10瓶;23567917、儿茶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穿书第六十天 林夙在洗澡,靠近门口可以听到稀里哗啦的水声。 秦以霜吞了吞口水,伸头去听林夙的动静,林夙进去一段时间他才想起来口袋里的东西,确定林夙一时半会不会出来后,他小心翼翼的从口袋掏出两个小方盒子——就是常年待在收银台口香糖旁边的邻居。 他仔细看着盒子上面的使用说明,结合之前看的小簧文,从走廊漫步到沙发慢慢研究—— 回来的途中林夙去了楼下的便利店,捡了些看电影所需的零食,他走到收银台时看了一眼口香糖旁边的架子,起了逗弄的心思,当着秦以霜的面拿了一盒小雨衣。 秦以霜原本在低头玩手机,余光看到林夙去交钱了就把手机放回兜里,准备跟着林夙离开。 于是他就看见了林夙拿了盒小雨衣。 秦以霜:“……”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按住林夙的手拿着小雨衣的手,微笑地磨牙低声道:“你拿这个玩意干嘛?” 林夙望着他发红发烫的脸,坏笑道:“今天晚上你不是住在我家里吗?我们认识那么久了,没准还能再促进促进感情。” “那我们刚刚复合!这样不太合适吧!我在你家只是单纯睡觉而已。”秦以霜找了个借口敷衍林夙,他认为跟林夙出来在外人面前一起买这种东西太过于羞耻了,他把这盒小雨衣放到货架上,拉着林夙去结账。 口头跟林夙说是一回事,他的确对跟林夙做这种事很感兴趣,但秦以霜不太想让外人知道他跟林夙的关系。 林夙黑色的眼眸在便利店冷白的灯光上显示黯淡了许多,他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汇聚成一小块阴翳。 林夙不动声色地任凭秦以霜把自己扯去结账,漫不经心地说道:“开个玩笑而已。” 买完东西走出便利店一段距离,秦以霜又着重想了想,那个东西说不定在某个很关键时候有用呢?虽然他不知道“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但以后肯定有用。 既然他刚才极力阻止林夙,那肯定是不会跟林夙去买那个东西了。 于是他扯了扯林夙的袖子:“我想去买瓶可乐,我有点想喝可乐。” 林夙停下脚步:“怎么刚才不买,而且你不是刚刚喝了一杯大杯的奶茶吗?” “……”秦以霜眼神回避,遮遮掩掩的,“我现在就是想喝,可乐跟奶茶又不一样。” 说完他不等林夙的回答,转身跑回便利店。 林夙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夜晚的便利店比较安静,店员没事做,就在玩消消乐。 入门的“欢迎光临”响起,她抬头一看,刚刚的客人又返回来一个,正站在小雨衣前面的架子上观摩,看上去什么都不懂,犹豫着不肯下手。 小男生长得太好看,出于对秦以霜颜值的喜欢,她好心地问道:“你想要怎么个款式的?跟你男朋友用?上边货架还有螺旋和凸点的,网上评价好像都不错,挺刺激的。” 闲得长毛的她可没错过林夙拿起小雨衣对方满脸通红的表情。 秦以霜一震,满口拒绝:“不是,我是帮我哥买的,不是我用。” 他随便在货架上拿了自己尺寸的螺旋跟凸点各一盒,扔到收银台结账,还不忘记顺了一瓶可乐作掩饰。 秦以霜一边结账,一边跟店员强调:“我只是帮我哥买而已,我哥喜欢刺激一点的……” 店员扫着商品上的条形码:“……好的,我知道了。” 秦以霜出店以后就把这两盒东西塞进口袋里。 林夙拎着东西在路边的椅子等他,秦以霜抱着一大瓶可乐回来,林夙上下打量着他,小孩的行为有点不自然。 怪怪的。 林夙帮他接过可乐,瞅了一眼他鼓鼓的外衣口袋,说道:“走吧。” …… 秦以霜的屁股刚刚坐到沙发上,浴室的门口就打开了,林夙穿着睡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径直朝他走来。 毛巾遮住了林夙的眼睛,他老远跟秦以霜说道:“轮到你洗澡了,有衣服吗?我睡衣可能有些大,如果要穿我已经帮你把它叠在浴室的架子上了。” 秦以霜被他突然出现吓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把没来得及看清楚的小盒子一股脑塞进沙发的夹缝。 “啊,哦,呃……到我了啊?没事,就穿你睡衣吧,反正也一晚上睡觉而已。”秦以霜语无伦次地说道。他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他用手按住胸口,还有些手脚发麻。 林夙站在他面前,擦着头发的手停了下来,他俯下.身盯着秦以霜的眼睛:“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都把话说得颠三倒四的。” 秦以霜被他看得更慌了:“没有。” 林夙继续贴近盯他。 秦以霜脸上能感受到林夙温热的呼吸,他隐隐约约听到自己的心脏巨大的跳动声,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那你快起来吧,还要拖到什么时候。”林夙站起身,去找吹风筒吹干头发。 秦以霜松了一大口气,全身都因为林夙的离开变得无比轻松,他从林夙身边离开,姿势同手同脚的。 林夙一边吹头发,一边看着他走进浴室。 待秦以霜关门后,林夙关掉吹风机,把它放在桌子上,去翻秦以霜坐过的沙发。 他早就感觉小孩不太对劲了。 他发现沙发的夹缝要比平日要大,伸手去掰开,有两个很显眼的盒子被他掏了出来。 是两盒小雨衣,一个螺旋,一个凸点。 林夙:“……” 真会玩。 防止秦以霜知道后找个地洞钻进去,林夙勾唇笑笑,又把这两盒小雨衣放进夹缝里,只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他吹干头发,拿了本童话书在床上躺。 秦以霜洗完澡出来,把林夙睡衣的手袖裤腿卷了卷,看见林夙不在客厅,他先是鬼鬼祟祟地检查沙发缝的东西,东西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就说明林夙并不知道这件事,了解到这个情况后,他彻底放轻松地去找一次性牙刷刷牙。 就在浴室洗澡的时候他站在浴缸前碰了一下小说里说的那个地方,以前只是个“好像特别疼”的概念,实践起来发现,他再小的东西也放不进去。小说里说水蜜桃夹缝湿润得直接开车都是骗人的,这开车起来他妈不得血溅千里?! 想到林夙以后要忍受那么巨大的痛苦,他就觉得心疼。 原来他对这种事还有点焦急,现在再深点了解才明白没当初想的那么简单,根本急不来,拿到这东西他不会用,打算把这个东西研究明白后再找林夙提一提。 再想想,刚复合好像也不合适?不够矜持?但他好想试试,想跟林夙贴得更近,真纠结。秦以霜对着镜子刷牙。 林夙打开橘黄色的床头灯,翻阅着手里的童话书。 秦以霜侧着半个身子进来:“你家不会还有客房这种地方吧?” “没有,你想睡?”林夙把手里的童话书合起来。 “不不不,挺好的。”秦以霜一骨碌钻进林夙的被子里,“嘶,再把空调调高一点。这床好眼熟,你把它从出租屋里搬来了?” 林夙把空调遥控器找出来,又听到秦以霜继续说着:“其实我现在还挺恍惚的,有点别扭,怎么现在突然就复合了呢?” “有什么好别扭的,以前怎么相处现在就怎么相处。”林夙把书扔到他面前,“要不要听睡前童话故事?挑一个。” 秦以霜挑了个小美人鱼的,特地叮嘱林夙:“你把结局改一下,我不喜欢这个结局,我只想听好的,也不能跟王子在一起,王子不是个好人。” 林夙问他:“都让你整完了,那小美人鱼跟谁在一起啊?” 秦以霜还真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那个章鱼腿的女巫?” 林夙:“……” 林夙把他头按在枕头上:“行了,躺下吧。” 秦以霜在被子里扭了扭,闭不上嘴巴了:“你枕头沾的洗发水味不好闻,洗发水该换了,换成以前的。” 林夙催促他:“快睡觉,等用完了再换,你又不是经常躺在这里睡觉。” “我可能太兴奋了。”秦以霜彻底不动了。 林夙清了清嗓子,照着书里的故事娓娓道来。 秦以霜在睡之前如愿以偿的听到了他想听到的结局,小美人鱼还是海里那个无忧无虑的宠儿。 林夙靠在床头,在秦以霜眼中模糊成一片温馨橘色的光晕,他打了个呵欠,在复合的兴奋劲过后,脑袋像小孩一样往林夙的腰蹭了蹭,把腿架到林夙的腿上,闭上眼睛睡觉。 林夙把书放在床头柜上,仰起头吐气,望着头顶那盏吸顶灯。 他想要的花园按照他的标准而言,精神上得到的满足也是“花园”,正如他身边就躺着一朵娇贵的“鲜花”。 现在很好,很满足,被人所爱着,被陪伴着,对方知道他情况也没有选择抛弃。 他索取不多,金钱对他来说不过身外之物。 旁边的人睡得安稳,他却越来越因为焦虑自身问题了。 秦以霜说过不介意他的情况,可这跟他焦虑的是另一码事。 分针在林夙耳边嘀嗒嘀嗒的响,“他”在撞门。林夙把灯关上,躺回床,伸手去搂住熟睡的秦以霜。 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秦以霜:回想起来我担心他担心个屁:) 感谢一位妹子的指正,攻的病我修改了之前作话bug的设定,改成了重精,还没写到医院不影响阅读,治病也不会详写,只是我前面的作话有误(现在删了),防止误导你们。参考了妹子说的管理机制我在基础上修改了一些,反正架空世界,方便谈恋爱就行了(不是 所以不严谨,看看就行辣,现实管理机制不是这样的 最后,太太太太感谢这位妹子了,给我贴了那么多话,辛苦啦 第62章 穿书第六十一天 林夙熟睡后又是进入怪异黑暗的梦境。 这次的梦境稳定的衔接着分手前那晚的梦境。面容圣洁美丽的少女还在摆摊,她的东西始终没有卖出去过。她望着林夙,眨眨眼,干枯的手臂颤巍巍地抬起来,艰难地弯曲,食指放在唇前,悄声地说道:“快躲好,‘他’来了。” 地在林夙目视的少女那刻不停的晃动,似有庞然大物在地面上行走,不远处如同苍蝇群的男人们慌乱不已,滑稽将手上的怀表塞进自己衣服里,嘴里尖叫着喊救命。林夙无法操控自己地用手支撑她的摊面,扯着她的领口质问:“黑色的鱼呢?” “先,躲起来。鱼在影子里,它不会出现了。”少女不顾林夙的黑脸,冷静地拉着林夙躲在巨大的石块后。 大型建筑般巨大的黑影步伐缓慢地移动,它盯着那群可笑的男人,大手一挥,将他们全部抓住,往嘴里塞,用坚硬的牙齿碾磨咀嚼着,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声响。 林夙的五指狠狠扣在石块上,看着黑色的巨大影子从他们旁边绕过,往马戏团那边走:“那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少女歪着头天真无邪地照念一遍,咯咯笑起来,“那要问你自己了?你在害怕什么啊?这是你的世界,你说它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要把它放进来伤害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 林夙还想问,物体掉落把他拉回了现实,他睁开眼睛,发现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手碰到的床头柜,那本沉甸甸的童话书被撞击跌落在地上的声音。 喉咙干涩无比,林夙揉了揉眼睛,依稀看见几道光从窗帘挤出来——他没见过这种光,带着点幽绿色。 林夙直觉地认为是天亮了。 秦以霜还在睡,他遵从了自己的冲动,冰凉的唇贴了贴对方的额头,便起身准备早饭。 客厅没有开空调,寒冷而空寂。林夙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冰水,不顾肠胃抗议地将它灌入喉咙里,水雾凝结的水顺着瓶壁滑落在地上,在林夙的脚边扩散成湿润的圆形。 屋子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林夙绕开奇怪的声音去洗漱台,洗漱完走进厨房里淘米,他嘴上叼着一块巧克力,是昨天晚上在便利店买的。 厨房的柜子里有东西沙沙作响。 林夙把米淘好,放进锅里煮,靠在旁边把巧克力吃完。 他貌似又想起了什么东西,残缺的记忆得到了补充。 他的父亲叫林风声。他的名字中的“夙”是母亲根据父亲名字中的“风”字找的形近字。据家里的保姆说,当时优先决定的是“凤”字,不仅字长得像,读音也像。 遗憾地是,后面生出来发现是个男孩子,临时改成了“夙”字。 林夙用脑子想了想,总感觉想起这个好像并没有什么用,人都死了,骨灰也被他扬了,想起个名字有什么用。 柜子的声音还在响。 哪怕知道是假的,柜子里的声音吵得人很烦,林夙用脚踢了一下柜子,里面的东西反而像是被认可一样更加欢快的敲着柜门。 林夙把它无视,去冰箱里拿鸡蛋跟一些小黄鱼,打算煎两个鸡蛋再把小黄鱼油炸一下。清洗小黄鱼的那刻,林夙看见了架子上那一旁整齐的刀。 脑海的一个声音告诉他,既然“警告”没有用,那么…… 窗外一片漆黑,只有厨房的灯亮着,男人幽深的眸子盯着那排刀具。 …… 秦以霜睡得挺舒服的,他也被书籍掉落的声音吵醒了,一般来说这种声音吵不到他,大约是睡前太兴奋,导致他没有睡得很熟,所以他又给翻个身睡回去了。迷糊之中,有柔软的冰凉印在他的额头上。 最后,林夙起床的动作彻底的惊醒了他。 等林夙走后,秦以霜坐在床边缓了好久,再向后倒去,像广大的赖床青年用被子蹭了蹭脸。 天还没亮,窗帘之外是一片黑暗,秦以霜懒洋洋地掏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数字准确地停留四点四十四分。 秦以霜以为林夙去上了厕所,又等了等。 “怎么他上个厕所都要那么长的时间?”秦以霜皱着眉嘟囔,摸索着下床上厕所。 刚走到厕所的时候秦以霜就听到了厨房里的动静,他扭头去看,厨房里灯火通明。想了一会,他还是憋着尿意优先将指尖搭上厨房的推拉门,将这扇门拉开—— 水池里的水溢了出来,哗啦啦的作响,地面上都是水,而林夙目光冷漠地赤脚站在水中,谨慎地对着厨房里一个打开的柜子,听到厨房门拉动的声音,他猛然转过身来,像是一只嗜血的豺狼,手里握着的刀刀尖正对准着秦以霜。 秦以霜:“……” 秦以霜半睡半醒的朦胧瞬间被吓醒了,差点就憋不住尿。他重新把门关上,反思是不是自己打开门的方式有问题,怎么一开门就看见那么惊悚的场面? 秦以霜唏嘘道,他转身走回厕所,解手完之后又用冷水拍了拍脸。 等他重新站在厨房门前时,他已经自认为做好了心理准备。 于是他打开门,再次看见了刚刚看见的。 秦以霜:“……” 眼前这个情况肯定不正常的,他知道林夙本身可能有些精神问题,可是刚复合,明显不是问对方的情况的良好时机,他本想拖拖,等关系再近点的时候去了解。 路是自己选的,没有回头的可能,秦以霜也不想回头。 林夙说过不会伤害他的,要尝试去沟通。 “你在做什么?能不能把刀放下?”秦以霜企图让自己的声音沉稳,像是普通的交流。 “做早饭,”林夙声音低沉,他听话地把刀放到桌面上,解释道:“到了早上了,不是要做早饭吗?” “那你拿刀干嘛?” 林夙眼神闪避:“有老鼠。” 秦以霜接着说道:“把水关上,现在还不到五点钟。” 林夙动了一下,在听到秦以霜最后那句话彻底地清醒,他关掉水龙头的开关,忽然无措看着窗外,窗外一片漆黑,哪里来的幽绿色?就连动个不停的柜子也变得悄无声息。 这是幻觉,他知道是幻觉,但依旧魔怔了。 他从醒来那刻就被魔怔了。秦以霜在注视他,一种缺陷要被发现的恐慌感充斥着林夙整个脆弱的心脏。 林夙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上面沾了水,也有点潮湿,镇定地问道:“那还要吃早餐吗?” 秦以霜看见他的动作变得的正常许多,说话也气足了一些,林夙若是手里拿着刀,他说不怕是不可能的。 “五点不到就吃东西?你出来都不看时间的吗?我不想吃东西。你把残局收拾一下,我要跟你聊聊。”秦以霜把吓得不轻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放回去,他看着厨房地面不浅的一层水,没敢穿着鞋往里面踩,转身往客厅走。 走在前往客厅的路上,他还有些发虚,但凡把林夙换成其他人拿刀指着,他都做不到这样的淡定,而对于林夙,他只有心疼。 秦以霜回到客厅,找了点水灌进嗓子眼,得想办法找个好的开头,趁着现在把这件事解决好。 秦以霜想着想着,余光不经意地扫视到旁边的储物柜。 林夙找来一把拖把拖着地上的水,再把吸满水的拖把弄干。 他凌乱在刚才场景的回忆里,他没想过会让秦以霜再次看见自己这个状态,秦以霜是知道他不太正常,但是不知道他情况的严重性。要是知道他病情的严重性,会不会在日常的相处中对他逐渐厌倦? 爱意可能会在厌倦中逐渐消磨。 而谎言是个好东西。 刚才的状况静下心来也很好解释,他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只要告诉秦以霜他做了个有关母亲的噩梦受到了一点刺激,导致自己过度敏感。 林夙愣在原地,拖把被他狠狠按进桶里。 * 清理完水迹,林夙走出厨房,看见原本喊着不吃东西的小孩抱着一堆零食坐在电视机前面悠闲地看电视。 林夙:“……” “刷牙了吗?”林夙走到他面前,把他手上的薯片拿走。 “刷过牙了!”秦以霜要去抢他手里打开的薯片。 林夙没给他:“你不是说不吃东西吗?” 秦以霜:“……” 林夙没有跟秦以霜一样坐在沙发上,找了个休闲椅坐在秦以霜对面,心里已经有了要应对的谎言。他捡起跟秦以霜相处的氛围,扬起微笑拿着薯片在小孩眼前晃:“要问什么,趁着哥哥心情好,你想知道的我都会跟你说。” “我本来打算晚点问的,现在就趁着这个时机直接说清楚你的状况吧,我知道你有问题,但是不知道具体情况。”秦以霜瞪了他一眼,去拿桌面上其他口味的薯片,“我就把话说开了,我们要在一起很久,我必须要了解你情况,能不能描述一下。” “不过,那天早上回去之后我倒是照着你的情况百度了一下。”秦以霜补充道。 林夙对于百度结果还是很好奇的:“结果是什么?” 秦以霜沉默地望着他,结果不言而喻。 林夙:“……” 果然,水一百度会开,人一百度会死。 秦以霜吧唧吧唧地把薯片放进嘴里:“所以你得跟我说说,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情况。” “没什么大的问题,就是从小造成的应激反应而已。”林夙指尖摩擦着透明的玻璃杯,这是他起来喝水时放在茶几上面的杯子,他缓缓地说着,整张脸写满了“我很脆弱”,“我大概就这点问题,你看我平时不是很正常吗?” 蜘蛛一旦结网便会越结越大,谎言也是,越圆越大。 作者有话要说:ps:攻会一直说谎到他进医院被揭穿为止 端午节安康~ 写文不太在状态,找找状态。赶完这期榜单后,这个月不会申榜了(嗐,数据也够不着,全靠扶贫),更新会慢一些,不是弃坑,这文差个医院剧情就完结了,期末太忙太暴躁,等我把结课作业交一部分出去再说qaq还有个模型没做 感谢在2021-06-12 01:43:59~2021-06-14 01:37: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水煮鱼 2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穿书第六十二天 林夙说完那段话的时候,厨房里的粥还在咕噜噜炖着,电视上放着婆媳斗争,在这种背景声音下,怎么听都觉得林夙所说的话不真实。 “你没骗我?”秦以霜也觉得越听越不靠谱。 “我怎么会骗你呢?我骗谁也不可能骗你。”林夙无辜的说道。 他话音刚落,电视里那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渣男丈夫也力竭声嘶地对着自己的妻子说出跟他一模一样的话语:“我怎么会骗你呢?我骗谁都不可能骗你!” 秦以霜:“……” 林夙:“……” “我记得他后面背着他老婆跑去跟小三开房去了。”秦以霜回忆剧情,这个他看过,淑姨工作之余特别喜欢看这种剧,每次他路过都会瞄几眼。 他还记得淑姨每次看都要骂这个丈夫。 “你都看了些什么东西?换个台。”林夙面无表情地调换了频道。 “继续说。”等电视终于换了个正常点的频道,林夙捡起刚才的对话,他继续毫无意义地摩擦着光滑的杯壁,若是秦以霜观察得足够仔细,就能发现他一直在尴尬的撒谎。 “可是你上次就在撒谎。”秦以霜反驳道。上次林夙跟他说自己是得了抑郁症,可是现在明显地不太正确,怎么看症状都对不上,还叫他更担心。 “小朋友,你怎么能说我在说谎呢?”林夙不太高兴地用指甲叩着杯壁,继续圆谎:“我没有说谎,隐瞒一部分怎么能叫撒谎呢?就像你得了胃病,但是你还有个口腔溃疡,你只是隐瞒了你还有个口腔溃疡,这算撒谎吗?” “而且医生有帮我开药,你连医生也不相信吗?”林夙吐出一口气,换了个姿势坐。 他的这句歪理秦以霜想了好久,找不到任何逻辑上的问题,这话没毛病,要是林夙没这病,医生也不敢给他开这药。 远在医院的地中海脑袋的医生打了个喷嚏,护士关切的问他是不是感冒了。 “那你症状你要怎么解释?”秦以霜问道。 “应激反应而已,我之前跟你提及过我的母亲。她不是个合格的母亲。”林夙起身去饮水机旁边接了一杯水,他也给秦以霜拿了个干净玻璃杯接水,放到秦以霜面前,“少吃点,多喝水。” 秦以霜接过水,等林夙继续说。 “我曾经说过,我的母亲活着的时候对我影响就很大,她死后我仍旧摆脱不了她,若是有触及到她的地方,我都会变得异常敏感。那天晚上也是这样,我做了有关她的噩梦,隔壁的呼救的声音也跟她很相似,所以我那天晚上不是太能控制住自己。” 林夙垂下眼皮,在昏暗的环境上透露出几分伪装出来的脆弱和可怜,他半真半假地继续说道:“这样的我你还会喜欢吗?那天分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害怕伤害你,也觉得这样的我配不上你。有谁会喜欢一个疯子呢?并且我以为你喜欢着顾宁宁。” 他展现得太像一只温顺而乖巧认错的大型犬了,秦以霜看见他这副模样就心软,忍不住动容,他握紧了手中的杯子:“那你刚才是什么情况?也是应激反应?” “啊,大概是因为我做了有关我母亲的梦吧?梦到了她以前在院子后面种了很多花,等到午后的时候便躺在花丛旁边的椅子上读书,然后她下一刻变成了狰狞的怪物。”林夙观察着秦以霜的的表情,根据他表情的变化决定下一步要说什么。 从决定说谎的那刻起,他的心里一片平静,远远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脆弱,他正缜密地计划着谎言的走向,像是蜘蛛织网捕食蝴蝶那般。 这没有错,为了守住他想要的东西。 “由于噩梦的原因,起来的时候还有点迷糊不清楚,我没说谎,我是真的以为天亮了。”林夙喝了一口水,声音轻缓,“今天应该是从梦中醒来被魇到了,还在厨房发现了只老鼠,因此状态可能有点神经质。我瞒着你的就那么多,别的倒是没有了。” 秦以霜问道:“没了?” “没了。”林夙眨眨眼,耸了耸肩膀。 “你房子里怎么可能会有老鼠?”秦以霜疑惑地问道。他记得林夙是一个很爱干净的,总会把房子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垃圾从不留个隔夜,至少他在那个破旧出租屋里就没看见过老鼠。 “刚搬来的时候状态不太好,没吃药,后遗症很严重,就睡了很久。导致屋子太乱,食物过期了也没有扔,等清醒的时候已经进了老鼠。”最后一个谎已经被完美圆上了。 圆完最后一个谎,林夙显然轻松了很多,他抿了抿唇,决定抛下最后的重磅炸.弹:“虽然我们刚刚复合,不过你若是认为这样的我会给你添麻烦,我们可以分手。” 秦以霜不敢,他喜欢自己,喜欢没有被消磨干净,他会心软。他是个表面看不出,心里却很柔软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去喂食、甚至在大雨天解救那条腊肠狗。 为了加大力度,林夙刻意用手支撑着脸,露出了他刚刚愈合的,丑陋淡粉的新生疤痕。 秦以霜装出来的淡定果然绷不住了,他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抓住林夙的手腕高声质问:“你手怎么了?!” 他想起那天死掉的那个少年,只感觉到浑身冒着冷汗。 “谁说要分手的?我不是一直说了我可以接受包容你的缺陷吗?疼不疼?为什么没有吃药?我们再去医院看看?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要是嫌弃你早走了,怎么可能还待在这里听你说完?”秦以霜急得话都说得不大利索了。 林夙现在说的话可信度很高,但秦以霜还是觉得有那么一丝不对劲,他的预感准确率太高,他不敢完全地相信林夙所说的话,只能将怀疑的种子埋在心底。 至少他现在找不出漏洞在哪,只能暂时相信。 “不疼。”林夙回答道。 他不张嘴还好,一张嘴秦以霜就觉得更心疼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个问题还是要想办法解决的,下次你要是再做噩梦就把我叫醒,若是我不在旁边,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很快会抵达你身边的,或许我们可以尝试克服。你母亲她不是个好母亲,可她已经死了,已故的人不是很重要的话,在我看来没必要留恋。” 秦以霜安慰他,揉着他手腕的疤,小声嘀咕:“我无法理解你对她的恐慌,但你以后不要总是想着她,我才是你喜欢的人。我回去也会查阅一下这方面的资料的,不久以后我们没准就治好了呢?” 秦以霜停顿了一下:“也不要有自.残的行为,很恐怖,有种你随时随刻想不开要消失在这个世界的感觉。” 秦以霜把自己的担忧唧唧歪歪地说了一大堆,林夙一边倒水给他让他润润嗓子,一边听他说话。 秦以霜说到半又觉得不太妥:“要不要我们再去医院看看?我怎么感觉我一直在说废话?对了,你上次去医院,在这方面那个医生跟你说了什么?” 林夙听到“医院”两个字就不怎么舒服,他哄着秦以霜:“他也跟你说的一样,不要太过留念逝去的人。你继续说,我喜欢听你讲话。” 秦以霜搬来一张休闲椅,坐在林夙旁边靠着他的肩膀摇摇头:“没什么好说的了,夙夙啊,你说你到底怎么想?为什么我怎么想也想不通?” 熟悉的称呼让林夙因为撒谎变得紧张而淡漠的情绪产生了化学反应般的变化,整颗心脏似乎被热油烫热了一般。 好笑的是这个名字并没有特殊的意义,只是临时找出来为了模仿而模仿。 “能不能尊老爱幼,你叫谁夙夙呢?这是你该叫的吗?嗯?霜霜?不许这样叫。”林夙伸手去弹他的脑门。 秦以霜往他肩头一蹭,完美地躲过了他的攻击:“别做些傻事好不好,做这些的不是笨蛋就是蠢货,‘担心你’这三个字我已经说倦了。” 等他说完,林夙把额头抵在他脑门上,毫不在意地笑道:“笨蛋和蠢货不是同一个意思吗?嗯,听你的,只要你乖乖待在我旁边,我就不会再去做了。” “还有,少吃点垃圾食品。”林夙再次把他旁边的薯片拿走,不让他继续吃。 秦以霜:“……” 这薯片他没记错的话还是林夙自己买的,他都没吃几片。 “你还记得我刚刚说了什么吗?”秦以霜用手指戳了戳林夙。 “记得,做噩梦了要跟你说,状态不对要跟你说……”林夙一一道来。 秦以霜满意地点点头,开嘴想要说几句话,却打了个哈欠。他吧唧了一下嘴,眉毛都要纠结地拧成一块了:“有点困?怎么办?” 起得太早了,不太满足他作为一个起床困难户的作息。 “的确太早了,那再睡一会吧,我去厨房看一下粥,你要是困待在这也没什么用,到床上去睡,房间里的空调还没关。”林夙拍了拍他后背。 秦以霜抓住林夙拍着他后背的手:“拉个勾,证明一下你没有骗我。” 林夙顿了顿,微笑,把自己的小指跟小孩的小指钩在一块:“拉钩。” 看样子小孩算是相信了他的谎言,这件事已经拉上了帷幕。 林夙要把手抽走,小孩却倔强地摁住他满是疤痕的手腕,柔软浅色的唇轻柔地吻在他的扭曲狰狞的疤痕之上。 林夙睁大了慵懒半眯的眼睛。 “你可以多想想我,不要总想着你的母亲。”秦以霜亲完就跑。 林夙另一只手握住那只被小孩亲吻过的手腕,站了很久,唇角从勾起一抹不带虚假的微笑。 秦以霜走回床上睡觉去了,现在还不到六点,天空一片漆黑,天气不好,站得再高也看不见厚重云层里藏起来的星星。林夙走到阳台上吹冷风,撒谎是不对的,他很后悔,想对小孩说他刚才一直在撒谎。 要是说出真相小孩也可能接受? 他现在真正恐惧的不是钟倾榆,更没有梦到她。 但他已经撒谎了,且道尽途穷,只能这样做。 林夙转身,去查看厨房里的粥,等秦以霜快起来再把小黄鱼炸一炸,鸡蛋煎一煎。 …… 早上七点半。 秦以寒躺在床上犹豫了很久,犹豫到略微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还睡得很不安稳。过了半晌,穿着睡衣的他站在秦以霜房间的门前,终于下定了决心扭动了秦以霜房间的门把——门出乎意料的没锁。 秦以霜平时在房间里都会把房间反锁的,难道是在刻意等待他的道歉? 有了这个想法后,秦以寒充满了信心。 淑姨照例起得很早,她要去菜市场买最新鲜的蔬菜。当她路过看到秦以寒的行为吓了一跳,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里了,她急忙阻止:“天还没怎么亮!您这是做什么呀?” 秦以寒很诚实地回答她:“我睡不着,考虑了很久,还说先跟他道个歉。” 淑姨吞着口水,跟他好声好气的撒谎道:“可是小少爷一贯起床很晚,你吵到他他会生气的。” 秦以寒早就想好了理由:“我坐在里面等他醒,我不吵他,等他醒来看见我,一定会感受到我的诚意的。” 淑姨:“……这不好吧。”这不是诚意,这是惊吓,还是属于对她的惊吓。 “没什么不好的。从昨天晚上开始,你就很像在阻止我打开这扇门,只要我站在门前,你就一直旁边提醒我让我别去打扰他,难道……”秦以寒眯了眯眼睛,声音都变得危险诡异,“你在隐瞒我些什么?” 淑姨被他吓得脸都发麻了:“怎么会?我只是不想您和小少爷关系闹得更僵而已。” 秦以寒冷漠地说道:“那让我开门。” 无论淑姨怎么说,秦以寒都下定决定打开秦以霜房间的门,门把已经被他扭动了,只差推进去,淑姨的心脏跟着她的呼吸收缩成一团—— 秦以寒的手机响了,秘书打电话给他,让他临时召开一个紧急会议。秦以寒停住思考了一下,把门关上,优先下楼打开电脑开会。 他下楼的脚步踩在阶梯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淑姨看着他,却有种错觉那是踩在自己的胸口上。 淑姨额头满是细密的冷汗,她给秦以寒的动作吓得哆哆嗦嗦的,感觉就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好一会才从兜里找到手机给秦以霜打电话:“小少爷你快回来啊……” 第64章 穿书第六十三天 淑姨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秦以霜还在睡觉,跟林夙闹腾得太久了,他刚睡下一个多小时。听到手机响,他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脑袋。 手机还在响,给他打电话的人非要他接电话,要不然誓不罢休。 秦以霜烦躁地摸索手机,把它扔到地毯上,手机在地毯上跳了跳,缓了下,又继续发出“悦耳”的铃声。 秦以霜:“……” 林夙还在外头,若是他不接电话,这铃声没完没了的吵会把林夙招来的。 于是起床气严重的秦以霜捡起手机,想把打电话的那人拉黑。 刚打算这样做他就迷迷糊糊地看到是淑姨的电话打过来的,已经好几个了。淑姨是知道他作息的,怎么会这个时间段打电话给他? 秦以霜心里隐隐不妙,起床气消了大半。 他接通电话,用夹带鼻音的不悦声音问道:“什么事?” “哎!小少爷,您快回来,秦总刚刚站在您门前,要打开门进去。不过他还没推门,就接了个电话,下楼开会去了,但我估计他待会还要上来。”淑姨小声且焦急地说道,她待在二楼走廊上,低下头查看秦以寒的情况,对方已经打开了电脑进行会议,“别玩了,快回来吧,待会要被发现了。” “我不是锁门了吗?”秦以霜奇怪道。 他房间的钥匙只有他有,除了他没人能打开他房间的门。 “哎哟,说什么胡话呢?一拧就开了!”淑姨碰到了靠着楼梯的杂物,她赶紧扶住,脸色都凝重了许多。 楼下的秦以寒听到响声,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楼上。 “不说了,小少爷您快回来吧!”淑姨叮嘱道,把电话挂断,假装淡定地下楼,询问秦以寒早上要吃点什么,她好准备。 “房间门没锁,他要进去,房间门没锁……”电话那头的秦以霜揉着自己的头发,念叨了好几遍都没反应过来。 “房间门没锁——?!”秦以霜回过神吓得彻底清醒,他迅速跳下床,找到自己的衣服急急忙忙给套上。 别人不知道秦以寒有多少神奇操作他可是知道的,而且秦以寒对于他经常是想到一出做一出,秦以霜对于这种情况很烦脑,但秦以寒个性自我,说了他也说不听。 这次要是知道他跑出来,认为他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下次非得自己守到门口蹲着不可。 而且也可能害得淑姨丢掉工作。 秦以霜风风火火地冲出去,刚好走出门口撞到林夙。 林夙挑眉:“大早上投怀送抱?不像你作风啊,七点半不应该还要赖赖床吗?” “你让让,我有急事!”秦以霜绕开他,把拖鞋踩得啪啦响,再呆下去他怕他哥直接惹出什么麻烦来。 林夙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得阴鸷。 他又重新整理了一下他跟秦以霜的关系,庆幸自己没有真的把真相说出来,而是选择了撒谎。 难道秦以霜后悔了吗?那么早醒来就要离开?他都将把自己情况降低到了最轻的程度,秦以霜更是跟他唠叨了一大堆,并且强调着自己会包容他的缺陷。 骗子。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灼伤了般,但他靠在墙边什么也没说,只是眸子里翻滚的情感波涛汹涌。 耳边的辱骂声也随着变大,像是在嘲笑他早上莫名的自我感动。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秦以霜走到走廊尽头的玄关,突然想起来林夙的情况,要跟林夙解释一下。他倒退着走回去,站在林夙前面背对着他,然后一点点转过来。 “早上太困了,后面睡的时候又想了好久,总感觉那时候表达得不太清楚,现在要总结清楚才好。”秦以霜抠着手指,“我们还是像原来那样相处对吧?我想来想去,总觉得用太特殊的态度对待你不合适,之前那么小心也没啥用,还拘束了许多。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生了点病的普通人,我能这样想吗?” “怎么没用了,我那时候可是有在乖乖听你的话,只不过后面我们分开了,你管不到我而已。”林夙戳着秦以霜的额头,他因为秦以霜从玄关回来心情变好了不少,就连眼里晦暗的色彩也散去不少:“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用原来相处的方式跟我相处,我觉得这样会让我觉得我们的距离更近。” “那就太好了,唔,不如在我们当初的约定上再多加几个约定,今天早上我说的话你不会忘了吧?”秦以霜问他要手机,在征求林夙的同意后打开手机里的备忘录一个个给他记录上。 “我们之前约定了,要按时吃药,要给我检查一下手……再加上现在的,情况不对要及时联系我!哎!我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一条!” 小孩在最后一条备忘录写上:“我们可不可以试试这样的方法,你要是不对劲,你就乖乖坐着,等着我来,不要去触碰危险的东西,然后我们慢慢不去想不好的东西就走出来了。今天你不就是慢慢走出来了吗?你会听我的,对吧?” 小孩的声音因为喜悦拔高了好几个分贝,是真的为他着想的模样。 “好。”林夙眉心舒开几分,还是打算等小孩说出现在就要离开的原因,他不安,心脏因这个理由跳动之余还细微地颤动。 “我很担心你的情况,但我好像没法做的更多,我也不懂怎么才能帮助你。”秦以霜把手机还给他,提醒他要一条一条仔细地看,“我把你当成我喜欢的人,仅此而已。” “我的表情是不是也不太对?”秦以霜揉着自己的脸,“我发现我在得知你的疾病虽然很担忧难过,但我似乎不太能够表现出悲伤,因为我始终为和你复合,呆在你身边而感到开心。我就想着,只要你跟我待一块,生病了至少我可以陪你治好病,你没必要总是一个人承担。” 林夙的眉心彻底地舒开,他心中的坚冰融化,眼里的阴鸷也散去。他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小孩总是能把他的不好的情绪调动起来然后很快地安抚下去? “有什么好悲伤的,悲伤才奇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得绝症准备死了。”林夙调侃他,“你现在要做什么来着?还要不要吃早点?” “!”他一提醒秦以霜想起来自己那个烦人的哥,他手忙脚乱起来:“不吃了,我要马上回去,我没跟我哥说我在外面过夜,再晚点他就要去我房间查岗了!到时候我可能就不好出来找你了。” 林夙把他送到玄关穿鞋,小孩穿好鞋跟他面对面站在门外,林夙摸着他的脑袋:“再见。” 秦以霜一鼓作气,猛地扑了个林夙措手不及,他用力抱住林夙,仰起头,主动亲上林夙的嘴唇,悄声说道:“我爱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抛下你的。” 林夙楞神,也用力抱住他,咬着他发红的耳尖:“我也爱你。” 温存了会,林夙松开手,柔声道:“快走吧。” 化身成为西红柿精的秦以霜“蹬蹬蹬”地下楼,朝着林夙挥手:“下次见!” 林夙释然地把门关上,指尖拂过被亲吻的嘴唇,往厨房里走,整个人的气场都如沐春风。 他把手掌按在心脏上,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浅浅的微笑,就连脸颊也染上一层薄红。 我也爱你。 …… 秦以霜十万火急地回到家里,淑姨老早就给他开好了后花园的门,站在旁边小声叮嘱他:“小少爷,秦总还在楼下开会,待会进去要小声点。” 说完她上下打量着秦以霜,看看有没有什么破格的痕迹。她在秦以霜出去的时候不怎么担心的,接着收到了秦以霜在外面过夜的消息,后知后觉地给想起来,秦以霜要找的那个男生,已经成了秦以霜男朋友,不是普通关系的朋友了。 所以才有了后面发出去的叮嘱。 秦以霜身上没什么痕迹,整个人也活蹦乱跳的,淑姨放心了。 秦以霜点点头,在进门那刻把鞋脱下拿在手里,猫着腰蹑手蹑脚走进客厅。 林夙的公寓离这边很远,秦以霜很久才到家里。秦以寒这个会开得还挺久的,到现在没散,他带着耳机,正在聚精会神地进行会议。 秦以霜借着摆放的饰品绕到他视线的盲角,贴着墙从屏风后面一点一点走。 秦以寒突然站起来,活动了四肢,咳嗽几声,又去接了一杯水。 秦以霜被他吓得缩在屏风后面不敢动弹,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秦以寒接完水,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继续开会,时不时开口指挥。 秦以霜刚挨到楼梯边缘就听到他说“暂时散会,晚点继续”,秦以霜一惊,后退几步蹲到柜子后面,探出一个脑袋查看秦以寒的情况。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秦以寒朝着楼梯这个方向走来。 秦以霜:“……” 真想把他哥按到地上使劲锤。 走到半路,秦以寒似乎想起来自己要去上个厕所,又倒退回去上了个厕所。 秦以霜趁机爬上楼梯,松了口气地慢慢悠闲起来。当他站在自己门前时,又不太.安心,于是他特地俯下身,从走廊扶手下面看见秦以寒已经卫生间里出来了。 秦以寒行走的速度很快,都快走到楼梯口了。 秦以霜:“……” 他哥是不是肾不好?怎么上个厕所还要比普通人快那么多?等一下这算走路吗?!已经是跑了吧? 秦以霜开门进入房间,小心地关上门,开始快速扒拉自己身上的衣服。他耳朵敏锐地听着秦以寒的脚步声,脸被衣服拽得胀红,终于在秦以寒脚步停止那刻把它们全部脱下,统统塞进床底,自己躺进床里盖上被子用手压着眼睛假装睡觉。 门被打开,秦以霜面朝门口微微眯着眼看,秦以寒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口中间,一声不吭,冷冷瞪了他一眼,把门关上。 秦以霜:“???” 秦以寒是有病吧?大早上来找他只是为了瞪一眼? 秦以寒从楼梯下来,淑姨路过试探问了一句:“小少爷还在睡?” 秦以寒点点头。 淑姨安心了,继续问道:“那您不是说要坐在里面等他醒来道歉吗?” 秦以寒僵着脸:“我紧张。” 淑姨:“……” 作者有话要说:没火葬场,火葬场不符合霜的性格,而且真有林哥就要玩杀妻证道了(x 第65章 穿书第六十四天 “不行,我还想上厕所。”秦以寒说着往厕所走。 淑姨:“……” 她看着秦以寒离去的方向摇摇头。 楼上的秦以霜一见秦以寒离开,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拿去手机给林夙报平安,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搜索林夙嘴里说的“应激反应”。 得出来的答案千奇百怪,连战争后遗症都出来了。 秦以霜找了看上去最权威的那条。 结合林夙的反应,怎么对应都是奇奇怪怪,应激反应会有他那样的反应吗?诡异的行为,还有说不出来的…… 或许正如他预感的那样?林夙在骗自己? 手机响了,林夙只发来三个字:想你了。 看到林夙的消息,秦以霜立刻将在搜索的东西关掉,打消了疑惑,林夙都跟他坦诚相见了,还信誓旦旦地告诉他没撒谎,怎么会骗他呢? 作为爱人,应该学会信任另一半。 秦以霜缩在椅子上,拿着手机咧着嘴回复:嗯,我也想你。 他才离开多久?秦以霜撅着嘴。 有个爱粘人的对象真的是挺烦恼的。 小别胜新婚,秦以霜拿着手机跟林夙黏糊了好久,半晌才想起来自己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他被林夙催促着下楼,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穿着睡衣假装刚睡醒,慢吞吞地从房间挪到楼梯上。 秦以寒正在沙发上对着笔记本,不知道在干什么。 听见秦以霜拖着鞋子下楼的声音他抬起头来,入目的是弟弟那张两边极不对称的脸,他又开始愧疚。秦以寒低沉着声音,开口叫住秦以霜:“以霜。” 秦以霜没理他,径直走进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脸还疼吗?”秦以寒揉着太阳穴,闭了闭眼睛,“那天是哥哥做的不对,不应该打你,哥哥向你道歉……” 秦以霜回过头看他,像是在说:你过来让我抽一巴掌看看疼不疼。 秦以寒叹了一口气:“我昨天晚上想了很久,你长大了,我的确不方便管的太多,你想做什么你就去做吧,给自己留条后路就行了。哥哥只希望你能够幸福,你看明天有空你叫他过来吃个饭,我不会管你们的事了。” 那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正如秦以寒所说的,他昨天晚上确实想了很久,加上骆锦琢不正经的开导,在床上的他想得翻来覆去导致了失眠。 后面他换位思考想通了,他这些年忙着工作亏欠弟弟太多,有时候抽出时间管一下还“弄巧成拙”,导致与弟弟跟他越来越疏远,现在他想亲近的方法似乎又彻彻底底错误? 至少秦以霜不喜欢。 他就想听听骆锦琢说的那样,先顺其自然,再慢慢的用柔和的方式关心,一点点渗透秦以霜心里。这种方式他现在不会,但他可以学。 关于林夙那小子,没准是当时他看走眼了呢?秦以寒咬牙切齿地自我安慰,不管他为人多不好,只要真心对自己弟弟好,那也不是不能忍受。就算这人不工作,他秦家家大业大,也不至于养不起一张嘴,再者,叫林夙过来吃饭,他的意思是想给一个下马威,让林夙一定要好好对自己的弟弟。 面前的少年闻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微微张开了嘴,却什么也没说。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他眼眶流了出来,被地上的羊毛地毯快速吸收。 秦以寒没想过自己的话还有那么大的影响力,竟然能影响得秦以霜当场落泪,看来自己换位思考是有用的,这更是坚决了他对这种方式的尝试。他放松了身体,随时随刻准备张开手臂,认为待会可以收获弟弟的一个感动的拥抱。 秦以霜以为秦以寒再说出怎么样的话,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自己的情绪了,可是当他知道秦以寒要死的那刻,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从眼中涌了出来。 他是了解秦以寒的,也了解秦以寒对自己的掌控欲和不讲理,若不是快要到弥留之际,怎么可能会对他说出这种类似松手的话? 秦以寒在沙发上都快等得不耐烦了,面前的少年站着擦了擦眼泪,就在他以为弟弟会扑过来拥抱他表达自己的感动要露出欣然安慰的微笑时,就听到自己的弟弟颤抖着声音问道: “哥,你是不是得绝症快死了?” 秦以寒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 手机的页面停留在跟秦以霜聊天的记录上。 林夙靠在饭桌上,桌面上是凉透的小黄鱼和煎蛋,还摆着一碗白糯的米粥。 他心情好却没什么胃口,出于早上幻觉的后遗症,他看着冰凉的食物,感觉上面爬满了密密麻麻还在蠕动的蛆虫,他刚刚跟秦以霜打完视频电话叮嘱对方要好好吃饭,自己却站起身来把食物全部倒进垃圾桶,站在垃圾桶面前思考许久,最后连同锅他也扔进了垃圾桶。 林夙兜兜转转在健身房里晃了一圈,在跑步机上发泄,他从健身房里走出来,想要见到秦以霜的想法更激烈了——见到后用残破的手指触碰秦以霜。 想要听秦以霜不停地说爱他。 饥肠辘辘的肠胃正告诉他,他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事实,加上刚刚小孩对他真诚的告白,林夙发觉自己隐隐出现了一种奇妙的快感。 这种轻微的自虐倾向是畸形的。 林夙躺在床上,指尖遮在眼睛上,看着从指缝泄露出的几缕刺眼白炽光。 过度的兴奋过后是冰冷的空虚,想跟秦以霜贴得更近。 林夙开始思考刚刚撒谎的问题,秦以霜最后真诚的双眼刻印在他的脑海里,配上那个带着暖意又轻柔的吻,他已经全然确认了,如果没撒谎的话不论说什么一定都能会被理解原谅的。 不应该撒谎的。 对,就是这样的,秦以霜一定会包容他的。可他却因为过于的不信任和对自身的胆怯撒了谎,他只看到眼前的利益,他那时候太害怕秦以霜离开了。 就像个打碎玻璃的孩子,为了怕不被喜欢,打碎了不值钱的碗,走到母亲跟前承认自己打碎了碗对打破玻璃只字不提。 他向来是个小心翼翼的人,现在这种小心翼翼害得他作茧自缚,他还要去思考下一步的谎言要如何进行,被发现了要怎么办,最后他把所有的谎言掩埋,再真正跟秦以霜“真诚以待”。 猎人自己挖了个陷阱,铺上柔软的稻草哄骗猎物跳进去,结果却自己一脚踩空,落入巨坑。 他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从淤泥中破土而出,再被扭曲的家庭所教育,这样环境养出来的残缺小孩太容易患得患失,他只会预想到最差的结果,为了留住自己想要的东西慌张起来就会优先谎话连篇掩饰自己最不堪的缺陷。 林夙由此想起来母亲让他学习的一样技能,时间太短,他没来得及学会,为了讨要夸奖,他撒谎自己学会了,母亲很高兴,要他表演给父亲看;幼小的他坐在椅子上面忐忑不安,等了老半天,父亲最终没有回来。 由恐惧呈现的“原主”叩响了房间的门。 “是你啊。”林夙轻声道,“不过有什么意义呢,早上你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呢?提醒他我是个疯子?我抢夺了你所有东西,身份,立场,存在的证明,你却只能看着,我是害怕你,害怕你回来,抢走我所有的一切,可横竖怎么看你只是个属于我本身的幻觉罢了。说真的,我已经不怕你了,也没必要消灭你,我很累,没有跟你纠缠的心思。” 他现在怕的是撒谎后被揭穿会发生什么,强大的恐惧会吞噬弱小的恐惧。 黑影不再嚎叫,“他”彻底消失,终结了。 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站在他面前,轻声地笑道:“夙夙,还记得跟妈妈撒谎后发生了什么吗?” 记得,黑色的屋子,没有窗口,没有食物,只有淡淡的霉味,开门迎来的是尖锐的辱骂。 林夙抠了一片安眠药,配合着水噎下,用被子捂住脑袋,闭上眼睛,抱住床上的玩偶,将自己与外界隔绝。 秦以霜,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 这次睡得很沉,药物很好的产生了作用,林夙醒来是下午了。 手机响了很多次,都没有把他吵醒,社交账号下秦以霜的对话框里有着多个未接电话,最下面只剩下短短焦躁的几个字:我去找你。 林夙刚刚准备回个电话解释自己只是睡着了,门铃便响了。 林夙有点怕他再晚点开门小孩能找来开锁公司撬门,他鞋子都没穿,赤着脚去开门。 一打开门就看见气喘吁吁的小孩站在他门前,扬着手机慌张地质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啊,一不小心睡着了。”林夙低下头,用鼻尖顶着秦以霜发红的鼻尖,“那么担心哥哥啊,大老远跑过来,怎么办?太感动了,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少贫嘴,以后睡觉跟我说一声,我还以为你出事了,”秦以霜哼哼唧唧,看见林夙没事,推开林夙的脸进门,“那么大个人了,能不能让人省点心啊?” 检查完林夙整个人,没发现有什么伤口,秦以霜轻松了不少,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歇着,为了林夙他都催着司机闯了好几个红灯,跑上楼梯都差点摔跤,就怕他赶过来发现对方出了什么意外。 林夙靠着秦以霜,要亲他。 秦以霜还在气头上,躲开了,转眼就看见对方无辜委屈的眸子,就差在脸上写着“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秦以霜:“……” 他彻底破防,让林夙逮住亲了一口。 “我跟你说个事,本来打算在电话里说的……”秦以霜被他亲完,想起来正事,犹豫地说道:“我哥,同意我俩在一起了,还打算让你去我家吃个饭。” “你哥?”林夙惊讶道。 他跟秦以寒见过面,对方是个强势的人,还斩钉截铁地让自己不要打扰他弟弟,最后,自己把他打了一顿。按理来说对方绝不可能想见自己的,为了对付秦以寒,他都考虑应付方法了,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 考虑了几分钟,他比秦以霜还犹豫地说道:“有考虑请个跳大神的给你哥吗?” 秦以霜:“……” 得,林夙这个比他还离谱。 作者有话要说:还没完结我就开始想着下本披着人皮的人外邪神触手攻了or2,总感觉精神不稳定,兴奋起来就要搞事的小疯子攻格外的香,特别是骗单纯得跟白纸似的受第一次帮他k,完事后他兴奋得在屋子里果奔,甚至想跑出去(我免费啦!),面瘫的受满脸奶油地苦苦拖住他不让他乱跑出门艰难地给他套衣服会很有意思(不是 感谢在2021-06-16 20:39:31~2021-06-19 22:02: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钰梦or梦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陈儿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穿书第六十五天 “不太好吧?”秦以霜皱着眉,虽然他也觉得秦以寒特别的奇怪。 在他说出“哥,你是不是得绝症要死了”后,秦以寒的表情明显变难看了,他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滴水那般,却什么也没说,最后冷哼一声,带着笔记本上楼生闷气去了。 秦以霜:“……” 明显不是绝症。 为了确认秦以寒说的话是否属实,他出门前还特地告诉秦以寒自己出门了,顺便还往二楼阳台扯了根旧床单,秦以寒情况不对他就从阳台翻下去。 秦以寒什么都没说,默认了他的行为,秦以霜一回头,看见淑姨正对着他笑。 秦以霜:“……” 今天是什么惊悚的日子?就玄乎得不知道从何槽起,还有点恐怖。 对林夙的担忧超越了这种怪异的感觉,秦以霜也没多想,从家里赶了过来。 林夙想起秦以霜以前喊了个道士往他脸上喷口水,不管秦以寒是否有什么问题,他都希望秦以寒也体验一下这种感觉,他怂恿秦以霜给秦以寒也找一个神婆,起码给秦以寒跳个舞。 秦以霜顿了下,疑惑道:“你以前不是跟我说不要封建迷信吗?” 林夙:“……” 林夙一本正经地怂恿道:“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秦以霜一开始是没往这个方向想的,他怕鬼,十分的害怕。林夙一说他想也是,怀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思,想到他每天要跟着不是哥哥的“哥哥”共同生活,还要担心各种突发情况,就吓得小脸煞白。 所以秦以霜跟林夙窝在角落里找了很多神婆的联系方式,最后跟对方隔着屏幕确认了价格,打了钱后对方表示很快过去。 一个小时后,秦以寒收到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表示自己到了,让他开个门,秦以寒一脸困惑,觉得对方打错电话了。 对方表示没错,是秦以霜先生找他们过来的。 秦以寒:“???” 他弟弟不是出门会情郎去了吗? 怀着困惑的心思,秦以寒打开门了,他看见一辆面包车停在他家门口,车上下来一帮穿得花里胡哨的人,还带着奇奇怪怪的道具。其中一个一看见他就赶上去热情地握着他的手,笑得满脸褶子:“秦以寒先生是吧?我们是您弟弟叫来的专业驱鬼团队,我们绝对让您满意!” 秦以寒:“???” …… 林夙是不在意秦以寒的事的,他等小孩捣鼓完手机,朝小孩勾了勾手指调笑道:“解决了?在想什么呢?过来亲一个。” 秦以霜嘴里含着奶糖,打完电话把嘴里的奶糖换了个方向嚼,林夙凑过来就闻到一股香香的奶味。 他显然在担心另一回事,要是秦以寒恢复正常了又不让他跟林夙在一起了怎么吧? 秦以霜心不在焉的:“我在想我哥。” 林夙挑眉,捏着他另一边没受伤的脸蛋往外扯:“好伤心,明明我就在你身边你还想着别的男人~” “你在说什么?那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哥!”秦以霜闻言咬牙切齿地把手捏成拳头,在林夙脸上使劲揉,“他要是阻拦我们怎么办?” 林夙抓住他把自己脸揉红的拳头:“多半不会。” “为什么?”秦以霜疑惑。 林夙大为惊奇:“因为他根本没什么问题啊,为什么要改变主意呢?” 秦以霜更疑惑了:“你不是说他需要跳大神吗?你还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那个啊,我骗你的,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相信,后面转念一想可以整整你哥。不是,鬼神这种东西怎么听都很假吧?”林夙把秦以霜圈进怀里,自己把下巴垫在秦以霜脑袋上,“你还记得你上次叫了个道士来吐了我满脸口水吗?我迫切希望我大舅哥也体验一下这种快感。” 秦以霜:“……”他就是太相信林夙了,每次都被林夙这张嘴骗到。 林夙眨眨眼:“我都没想到你那么相信我,我随口一说你就信了,虽然不知道你脑补了什么东西。我要是说我下边一米八能在腰间盘几圈你信吗?” 秦以霜:“……” “你放开我!”发现被耍之后的秦以霜去捞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要把订单取消。 林夙把手收的更紧了:“所以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次道士事件过后就该老老实实‘改邪归正’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不懂,我跟你说我以前……”秦以霜还在努力去捞手机。 “我不想听。别管他了,又不会出什么事,你要是心疼叫那些人的钱,我帮你出。”林夙直接把他按倒在沙发上,翘了翘嘴角笑弯了眼:“不如趁现在庆祝一下你哥哥同意我俩的关系吧?” 林夙靠的很近,秦以霜脖子上的围巾被扯了下来,林夙毛茸茸的脑袋还在他脖子蹭了蹭,像个吸血鬼一样用舌尖轻轻舔舐了那一小块皮肤,激起鸡皮疙瘩后再用尖锐的虎牙轻轻啃咬着他脖子上的软肉。 明明没开空调,秦以霜的呼吸却开始加重,连带得心脏跳动的频率也加快了——他想起来自己当初跟林夙做的那个约定。 林夙说让他十九岁的时候再做决定。 他不仅做好决定还很期待。 有着恶劣心思的林夙是想逗逗秦以霜的,冰凉的唇瓣伴着尖牙在这块发红的肌肤上细细摩擦。虽然他真的很想遵从本能那样占有对方,如同只暴戾的野兽将自己的珍宝揉碎进怀里,用尖牙叼回巢穴,享用“美餐”。 因为很喜欢。 他文学没学透彻,不知道这种喜欢如何用优美的语言来表达,只想着要贴着更近,要将皮肤粘合在一起,呼吸也变得交融,更想要亲吻与拥抱。 他想“拥有”他。 在少年回来找他表达真心那刻就想这样做,现在是借着时机倾泻欲望。 所以这是个在对方脖子上试探般的调戏亲吻。要是被拒绝他便快速的缩回去,再露出个玩世不恭的微笑,跟小孩说“只是想开个玩笑”。 林夙抬起头,小孩眼角微红,却也没拒绝,像是在迎合般,亮晶晶的眸子注视着他,与他对视,像是在说:“你怎么还不亲下来,你是不是不行?”。 从秦以霜的角度看,林夙漆黑的眸子反射着白色光,让人看不见眸子里的情绪。 于是林夙亲了下去,带着微乎其微的颤抖,将秦以霜揉进怀里,按住对方的脑袋占据绝对的主动权。 唇舌与唇舌之间的接触像山间里坠入宁静潭水的树叶,不知道泛起了谁心里的波澜。 “我想听你说你爱我。”林夙微微抬起头,用拇指擦去小孩唇角的唾液。 被他亲得快断气的秦以霜迷迷糊糊地想起来他来林夙家里好像就为了查看林夙的情况,怎么自己就起了色心,该不该忏悔一下?他趁机抓了一把林夙的屁股,发现又软又翘。 秦以霜:“!!!” 忏悔个屁!他可以!他就是色! “我爱你!”情绪激动的秦以霜说出这句话时语气显得格外郑重,像是在说山盟海誓一样。 感受着按在自己屁股上不安分的手,林夙的眉头皱了皱,他眯起眼睛,意味不明的眼神盯得秦以霜下意识一颤。 林夙心满意足的收下秦以霜的这句“我爱你”,他的唇抿得紧紧的,看上去忍耐又克制。 秦以霜下意识警惕起来,他看到林夙突然勾唇一笑低声道,“好摸吗?” 秦以霜坦诚道:“好摸。” “那就多摸点。” 听到林夙说这句话,秦以霜的危机解除了,他甚至认为自己看错了林夙的眼神,并且激动地又去摸了一把老虎屁股。 林夙又亲了下来,将半清醒秦以霜又亲得满脸通红,迷迷糊糊。 过了一会,秦以霜推开林夙的脸,喘着气先吱声了:“有石头硌到我腿了。” 林夙矫正他:“怎么能说是石头磕到腿呢?这明明是击剑项目准备时,和谐健康的奥运现代运动。” 秦以霜:“……” 林夙起身,揉着秦以霜的脑袋,又亲了亲他额头,掩藏眼底那抹晦暗的欲望。到此为止,他怕把小孩吓跑,要不了多久,他迟早把人吃干抹净。 谁知他起身,秦以霜便拉住他,不让他离开,小孩用另一只空闲的手遮住眼睛,磕磕绊绊地说道:“之前跟你说的十九岁那件事,我考虑好了。” 林夙回过头。 小孩眉飞色舞地从沙发下面掏出那两盒小雨衣,红艳而带着红肿的唇瓣张张合合的,眼角也染上了丝丝媚意:“这个,我会用,我特地搜了。” 说着,小孩咬着下唇不敢去看他:“你怎么想?” 他很怕被林夙拒绝,都到这份上了,再不上就不是男人了——这是他目前为止最期待的事了。 林夙的喉结滚了滚,望着秦以霜。秦以霜似乎诚意满满地把真心献到他的面前,而他,也强烈地渴望着与对方贴得更近—— 两个贞洁处男像是幼儿园小朋友排排坐一样在床上研究小雨衣,靠前那个“小朋友”满脸骄傲,不停地跟后面的“小朋友”科普这玩意。 林夙拿着手里的盒子慢慢地看说明,他是真的不会用,毕竟他没看过什么“教育频道”,也没想过这玩意对他来说会有一天派上用途。 不过他学习能力一向优秀。 “会用了吗?”秦以霜用小盒子敲着林夙的额头,一脸优越感:“你又用不着,为什么非要用,其实你看不懂也没事,不用就可以了,又不碍事。” 林夙懒洋洋地回答他:“会了,完全看懂了。” 趁着身体还硬朗,两人把小雨衣穿上,秦以霜的是刚好合适,林夙穿上后脸色有点不大对劲。 林夙很委婉地跟秦以霜说道:“怎么说?有点紧,勒得慌,不舒服。” 秦以霜:“……” 这话怎么就听得他不怎么舒服? “我看你是刚好合适,大不了忍忍,等完事就好了。”秦以霜哼唧,把他拉到床上。 林夙拒绝了他,说什么都不愿跟他上去:“不行,很难受。” 再磨蹭下去就没兴趣了,秦以霜只好松开他:“那你去厕所把它脱下来吧。”反正林夙穿不穿雨衣都一个样。 林夙释然地从房间出去,看样子是真的勒得难受,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穿进去的。 秦以霜:“……”更不爽了怎么办? 少年翘着白嫩的脚丫子,在林夙离开后开始幻想接下来发生的事,太多想跟林夙发生的龌龊肮脏的念头挤在他脑海里了,导致他脸颊的热度一直没降下来。 就这样等了十几分钟,秦以霜是真的没兴趣了。他深感不大对劲,光着脚丫子跑到卫生间,看看林夙究竟在干什么。 秦以霜想到林夙的精神状态,心里后怕得不行,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 林夙来到卫生间,终于把那勒得他难受至极的小雨衣脱了下来。他看着手里的小雨衣,又看了看卫生间里的水龙头,一个新奇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他脑海里,致使他完全忘了房间里的秦以霜—— 他往小雨衣里面灌水,小雨衣越撑越大,最后形成了薄薄外壁的水球,水球被他在入口打了个结。林夙把水球捧起来,往地上轻轻地扔,水球弹了一下,在原地形状扁了下去,到底没破。 林夙觉得新鲜好玩,捧着这个水球玩得不亦乐乎,一玩就是十几分钟。 当秦以霜害怕他出什么意外冲进厕所的时候,却意外看见他在玩水球:“?” “……你抛下我就在玩这个?”秦以霜觉得他难以启齿,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林夙,心里的负面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昂?还挺好玩的,你要不要来试试?”林夙试图邀请秦以霜。 秦以霜半信半疑地走过去,拍了一下水球笑了一会:“的确挺好玩的……” 林夙点点头:“对吧。” “我他妈对你个头!”秦以霜反应过来,暴怒地拿起这个水球就往林夙脸上砸,站起来按住林夙的脑袋使劲拍,试图把他脑子里多出来的水拍出来,“你是不是神经病啊!你把我丢房间那么久就为了玩这个水球?!这个水球它有我好玩?!你说话啊你别不吭声当包子!” 企图继续当包子的林夙:“……” 折腾完大家都没兴致了,林夙小心翼翼地问着还没从暴怒中走出来的秦以霜:“还继续做吗?” 秦以霜磨着牙齿,冷笑道:“做,为什么不做?”他盼了那么久,说什么他都要把林夙睡一遍。 两个人走回房间,林夙把窗帘拉上,把秦以霜扑倒在床,想到什么后他又起身。 秦以霜警惕道:“你又想干嘛?” 林夙掀开眼皮温柔地朝他神秘兮兮地笑道:“关灯,要不然被另一个次元的人看见怎么办?” 秦以霜:“……”他怎么就没学医呢? “啪”的一声,林夙把灯关上了,房间昏暗一片,只看得清人的轮廓。 …… 茶几上秦以霜的手机震动不停。 另一端的秦以寒冷漠看着院子那群穿着奇装异服又鬼哭狼嚎的人,面无表情地打着电话,机械的女音不止一遍地告诉他:“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正当他准备数地上的蚂蚁时,突然上来了一个人,喘着气苍蝇搓手,讨好地笑:“哎,到时候能不能麻烦您给个五星好评?” 秦以寒:“……” 作者有话要说:wb:好大一朵白莲花a 眨眨眼.jpg 不过期望值别太高,我不擅长写这个,过段日子会删掉这个作话 感谢在2021-06-19 22:02:15~2021-06-22 04:12: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咩咩是橘猫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穿书第六十六天 林夙晚上的时候是被饿醒的,下午的兴奋劲随着黑甜的梦乡退散,只留下胃部因为许久没进食而发出来的痛苦呻.吟。 他好像做了一个好梦,梦到了一大片芬芳的花海,有人静静地在花海里等着他,朝他伸出手—— 当他把手放上那人的手时,眨眼便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所期盼的乌托邦。那个人牵着他的手赤着脚走在湿漉漉的沙滩上,快到终点的那刻,那个人踩上沙滩中小孩堆起的沙堡旁边的一张矮矮的儿童椅,踮起脚尖在他额头轻轻一吻:“你一定要比任何人都要幸福。” 剩下的林夙就不记得了,只记得他说了一句毁气氛的话:“***,你好矮,居然还要垫板凳。” 那人:“……” 坐在床上的林夙沉思,说人家矮的确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牵着他的那人手心温暖纤细,是一个女性的手,不是秦以霜的手。这人大概也跟他来到这里有点关系,林夙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又万分不愿意承认。 他看着怀里还在熟睡的秦以霜,低头亲了亲秦以霜的额头,秦以霜眉头一皱,反手给他一巴掌,嘴里嘟囔着:“我不要了,万一撑大了合不上了怎么办?我才不要成为大屁.眼子……” 林夙:“……” “秦老师?”他以为秦以霜醒了,结果碰了一下发现对方只是做梦说梦话而已。 秦以霜翻了个身,继续睡,看样子真累坏了。他穿着林夙的睡衣,睡衣有些大,被他蹭得掀起一大片,露出布满白皮上青紫的痕迹。林夙闭上眼睛,呼吸加重,将他衣服拉好以免着凉。 这些痕迹在他眼里倒不像疯狂亢奋留下的疤痕,倒像荣耀的勋章,被他刻意留在小孩身上。 这样一想,他感觉奔腾在心里中的黑色想念又蠢蠢欲动。 他有在这种事上咬人的习惯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他以前没接触过,对这种事没啥兴趣,也不知道那么上头。看着小孩这副被折腾的模样,他感觉他又有些心疼又有些想把对方折腾得更厉害的冲动。 肆意的啃咬好像是要证明什么。 林夙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回想起下午疯狂的举动,感觉自己就像一台毫无感情的打桩机器,不管小孩嘴里喊着什么,他总想要将这些年活着的亢奋情绪全然宣泄,直到筋疲力尽。他帮秦以霜掖好被子,起身去厨房下面。 很简单的清水面做好,林夙又加了个溏心蛋,自己待在厨房里抱着面碗吸溜,他一整天没吃东西,下午耗去的体力又太多,走路都因为饥饿导致的低血糖有点眩晕。 一般来说他很享受这种带着眩晕的状态,但是他忽然想到保持良好的状态的话,可以方便他随时随刻有能力办了秦以霜(?),林夙吧唧嘴,毕竟肉真的很好吃。 全把淑姨叮嘱的话忘记的秦以霜睡梦中突然一阵恶寒,并缩了一下屁股。 林夙吃完面,往客厅走,走廊变得幽深起来,恍惚之间,走廊尽头似乎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人,她站在地狱的门口,看不清面容。 林夙揉揉眼睛,什么都没有。 他记起来他很久以前认识的那个便利店姑娘,那个姑娘养着一条博美,神神在在的。她一边抚摸着狗一边跟林夙说:“想太多的话,是不会幸福的。也不要去撒谎,那是不信任不忠诚的表现。” 林夙还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结婚,那姑娘多不讨喜啊,怎么就有人看上了呢。 林夙按着眉心,他没办法不想太多,但他一定会幸福。 来到客厅,林夙看见秦以霜的手机在抖动不停,他拿起来发现,已经有很多个未接来电了,清一色是秦以寒打过来的—— 秦以寒黑着脸在跳大神的人面前打了五星好评,他很想问问这帮人他弟叫他们来干嘛?跳舞给他看? 可是无论怎么问,对方都一脸高深莫测地说天机不可泄露,并热情地送了秦以寒很多据说辟邪的东西,推荐了自家房屋风水套餐。 秦以寒:“……” 那帮人一走他就继续给秦以霜打电话,他就不信打不通。 电话打到晚上都没打通,秦以霜也不给一点回应,秦以寒感到不太对劲,打出最后一个电话,若是这个电话还没有被接通,他就要亲自去找人了。 出乎意料的,电话被接通了,电话那头却不是他弟弟。 “大哥。”是磁性性感的低沉男音。 秦以寒:“……” 这个声音印象太深刻了,他想起来一次就脑淤血一次。 “别叫我大哥!”秦以寒一秒暴怒,“我弟弟呢?怎么电话打不通?” “他太累了还在睡觉,下午我跟他在外面‘玩’了一段时间,他没带手机。”林夙声音毫无波澜,“听说大哥成全了我俩,十分感谢。” 秦以寒听到林夙声音就不怎么高兴,也不迎合林夙的话,不知道是偏见还是错觉,他总感觉林夙的话像是带刺一般,惹得他十分不痛快:“我没有成全你们,让秦以霜过来跟我讲电话。” “大哥,”对面顿了顿,“我说他睡着了,你要是实在想找他,我就去把他叫醒。” “……”秦以寒想到秦以霜的脾气,又不敢贸然打扰,考虑许久,他琢磨林夙也不可能对自己弟弟的做什么,像只泄了气的气球一般:“那你让他继续睡吧,对了,明天你跟他过来吃个饭。” “嗯,谢谢大哥请吃饭了。”林夙应道,他坐在黑暗里,从抽屉翻出来没抽完的烟,他把烟点上后,漆黑的客厅只剩下星点的火光,“不过,大哥,暴力不是一个很好的行为,你说对吗?” 秦以寒脸色一黑,直接将电话挂断。这事他没法反驳林夙,但林夙也没资格拿这事阴阳怪气他! 秦以寒想起那巴掌,挫折感油然而生,若不是那巴掌,他也不会让林夙跟秦以霜在一起。 那巴掌也提醒着他,他不能完完全全掌握他人的人生,强制让对方按着他的要求活着,这是错误的,也不会让那人感到幸福。 挂了电话秦以寒才想起来他忘了问一件事,这戏班子似的一帮人是怎么一回事?! …… 林夙抽完烟去刷牙,最后回到房间,搂着秦以霜,扒开他的衣服又往他身上看看有没有被咬过的皮肤。 明天要去见秦以寒肯定不能往秦以霜脸上咬,秦以霜全身上下布满了他青紫的咬痕和暧昧的红印,就脚丫子还没留下他的牙印。 林夙大部分痕迹没用多大力气咬,只不过秦以霜皮肤娇嫩,轻轻一掐便能留下印子。 秦以霜睡得很死,林夙把他翻来覆去都没把他吵醒,看完他全身,真让林夙看见他左边肩头还有块没咬过的肉。 林夙低头亲了亲秦以霜的嘴唇,便朝他那块完好无缺的肩膀以一种绝对侵占的姿态咬去—— 野兽在向配偶展露出占有权。 并表示很高兴,还想拥抱他。 “要比任何人都要爱着我,我可是很贪心的……”林夙低声呢喃。 秦以霜被他咬得半睁开了眼睛,迷糊之间看见了林夙那双在黑夜中也亮得清晰可见的黑色眼眸,他“嘶”了一声,用手推了推林夙又继续睡下去。 瞧见他醒来,林夙低声在他耳畔说了一句话,并捏着他的耳垂郑重提醒:“这是很重要的一句话,你必须要记住了。” “闭嘴。”秦以霜嘟囔着换了个姿势睡,伸腿踹了林夙一脚。 林夙接住他的腿,将其塞入被子里。 今天的事他总感觉缺少了些什么,可能是不够刺激? 秦以霜口头说的太有限了,他只懂横冲直撞,事后回想起来感觉少了些什么趣味。视频他觉得恶心,不想去观摩别人做这些事,思来想去他选择了文字。 手机的光映照在林夙的脸上,这是林夙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丢以前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他一点点筛选出有用的信息,从中继续深入搜索,半睁的眼睛随着搜出来的信息一点点睁大。 还能这么玩? 林夙仿佛看见新世界的大门在他面前敞开,四周歌舞升平,而天使站在他身边,柔声对着他说:“欢迎来到新世界,我亲爱的孩子。” …… 早上秦以霜真正清醒过来第一反应是惊恐地先摸自己下边,看看到底有没有合起来,要是没合起来他岂不是要成大屁.眼子来了?! 林夙前戏做的很足,除了做太狠下边红肿和浑身酸痛以外,别事倒是没有。发现自己下边合拢了,还有异物在里面的感觉是错觉后,秦以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坐在床半天,秦以霜半晌没反应过来:自己不是攻的吗?怎么最后被林夙给糊弄上了? 不过很爽,这样也挺好的?反正按照体格,他貌似也压不过林夙。 他盯着自己的手心,指尖似乎还沾上林夙那时候的泪珠没有擦干,他不明白为什么林夙做那档事要哭,这泪珠掉得他心疼,以至于他默许了林夙在自己身上啃咬,还不停顺着林夙说什么“我爱你”。 话说回来,林夙是狗吗?! 秦以霜盯着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痕迹,回味着昨天发生的事,脸颊发红,哼哼唧唧却没说什么,他突然想起当时林夙所说的话,对方说了一句至关重要的“撒谎”? “撒谎”?撒什么谎?林夙骗了他什么吗? 还有一句,是林夙在他睡觉的时候把他咬醒说的。 是什么来着? 秦以霜绞尽脑汁,用手指点着太阳穴,这话好像很重要,但他就是想不起来了,“不要”?不要什么? 想不起来他就浑身难受,烦得不行。 “你在想什么?”有人问他。 “在想林夙把我咬醒的时候说了什么?‘不要’什么?想不起来我就不舒服。”秦以霜抓着头发回答。 那人贴着他的耳朵吹气:“不要封建迷信。” “对对对!就是这句!不要封建迷信!”秦以霜一拍大腿,顿时茅塞顿开,他扭头一看,是笑眯眯的林夙。 秦以霜:“……” “早上好,秦老师。”窗帘被拉开了,林夙逆着光朝他微笑,贴着他鼻尖轻轻一吻。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林夙:从入门到…… 秦以霜:!!! 第68章 穿书第六十七天 是个自然平静的早晨。 清晨应该是最好温存的时刻,却全被林夙嘴里的“老师”给毁了。 “嗯?还不起床吃早饭,待会牛奶又要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了,秦老师?”林夙伸出手去掀他被子。 这一掀激起来的风将秦以霜身上吹的睡衣掀起来小半,他发觉林夙的视线从他脸上转移到他身上,急忙把衣服按压下去盖住小身板的青紫痕迹,梗着脖子瞪着林夙:“看什么看!是你衣服太大了!” 林夙跟他顶着额头,在他耳边声音放得很轻很轻:“你也可以不穿我衣服。” 过了几秒,他补充道:“其实我更喜欢你把过多累赘的外衣脱下,秦老师,我还有很多不会的地方,你可以一对一亲自指导。” 秦以霜:“……”老师这梗就是过不去了是吧? 瞧瞧这是什么狼虎之词! “……你再喊老师我就不理你了!”秦以霜脸皮薄不知道怎么反驳林夙,林夙一说老师他就浑身膈应,干脆背过去。他一动水蜜桃中奇妙的物体感又开始出现,主要很不舒服,四肢更是酸软。 林夙一把搂过他,指尖插入少年水蜜桃跟床指尖的缝隙,像揉面团似着揉捏着水蜜桃,脑袋还像大型犬似的靠过来亲他的脸哄道:“我错了。” 错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反正就随口一说。 林夙没亲他嘴,秦以霜猜测是林夙嫌弃他没刷牙。 林夙指尖一动他屁股,他就想起昨天晚上他摸了几把林夙屁股,他原本以为没事,结果林夙记得清清楚楚!到了后面他快不省人事的时候,林夙一边揉捏拉扯着他屁股一边报复地问他自己的屁股好不好摸? 他再摸林夙屁股他就是狗! 秦以霜脸一黑,也学着林夙贴着他耳朵:“你再摸我的屁股我就要往你脸上吐口水了,我没刷牙。” “……哎呀,我说是什么东西那么软。”林夙的手缩得很快,还要跟他强调:“我觉得比起我的屁股还是你屁股手感更好,就跟面团似的可以随意揉捏,一拍下去就激起一阵阵波澜。” 秦以霜:“……” 不愧是林夙,耍流氓一点也不会害羞,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 秦以霜饿得饥肠辘辘,想要去喝热腾腾的牛奶。他穿上棉拖就要下床,林夙抓住他的手,等他回过头来,看见林夙脸上褪去戏谑,认真地问道:“昨天晚上的事,你怎么想?” 他还以为林夙不在意这个,毕竟都表现得那么平静,就跟老夫老妻似的,谁知道从林夙平静的眼眸之下看到似有似无的不安。 “什么怎么想?”秦以霜奇怪道,“屁股疼?” 林夙:“……” “也没怎么想,挺舒服的,就是你做的太久了,我叫你你没停,后面搞得又麻又火辣辣的。”秦以霜细想,抛出了自己的疑惑:“不过我不是攻吗?为什么会被你压着?” 林夙:“……为什么这么想?” “我懂的比你多啊!”小孩手舞足蹈的,露出满是暧昧痕迹的脖子,林夙记得只要轻轻往那里呵着气就会泛起一大片粉色,“我还提前预习了,你明明什么都不会!还要我教,我懂的比你多怎么就不是攻了?” 林夙嗯嗯嗯地应和他:“是啊,多亏你预习,谢谢你秦老师,如果不是你那么优秀,教出来的弟子怎么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秦以霜:“……” “那你现在怎么想?”林夙用舌尖舔了一下尖锐的虎牙,他背对着光,显得面目看上去像一只看见肉的豺狼阴暗而危险,“要是你想的话,我下次可以让你在‘上面’。” 秦以霜撇了撇嘴,没注意到他脸上的变化,傲娇地说道:“算了吧,挺好的,这样又不是不舒服,我大度,让给你好了。” 林夙眯了眯眼,失望地“啧”了一声。 秦以霜:“……” 他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一声不怀好意的叹气声? 他以为这件事到此结束了,因为他很饿,昨天晚上耗光体力没吃东西就睡觉了,现在迫不及待地下床想吃东西。 可没想到林夙还没有放手,他不耐烦地再次回头看看林夙想搞什么名堂,只见林夙一字一句地问道:“下次,还可以吗?” 他第一次,可能技术不太好。 秦以霜犹犹豫豫的,他是觉得做这种直击灵魂事很爽,多少有点食髓知味,也很想再做这种事,但是被逮住做太久他屁股会疼得厉害又有点怕。思考了几分钟,秦以霜提出要求:“……那我叫停你就停?” 林夙表情严肃地回答他:“我考虑考虑。” 秦以霜:“……”那还说个屁。 秦以霜翻了个白眼,他挣开林夙的手离开,突然听到一声极轻的笑声,感受到林夙重重地扑向了过来他的后背,把下巴枕在他锁骨上:“别动,抱一会。” 粉色从脸颊开始蔓延,像是将小孩整个人扔进染缸一样,秦以霜被林夙抱着严严实实,发出蚊子般的声音:“……嗯。” 呼吸缓慢的交融着,温存似乎刚刚开始。 还没温存多久,秦以霜的肚子传来一声清楚的震响—— 秦以寒红着脸:“你以为我说肚子饿了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林夙:“……噗。” 秦以霜去吃早饭了,走的姿势还有点奇怪,他无视林夙低低的“嘲笑”声,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一堆没用过的小雨伞,深深感到浪费——它们被拆开来纯属是为了林夙想挖里面那点润滑油。 “有点浪费。”秦以霜是这样想,也这样说了。 “不浪费,待会我就把它们全部捡出来,改天我俩拿去装水……”林夙坐在床上,用双手支撑着柔软的床,“玩”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秦以霜拿起床上的枕头砸脸上。 “闭嘴!”秦以霜涨红着脸,临走前甩下一句话:“我跟你说别再让我看见你玩那个玩意!” 林夙抱着枕头,一脸大型犬的乖巧:“我知道错了。” 心里却在盘算等秦以霜走了他全部捡起来收进柜子里。 等秦以霜走了,林夙继续看手机里店家的信息:“亲亲!如果皮肤白的话,可以试试白色蕾丝这款哦,又纯又欲!我们这个材料都很亲肤的,不会过敏哒!冒昧问一下您女朋友的多高,我们这里还可以送一条纯白的拖尾蕾丝细纱!” LS:“三点装薄布料?” “嗯嗯!” “亲!还在吗?” …… 白色细纱蕾丝?林夙幻想了一下秦以霜穿上的模样,果断下单。 手指挪开屏幕的那一刻,周遭突然暗了下来,嘀嗒嘀嗒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林夙顺着声源看去,毫无波澜的眼中映出渗透着血液的床头柜,暗沉的眼睛比凭空出现的黏稠血液更显诡异。 “妈妈,我知道错了!请原谅我,请原谅我!” 小男孩身躯弯曲折叠着被强行关入柜子,幼小的身体比被路边踩扁的易拉罐更加扭曲,他从夹缝中伸出一只手,喊着妈妈,想要认错,说自己不会再撒谎了,却被林夙更为强硬地关上柜子。 柜子里的男孩剧烈的挣扎着,发出尖锐的哭喊声,他的手被柜子夹断,流出更多的鲜血,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毫无怜悯。 去死吧,杂种—— 什么时候又开始的?一个两个,都不想让他好过,另一个消失了,马上会出现另一个,永无止境。 林夙舒了一口气,把手机揣进口袋,琢磨着快递到了要怎么哄着秦以霜穿上。 颤抖的指尖一同掩入口袋,和恐惧的情绪一起被深深掩埋在大脑深处,没有被其主人察觉。 …… 热牛奶的温度降了下来,外边没开空调,还是挺冷的。秦以霜打了一个哆嗦,把客厅的空调打开,将牛奶放到微波炉里转了一圈拿出来。 林夙还说他太磨叽了!结果自己把他拖得牛奶都温了。 早餐是皮蛋瘦肉粥,看样子是为了照顾秦以霜。秦以霜忿忿地喝了一大口粥,他特别想吃林夙以前那个出租屋下面的油条。 热腾腾的米粒下肚,秦以霜吧唧了一下嘴,好喝!随后他把油条抛之脑后,美滋滋地喝起粥来。 秦以霜喝得半饱,叼着勺子浏览着手机上的新闻。 一条醒目的广告弹了出来:大型犬防咬金属嘴套降价,一件包邮! 林夙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触目惊心,秦以霜四肢酸软,心不在焉地点进去,心里产生了想买回来一个给林夙带上的念头,省得林夙那档事老咬自己。 跟林夙做完这种事后的确是感觉更亲密了,隔膜也被撕裂——但还差点什么,到底是什么? “在买什么?”林夙从他背后探头过来,亲了亲他耳垂,一只手撑着餐桌,另一只手懒懒地搂在秦以霜身上。 “在给你买嘴套。”秦以霜随意的回答道。愣了一下他吓得跳了起来,瞪着林夙:“你怎么每次走路都没有声音?” 林夙把他叼着的勺子拿下来放到碗里,跟他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吻,睫毛低垂,叫人看不清眼中的情绪:“你很抗拒我咬你吗?” “也不算,”秦以霜想了一下,耳朵发红,“我还挺喜欢的,只不过有时候你咬我太重有些疼,就不舒服了。”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做都做过了,秦以霜懒得矫情,反正现在就他俩,没人会听见。 他离林夙那么近。 “我不喝了,你把粥喝完吧。”秦以霜指着他剩下的大半碗粥,里面的皮蛋全被他用勺子挖着吃掉了,他靠在椅子上,仰起头撒娇:“我吃饱了,吃不下了。” “你叫声好听的,叫哥哥我就帮你喝。”林夙捏着他的脸,搅拌了一下碗里的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把皮蛋和瘦肉挑了吃。” 小心思被戳破,秦以霜惊了一下,忍着腰酸背痛,跳下椅子就要往外走:“我才不叫!” 林夙拽住他后衣领,又给把秦以霜拉回来了,挑眉问道:“加一套精油按摩怎么样?” 这个诱惑太大了,秦以霜不太聪明的小脑瓜子转了会,他试探地亲了林夙的唇角,磕磕绊绊地说道:“哥哥,能不能帮我把粥喝完?” 林夙的眸光倏忽变暗了。 作者有话要说:鲤鲤(凑到霜耳边小声):你老公背着你给你买了情趣ny…… 霜:哈?什么医?医什么?他得了什么病要去医院看医生吗? wc怎么改就不给过是吧?迷惑 第69章 穿书第六十八天 今天的天气冷得不行,寒风吹过像是在拍打人的耳光。秦以霜裹紧了衣服,又收了收脖子上遮住暧昧痕迹的围巾,单从被臃肿衣物包裹的外表上,看不出俩人出门前还发生了一场荒唐事。 秦以霜坐在路边的长椅,脑袋靠着林夙的肩膀上,屁股下面是林夙自己折叠成柔软座垫的围巾,脚尖碾压着一个吹到他脚边的空瓶子。 林夙在用手机软件打车,他家远离着城市中心,地铁不能直达。而林夙的曲线优美的颈侧上是星星点点深色的吻痕,这是他学着林夙在林夙脖子上吸出来的,现在这些东西没有了围巾的遮掩更是显得醒目。 时间好像回到了林夙帮他按摩的时间段。 想起来秦以霜就想骂,这他妈是按摩?! 林夙学东西真的是又快又好,手法跟专业的有得一拼——秦以霜一开始是挺舒服的,浑身放松了不少,但是有人按摩会按着按着手就顺到水蜜桃缝挖桃核吗?! 主要林夙还能一脸无辜的表示是手太油了不小心滑进去的。 最后的结局是他被林夙半忽悠式地带进去,所有举动都变成了欲拒还迎,这种事就像禁忌的罂粟,只要过多吞噬过一次娇艳的花朵所产生毒素,品尝了其甘美,便有了成瘾性。 幸好林夙惦记着还要去他家吃个饭,要不然就不止一次那么简单了。秦以霜总觉得要是不去他家吃饭,今天他绝对下不了床。 身上又多了几个牙印的秦以霜扭了扭屁股,发现他屁股更难受了,再次担心以后自己会不会成大屁.眼子,下边恢复能力那么强,应该不会吧? 完事没多久他碰了一下,合了大半了。 林夙没跟他讲话,他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这次胡思乱想倒是把他自己给想通了,是个人都要上厕所,要是撑开会变大那人人都是大屁.眼子了。想通了之后,秦以霜觉得他之前想的都是屁事,白费脑力。 想着当时桌面的按摩精油,秦以霜觉得林夙早有预谋。 林夙正低头打车,司机已经离他们不远了,小孩突然伸手过来,把他外套的衣领竖起来拉上,语调听起来沙哑别扭:“露那么多干嘛?能不能有点道德标准!伤风败俗。” “我怎么伤风败俗了?” 林夙的目光从屏幕挪开,他黑了手机屏幕,看见路过的两个女生捂着嘴巴,悄悄地盯着他的脖子窃笑。 察觉到自己盯着的大帅哥的注视,两个女生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疾步离开。 林夙:“……” 旁边是气呼呼的小孩。 “吃醋了?”林夙反应过来,捏住秦以霜冻得发红的鼻尖。 “没有,别碰我。”秦以霜拍掉他的手别过脸,他本就不大舒服,现在更是不高兴,脚尖把空瓶子踩得吱吱响。 “怎么能怪我呢?明明是你逮着脖子吸的,再说了我也想遮住,我围巾还在你屁股下面呢。”林夙指着他屁股下面的围巾,挑着眉呼了一口白雾。 秦以霜:“……” “那你拿走吧,我不垫了。”秦以霜说完要把屁股下垫的围巾拿出来,哪怕是他刻意留下的印记他也不喜欢别人死死盯着林夙的脖子看。 “我错了,有空我找个男德班上,一定捂得严严实实的,你看行不行?”秦以霜不喜欢在外面被人看见亲吻,林夙假意帮他擦脸,实则亲着他的唇瓣,将其舔得水润,紧接着撬开牙关。 他倒是没注意自己的显眼,他关注点全在秦以霜身上了,秦以霜出门前他都要仔仔细细看看衣服有没有遮掩住秦以霜身上的痕迹。 秦以霜是他的,别人不能看,别人要是看见,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想要挖了那人眼珠子。 但他很满足秦以霜对他的占有欲。 多在意些他吧,最好只看着他就好了。 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亲吻这些事只会更畅通无阻。 “下次买辆车吧。”林夙自己是不怎么喜欢出门的,但一想到为了方便,还是需要一辆交通工具。 秦以霜已经被这个吻哄好了,他舔了舔水光潋滟又红肿的唇,戳着林夙:“你每次都说你错了,那你错在哪里?” 林夙:“……” “看,有人吵架。”林夙把秦以霜的脑袋挪到马路对面,对面一对小情侣在严冬里吵得很大声。 女生突然打了男生一巴掌,怒喝:“你总是撒谎骗我,这是第几次了?!你每次都是这样敷衍我!作为男子汉有没有一点担当?你是觉得我很好骗吗?大不了分手,我也没必要吊在你这颗歪脖子树上!” 男生低垂着头,没有出声,女生受不了他懦弱的样子,气结,转身要走,男生急忙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走,不停地道歉。 女生挣开他的手,用包砸了一下男生,疾步离开,男生脸色慌忙地去追。 秦以霜被迫看了一场闹剧,感叹道:“看样子那个男生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什么要撒谎呢?幸好你不是这样,你是最好的——要是你这个样子我也会生气。”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林夙本来握着秦以霜的手在帮他取暖,闻言心脏一抽,猛地缩紧手心,表情略微的僵硬,脸色相比之前有些苍白。 “怎么了?”秦以霜扭头看他。 “没什么,司机跟我说车要到了。”林夙抿唇,帮他把两只手都套进手套,食指弯曲,调笑着轻轻弹了一下秦以霜额头,“准备走了,别老看人家八卦,无不无聊啊。” 秦以霜揉着额头:“……”不是林夙拉着他看的吗? 林夙的话音刚落,出租车恰好停在他俩面前。 林夙把秦以霜屁股下面的围巾抽了出来,重新系回脖子上,拍着他的屁股把他赶上车。 车里暖气很足,秦以霜把围巾松开了一些,困得打了个哈欠。 他贴在林夙身边,跟林夙搭话:“有些困了,我想睡觉。” 出门前做了一场运动,太消耗体力了,冷的时候秦以霜还没什么感觉,一回暖那股困倦又爬了上来。 林夙把他往自己肩膀压,用讲悄悄话的语气跟他小声道:“那就睡一会,等到了我就叫你起来。” “睡前想要一个亲亲。”秦以霜往上蹭了蹭,枕着林夙的肩膀小声道。 司机看着前方开车,林夙歪了一下头,跟秦以霜碰了碰唇,小孩心满意足地靠着他的肩膀调整好入眠的姿势。 嘴里还在呢喃着什么。 林夙仔细一听,才听清楚秦以霜嘴里说什么:“要是知道做完后变得那么亲密,我就要早些做了……” 林夙哭笑不得,拇指揉搓着他耳畔的碎发,脸颊亲近地靠着他脑袋,嗅着那清洗后水蜜桃的香气:“快点睡吧,待会又睡不够时间了。” 小孩动了一下,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手圈着林夙的腰,不一会就睡着了。 车窗透明的玻璃反映出林夙阴沉的脸。 呵出来的白雾模糊了玻璃,使得人看不清外面的景物。看不见也没关系,灰暗的城市里只有寒冷的风刮过这些千篇一律的钢筋水泥高耸而起的怪物,灯光招牌和装饰物是它们的遮羞布。 已是郊外,过高的车速将它们拉扯成一片无趣丑陋的色块。 林夙收紧虚搂在秦以霜手臂上的五指,男人指骨的关节泛着苍白,变幻莫测的神情在模糊的玻璃上扭曲不堪。 他叹了一口气,秦以霜的那句话是警告他还是暗示着什么? 或者说他又想多了? 林夙双目无神地注视窗外。 …… “起来了。”林夙付了钱,摇了摇秦以霜将他轻声唤醒。 出租车停在秦以霜家门口的附近。 车门打开,冷风灌了进来,秦以霜睁开迷糊的眼,伸手勾了勾林夙:“拉我一下。” 林夙没拉秦以霜,直接把秦以霜抱了出来,用空闲的手指拎着礼物。秦以霜没睡够,搂着他的脖子,又往他锁骨处蹭了蹭,吧唧了一下嘴。 出租车开走,林夙一转身,看见了带了个毛茸茸耳罩的骆锦琢站在他对面,有了片刻的晃神。 很明显骆锦琢也愣住了。 骆锦琢挺高兴的,秦以寒突然叫他去自己家吃饭,这是不是说明他俩的关系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结果他刚出门就看见了林夙抱着秦以霜下车。 “你来这里干嘛?”骆锦琢先问道。他招呼都懒得打了,反正林夙都当屁话。 “秦以寒叫我过来吃饭。”林夙抱着秦以霜,秦以霜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骆锦琢,总感觉有点眼熟,林夙按住秦以霜的脑袋,问道:“你呢?” 骆锦琢懵了:“他也叫我过来吃饭。” 林夙:“……” 秦以寒到底想搞什么堂? 秦以霜看清楚了骆锦琢的模样,反应过来这是他哥的朋友,羞红了脸,从林夙的怀里跳了出去,假意看四周。 “他不会是知道我跟你认识吧?”骆锦琢自言自语,表情瞬间变得严肃正经:“不行!待会你要装作不认识我!我们分开走!” 秦以寒那么讨厌林夙,要是知道他跟林夙有联系,那还了得?就算秦以寒知道他跟林夙有联系,他也要打死不承认。 林夙无所谓地耸着肩膀:“无所谓,你开心就好。” “这是弟弟吧~长得挺好看的,上次都没看清楚,现在一看,长得倒是精致。”骆锦琢好奇地绕开林夙去打量秦以霜。 林夙脸色一沉,遮住他看秦以霜的目光。 秦以霜站在一旁云里雾里,他没想到林夙还认识他哥的朋友,也不知道要不要和这个长相漂亮的姐姐打个招呼,上次她才帮过自己。 “那我不看了,小气鬼。”骆锦琢撇嘴,笑着跟秦以霜挥了挥手离开:“那我先走了,弟弟,待会见。” 秦以霜后知后觉地挥手。 “还记得之前你怀疑跟我在公司门口接吻的那个人吗?就是他。”林夙对着骆锦琢的背影挑了挑下巴,双手环抱胸前微微一笑,“他还是个男的,就是不知道你哥知不知道他是个男的了。” “……男的?”秦以霜揉了揉眼睛,再次打了个哈欠,要是他预料得没错,林夙这个笑大概是不怀好意了。 林夙笑吟吟的:“是啊,男的。” 秦以霜揉眼睛的动作顿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6-26 22:59:25~2021-06-28 23:06: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啊咧 3瓶;有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穿书第六十九天 秦以霜是被林夙风轻云淡的话给吓清醒的。 什么叫对方是个男的? 秦以霜回想起对方可爱精致的穿着,下半身还配了条驼色毛茸的冬裙,讲话的嗓音也是温温柔柔的。 秦以霜:“……” 但是林夙讲的话又不可能是假的,他信任着林夙。 那人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 “不过这事千万别告诉你哥。”林夙扯了扯他脸,往两边拉开,再松开:“我们总是得给他一点惊喜,要不然他的人生太无趣了,听到没?” “知道了。”秦以霜甩了甩脑袋,“嘶,你别掐太狠,我另一边的脸还没完全好。” 既然是他哥朋友,和他哥关系还不错的样子,那他哥应该知道对方是个男的。 林夙掐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小心翼翼地吹了吹他那边脸,又拿出药膏帮他擦上,如同对待稀世珍宝那般。 秦以霜红着脸口嫌体正直:“好了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伤。” 林夙把药膏拧上:“擦都擦了。” “我不是很理解他这样做,装女生有什么意思,你有没有装过女生?”秦以霜不解地问道。 网络上装过女生且骗过当事人秦以霜钱的林夙:“……” “我也不理解,可能感觉好玩吧,装什么女生,你在说什么鬼话。”林夙赶紧转移话题,“该走了,站在这里吹冷风干嘛?” 秦以霜也是随口一说,他打了个哆嗦,跟着林夙往自己家门口走。 …… 秦以寒没什么目的,他什么也没想,临时叫骆峥澜也是为了增加底气,有个朋友总比自己一个人呆着强。 可惜他朋友都在京城,要叫人家特地坐飞机过来显然不切实,没办法,他只好叫上骆锦琢。 其实他不想叫骆锦琢一起见面的,骆锦琢这个人他老感觉很奇怪,虽然这人当朋友网络上聊不错,但现实跟他坐一块没事老喜欢摸他。 骆锦琢提着礼物上门,淑姨一边接过一边说道:“来吃个饭,哪用得着那么客气。” 骆锦琢笑吟吟的,扭头看向秦以寒:“没事,我和以寒是好朋友。” 秦以寒深感不妙,心里响起了警报,随时随刻准备着往旁边一闪。 果不其然,那女人看见他,眼前一亮,就要扑过来—— 秦以寒往旁边一闪,让骆锦琢扑了个空。 骆锦琢撇了撇嘴,抱怨了一下秦以寒小气,但是当他看到桌面淑姨烤的曲奇饼后,又当起了个快乐的傻子饭桶。 秦以寒清了清嗓子:“其实叫你过来也不是为了单纯的吃个饭……” 骆锦琢听到他的声音呛了一下,心里开始打鼓,怎么办?秦以寒不会是知道他跟林夙认识吧?要是他问起林夙自己该怎么办?不论怎么样,他绝对不会说自己认识林夙的,他已经跟林夙提前打过招呼了。 秦以寒正要继续说下去,门口开锁的声音响了起来,不一会秦以霜领着满手礼物的林夙站在他俩面前。 “哥。”秦以霜别过脸,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他还是不习惯跟秦以寒相处,觉得空气里全是尴尬的味道。 反倒林夙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大哥,下午好,好久不见,上次一别,甚是想念。” 秦以寒:“……”我信你个鬼。 “哎,你怎么也在这?”林夙看向嘴巴里塞着曲奇的骆锦琢故作惊奇地说道,“怎么你过来这边吃饭吗?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们顺路一起啊,你是跟大哥认识的吗?” 骆锦琢:“……”林夙这人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吗! “怎么,你俩认识?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秦以寒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他看着骆锦琢的目光让骆锦琢如同芒刺在背。 骆锦琢强颜欢笑:“我不认识,认识的话早跟你说了。” “以前同一个公司,关系还不错,经常手牵手去男厕所蹲坑。对吧?”林夙眯了眯眼睛,还用手揉了一下。 秦以霜在旁边扶额,他就知道。 不过他没有揭穿,就让林夙玩儿,只要不是让他出丑,也没拿着小雨伞装水玩,他都纵容着林夙玩。 他看着骆锦琢好半天,对方还帮过自己——经过剧烈的思想斗争,秦以霜默默站在了林夙这边。 秦以寒看着骆锦琢的目光越来越尖锐,骆锦琢的心里就跟坐过山车一样七上八下,他心里不断咒骂着林夙,林夙绝对是瞎扯淡故意整他的,还牵手去上厕所?他之前无意碰到林夙,林夙都要一脸嫌弃地拿出湿纸巾擦自己碰到的那个位置。 骆锦琢眼看林夙嘴里又要说出什么,趁着秦以寒的目光没有落在他身上,他急忙朝林夙用力挥着手,用手指比划了个叉叉放在唇前。 “你在跟我打招呼吗?”林夙假意领悟。 秦以寒看过来,骆锦琢微笑着乖乖坐好。 骆锦琢:“……”屁的跟你打招呼。 “你跟我过……”秦以寒不想再听下去了,他抓住骆锦琢的手腕就要上楼,心里简直火冒三丈——要是骆锦琢真跟林夙认识不早就把自己的事抖出去了?而且骆锦琢为什么不跟自己说认识林夙,是把自己当成猴子耍? 骆锦琢心里一咯噔,整个人就被秦以寒用巨力拉了起来。 “不好意思,看错人了,这位小姐跟我以前同事长得太像了,我近视得很厉害,平时出门都会带隐形眼镜,今天太期待跟大哥见面,就忘记带了,导致看错人。是不是?以霜。”林夙歉意道。 秦以霜:“……”要不是知道林夙玩针线活穿针眼贼厉害他就信了。 “你说是就是吧。”秦以霜敷衍地说道,不敢去看骆锦琢。 “这是我和以霜带过来的一点心意。”林夙谦虚礼貌地把礼物放在茶几上。 秦以寒没有听到,或是没听清楚他带着深意的字眼,冷哼一声松开抓着的骆锦琢的手,沉声道:“没必要,我不要你东西。” 骆锦琢揉着发红的手腕,大大松了一口气,偷偷地瞪了一眼林夙。 林夙全然接受,扯了扯唇角。 骆锦琢:“!!!” 他双手合起来,在秦以寒背后朝林夙拜了拜:祖宗,你别乱说话了! 秦以霜处于不尴不尬的地位,原本他打算给秦以寒一点好脸色看的,看见秦以寒对林夙不太友好的态度,也窝了点火:“不要你就扔,你不扔我帮你扔。” 秦以寒:“……放着吧,饭快好了。” 秦以霜的脸色没那么难看了,他牵着林夙的手坐到沙发上。 秦以寒盯着秦以霜,眯着眼睛出声问道:“秦——以——霜,你的声音和走路姿势……是不是有点奇怪?” 秦以霜被他突然出声吓得宛如惊弓之鸟般跳起来,他双腿之间不舒服,声音也很沙哑,不会是被秦以寒看出端倪了吧? “昨天晚上在外面玩的时候不小心着凉了,大哥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秦以霜被林夙拉进怀里,“待会吃完饭就要喝药了,幸好我带了感冒冲剂出门。” 说完,林夙真的掏出几包感冒冲剂。 看见自己的弟弟被林夙那么自然的圈进怀里,秦以寒的脸色能好到哪里去?可他跟弟弟的关系人尽皆知,根本不合适“拆散”对方。 于是他像个小学生一样凉凉地嘲讽道:“我把弟弟交给你一晚上还能感冒,你能有什么用?” 秦以霜真的没有想到他哥现在能那么幼稚,开口提醒道:“小时候在京城的院子里我跟着你走,掉进池塘里你都不知道,要不是园丁把我捞起来可能你再次见到我就是在墓地了。” 秦以寒:“……” 林夙朝他笑,那笑达不到眼底,秦以寒觉得是在嘲讽他。 秦以寒转身离开,说是要去厨房看看淑姨做饭做的怎么样。 淑姨背着着他,说是在忙最后一个菜,做完一起端上去就开饭了。 “我都说了那人不是个好人,他还让我弟弟帮着怼我。”秦以寒见到淑姨就忍不住的抱怨。 “我感觉那孩子挺好的。”淑姨在厨房也出去瞄了一眼,感觉那孩子人挺好的,长到好看又有礼貌,怎么秦以寒就看他不爽呢? “他就不是个好人。”秦以寒看见淑姨帮林夙说话,更不爽了。 …… 林夙还以为秦以霜跟秦以寒矛盾很简单,目前看来不是。 “当初发生了什么事吗?”林夙问道。 “不是什么大事,之后再跟你说吧。”秦以霜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他难受死了,还要面对秦以寒。室内温暖,他便松了松围巾。 当了好久背景板的骆锦琢探过头来抱怨:“你刚才想干嘛,要吓死我。弟弟,你也不厚道啊,姐姐之前还帮过你。” 林夙没理骆锦琢,把小孩的手心裹在手里帮他暖手,顺便挡住骆锦琢的视线,把小孩的围巾往上拉一拉,柔声亲了亲秦以霜的额头:“好。那晚点有空再跟我说,你渴不渴,倒点温水喝?” “算了吧,准备吃饭了。”秦以霜靠在林夙的肩膀,玩着林夙的手指。 “待会不要吃不好消化的,也不要吃辣的,晚点回去我给你做无油卤味,到时候少吃点,《彩虹战队》也更新了,囤起来周末看。”林夙空闲的手用牙签扎了块果盘里面的水果,喂给了秦以霜。 秦以霜随意咬了一口,整张小脸皱了起来:“剩下你吃吧,太酸了,帮我把手机拿出来,我游戏今天忘记签到了。” 林夙把那块带着牙印的水果吃掉,继续懒散地跟秦以霜扯一些不痛不痒的“废话”,然后伸手去搂秦以霜的肩膀,低头看秦以霜打游戏——没人理骆锦琢。 骆锦琢:“……” 是错觉吗?他为什么看得好生气,他不是最好好先生了吗? …… 一顿饭吃得不尴不尬,饭桌上秦以寒板着脸,安静得只剩下动筷子的声音,就好像大家聚在一起就真的为了吃饭一样。 吃饭的期间,秦以寒看见秦以霜不吃青菜,尝试给秦以霜夹了青菜。秦以霜脸色很难看,他不想吃青菜,秦以寒还夹了那么多。最后他找了个秦以寒筷子沾了口水他不想吃的借口,把青菜夹回秦以寒的碗里。 秦以寒:“……” 骆锦琢干着饭,咽下一口饭后他貌似在秦以寒脸上看到了很受伤的表情,都于心不忍了。 秦以寒黑着脸,捡了双公筷给秦以霜夹青菜,不知道林夙在他弟弟耳边说了什么悄悄话,他弟弟才不情不愿地吃掉他夹的青菜,并且偷偷地“yue”了一声。 秦以寒:“……” 之前被强行喂了狗粮的骆锦琢在秦以寒脸上看见了更受伤的神情,突然间就心里平衡了。 林夙跟秦以霜低头交谈着什么,又自然地把手扣一起,就当饭桌上的人不存在。 “咳咳咳。”秦以寒不忍直视,剧烈地咳嗽着,还用筷子敲着碗,提醒这俩人不要在他面前做这种事。 “大哥,你是不是咳嗽了?我带来了感冒冲剂,天气怪冷的,您可以冲点喝。您孤家寡人,也要注意身体的保暖,生病了就得不偿失了。”林夙好心地说道,但究竟是好心还是故意刺秦以寒就没人知道了。 秦以寒:“……” 一顿饭在秦以寒阴沉冰冷的面容下吃完了,秦以霜对糖醋小排念念不忘,还想多吃一块糖醋小排,可惜被林夙打掉了筷子,让他不要吃太多不好消化。 秦以霜明显不太高兴,但不知道林夙说了什么,又给哄了回来。 饭吃完秦以寒便头也不回地往书房走,骆锦琢跟了上去。在客厅里没意思,林夙则跟着秦以霜来到了他房间。 林夙搞不清楚秦以寒是个什么状态,但林夙感觉他肯定有什么想对自己说的,现在没说估计是气得不行跑去书房消消火去了。 这是林夙第二次来到秦以霜的卧室,上一次的记忆不太美妙;这次秦以霜的房间略微不同,多了一些东西,一台新电脑安静地呆在窗边的桌子上,它前面还有块数位板,看得出来主人经常使用。 “我给你看些东西。”小孩脱下厚重的外套,露出脖子上暧昧的痕迹,在柜子里翻出一个带锁的盒子,端着拿给坐在他床边的林夙看。 秦以霜兴致勃勃地用钥匙打开这个如同宝箱的盒子,将锁放到一边。 “里面都是什么东西?”林夙发现秦以霜还挺宝贝这个盒子的。 秦以霜哼哼唧唧地说道:“你亲我一个我就让你打开。” 林夙亲了亲秦以霜的唇瓣,再轻轻咬着对方秀气的下巴,对视上秦以霜漂亮的眼睛:“小朋友,哥哥能打开了吗?” 秦以霜矜持地说道:“打开吧。” 林夙打开盒子,发现都是一些不贵重的东西,从童话书到八音盒,再到糖纸。秦以霜并不缺钱,收集这种东西干嘛? 林夙仔细的看了看,发现里面挺多东西都是他送给秦以霜,包括这个糖纸,也是他给秦以霜买了糖,秦以霜吃剩下的。 “这些东西虽然不值钱,却是我最宝贝的东西,我只把这个秘密告诉你。”秦以霜傲娇地说道。 这个盒子装载太多了,不单单是物品,还有对他汇集起来细微的善意,爱意、以及记忆中宝贵的碎片。 所以是个很宝贝的东西。 林夙端详了很久,对这个盒子的存在突然间恍然大悟,秦以霜是特别喜欢他才将他送的东西放进这个盒子的。 他年幼时也有将别人随手给的东西珍藏起来的习惯,只不过后面这些东西被发了疯的母亲扔掉后这个习惯也随着年龄的成长消失了。 将他给的东西放在这个盒子里,秦以霜是想表达自己是他最重要的人。 “这个八音盒……”林夙取出来一个漂亮的八音盒,打开盖子,拧动发条,八音盒里的小人随着悦耳的音乐翩翩起舞。 音乐不停的放着,那跳起舞的白色小人在林夙的视觉中卡了一下,忽然露出一个怪异的微笑,林夙的瞳孔猛地收缩,心脏跟着音乐的旋律猛烈地跳动得抽搐发疼,让他刹那间无法呼吸——大量细小又密密麻麻的黑色蜘蛛从八音盒的缝隙中快速涌了出来,爬满了林夙的手臂。 这些蜘蛛长着人的脑袋,哭丧着一张皱巴巴的脸,一爬上林夙的手背便张开嘴,用尖锐的獠牙贯穿林夙的皮肤—— 疼痛拉紧了林夙警报,神经系统快速地通知着大脑宿主正在接受它不能忍受的剧痛。 林夙疼得闭上了一只眼睛,他握住八音盒的手一颤抖,这只贵重并且岁月长久的八音盒从他的手中脱离,掉落在地上碎成了年代的残骸。 白色的小人也脱落下来,嬉笑着从地上弹跳进床底,只有那个破碎盒体里的机关还在辛勤地工作着。 八音盒摔落瞬间,周围什么也没有,没有蜘蛛,也没有小人的诡异笑容,只有还在响的八音盒残骸。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尴尬。 林夙还没来得及跟秦以霜道歉,更没来得及去看秦以霜的脸色,房门就被淑姨敲响了:“林先生,秦总叫您去书房一趟。” 没人回答,淑姨又问了一句:“林先生,您在里面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6-28 23:06:34~2021-07-01 01:42: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观音坂独步步惊心 16瓶;江镜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穿书第七十天 林夙被催去书房了。 秦以霜愣愣地看着地上破碎的八音盒,将残骸捡起来细细地观摩。 “算了,坏了就坏了吧。”秦以霜毫不留恋地将八音盒的残骸扔进垃圾桶,本来就不算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算是值钱的东西,林夙想砸他也乐意让林夙砸。 让他在意的不是这个八音盒,而是林夙刚才的状况以及行为。 林夙说他有“应激反应”。 但是一个小小的八音盒能让他有什么应激反应呢?若是有,应该在看见八音盒的那瞬间发生状况,而不是等林夙将八音盒拿了起来,拧动了发条,在片刻后才产生状况。 在此之前林夙无比正常。 而林夙的表情更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惊惧从那双黑得不见底的眸子溢满而出。 这是“应激反应”该有状况吗? 秦以霜趴下床底,去捡那个弹跳进床底白色的小人。在触碰到小人那刻,秦以霜终于想起第一次做.爱时林夙说的话了—— “要是我撒谎,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吗?” …… 林夙淡定地坐在书房里,还喝了一口茶杯里冲泡好的茶。 披着淡定的皮囊,林夙心里实际在担心。他没意识到自己的情况被秦以霜尽收眼底,心里担心那个八音盒,那个盒子里都是些秦以霜觉得宝贵的东西,却被他失手摔坏。 他也不清楚自己的情况,怎么突然会眼前一黑,从八音盒的夹缝里爬出来密密麻麻的“蜘蛛”呢? 他现在呼吸像是带了刺,也还没来得及跟小孩道歉。 也不知道秦以霜会生气到什么地步,摔坏了八音盒他就直接跟着淑姨来到了书房,他不把秦以寒放在心上,自然也没听清楚秦以寒在说什么。 他满脑子都是秦以霜,并且已经在想要怎么样修复那个八音盒了。那是个对秦以霜来说非常宝贵的东西,小孩会不会已经生气了? “……我说的事吗都听清楚了吗?”秦以寒坐在林夙对面,提高了音量。 林夙的意识回归了现实,他愣了一下,笑着说道:“大哥,我都听清楚了。”实际秦以寒说了什么他都不知道,光顾着发呆了。 秦以寒哼了一声,虽说依旧摆着一张不高兴的脸,但是对林夙的抗拒削减了不少,还有些得意。 林夙:“……”秦以寒到底说了什么? 秦家人得意的表情还真的是一脉相承。 秦以寒也跟着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他就知道骆锦琢这个人拉过来没有什么用,还想着什么让他帮自己镇住场子,结果这人吃饭吃得比谁都快。 不过没关系,他一个人也能镇住林夙。林夙这人跟他讲话每次刻意夹枪带棒的,要不然就是故意表露出来自己的无知来挑战他底线,现在沉默得不敢吱声,不是被他镇住了还能是什么意思? “不要叫我大哥。我过不久就要回京城了,”秦以寒冷冷地说道,字眼里都是对林夙的贬低:“虽然你没有什么本事,长得也不好看,更没有工作,可能还要我弟弟养——不过……” 秦以寒话锋一转,按着发疼的太阳穴:“既然他喜欢,那就随他吧,秦家又不是养不起多出来的一张嘴。但是,要是我发现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大哥何不反省一下自己?”林夙的心没在秦以寒身上,只想草草了事回到秦以霜那边,“到底是我做了对不起秦以霜的事还是您做了对不起秦以霜的事?他不是任何人的提线木偶,他年纪再怎么不大,也是个成年人。” “你以为在养狗吗?养狗也不是这样的一个养法,不是说你买回来一条狗那么多年,对它不管不顾,等它长大了突然懊悔没有给它更多的照顾,想要去补偿它,让它对着你摇尾巴。”林夙继续说道,丝毫没有顾及秦以寒的脸色。 秦以寒一时间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秦以霜的话没有说得很清楚,但是林夙也猜得差不多了,他看过原文,结合小说所呈现出来的文字,答案依旧呼之欲出了。 无疑是秦以寒以前对着秦以霜不管不顾影响了秦以霜的性格,等长大后秦以寒反应过来想要补偿。 秦以寒不爱自己的弟弟吗? 当然是爱,要不然现在也不会特地把他拉过来给个下马威,并且想把所有自己认为好的东西送给秦以霜;更不会在书里秦以霜死后发了疯成为了最大的反派。 林夙不喜欢这类人。 秦以寒某个方面跟他的母亲十分相似,都认为一些微不足道的补偿能掩饰自己所犯下的巨大伤害。 但也不同,秦以寒愿意做出改变和让步,钟倾榆只会一意孤行。 秦以寒这个人,林夙觉得挺复杂的。 “下次不要再打他了,要不然就换我打你。”林夙抛下最后一句话,将杯子里的茶喝完,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谢谢大哥的招待,饭很好吃,茶也很好喝,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我会对以霜好的,反倒大哥你不要太以自己为中心,多关注一下以霜的情绪,不然……” 他不管秦以寒和秦以霜的这些事,也管不了,他能做的就是提个醒,希望秦以寒能够尊重一下秦以霜。 最后那句话欲言又止,把秦以寒气得够呛的,林夙把门关上,秦以寒忽然反应过来:他一开始不是占据主导地位吗?为什么后面变成了林夙在警告他!而且那句“换我打你”是威胁吗?林夙有什么资格威胁他?! 回忆起那天不太愉快的记忆,秦以寒磨着牙齿,脸上隐隐作痛,刚才林夙在的时候他没想出来反驳的话在林夙走后居然全部想了出来! 人总是在该吵架的时候感觉自己没吵好,等不吵了又认为自己能够超常发挥。 秦以寒脾气不好,有越想越气,灌了一大口茶水消消火,心里琢磨着林夙千万别折回来,要不然自己绝对能把他说的不敢吱声。 没过几秒,秦以寒没想到林夙真的折了回来,林夙打开书房的门,探进来一个脑袋:“大哥,你这里的茶很好喝,能不能给我带点茶叶回去?” 秦以寒:“……” 火气又蹭蹭蹭地冒了上来,秦以寒彻底忘记了自己想出的精妙绝伦的反击语句。 林夙露出浅浅的微笑,没等秦以寒回话又说道:“话说,大哥,你有没有觉得‘骆’这个姓很耳熟?” 秦以寒发现自己更讨厌林夙了。 …… 林夙打开秦以霜房间的门,发现秦以霜坐在床上看林夙送给他的童话书,指甲滑过精致的插画图案。 看上去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秦以霜也知道林夙回来了,抬起头看见林夙挨着自己身边坐,目光看着垃圾桶里面的废弃的八音盒。 秦以霜把书合上,他思绪还有点乱,有点不太能接受林夙一而再再而三跟他撒谎,讲话的时候目光躲闪:“我哥跟你说了什么?” 知道了林夙可能跟他撒谎,林夙对今天马路对面那对情侣的态度变得可疑,紧接着林夙在他眼里所有行为也变得刻意,话题的转移更是变得僵硬。 林夙的不信任,真的让他感觉难受。 秦以霜:“……”真是为难自己不太聪明的脑子了。 “让我跟你说不要欺负你,要不然他会生气的。”林夙愧疚地垂下眼睑,要去捡垃圾桶里面的那个八音盒,“对不起,你生气了吗?刚才忘记道歉了。为什么要扔,没准能修好呢?” “不用,不用修了,我没有生气,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摔了就摔了。”秦以霜抓住他伸向垃圾桶的手。 “那你表情怎么不太高兴?”秦以霜藏不住情绪,林夙猜是八音盒被他摔了,秦以霜心里不好受,“那我这段时间帮你做一个新的?” “我哥,我挺烦他,怕刚刚在书房里他为难你,他也不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人。”秦以霜心里慌张地随便找了个借口,给秦以寒扣了个黑锅,这段话说得于情于理。 “真的?”林夙盯着他看,亲了他柔软的唇瓣,舒了一口气撑着身后柔软的床慢慢说道:“我还以为你生气了,我摔坏了那么宝贵的东西,你要是趁机提出分手我会很苦恼的。” 他一边说,慵懒的眼睛一边打量着心不在焉的秦以霜。 “你刚才摔了八音盒,是因为‘应激反应’吗?为什么突然间松开了手?”秦以霜考虑了很久,还是说了出来:“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我很担心你,要是像我说的那样,我们去医院看看?” 这句话是试探,可说出来秦以霜好受多了。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这句话一说出来,秦以霜看见林夙完美的表情有了刹那间的崩坏僵硬。 气氛可能要比摔坏八音盒那刻更加的诡异。 “噗……不是,只是手抖,不小心摔坏的。”林夙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说道,一点点靠近秦以霜,手指搭上秦以霜的细腰,拇指按进秦以霜的腰窝,笑得痞坏痞坏的:“我没事,有事一定会跟你说的,说这个干嘛?秦老师,你还把气氛搞得那么严肃,我还以为你是生气了。” “你哥哥就在外面,我们这样像不像背着他偷情?”林夙咬着秦以霜的耳尖,彼此的心脏贴得很近,“不要想太多,想太多没有的就不开心了。” 秦以霜:“……”请把你的手从我腰上拿开谢谢。 他的话一说出来,秦以霜就明白了,无论怎么样做,怎么问,林夙都不会说出实话——除非能找到他的破绽,将证据打在他的脸上。 林夙真的在说谎。 于是—— 秦以霜长长舒了一口气,释然地说道:“我害怕你发生什么事,吓到我了,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在林夙看不见的地方,拳头被他捏得紧紧的,害怕打草惊蛇。 他有种预感,林夙可能在观察着他,并没有自己口上说的那么轻松。 一个总是说谎的人,要么是笨蛋,要么是聪明可怕的人。林夙的学习能力很强,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前者。 林夙一直在观察着秦以霜,要是说秦以霜之前的表现是因为八音盒,那他后面的话就显得很奇怪了。 虽然林夙脸上是在笑,但他的眸子黑沉沉的,像一滩漆黑的死水,只等待面前的猎物回复。 他贪婪的目光从秦以霜充满暧昧痕迹的脖子挪到秦以霜脸上,泛红的指尖也顺着脖子往上抚摸。他的睫毛遮住黑色的眸子,嘴角挂着神经质的笑,眼里冰冷无机质的恐惧隐约地有些失控,颤抖着想要扼住指尖的东西,以此来掩埋谎言。 ——我的挚爱。 喜怒无常的怪物一开始是以为秦以霜知道了自己欺骗他,他面上不显,心里早已爬满撕咬腐肉的蚂蚁,手脚在充满暖气的房间都变得异常的冰冷,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怎么办,不能让秦以霜发现他撒谎。 谁都可以知道他撒谎,是个骗子,秦以霜不行—— 他会用什么眼神看着自己呢?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但是小孩在得到他的回答后放松的举动不假,又好像是他再次胡思乱想了一般。 秦以霜并不聪明,他自己也说过,明显对自己有着较高的自我认知。林夙不认为他能猜出什么,说出来的话极大可能只是无心之举;林夙回想自己摔八音盒那时候的举动,那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动作,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秦以霜能从中看出什么呢? 这样一想,秦以霜是真的在担心他是不是“应激反应”。想通之后,林夙心里暖了起来,状态也恢复正常。 他的指尖从秦以霜的脖子滑过,覆上秦以霜的脸颊,用额头抵着秦以霜的额头,亲昵地说道:“……我给你做个八音盒吧,那个八音盒对你一定很重要。就算你说它再不重要,它也是你成长的碎片之一,希望我可以弥补你的遗憾,它也可以记录你此刻的成长。” 秦以霜用额头撞了一下林夙,将通红的脸挪开:“爱做你就做。” 这个事就这样揭过去了。 秦以霜跳下床,想起来他之前的稿子还没画完,把撒谎的林夙丢在一边,打开电脑去画画。 他坐在椅子上,抱着数位板,又把影视的窗口拉小,点了个电视剧看。 “画画还看视频?你在看什么啊?”林夙对于秦以霜画画看视频还挺好奇的。 秦以霜低头叠图层画线稿:“看最新连载的电视剧,《重生之我那惯爱撒谎的渣男丈夫》。” 林夙:“……”怎么感觉怪怪的,是被内涵了吗? 林夙把手搭载秦以霜身后的椅子上,看着秦以霜画画,没事就偷亲两口,下楼拿水果和淑姨做的健康小零食投喂秦以霜,就这样挨到了晚上。 秦以寒还在房间外面,林夙也不好哄着秦以霜去自己家里住。 到时间了,林夙没办法继续留下来,他要是表示想留下来,秦以寒肯定乐意连夜开车送他回家。 秦以霜穿上高领毛衣,把林夙送下楼,林夙看见骆锦琢坐在沙发上还有点惊讶:“你怎么还没走啊?” 骆锦琢闷闷不乐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我一直在等秦以寒找我,但是他把我从书房里赶了出来就没理过我了。” 跟林夙抱怨完,他补充道:“我呆在这里是因为淑姨做的东西很好吃,我明明说好了要减肥的。” 林夙:“……” “你要走了是不是?我跟你一块走。”骆锦琢站起身来,抖了抖一身懒骨,跟着林夙一块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秦以霜站在门口中心,搂着门外的林夙进行了一个深吻,分开时嘴角的细线拉开,又被林夙用拇指粗鲁地抹去。 秦以霜喘着气,红晕爬上脸颊:“一定要记得,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别让我担心。” 林夙眼神温柔:“好。” 骆锦琢站在一旁看着外边的路灯,捂住耳朵只想抽烟。 缠绵了一会,双方分离,心情愉悦的林夙回到骆锦琢身边,看见对方郁郁不乐的模样,突然起了安慰对方的心思,他真诚的夸道:“你好贱啊。” 忽然被骂的骆锦琢:“???” 林夙继续感叹:“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样喜欢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贱人,其实你挺好看的,只要没长嘴巴。” 骆锦琢:“……” 骆锦琢不想再听这个喂自己狗粮的人骂自己,转移了话题:“上次给你的药吃了吗?情况怎么样?我算了下时间,应该快没了吧?情况有好转吗?” “还行吧。”林夙瞬间没了兴致,懒洋洋的敷衍道。 而骆锦琢占据主场后却像打开了话匣子,叽叽喳喳个不停。 夜色下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两个人来到了骆锦琢的家门口,林夙忍无可忍得松开了捂住耳朵的手,踢了一脚企图跟他分享快乐生活的骆锦琢:“闭嘴,你到家了。” …… 秦以霜关上门,按住狂躁的心脏,镇定地平缓呼吸。 全世界都欠他一个奥斯卡金像奖。 他以前也因为顾宁宁跟林夙演过戏,但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充满被发现的恐惧。他发现只要他细下心,就可以感应到林夙情绪上的细微变化。 他看见了那碎发遮住的阴戾眼神,林夙的指尖温柔地抚摸他的脖子,他却有种错觉,要是对方失了智,真被疾病占据上风,会不会毫不留情地扼住他的脖子? 那样疯狂的眼神不可能是“应激反应”,反而像一个有精神问题的疯子。 认识林夙开始,从林夙身上感受到的违和感,在知道了林夙的确说谎后,所有关于林夙身上奇怪的谜题都解开了。 秦以霜无意识地啃咬着指甲,眼神一点点的溃散,在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状况和对方可能要致他于死地的情况下,他还是认为对方迷人得要命。 秦以霜忽然明白了刀尖上的舞者是如何愉悦地起舞了,就如同他不说出来,却十分喜欢凌虐一点的性.爱一样。 他从客厅扭扭曲曲地拐往洗手间,用手盛起冰凉的自来水往炽热的脸上扑,下面似乎产生了一点不该有的反应。 镜子里的年轻人很是狼狈,眼神却亮的可怕。水珠顺着他的脸上的弧度下坠,征服的兴奋与对林夙的担忧交织在心里。 人家谈恋爱是降智,他谈恋爱是扩充脑域。 秦以霜还有点想哭。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他们相爱着啊,需要坦诚相见。 既然林夙不愿跟他说,那他还有很多时间,让林夙对着他坦白。 林夙在担心什么? 秦以霜擦掉脸上的水,从洗手间走出去,看见了秦以寒。 路过秦以寒的时候,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哥,我感觉我变聪明了。” 弟弟跟自己说话,秦以寒很高兴,但他没搞懂秦以霜的意思:“啊?那你要读研吗?” 作者有话要说:攻翻车原因:固有印象——反正我老婆是个傻子,他能想出什么东西呢 还要两章左右把攻逼疯才到医院剧情,让他苟两章 受因为成长经历也有点歪,只不过看不出来,毕竟原书的剧情他是反派,什么锅配什么盖(叼烟抖腿 我每次写完都喜欢扔给二驴,让她帮我看看。 今天她跟我说:每当你说我的角色反应正不正常,他怎么想,他是什么感情的时候,你就像个AI在学人类感情,计划入侵人类取而代之。 我:???AI愿意守护全世界最好的美少女二驴QAQ 感谢在2021-07-01 01:42:36~2021-07-03 01:3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奶糖味的男o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穿书第七十一天 林夙最近一个月来很烦。 林夙以为秦以寒回京城他就能继续跟秦以霜待一块,编织他所期盼的乌托邦,结果事与愿违—— 他真的很烦。他靠在门上,关上的门后有东西强烈的撞击着,一声声叫着他的名字,幻觉出现得越来越多,多到能够让他心惊胆战。 他以为他能控制住,但是随着这些可怖的东西的增加,他发觉自己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就算知道这是错的,理智与手脚依旧不听使唤。 他快疯了,被自己恐惧名为“撒谎”的东西不停地碾轧,日日夜夜生活在无尽的恐惧中,脆弱的精神不断被折磨。 明明只要他不去想,这些东西就不会出现,可这些东西就跟无孔不入似的钻进他脑子,不断的提醒他——你在撒谎。 他越来越害怕,与秦以霜相处的时间增多,他毫无休止地恐惧着被秦以霜发现他的问题,他小心翼翼地捂住自己的异常,如同行走在钢丝之上的杂耍演员,一旦失误,等待的将会是万丈深渊。 “开门啊!开门啊!我是妈妈!”门外的怪物嘶吼着。 林夙喘着粗气,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暴躁地踹着门,又踩碎腿边拉扯着他裤脚的幻觉小孩,门外的东西在那声巨大的踹门声中消散。没有秦以霜在,他不用顾及自己的形象,完完全全脱下伪善的外衣,变成一个加膝坠渊的暴君。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没撒谎!我只是隐瞒我的状况,这有错吗?!”杯子等玻璃器具被林夙摔得粉碎,所能看见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摔落在地面上,尽管他还是很烦燥。 时间掐在秦以霜来之前,屋子里一片狼藉。在秦以霜到来之前,他会把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破绽。 手机里弹跳出一条最新的消息,是秦以霜发过来的:“我待会晚点过去,你先帮我把电脑打开,检查一下我稿件,看我昨天有没有误删,我追的《重生之我那惯爱撒谎的渣男丈夫》你顺便也帮我看看有没有更新。对了,你有没有好好吃药?我去到了要检查。” 林夙:“……”又是“撒谎”两个字。 “撒谎”。 就是这个词,总是在有意无意的提醒他,把他往崩溃的边缘拉扯。“撒谎”,秦以霜最近以来一直重复的话,不管是看见什么,碰到什么,都会沾边。林夙厌恶这个词,可他不能提,提出来会显得心虚,一旦心虚就被发觉…… 不能让秦以霜知道他撒谎,更不能让他看见自己的丑态,一定会被分手的,他什么都没有了,秦以霜说了爱他怎么可以抛弃他不管不顾呢? 林夙没搞清楚秦以霜的意思,他有时候产生了一种错觉,秦以霜是不是知道了真相,再以此来试探他? 可秦以霜又怎么可能知道呢?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聪明,他的所作所为都显示得那么“无辜”。 信息又发了过来:“想我了吗?我好想你。” 对吧,秦以霜是无心之举,他是无辜的。 林夙的头疼得厉害,这是这个月以来最严重的一次。阳台的门帘被拉上,寂静压抑的客厅里,他捏着一块碎玻璃,鲜血将他的手心染红。客厅里唯一一点亮光是手机里映照出来的,那抹惨白的光,将林夙嘴角阴沉沉的诡笑放大。 “想你,你什么时候过来。”林夙的指尖敲到着手机里面的26键,输入一段短短的话,眼眸在光的映照下显现出酝酿的风暴。 ……呵呵呵呵呵想上你。 我是多么的爱你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我想用利剑狠狠地用贯穿你,撕碎,啃咬,吞吃入腹——然后一起死掉。 林夙按捺住暴戾的念头,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是不对的,这是被疾病所影响的。 对了,吃药……被提醒吃药了,待会秦以霜过来应该会检查。 林夙用手撑着茶几爬起来,掌心将玻璃桌面摩擦地一片粘腻的血色,血液一路滴答,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用纸杯接了水,抠出一片放到嘴里,用第二磨牙碾碎。苦涩在口腔里炸裂,伴随着令人作呕的涩麻感,烧得舌头很不舒服。 因为滥用药物,药效的作用对他来说越来越削弱,他的行为导致药物比长期规律用药的药效消减得更快,就跟测试他的人体极限似的。 随着喝水的动作,林夙的喉结滚动——他要开始打扫卫生了,赶在秦以霜到来之前。 …… 秦以霜提前出门了,他跟林夙说晚点到却坐在林夙家小区的楼下,手里还有个三明治没吃。 旁边有个小胖子玩皮球,馋馋地望着他好久了:“哥哥,你到底吃不吃?” 秦以霜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被看久了怪不好意思的,将手里没拆开的三明治连同还有点余温的牛奶递给小胖子:“你吃吧,给你吃。” 小胖子两眼放光,接过秦以霜手里面的食物,大声地说了一句“谢谢哥哥”就跑开了。 他不吃也没事,林夙应该已经在做饭了。 秦以霜吞了吞口水,听林夙昨天晚上说买了鲫鱼,今天中午不知道能不能喝上鲫鱼汤。 想着,秦以霜站起来,腰骨突如其来的发出来一声清晰的脆响。 秦以霜:“……” 腰间的脆响过后,秦以霜觉得他屁股非常疼。 这一个月做的太多了,他都有点怕了——不能说怕吧,很奇怪的感觉罢了。当他每次跟林夙有意无意暗示他已经知道“撒谎”这件事,希望对方跟自己坦白时,对方都显得很淡定,除了表情有裂缝和走神,根本没将他的话放心里,和日常没什么区别。 或许是有破绽的?在他提起来“撒谎”后林夙都会提出做.爱,并且每次做.爱都变得异常凶狠? 他只想要对方一个坦白,从对方的破绽中找到证据,怎么就那么难? 天空是灰暗的色调,香炉被打翻的细灰铺满了整个明亮的天空,冰冷的空气将其凝固在天空中。秦以霜掏出一枚硬币,翻转了三次都是正面——是不是预料着他这次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秦以霜往手心哈了一口气,大步朝电梯走。 他是有林夙家的钥匙的,还新买的一台电脑和数位板放在林夙的书房里。秦以寒回京城后,他平日跟林夙待在一块亲热时间更长,很多衣服都放在了林夙家里,算是半住在林夙这边了,昨天晚上是回去拿东西,太晚不好来回跑。 秦以霜拧开门锁,便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在得到一个温柔的吻后,内心瞬间柔软起来。可没温馨多久,他就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血腥味是从林夙手上传来的。 “欢迎回家。”林夙身上还穿着天蓝色的围裙,上面的图案是一只小猫。 这是秦以霜最想要的生活,不求房子有多大,也不求有多富贵,只要有人等着自己,不要再独自一个人面对冰冷的房间。 林夙受伤的手上胡乱的包扎,绑了一个丑陋的蝴蝶结。 秦以霜没觉得温馨了,反倒觉得心惊和火大,他掰过来林夙的手,猛吸一口气,林夙手心的伤口透过纱布还在渗血。 “你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反应应激了?”秦以霜一着急,舌头就开始打结,话都说反了,他气愤地甩开林夙的手,蹬蹬蹬跑去翻医药箱,找到崭新的纱布,以及双氧水和止血药粉,声音大得整个房子都听得见:“谁叫你这样包扎了?纱布能直接伤口包扎吗?!” “没有,摔了玻璃杯,捡起来割到手了。”林夙靠在门边,对着小孩伸出手,明明受伤脸上还是嬉皮笑脸,“那么心疼哥哥啊,哥哥没白疼你。” 秦以霜的关心,让他焦虑地心情好了很多,哪怕是看见有个小孩趴在秦以霜的肩膀窃笑,也能做到平淡的熟视无睹。 秦以霜把门拉上,扯着他坐到沙发上,就开始倒双氧水:“真的?多大的人,每次都不小心,第几次了?” 声音上那点质疑被林夙捕捉到了,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托着脸,委委屈屈地“坦白”:“真的,我整理东西的时候把你那套限定的周边杯子给摔坏了。” 他一开始没摔,但是为了装得像一点,给自己的伤口找个借口,他特地把秦以霜那套刚到不久的限量款周边杯具给摔了。 秦以霜低头用棉签擦着林夙掌心的伤口消毒,那套杯子是他最喜欢的一套,蹲点买的,都没舍得用,听到林夙摔碎后手一用力,林夙掌心的血混杂着双氧水被他挤得老高,溅得他满脸都是。 林夙:“……” 秦以霜:“……” 小孩放下东西跑去洗手池洗脸,伤口被清理干净,林夙随意地撒上药粉,愉悦地哼着轻快的歌谣再用纱布一层又一层地包扎。 幼稚无聊的操作。 之前那套杯子到家,他就看出来秦以霜十分的喜欢那套杯子,就算不是活物,他盯着杯子也异常吃味,摔杯子只是借机罢了。 秦以霜只要喜欢他就行了。 秦以霜洗完脸出来想通了,杯子而已,摔了就摔了,林夙还为此受伤了,都摔了他还能怎么办? 他出来的时候林夙自己认认真真地把伤口包扎好了,秦以霜看着他那副可怜兮兮的大狗狗“愧疚”样,又忍不住的心软了,他走过去亲了一口林夙的额头,气呼呼地说道:“原谅你了。” 林夙咧着嘴笑,他的精神状况不对,可他就是高兴。 ——他知道,秦以霜会原谅他的。 …… 由于林夙手受伤了,中午吃的是番茄鸡蛋面,秦以霜没有喝到心心念念的鲫鱼汤,他本来都想好了点外卖,后面发现林夙材料都准备好了,下个面条也不会碰到他受伤的左手,秦以霜就随他去了。 吃完东西两个人窝在沙发上,沙发换了个大些的,电视放着本省的频道,舞台上青春靓丽的美少女蹦蹦跳跳,林夙没受伤的手里捧着童话书,读给秦以霜听;秦以霜把头枕在林夙的腹肌上打着哈欠,让林夙往沙发里面挤一点。 这一个月来都是这样度过的,黏糊又日常,两个人都不喜欢出门,还没恋爱多久就开始进入了老夫老妻的模式了。 林夙今天走神很多次。秦以霜发现他这个月也频繁走神,却没有今天那么频繁。 这应该是个机会? 看着林夙受伤的左手艰难地勾着茶几的果盘,秦以霜抓了抓头发,在茶几上捡了一颗牛轧糖放在嘴里嚼:“你下次放点蔓越莓干,单单花生好腻。” 林夙抽出手揉了一下秦以霜的脑袋 :“行,下次放蔓越莓。你头发长了,过几天去剪个头发吧。” 秦以霜是想再试探试探林夙的,既然林夙受伤了,就算了吧,来日方长。 林夙把秦以霜往上扯了扯,让他把脑袋枕在自己的胸口上,离自己腿边那个满脸血红坐在椅子上练习口琴的小男孩远一点。 小男孩脸上有血,从眉目上依稀可以看出跟林夙长得很相似,他懦弱地看了一眼林夙,似乎害怕林夙打骂他,哭哭啼啼地缩回脑袋继续练口琴。 林夙翻了个身,将秦以霜压在身下,翻动手上的童话书:“狐狸是怎么骗过乌鸦的……” 他紧紧地将秦以霜搂在身下,像一只护住财宝的的邪恶巨龙,贪婪地汲取着小孩身上淡淡的水蜜桃香。 秦以霜莹白的的侧颈在他的眸子里晃动,前几日还未完全消去的暧昧痕迹勾引着他阴暗的欲望,想要撕咬对方的血肉将其吃掉——还不够,得要完全破坏融入血液才行。 “乌鸦多想让对方听听自己美妙动听的歌声啊……”林夙闭上眼睛,继续说道。 林夙知道自己今天很不对劲,这要比以往更为糟糕,仿佛近一个月压抑的情绪全部堆积在这日里——恐慌的,不安的,疯癫的。 他用兴奋得颤抖手指蹭着秦以霜的脖子,感受着那处肌肤的细腻,把心里翻腾着的无处安放的黑色浪潮掩埋,不再去想这些不好的东西,享受片刻安宁。 现在是岁月静好,他不能破坏,更不能面露丑态,他要将玫瑰仔细地藏在心里。 “你也要剪头发了,过几天要不要去做个体检,”秦以霜仰起头,用手指拉了拉他手里的书,“我听说精神药物吃太多对身体不好,算来算去我今年也没体检。” “你检查什么?多加个孕检吧,都一个月了是不是该怀上了。”林夙揉着秦以霜的肚子,自顾自的感慨道:“虽然我很讨厌小孩,但是要是你生下来的,我就勉为其难地爱屋及乌一下吧。” 秦以霜:“……” 秦以霜从林夙身下爬出来,就算知道林夙只是口嗨一下,他也掐住林夙的脖子骑在林夙身上,气得牙痒痒地咬住林夙的锁骨:“我给你生个爹,等他出生了你就叫他爸爸!” “好的,秦老师,只要你能生。” “……” 两个人亲昵地打闹好一会,电视的综艺忽然间播完了,跳出来一个帮忙解决纠纷的节目,预告上一个妻子撕心裂肺地喊道:“他就是骗人,一直在骗!他就是个撒谎成精的狗东西!他说他不赌了,放他娘的狗屁!为了孩子一定要离婚!” 固定开关被打开了,神经编织的细线切断。 林夙顿住了,他的表情凝固,那些被他关押起来的“坏东西”被打开了闸门,化成了奔腾的洪水,淹没了他身躯的每一个细胞,将其浸泡,染黑。 幻觉中出现过的妖魔鬼怪全部出现,一个挨着一个,原主挤在母亲与恶鬼之间,阴恻恻地拉扯出撕裂嘴角的微笑。 “夙夙,都是妈妈的错……”“杂种。”“你要迟到吗?还不快走!”“把我的身份还给我!”…… 它们杂乱地高声喊道。 好想吐。这是念头之一。 头更痛了。这是念头之二。 林夙身躯和手脚轻微地颤抖起来,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急需要发泄,按捺住的兴奋和破坏欲如同破栏的凶兽。 再轻微的呼吸在林夙耳边都像是巨大鼓面发出来的巨响。 太多了,太多了,他没办法在那么多幻觉面前保持镇定,他要把这些影响到他的幻觉解决掉,要不然秦以霜会发现他的恐慌,知道他撒谎,没准从中看出他不对劲—— 秦以霜没注意他的情况,为了防止伤害到秦以霜和被秦以霜发现端倪,林夙想了个借口,他刻意用手指抠挖着绷带下面的伤口,把伤口抠得鲜血淋漓,吃痛地眨眨眼:“以霜,我突然想起来刚刚用的那个药粉没了,你能下去买新的上来吗?我手疼。” 林夙的医药箱药物很少,前些日子更是因为过期被清理掉了很多,只有这个药粉是止血的。 秦以霜今天没打算刺激到林夙,也不知道哪来的运气,卫视放了个家庭纠纷的节目,节目的主题恰好试探着林夙。 秦以霜没注意电视上面播了上面,光顾和林夙打闹了。他对于林夙的情感很敏锐,看见林夙鲜血淋漓的伤口,下意识以为自己打闹碰到了林夙导致对方不舒服,歉意和愧疚占据了整个心头,他连忙起身,在茶几上摸索手机和钥匙跑出去:“你别动你的手,等我下楼一趟回来!” 乖孩子。林夙握紧手心。 秦以霜甩着门,门“砰”地关上,他鞋都没换就穿着棉拖跑下楼。 林夙撩起遮住眼睛碎发,站起身来,没有了面对秦以霜的柔情,他歪着头,冷酷地噙着诡笑,面对着屋子里那些吵闹又不敢靠近的“妖魔鬼怪”。 他使劲地揉着自己的头发,搓着冰冷的脸,又哭又笑地喃喃自语:“为什么不放过我?我不是撒谎啊!我只是为了能让自己幸福啊,我有什么错,你们凭什么说我撒谎……我懂了,你们嫉妒我。” 说到最后,自己都相信自己没有撒谎了。 “啊,特别是你,钟倾榆,你过得不好,到了死林风声也没看过你一眼。”林夙望着幻觉中的母亲笑得肩膀打颤,他越笑越大声,最后干脆放声大笑,“你活该!你这样的女人活该落得那样的下场!” 林夙向前走一步,彻底化身成为暴怒失控的野兽,他红着眼睛掐住最小的那个“自己”的脖子,在孩童惊惧的哭喊声中将对方举起来,往茶几的尖角撞去—— “你才是杂种!继续去盯着那个挂钟吧。” …… 秦以霜在等电梯,看着电梯的数字一点点的上升,反应过来后越想越不对劲。 旁边的窗口没关上,吹过来阵阵致人清醒的冰冷寒风。 林夙口中说楼下有个药店,可秦以霜看着导航发现最近的一个药店也离这里很远,徒步来回要走四十多分钟。 他记得他的杯子没舍得用,拿出来看了一下就放进包装里了,要是摔坏也有包装包着,怎么会割到手? 伤口也很奇怪,为什么伤口在手心还很深? 回想起以上的种种细节,秦以霜莫名感觉林夙很奇怪。 心脏激动地怦怦跳,有个声音在他耳边催促他往回走,秦以霜预感自己听从这个声音今天可能触碰到真相,得到证据,破坏掉他和林夙之间的隔膜。 秦以霜低头盯着自己没来得及换的棉拖,又看了眼上升的电梯数字,转身跑回公寓。 五。 四。 三…… 秦以霜把头抵在门口上数着数,把钥匙对准着门锁,他努力了一个月,现在既激动又有害怕得知真相的失望。 门锁快速地扭开,秦以霜推开门。 狼狈的男人独自一人背对着他,又哭又笑地暴怒吼叫,在黑暗的衬托下宛如一个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鬼,他不知道面对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狂躁地破坏着所触及的物品。 恶鬼听到门口打开的声音,停下动作错愕地回头,看见了逆着光站在门口的秦以霜。林夙的瞳孔扩散开来,就像有什么东西破碎掉了。 没有幻觉,也没有现实,只有空白的水平线,他在这头,秦以霜站在另一头。 “林夙。”少年扔掉手中钥匙,林夙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钥匙在木制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你骗了我那么久,现在被我发现了,你愿意说出真相了吗?” 高大的男人脸上呈现出被发现的窘迫,他抱着头捂住脸,不敢给秦以霜看见他的脸,身躯由于惊恐动弹不得,干涩喉咙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还不愿意说出来真相吗?”秦以霜继续道。 林夙空白的脑子只一遍又一遍回放:被发现了,别看我,不要看我。 被发现了,不要看着我。 看见林夙这个沉默又退缩模样,秦以霜心中发现真相的激动消散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失望和难过。 林夙说了喜欢他。 这种不愿坦诚的喜欢也配叫喜欢吗? 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林夙是这个反应,在他预想中,林夙只要道歉,跟他说清楚真相他就会原谅对方,他要的是不隐瞒和信任。 只要不隐瞒,他就可以接受林夙的一切。 “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秦以霜决定下剂猛药,他垂下上眼睑,遮住失望受伤的眸子,“你什么时候想清楚跟我说出真相再和好……” “要不然……”小孩深呼一口气,吸了吸鼻子忍住哭意:“我们分手。” 林夙的瞳孔猛缩,门被秦以霜“啪”的关上。 林夙冲上去,指甲无力抠挖着关上的门,不能分手!别走,求你了……他不要分手!他什么都没有了!他不想缩回角落做那个阴沉的可怜虫——! 但他不敢打开门去面对,恐惧与痛苦交织,认清现实的林夙从门上滑落到地上,蹲在门口抱住膝盖瑟瑟发抖。 当初他还嘲笑那个当街去挽留女朋友的男生,现在发现。 他连挽留都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火葬场,分手是故意说出来刺激林夙的。 霜:一句话让男人为我幻境杀我,大家好,我是个精通人性让男人为我发疯的男讲师…… 夙::) 下章是攻幻觉,可能有点血腥病娇,本来感觉明天能写完下章的,结果刚刚得知明天一整天考试,我还以为周二考,所以不急慢慢写(x 感谢在2021-07-03 01:39:59~2021-07-04 22:14: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观音坂独步步惊心 10瓶;江镜月 9瓶;对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穿书第七十二天 林夙靠在门边不知道睡了多久,因为不愿面对现实,他反反复复地醒来睡去,睁开眼睛看见的便是一片扭曲的混沌。他胃部疼得抽搐,舌根泛起难以忍受的恶心感,眨了好半晌眼睛才看得清楚漆黑又空无一物的走廊。 电费终于在这一刻用完了,散发暖气的空调发出“嘀”的一声,停止了工作。客厅里静悄悄的,林夙茫然地站起身来,扶着墙捂住胃一步步往卫生间走,他的脚步逐渐地加快,最后用手推着墙,冲进卫生间趴在洗手台呕吐。 男人颤抖的手打开了水龙头的开关,林夙攥着水龙头,指关节泛白,他的胃里空无一物,吃的面条早已消化,能吐出来的只有金黄色的胆汁。 百叶窗透露了一丝微弱的光,那丝光是红色的,要是林夙去拉开百叶窗,还可以看见绿色带着惊悚笑脸的太阳。水流哗哗作响,金黄色的胆汁中好像夹杂了什么猩红色的液体。 林夙在洗手台趴了很久,直到把能吐的全部吐干净,残留的血液也随着水流消失在了下水道。 林夙关掉水龙头,在昏暗猩红的光中目视镜子里的男人。 高大帅气的男人此刻变得更为消瘦,他的面容呈现出一股憔悴,形状好看的薄唇紧紧抿着,没有一丝血色;而他两只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惊悚而直愣愣地盯着镜面——整个人形如鬼魅般融入这昏暗的环境,像是一尊诡异的蜡像。 林夙反应了好久,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靠着光滑的墙体滑落在地上,抱住脑袋惊慌失措地想着到底要怎么办。 被看见了,被发现了,被窥视到了丑态…… 怎么办?一定会被嫌弃的吧?秦以霜会怎么看?跟别人一样嘲笑辱骂他是个疯子避而远之——还是说如同母亲一样选择抛弃他? 秦以霜说了什么?他想要分手对吗?事到如今还要他坦白什么?不都全看见了吗?是故意说出来嘲讽他的对吗?秦以霜说不定早就得知他在撒谎,高高在上地嘲笑着他…… 一连串的问题挤在林夙的脑海里,清醒了几分的大脑又疼痛起来,惶恐混杂在空气中跟随着呼吸进入林夙的肺里。 到了后面只形成了一个念头——不能分手。 他在这个世界上孤立无援,占据着不属于他的身份,他只有秦以霜了。 不能分手,千万不能分手!他不能着急,他要想办法去挽回,秦以霜是个心软的人,他不是说了他最爱他吗…… 林夙神经质的睁着眼睛,啃咬着手指,蜷缩在角落里像个不知疼痛的怪物地把手指啃噬得满是血液。 门铃突然响了。 这声响声阻断了林夙扭曲惶恐的念头,他借着洗手池的力慢慢直起身子,扯出难看的病态笑容往门口走,他有预感,秦以霜回来了,回来找他了,秦以霜并没有抛弃他,秦以霜只是忘带钥匙开门了。 走向玄关的黑暗走廊站着一个少女,是林夙梦中那个拉着他躲在石头后面的少女。她轻轻地问道:“你要去哪?” 林夙以为是出现了幻觉,他推开少女,少女踉跄了一步,仍是问道:“你要去哪?” 林夙盯着自己触碰到她的那只手,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若是幻觉应该在他触及的那一刻消散—— 会不会是他再次穿越了,那门口的还会是秦以霜吗? 不可名状的痛苦蔓延在骨髓里,他将下唇咬得鲜血淋漓,又喘着气兴奋地笑了出来:一定会是秦以霜,秦以霜那么爱他,就算他再次穿越又怎么样?秦以霜一定会来找他的,秦以霜那么喜欢他,舍不得离开他…… 林夙赤着脚绕开少女,愉悦焦急地往玄关跑去,木制地板被他踩着发出厚重的响声。 ——他早已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林夙一边奔跑,他的视觉一边不断的转换,一阵红色一阵昏黑,如同坏掉或闹鬼的电视机。 他身后的少女默默地望着一切,默不作声地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就像她坏掉的那只手臂一样。 门打开了,果然是秦以霜。 门外是刺眼的猩红色光,脸上带着几片黑色鳞片的秦以霜逆着光站在他面前,冷漠而疏远,将林夙满腔热情彻底粉碎。 “是要复合的对吗?我们不会分手的对吗?”林夙看出来他的情绪,比以往更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以霜似一个精致的人偶,冷冷地站在他面前。 林夙和他对视。 树欲静而风不止。 秦以霜没有回答他热切的“期盼”,从他身边走过,进入卧室。 秦以霜坐在床边,把衣柜里的衣服全部捡了出来,装进行李箱里。他听到林夙进来的声音,感受着林夙的手臂贪婪地搂着他的脖子,脑袋也跟他的靠在一起,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无情无义地吐出几个字:“分手吧。” 温存被打断,林夙收紧手臂,字眼里面的慌张掩饰不住地喷涌而出:“为什么要分手?你不是说了最爱我的吗?你和我好好的,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不要走……” “你一直在骗我,我不爱你了。”秦以霜冷冷讥笑道,“而且为什么你会觉得你配得上我?你就是个疯子!没有人会喜欢你!听懂了吗?听懂了就赶紧滚。” 林夙露出痛苦受伤的表情,松开了手。 爱就像燃烧的火焰,一旦不爱就会彻底燃烧干净,仅存的余烬也变得丝毫没有温度。 秦以霜说不爱了。 林夙失魂落魄地往外走,瞄见了茶几上的水果刀。 冰冷的刀刃在红光中反射出残酷的冷芒。 有什么声音在催促着林夙握紧它——秦以霜那么爱他,怎么可能会说不爱他了呢?秦以霜只是口是心非的欺骗他罢了!他得封住小孩的嘴,让秦以霜不要再说这种惹他生气的话了…… 他会生气的,会因为秦以霜说这种话做出这种举动生气的!他一生气头就变得好痛! 要是小孩乖乖地永远喜欢他就好了,哪怕是没有气息的躺在他怀里。 他要修正一句话:即使死亡也无法分开他俩。 林夙拿起那把水果刀,转了一圈回到卧室。 秦以霜还在收拾东西,他所有的动作在林夙眼里变成了慢回放。 林夙的手再次搂住他,热切的吻落在他的脸上。林夙的声音又轻又柔,在他耳边厮磨得好似亲昵的爱人:“不要分手好吗?你一定很爱我……” 秦以霜脸上的冷漠化为不耐烦,他厌恶地推开林夙的手:“你烦不烦?我们早就已经……” 秦以霜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感受到胸膛上难以忍受的剧痛,漂亮的头颅如同垂死的天鹅垂下,死死地盯着那把锋利得刺穿心脏的尖刀。 他的声音卡住了,林夙一只手掐住他脖子收紧,另一只手将尖刀拔出刺入,笑容依旧完美得像邻家温柔的兄长:“不要离开我好么?我只有你了。” “嗬嗬……救命……”秦以霜眸子里盛满了恐惧,泪水从精致的面容往下滑落,他手伸向前方,试图挣扎。 听到秦以霜的呼救声,林夙冷酷地把刀拔.出.来,往他最喜欢的秦以霜的侧颈刺去,力度大到要贯穿主动脉。 黑红的血液混合着湿透的太空棉沾得林夙满手都是,腥臭的鱼腥味在整个空间炸裂,垂死的少年根本来不及挣扎,颤抖几下手便无力地下垂,漆黑的瞳孔也失去焦距。 漂亮的少年如枯萎的玫瑰凋零在林夙的怀里。 他的下半身化为一条黑色的鱼尾,血液顺着漂亮的黑色尾鳍滴落在地面上,变得五彩斑斓。 “别让鱼跑了,它会潜入你的影子……”那个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她身后都是林夙幻觉中的怪物。 钟倾榆在里面朝他温柔一笑,说出来的话却是冰冷的寒风般:“你是我的孩子,我就说了,你会跟我一样……” 这些平日与他作对的怪物,此时讽刺地跟他同一阵营。 林夙抱着秦以霜,趁着尸体还残留着余温,眼神炙热的尽情厮磨亲热:“你是我的了,只会永远属于我……” 从沾染血迹的唇角,无神的眼睛,逐渐冰冷的脸颊,一一亲吻…… 温存之久,直到怪物们消失,林夙手上的尸体也失去了温度。 林夙把尸体抱到浴室里,将其点燃,难闻的塑料被烧焦的气味充斥整个狭小的空间。 林夙脸带潮红病态地笑着,从浴室里出去,一边握着刀一边光着脚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上跌跌撞撞地舞蹈。他心情愉悦的哼唱破碎歌谣,张开手臂旋转着身躯,像空中断了线的风筝:“从前有只黑色的乌鸦叫夙夙……他孤零零的活着……他要去,寻找属于他的……他的……” 他向后一个踉跄,险险要摔倒,于是他晃了晃身躯站稳,又开始兴奋地旋转,大口喘着粗气继续唱道:“宝物在哪里呢?亮晶晶的钻石……发着蓝光的宝石……哈。” 舞蹈突然停止,林夙无神地盯着空白的天花板,他想起来了,他要去买些东西。 他换了身衣服,带上钥匙出门。 门外刺眼的猩红色光消失了,世界虚虚实实的。林夙无视红绿灯走过马路时,那个忽然被迫刹车的小车司机气得伸头大骂:“你有病吧!神经病!能不能看红绿灯走斑马线……” 林夙幽幽地扭头看了他一眼,像个活死人一样,并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司机看见那双黑得恐怖的眼睛,剩下的话堵在了嘴里,不敢再说出来。 林夙先是去了照相馆洗出来秦以霜的黑白照,又绕去买了祭拜死者用的东西和纯白的鲜花。他回到家里,在阴暗冰冷的客厅里摆放了一个小型的灵堂,再将洗出来的那张最大的秦以霜的遗像放进灵堂里,照片里的少年笑容灿烂,眉眼带着细碎的幸福,被纯白的花瓣所簇拥着。 林夙把指尖放在遗照的玻璃上,似乎这样就能触及到相片里笑意温柔的小孩。 喜欢,太喜欢了。 想起了什么,林夙的指尖像是被火烧灼般快速往回收,他焦急地打开柜子,翻出那个原本为自己准备的精致花纹的骨灰盒。 骨灰盒旁边是一大束干枯的杭白菊,那是秦以霜之前送的,他一直忘记扔掉了。 林夙小心把骨灰盒拿出来,把柜子关上,转身把浴室地面燃烧得只有漆黑物质的东西装进骨灰盒里。 这是他所爱的人的骨灰。 林夙不急着将骨灰盒放进灵堂里,他缩在角落里,颤抖地把骨灰盒搂在怀里,病态地用潮红的脸蹭着,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这是他的爱人。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对不起,一定很疼吧,谁让你惹我生气的?” “不过这样多好,我们永远地在一起了,你也不会再惹我生气,我们好好的,就算是死,我们也在一起。” “再让我抱着你一会吧,我很快就去陪你了。” 昏暗而充斥胶臭味的房子里,年轻的男人不断温柔地喃喃自语。 …… 顾宁宁挺着稍稍突起的肚子,她怀孕挺久的了,站在林夙公寓的楼下给秦以霜打电话:“你确定林哥现在住这里吗?” 秦以霜怪不好意思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跟顾宁宁联系过了,上次顾宁宁寻求帮助他没帮,现在有事了就去找顾宁宁帮忙,脸上烧得厉害。 这就跟躺列很久的朋友突然叫你砍拼夕夕差不多。秦以霜其实也不想找顾宁宁的,但他发现他认识的又认识林夙的朋友,只有顾宁宁这一个了。 “嗯,宁宁姐,你帮我去看看他现在什么个情况,再问问他现在怎么想的我……”秦以霜一直在等林夙来跟自己道歉解释,可这都过去快两天多了,林夙居然能忍得下气不找他。 错的明明是林夙!每次都是这样,跟他道个歉有那么难吗? “你以前不是很讨厌他吗?怎么现在跟他关系那么要好了?”顾宁宁好奇地问。最近骆峥澜管她管的也很严,什么也不让做,她正愁找不到借口跑出来逛逛,结果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秦以霜让她出门帮看看林夙,在她满口答应后,骆峥澜也不好拦着。 秦以霜停顿了一下,反正也瞒不了多久,便跟她实话实说:“我跟他在一起了。” “!!!”顾宁宁震惊,没反应过来:“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 秦以霜以前不是喜欢着她,跟林夙势如水火的吗? 而且男生跟男生在一起,这种事也太震撼了吧? “这个事我之后再跟你说,你别问了,先帮我上去看看。”秦以霜敷衍她,他已经后悔那天扔下钥匙,刺激林夙后离开了。可就算这样,林夙也要上来追自己吧?自己三步一回头,走到家也没看见林夙追上来。 他虽然担心,但又死要面子,拉不下脸自己去找林夙,只好让顾宁宁帮他去试探一下林夙的态度。 顾宁宁隐下心中好几个疑问,先帮秦以霜看看林夙的情况,她挂断电话,拎着一袋水果按照秦以霜给的地址上楼。 顾宁宁敲了很久的门,就在她以为林夙不在家的时候,门倏然打开了,高大的男人穿着单薄的衣服,面容憔悴惨白,仿佛被风一吹就会倒地。 “你怎么在这?”林夙低下头皱了皱眉。 顾宁宁被他吓了一跳,在心里搜索着秦以霜给的台词:“呃,林哥!我听说你住在这里,过来做做客,昂!这是我给你带的水果!” 说完,顾宁宁提了提手里的水果。 林夙盯着她看了好久,看得顾宁宁浑身毛骨悚然,最后让开身子:“进来吧。” 顾宁宁一踏入房子便觉得氛围很怪异阴冷,空气中夹带着塑料被烧焦的恶臭味,不过她一向神经粗大,除了皱了皱眉,顾宁宁没想太多。她把水果放到茶几上后,就拘谨的坐在沙发上。 林夙已经什么都不想管了,他只想重新回到原来的角落里抱着骨灰盒蜷缩起来,他抱起骨灰盒那刻,用沙哑的声音告诉顾宁宁:“家里没交电费可能有点冷,不过我刚刚交了,一会应该来电了,饮水机在厨房里渴了,要是旁边有杯子……” 顾宁宁摆摆手,说道:“我不渴!” 顾宁宁其实很想拉开窗帘打开窗呼吸新鲜空气,但是林夙作为主人没有提议,她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她正要酝酿一下,问出秦以霜让她说的话,却发现她正前方有什么东西,客厅太昏暗,她眯眼睛看了好久也没看清楚。 出于好奇心,顾宁宁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朝那个东西照去,然后她清晰地看见了一个小小的灵堂,秦以霜的遗照正安详地躺在纯白的鲜花中,笑容灿烂。 “林哥,以霜他……”顾宁宁难以置信地用颤抖的手捂住嘴巴,悲伤从心底扩散,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对,他死了。”林夙的眼中划过一次讥讽,淡淡地垂着上眼睑说道。 是被我亲手杀死的,他的血流得我满手都是,他惊恐的眼眸在最后一刻也定格在我的脸上。 “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泪水从顾宁宁的脸上滑落,她用手捂住脸,不敢相信那个之前一直缠着她的少年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撇去她当初被纠缠的烦躁,秦以霜本身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天真少年,怎么那么早就离开了人世间? 要是秦以霜真的跟林夙在一起,那秦以霜离开后林夙得多痛苦? 两个人相互无言,一个用指尖抚摸着骨灰盒,好似抚摸恋人的皮肤,眼神温柔;另一个捂住脸,泪水从指缝泄漏而出。 好长时间,顾宁宁站起身来,擦掉脸上的眼泪,呼了一大口气:“林哥,我先走了,你节哀吧……” 她知道,在恋人死亡后,再多的语言安慰都是苍白的,与其安慰对方,还不如让对方独自一个人舔舐伤口。 林夙歪着头,靠在骨灰盒上,痴痴地笑着说道:“没事,一会我就会去陪他的,我和他要永远在一起……” 顾宁宁离开后关上门,物业刚刚来电,房间里所有的电器开始工作,空调吹出阵阵暖风。林夙把骨灰盒放到地上,摸出那把“杀死”秦以霜的水果刀,颤抖地举起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腕闭上眼睛—— 不管多少次,哪怕念头再强烈,在刀刃触及皮肤的那一刻他仍不敢睁开眼睛。 刀刃划开脆弱的皮肤,皮肉绽开,深可见骨,鲜红的血液从惨白的皮肉争先恐后地流了出来,林夙挣扎着扶墙站起来,血液像蜿蜒的小溪一样从他掌心滴落在地面上。 我来陪你了。 “要去浴室放热水……”林夙呢喃,他抱着骨灰盒要往浴室走,还没有走出几步,他胃部抽疼,视线也变得一阵模糊。 他咬着牙,强撑着痛苦,冷汗从他额头顺着脸庞滑落。最后林夙终是视线一黑,闭上眼睛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 顾宁宁刚跨出电梯秦以霜就迫不及待地给她打电话:“怎么样?他怎么说?” 顾宁宁听到他的声音,本来已经控制住哭泣的欲望了,现在又瞬间泪如雨下:“死了。” 秦以霜一愣,心如刀割,呼吸都带着疼,他眼角泛着泪花:“他死了?” 难道林夙离开他后寻了短见吗?!怎么可能! 秦以霜焦急地要出门,准备去查看林夙具体情况,无声的恐慌让他手脚发麻,只听见顾宁宁继续跟他哭着说道:“不是,是你死了。” 秦以霜懵了:“???” 他当初为什么会看上这么一个蠢笨的女人又追了她那么久?!都说一孕傻三年,顾宁宁这是怀孕傻了还是天生就傻? 秦以霜忍住辱骂上百个脏话粗口的冲动,告诉自己一定要心平气和,他深呼吸一口气,好声好气地跟顾宁宁说道:“我要是死了,你现在跟谁打电话?” 顾宁宁愣在原地,连哭声都停止了。她手一松,手机“啪”地掉在地上,恶寒从脚底向上爬。 对哦…… 秦以霜要是死了,她现在到底跟谁讲话?顾宁宁恐惧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林哥当然有在捅.东西,他房间最大的娃娃已经没了(。 顾宁宁:你死了。 秦以霜:??? 顾宁宁: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秦以霜:…… 高亮(? 这是小说,不要带入现实,现实看见林哥这样的人该跑的跑,早报警早享受(? 学校改考试时间了,明天专业考试,后天赶高铁回家,所以这两天没更新,回家不卡文尽量日更完结。咪啾! 感谢在2021-07-04 22:14:20~2021-07-06 19:58: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redemption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观音坂独步步惊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儿茶 10瓶;DRRM、江镜月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穿书第七十三天 顾宁宁艰难弯下腰,颤巍巍地捡起手机,手指滑了几次屏幕才把电话挂断,挂断电话后她手掌合在—起,呼了—口气喃喃道:“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听到手机里发出来—声巨响,拿着手机远离耳朵后迷惑地盯着被挂断电话页面的秦以霜:“???” 顾宁宁这个女人在搞什么幺蛾子?!秦以霜的火气蹭地上来了,他再次打过去,白皙的脸颊被气出淡淡的浅粉。 “接电话!”秦以霜暴躁地用拳头锤着床头的柜子。 他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才能想出应对方法。 他打了三次,第三次顾宁宁才接的,没等他出声,对方颤抖的声音率先灌入他的耳朵:“冤有头债有主,以霜你找我没有用……” 秦以霜:“……” “我都说了!我没死!我没死!我没死!谁告诉你我死了?我不是好好的跟你打电话吗?!”重要的话重复三遍,另—端的顾宁宁都能从中听到秦以霜语气中夹杂的怒火。 “哦哦哦……”顾宁宁凌乱了,“那为什么林哥家里会有你的遗照?还摆了个灵堂……” 要不是那个灵堂和遗像摆得那么真实,她也不会相信林夙的话——正常人谁会拿那种东西作假?再说了,林夙眼里流露出来的情感是那么的真实…… 秦以霜已经很不耐烦了,他猛灌了—大杯水,猛跳的眼皮和直觉告诉他不会有好的事情发生:“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来解决。” 顾宁宁虽然摸不着头脑,还是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五—十地说了出来:“林哥的状态很差,好像还抱了个什么东西,太黑我没看清楚,不过他似乎说了—句他很快去陪你……” 秦以霜心惊胆战,他才走了不到两天,为什么林夙会认为他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句“陪你”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这是秦以霜没意料过的结局,林夙的病情严重到了超出他的想象。 “宁宁姐,我还要拜托你—件事。”秦以霜用舌尖顶了—下打颤的牙齿,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咬字清晰;即使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面部僵硬得张嘴都很困难。 顾宁宁不知道林夙的情况,在她印象里,林夙就是她那个积极向上又温暖的邻家兄长。可听到秦以霜那么严肃,她再蠢也知道情况不对了:“你说。” “他家门口有块地毯,朝门的那端,中心有个被横着切开的小口,你看看备用钥匙有没有塞在里面,要是有你就把门打开,查看—下他的情况……你要注意安全,要是他处于极端情况你就退出来,我现在找手机打电话给医院,不要挂断我电话,有事就跟我说……”秦以霜舔了舔并不干燥的唇,按住狂跳的眼皮,在桌子上摸索着另—台手机。 他在翻到另—部手机后第—时间拨打了救护电话,在拨通那刻深呼—口气以最快速度读出所组织好的内容:“落日小区七栋12层……” 顾宁宁按照秦以霜说的在地毯里找到钥匙,她先是尝试了敲门,无人搭理后用钥匙开门。 屋子没有她来的时候那样冰冷黑暗,反而温暖明亮,只有空气中夹杂的胶臭味,抹不去,散不尽。 顾宁宁—边呼唤着林夙的名字—边走进去,当她看见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林夙和他那手腕狰狞伤口流出洇了—小块面积的血液时,吓得尖叫—声,手机险些从手里掉落。 手机里传来秦以霜安抚的声音:“怎么了?没事吧?” 顾宁宁闻言被安抚了不少,可即使这样,被娇惯长大的她还是因为恐惧颤抖不已:“血,林哥流了好多血……” 秦以霜沉默了很久,久到顾宁宁以为他把电话挂了,顾宁宁刚要看看秦以霜有没有挂电话,对方镇定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把电话挂了,开个视频给我看看。” 顾宁宁把电话挂断,开了视频通话,把摄像头对准林夙。 林夙的模样在秦以霜眼中放大,他闭上眼睛安详地躺在地面上,怀里还有—个黑色的骨灰盒;手腕上的皮肉翻涌而出,狰狞而骇人,血液顺着他的伤口不断往下流,在地上汇聚成—小滩暗红色。 林夙的手腕跟他的脸离得很近,那片暗红顺势沾染到那苍白的侧脸,从镜头看下去,是那么的脆弱,像被揉碎的红玫瑰。 林夙仿佛永远都不会睁开眼睛那般。 林夙还跟他说过不会伤害自己的,真是个满口谎话的骗子。 秦以霜想要告诉顾宁宁,去试试林夙的鼻息,再看看能不能给林夙的伤口暂时止血。但他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如同被掐住那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有温热的水滴滴到他的大腿上,秦以霜用手摸了摸脸,如梦初醒——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早已害怕得满脸泪水。 秦以霜抱住膝盖,擦掉眼泪。他不应该走的,可能换种方式会更好,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更改。 社交软件上的视频通话挂断,顾宁宁看见秦以霜发过来几条消息:“你去探探他鼻息,应该不会停止,你下去也没多久。” “你能不能给他包扎—下?药箱在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 “救护车马上就到,你等等,我—会就去医院找你。”…… 顾宁宁握紧手机,不敢去看那狰狞的伤口,甚至想扭头回去,但最终还是回了秦以霜:“好。” 她很害怕,看见林夙的伤口就害怕,她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更没想通过她青梅竹马的哥哥为什么会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来。成年后各奔东西,联系的时间少了,或许她根本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了解林夙,甚至林夙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曾得知,上—次联系还是林夙要还她钱的时候。 儿时的玩伴,可能长大后唯—的联系只有互帮互助了吧。 她小心翼翼地蹲下,去探林夙的鼻息,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颤抖的指尖,顾宁宁转身在电视柜下面找到了药箱。 药箱没有止血药,顾宁宁抬起林夙的手,在那狰狞的伤口上缠住绷带,她不敢去看,她—看就战栗,联想到刀刃切开皮肉的感觉,绷带被她胡乱地缠上,血液很快地将洁白的绷带染得血红。 绑上后,顾宁宁坐在地上,擦着因为慌张流下的泪水,静静地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 医院有些喧叫,脚步声来来往往,顾宁宁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听到秦以霜叫她的声音。 秦以霜穿着深蓝色的冲锋衣,拉链没拉好,脖子那的衣领塞进去—块,站在走廊的尽头朝她着手。 看见顾宁宁的回应,少年人喘着气小跑到她面前,顶着凌乱的头发喊道:“宁宁姐,现在怎么样了?” “啊……”或许是少年以前见她都打扮得整洁帅气,像个精致的小公子,她还是第—次看见对方这样的衣冠不整,狼狈焦急,顾宁宁有点失神。 听到秦以霜的话,顾宁宁迅速反应过来:“现在在急诊缝针,医生说要先缝针才能做检查,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哦,还问了有没有家人,我跟医生说他全家都死了。” 秦以霜:“……”怎么最后那句听起来那么像骂人。 秦以霜的心稳定下来,坐在顾宁宁旁边跟她—起等待。 时间—分—秒的过去了,顾宁宁跟他询问他跟林夙的关系,秦以霜怎么可能会将所有的情况跟她述说,自己胡编乱造了个“绝美”的爱情故事糊弄顾宁宁。 顾宁宁感叹道:“我真的没想到你俩的爱情故事那么的感人,不过怎么听起来跟我看过的电视剧那么像?林哥溺水你真的跳下去救他然后你俩看对眼的吗?我怎么还不知道你会游泳呢……” “……”不会游泳的秦以霜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眼神乱晃。 “对了,林哥这是怎么—回事。”顾宁宁想起了这个事的重点。 关于这个,秦以霜已经想好了应付她的办法,进了医院,有些东西也瞒不住:“他母亲死的时候他压力太大了,精神状况出现了点问题……” 顾宁宁瞬间明白了:“我懂了。” 旁边的手术室上头的灯换了个颜色,—个带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他身后的几个护士也推着盖着白布的人—同出来,眉眼都有些淡淡的忧愁。 秦以霜心脏猛跳,率先冲上去抓住那个医生的手:“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别开脸,叹了—口气:“你是她的家人吧……抱歉,请你节哀……” 不是说没有生命危险吗?为什么就死了呢?!秦以霜身躯—震,泪水争先恐后地从眼眶流了出来,恐惧叫他牙齿打颤,身躯僵硬得像石膏;他不能动弹,呼起气来头晕目眩,脚下的瓷砖地板更是宛如棉花松软,似乎向前—步就是深渊。 骗子,骗子…… 还说要永远在—起。秦以霜咬着牙掉眼泪。 医生接着叹气:“没办法,老人家年纪大,免疫力弱……” 秦以霜:“?”嗯?林夙年纪很大吗? 旁边—个中年男子猛地推开他,扑到那白布盖住的尸体上嚎啕大哭:“娘啊!我的亲娘啊!是我对不起你!怎么你就这样死了呢?儿子还没能好好孝顺你……” 秦以霜:“……” 顾宁宁小声叫着他,朝他挥手,神色复杂:“林哥不在手术室,我垫了点钱,让医生先帮检查……” 秦以霜羞耻得发抖,眼泪依旧掉个不停:“……那为什么你要坐在手术室门口?” 没等顾宁宁回答,旁边的门出来了个护士让顾宁宁进去。 秦以霜跟着她—起进去,里面的医生在写着什么,头也没抬,他把检查报告向上挪,示意让秦以霜看:“发现的早,没有生命危险,昏迷是肠胃原因造成的。手上的伤口已经缝合了,注意不要有大幅度的动作,以免拉扯碰到伤口。病人还有很严重的肠胃问题,自身也有贫血,看样子挺久没有进食了,目前整个人处于不健康的状态,别给他吃什么刺激肠胃的食物,尽量少食多餐……这状态,你们虐待他了?” “没,应该是他自己不吃东西。你看我俩的体格,哪—个能打得过他?”秦以霜听到没有生命危险后重重舒了—口气,他看着报告单上面的字,除了疾病名称他没多少看得懂的。 医生想起病人手上自残留下的伤口,想想也可能,他看着面前眼角泛红,脸颊残留泪痕的少年继续说道:“先住院观察,有自残情况下的话建议病人清醒后去心理科或精神科那边看看,有没有家属签—下字?” 秦以霜想了想,说道:“他全家死了,他是个孤儿。” 医生的笔顿住了:“……”怎么听起来那么像骂人。 “看看能不能先安排住院,我会出钱的。”秦以霜放下手中的报告,他不是林夙的家属,但他有办法成为林夙的“家属”,“有什么事我担着,你把院长电话给我,我来沟通。” 有时候他讨厌秦以寒,又不得不需要对方的能力帮助自己。 医生想了会,事不归他管,他就是个看病的,病人没法出院,而对方又愿意出钱,那任由对方好了:“那去前台缴下费,记得办个病历本,病人在……” 秦以霜跟顾宁宁气氛沉重地并肩走到前台缴费,护士拿出—个崭新的病历:“名字。” “林夙,双木林,风字里面的那个叉叉换成歹徒的歹。” “性别。” “男。” “家庭住址。” “落日小区七栋12层……” “多大了?” 秦以霜跟顾宁宁愣住了。 护士不耐烦地按了按笔帽,再次重复:“多大了?你们没人知道他多大吗?” 林夙多大?秦以霜还真的不知道林夙多大,他当初在对方身份证上瞥了—眼就再也没看过了,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个问题,要不是今天护士问,他还不知道自己作为男朋友的失职。 “多大?”顾宁宁手忙脚乱地计算着,“我多大来着?以霜我比你大五岁,林哥又比我大三岁,所以林哥多大?” “二十七岁,”秦以霜苦涩地说道,“他二十七岁。” 作者有话要说:医院方面肯定bug很多,有不合理的当架空吧,咪啾~ 快结尾了,跟二驴讨论了一下结局 我:这样甜不甜? 二驴:甜,要不是你甜文写手,朝这个除了死人谁都不信任的趋势,你的攻百分比打be结局 我(骄傲挺胸):只要是我的攻,每一个都是能打出be的小能手! 二驴:……注意,我不是在夸你。 感谢在2021-07-06 19:58:06~2021-07-09 21:19: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钰梦or梦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观音坂独步步惊心 4瓶;日日复日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穿书第七十四天 林夙以为他死了,但他只是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长到看不见尽头。 刻意被他遗忘的东西,好像随着那闭眼前的一摔,全部都想了起来。 那些无关紧要的,关于母亲和父亲的垃圾事。 林夙从梦的道路一直走下去,荆棘扎伤了他赤.裸的脚踝,随着林夙越走越向前,吸足血的荆棘盛开出淡紫色的娇弱鲜花。 周围的景物模糊成马赛克,林夙看见了年幼的自己被钟倾榆搂在怀里,轻轻地哼唱着童谣,也有林风声面对他赞许的夸奖声。 荆棘的花越开越多,想起来的记忆也越来越凄惨。钟倾榆掐着他的手臂,把他拽到阳台上,小小的孩子惊恐地看着自己神态疯癫的母亲,瑟瑟发抖得不敢挣扎,女人歇斯底里握着刀,露出狰狞的微笑哄着他:“夙夙,我最亲爱的宝贝,跟妈妈一起去死吧……活着太痛苦了,他不要我们母子俩,他在外面有人……” 刀刃轻轻划开幼童脆弱的皮肤,女人却扔下刀捧着脸失声痛哭,她一边哭一边指甲在幼童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痕迹:“杂种!你这个杂种!你连留住你父亲的能力都没有!” 这个女人,她并不是为了贪图富贵,也不是为了可笑的面子,她只是病态地爱恋着那个不爱她的男人。 而那个男人,他就连自己的妻子病了也不知道,外面的声色犬马早已迷乱了他的眼睛。 类似这样的记忆很多很多,林夙从中穿过,没兴趣再看这个对他疯疯癫癫的女人,他抵达了最后的终点,也是被遗忘的最重要的东西。 钟倾榆难得清醒地坐在梳妆台前,她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满是伤疤的手把耳饰戴在耳垂上,笑魇如花地跟他招呼着手:“夙夙,快过来,看看妈妈带这个好不好看。” 钟倾榆清醒的时候其实他们相处还好,勉勉强强的普通母子关系,不过这种情况很少。 十八岁的林夙那时候头疼得要命,他耳畔全是吵闹的辱骂声,脾气也没有现在的好,听见钟倾榆的声音不耐地嘲讽道:“不就一个酒会吗?他带多少女人去过了,缺少你一个吗?特地打扮给谁看?你放心,那头种猪不会看你这种老女人一眼的。” 他对钟倾榆情感很复杂,小时候不明白,长大后才知道对方有严重的精神问题,病发的时候没办法控制自己。 他恨钟倾榆,又强烈地依赖着钟倾榆,在这个家里,就像钟倾榆只有他,他只有钟倾榆了。 林夙曾想过,是不是离开了林风声,钟倾榆就好了?他一直不明白林风声有什么好的,让钟倾榆要死要活,折磨自己也折磨他。 “来帮妈妈看看嘛!我的夙夙最好了!”钟倾榆跟他撒娇。 林夙受不了她撒娇,过去看了下:“别带这个,带蓝色的,配礼服。” “这样配礼服好看吗?”钟倾榆把胳膊搭在他脖子上,眯着眼睛打趣,“不说出来妈妈可是会生气的哦。” 十八岁的少年人别扭地扭过头,啧了一声:“不好看,你穿什么都不好看,别靠我太近,死老太婆。” 钟倾榆今天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没有歇斯底里,也不要求他达到自己的期望,像个无忧无虑的富家太太。她没有在意林夙的态度,哼着歌,兴高采烈地把林夙所说的蓝色宝石耳环戴上,再涂上鲜艳的口红。 林夙看着她,出声道:“离开吧。” 钟倾榆化着妆,声音愉悦:“什么?” “我说离开吧,我跟你离开这个房子,我能养得起你,也能挣钱给你看病。”林夙双手环抱胸前,慢慢地说道,“我们离开远远的,离开林风声,一切都会变好的。” “近几年来,我一直在插.手你爸那边的事务。”钟倾榆朝他眨着眼睛,“我一分都不会给他那些私生子留着,都给你。” “我不要你的东西!别给我!我一分钱也不要!你给的东西我都会扔掉!”林夙暴怒,“你有没有听懂我说的话?!” “乖一点,不要生气。”钟倾榆起身,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垂下了上眼睑,红唇翘起:“对不起,虽然我一直在跟你说对不起,要是我想的没错,这应该是最后一次道歉了。” 她用力地抱住林夙,红唇印在林夙的额头上:“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我的宝贝儿子,你一定要幸福,不要像我这样。” 钟倾榆松开手,往门口走,朝他招手,深蓝色的鱼尾裙将她衬托得她宛如一条潜入深海又或者坠入海沟的人鱼。 钟倾榆以前不会这样的,至少父亲出轨后不会,也不会叫他宝贝儿子。 林夙烦躁地擦掉自己额头上的口红印,拎着包回到租的房子。 后面的事就很简单了,钟倾榆和林风声回来路上出了车祸,等林夙赶到医院的时候只剩下两具冰冷扭曲的尸体。 这是一场谋杀,蓄意已久的谋杀。 站在梦境外的林夙看着曾经的自己不悲不喜地抱着那个女人和她丈夫的骨灰盒,登上了轮船,将那骨灰和记忆撒向了宽阔的大海。 他不懂他当时的感受,现在回想起来也不会懂。 但他现在懂了钟倾榆的感受。 林夙看着掌心,他就是用这只手杀死秦以霜的。他只是忘了很重要的东西,把钟倾榆最后的话忘了,认为她不想要自己好过,所以日日夜夜折磨自己。 事实上,的确不让他好过,伤害过后的补偿,比什么都廉价。 钟倾榆到死都没有得到林风声许诺给她的花园,他到了后面也没有。之所以在幻觉中看见钟倾榆,想必是不愿成为像她那样的人,可他最终还是成为了像钟倾榆那样的人。 旁边还有一扇散发着微弱光芒的门,林夙的手搭了上去——不,现在还不是时候打开这扇门的时候。 林夙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空白的天花板,鼻腔里都是淡淡的消毒水味。阳光从玻璃折射进来,照在窗台上那盆清香木上。 “病人醒了。”是个女人的声音。 林夙恍惚地睁着眼睛,手上沾的什么东西被撕掉,针头从皮肉里拔了出来,打针的那只手下面还有人热心地垫了个温暖的热水袋。 “桌面上的保温盒粥还是热的,你喝点养养胃。”护士一边取下空了的吊瓶一边跟他说:“你家里人刚刚回去,叮嘱我你要是醒来让你喝粥。” 林夙缓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这是在医院。 他没死?是谁把他送过来的,是顾宁宁吗?应该已经有人发现了吧,他杀死了秦以霜。 病床上消瘦的男人死气沉沉地闭上了眼睛,没有搭理护士的意思。 护士忽然想起来,病人家属交代过的,要是醒来不吃东西就先让季医生看一下病,然后通知一下家属。 “那你先休息会吧,有什么事记得按铃,我叫医生过来。”护士把东西收拾好,转身离开。 等她走后,林夙观察了四周,这是一个单人病房,阳台上还养着一颗绿植,而他的正前方还有一台挂在墙上的电视。林夙举起被刀刃划过的手腕,上面包着厚厚的纱布,他转动着那只手腕,露出讽刺的笑。 所以为什么他还不死?他明明什么都没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林夙将绷带拆开,血液把纱布和伤口粘在一块,被他忍着剧痛撕开,他盯着被缝起来的狰狞伤口,想要用手指去将这些线抠挖出来。 门被推开了,一个带着眼睛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见状皱了皱眉,让身后的护士去拿绷带和药给林夙的手重新绑上。 “方便聊聊吗?还是说你先吃点东西。”男人拉了一张椅子,坐到了林夙旁边。 “聊什么?”林夙懒洋洋地撇了他一眼,笑得张扬讽刺,他艰难地直起身子,吊完水的手无力地按在床头的柜子上,将脑袋朝着男人的方向向前靠近,压低了嘶哑的声音笑道:“呵呵呵呵呵,聊完送我这个杀人犯进监狱对么?是谁送我过来的,他叫你来做什么。” “没有人死。”男人也从秦以霜口中了解了大概的情况,望着林夙病态扭曲的笑容,镇定又自然地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在这家医院的精神科上班,并且和秦以寒是高中同学,他以前资助过我,这次就当还他人情,帮他弟弟一个小忙,现在主要负责你的治疗。” 秦以寒的能力的确好用,资本家的实力就算不承认也摆在那儿,秦以霜电话打过去,年过半百的院长立马变得点头哈腰,换到最好的单人病房不说,还特地安排了院里最好的精神科医生优先治疗林夙。 季乐祁原本想要拒绝的,他不是很喜欢被安排这样的事,可听到对方是秦以霜后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 他对于秦以霜印象还是很深刻的,毕竟高中的时候秦以寒没少跟他抱怨自己“讨嫌”的弟弟。很多年以后,秦以寒突然转了性,天天在朋友圈发有关弟弟的东西,以至让他想叫秦以寒来他这里看看脑子,不收费。 “没有人死?”林夙微微睁大了眼睛,前倾的身躯也停住了。 “没错,是你的幻觉,至于你为什么会在这,是秦以寒的弟弟打电话让医院把你带过来的。” 林夙握紧了拳头,他明明记得自己握紧了刀刃,刀尖在他的操控下刺破了秦以霜柔软的皮肤,血液沾满了他的手,湿漉漉黏糊糊的,世界都变得血红一片。 血液流淌在皮肉之上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火焰融化了皮肉,发出滋滋的响声,徒留一地的灰。 要是秦以霜没有死,会怎么看他?还是说他现在才是幻觉? 他不知所措地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闭上眼睛痛苦地缩回床里,拉上被子。 季乐祁用食指敲了敲床头的柜子:“先把粥喝了,然后我们聊聊,最后再做个检查,怎么样?秦家弟弟一会就过来。” “我不喝,你问吧。”林夙听到秦以霜的名字身躯动了一下,他像那些不愿面对现实的人背对着季乐祁,用麻木又平淡的口吻说道:“我会配合治疗的。” 被子柔软纯白的面料告诉林夙这并不是幻觉,反倒是杀死秦以霜那时候的记忆显得夸张虚假。 秦以霜并没有黑色的鱼尾巴。 正常的世界更没有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 作者有话要说:夙:很饿,但是我拒绝进食,需要霜霜喂才好。 医院架空,咱不考据哈~ 有点短,头对着风扇吹了,现在脑壳疼,明天争取长一点orz。早完结早享受~ 第76章 穿书第七十五天 顾宁宁还怀着孕,陪了秦以霜一会就回去了,秦以霜没来得及叫人在单人病房再摆一张床,昨天晚上在林夙床前坐着椅子趴床一晚上,早上起来腰酸背痛,难受得他差点骂娘。 发现林夙还没醒,他烦躁地用手指戳了戳林夙的脸,衡量左右,决定暂时回去吃点东西,然后呆床上休息一会。 他在床上没躺多久,大约睡了两三小时就被电话吵醒了。他起床气严重,看见手机响,本能地想把手机丢出去,可秦以霜突然想起来他叮嘱了医院林夙醒了要打电话给他,手在空中停了好久。 于是秦以霜迷迷糊糊地接通了电话:“喂?” 对面的护士告诉他林夙醒了,并且现在正在做检查,得出来的结果季医生会告诉他的。 秦以霜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他从床上跳起来穿衣服,穿着拖鞋从房间里跑出去。淑姨看见他跑出去,着急地叫了他:“把午饭吃了再走啊,我现在马上做,早上的茶叶蛋你都没吃。” “他醒了,我现在去看看,午饭我在外面解决就好了。”秦以霜蹲下穿鞋子,他穿好鞋后用鞋尖点了点地,听到淑姨说起早餐那个茶叶蛋停顿了会,打开门出去。 哼,没人帮他剥壳,他才不吃。 淑姨也有听说林夙住院,只不过秦以霜跟她说的是林夙因为肠胃问题住的院。她叉着腰叹了一口气,抱怨的说道:“这些年轻人都不爱惜身体,一日三餐都不按时吃,非得出毛病了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秦以霜风风火火地来到医院,脚步逐渐地慢下来,他喘了会气,捂实了林夙给他织的围巾,步伐沉重地踏进医院。 他想好了要怎么面对林夙,可在踏进医院这一刻又忘得一干二净。 秦以霜停在林夙病房的门口,一下没一下地踢着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虽说林夙住进医院有一半的责任在他身上,但绝大部分还是林夙的错啊!谁叫林夙那么不坦诚,而且他也没料到林夙会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所以林夙到底看到了什么? 怎么想都是林夙的错吧!撒谎去找他道个歉不就好了!干嘛要闹成这样!割什么手,那得多疼啊!精神病就精神病呗,他又不会看不起他。 秦以霜不是个爱哭的人,想着那骇人的伤口眼泪又不争气地吧唧吧唧往下掉。 不过他也想清楚了,若是没有这件事的发生,林夙大概也不会说出自己的情况。 在他跟季乐祁交代完所有他觉得林夙不对劲的地方,季乐祁就提醒了他要做好心理准备,对方极其可能患有极其严重的精神分裂。 秦以霜不懂,半夜他靠在林夙床前就查了这种病,在了解情况后。脑袋垫在林夙的被子上慢悠悠地抚摸着林夙苍白的脸想,要是真的像网上说的那样,林夙会不会一直都很难受。 秦以霜冰凉的唇轻轻地印在林夙的额头上,他把手搭上林夙输液的手上——只要治了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一个护士打开门出来,见到他哭愣了一下:“病人做完检查就睡着了,进去要小声点。我现在去通知季医生,待会他会过来找你的。” 秦以霜:“……” 这下好了,可以不用纠结进去后怎么面对林夙了。 林夙是故意的吧?才醒来多久,怎么他一到就睡着了。 秦以霜懒得进门,坐在门外冰凉的椅子点外卖。秦以寒从走廊的另一头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尾巴。 骆锦琢老远看秦以霜,朝他挥了挥手,笑弯了红唇:“弟弟!” 秦以寒拽了拽他一角。 骆锦琢:“?” 秦以寒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乱叫什么,他是我的弟弟。” 骆锦琢:“……”反正迟早也是我的弟弟。 秦以寒昨天晚上收到高中同学的消息,还以为是自己的弟弟生了病,严重到需要住院的程度,连夜坐着飞机赶回来。 结果刚下飞机,又得知住院的不是他弟弟,而是他弟弟的对象,立刻变得生气又高兴。 生气是自己连夜赶了个没卵用的飞机,高兴是他看不爽林夙,林夙变得不幸他就高兴。既然是不重要的人住院,秦以寒下了飞机后,定了个酒店好好的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才慢悠悠来到医院。 骆锦琢就像个闲的没事做的小尾巴,一天到晚跟着他,他上班的时候也天天在楼下等,现在又跟着回到了这边。 原本秦以寒是没把林夙说的那句“你有没有觉得‘骆’这个姓很耳熟”放心里的,他一向把林夙说的话当屁话,这次也不例外。 哪怕是他的弟弟很委婉地提醒他“你有没有觉得那个骆姐姐穿男装更好看”他依旧愣是没搞明白。 所以直到骆锦琢邀请他去自己家里做客为止,秦以寒都不知道对方是个男扮女装的男性。 骆锦琢的母亲是一个好客爱搓麻将的贵妇人,看到他第一眼时十分热情地招呼了他,并且第一反应叫了骆锦琢“儿子”,等她看见骆锦琢僵硬的笑脸才立马改口叫大妹。 紧接着是骆锦琢的妹妹,从房间里出来看见骆锦琢喊了声哥,扭头看见他后又慌忙地叫了骆锦琢声姐姐。 秦以寒总觉得骆锦琢的母亲有点眼熟,感觉像某合作人的夫人,回去后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什么,就查了一下。 这一查不要紧,秦以寒发现自己跟骆锦琢的父亲有过生意合作之外,还查出来他跟妻子育有两子一女,其中大儿子名字跟骆锦琢一模一样。 骆锦琢的模样也对不上合作伙伴小女儿骆山河的相貌,更何况小女儿他才刚刚见过。 秦以寒:“……” 他还是不相信骆锦琢是男的。 继而,某天他跟骆锦琢住在同一酒店房间,骆锦琢换衣服厕所门没关,他无意推门进去的时候——他看见了对方正在拆假胸。 那一刻,秦以寒的三观受到巨大的冲击。 他从来没想到,作为一个正直的人,他居然会有这样独特爱好的朋友! 他迅速地关上门,装作没看见回到床上,用他智商正数情商负数的大脑从宇宙的形成想到了世界的诞生,又从世界的诞生想到盘古开天辟地。 最后,他——悟——了! 骆锦琢一定是一个有着特殊爱好又受尽歧视的人,这样一想,骆锦琢喜欢对自己动手动脚也说得通了;他喜欢对自己动手动脚是因为想要跟自己交朋友,迫切想跟人亲近,可骆锦琢由于自己的特殊爱好害怕自己歧视他,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实性别。 没事,既然自己已经把他当朋友,那一定不会歧视他,更不会揭穿他让他难堪的,自己只会把他当成好兄弟,是好兄弟的话就勉强允许他想要亲近朋友的动手动脚吧。 从那天起,骆锦琢感觉秦以寒看自己的目光多了些奇怪的怜悯,也没有之前那么抵触自己的靠近了,骆锦琢虽然疑惑,但细想一下秦以寒态度比之前对他好似乎也是一件好事?毕竟更方便了他的追求。 “哥。”秦以霜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以寒轻咳几声:“季乐祁跟我说的,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回来看看。” “哦。”秦以霜回完他这个字就没有再搭理他的意思,自己默默待在位置上玩手机。 秦以寒:“……” 骆锦琢在旁边感叹道:“幸好我们还没有孩子,要不然就这个态度,孩子肯定会被你养歪。” “谁跟你有孩子?”秦以寒反驳道。 骆锦琢没敢给秦以寒听见,小声嘀咕:“也是,你又不能生。” 看得出来秦以寒想要单独跟秦以霜呆一会,这是个促进关系的良好时机,骆锦琢自觉地避让:“我去给你接点热水暖暖手。” 两兄弟并排坐一块,一个看着走廊来往的人流,另一个玩着手机的消消乐。 “以霜,其实你不用太担心。”是秦以寒先开口,他想着骆锦琢母亲对孩子的关心和网络上买的课程《如何跟家人友好相处》,笨拙地模仿温柔的语气缓缓说道:“他不会有事的。” 秦以霜玩着消消乐的手停了下来,扭头去看秦以寒。他其实心里很忐忑,既担忧林夙的身体情况又没想好面对对方要怎么做,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林夙有没有喝他买的营养粥。秦以寒此时的安慰,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很好的帮助。 秦以寒看见秦以霜搭理自己,继续以一种温和的语气安慰道:“医生不都说了没有危险吗?他身体不好之后可以慢慢调养,人生在世,一辈子那么长,谁没有点小病,你俩还有很多时间。” “嗯。”秦以霜有点感动,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他活了十九年,居然还能有听到秦以寒说人话的一天。 两兄弟在病房外说着,病房里说是睡觉的人睁开眼睛,拉开被子慢悠悠地走下床,站在窗边的清香木前,伸出手去拔人家长得好好的叶子。 林夙一边拔着清香木的叶子,一边面无表情地倾听病房之外的人在说些什么。 他很想知道,秦以霜是怎么看待现在的他,一个疯狂又扭曲的他。 外面的人聊着聊着,季乐祁冷漠着一张脸站在他们面前,他看着秦以寒,居高临下地翘了翘嘴角:“好久不见。” 秦以寒抬起头,看着许久未见,只活在朋友圈里的高中同学,喜气洋洋地说道:“好久不见。” ——而后,他的下一句话是:“同意捐献,你看病房里的那个人什么能捐的全给捐,捐献同意书上我来签字。” 季乐祁:“……” 秦以霜:“???” 他妈的,他收回之前的话,他哥就是一个纯种傻逼。 病房里,有人捏坏了清香木的枝桠。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晚了,因为腮帮子发炎跟肠胃炎犯了,下午去了趟医院qaq 林哥:我都听见了。 感谢在2021-07-10 22:20:50~2021-07-12 02:29: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绿色灯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穿书第七十六天 秦以寒开始是打算跟秦以霜促进关系的,但他发现他太讨厌林夙了,要是能乘机干掉就好了。 至于跟秦以霜促进关系,还有大把多的时间。 “都住院了一定没救了,别瞎折腾钱了,直接捐了吧。”秦以寒真诚地对着季乐祁说道。 季乐祁顿了顿,启唇说道:“我是精神科的……” 秦以寒:“我知道,同意捐献。” “我不是……” “同意捐赠。” 季乐祁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他强忍着怒气告诉秦以寒:“我是精神科的医生,这事不归我管,再说了,人还没死,捐什么?” 他认为,秦以寒很有必要来他这里看看脑子。 秦以寒问他:“那可以预约捐献吗?” 季乐祁:“……” “秦以寒,你不要再说了。”秦以霜觉得丢脸,他不想跟秦以寒站在一块,扭头跟季乐祁说道:“季医生,说说他的情况吧。” 季乐祁点点头:“跟我来。” 两个人跟着季乐祁走进办公室,季乐祁看着秦以霜没多大的样子,犹豫了会还是跟秦以寒说道:“你先跟我进来聊聊吧,弟弟在外面等等。” 季乐祁坐在椅子上,把林夙的检查报告往桌面上扔。 秦以寒敲了敲桌子,没有去看林夙的检查报告,认真的问他:“看在我俩高中关系还不错的份上,你真的不能帮预约一下捐献吗?” 季乐祁:“……你出去,让你弟进来。” 他想要还的这个人情是不是还错了,怎么感觉秦以寒不太喜欢林夙的感觉? 换了个人进来,季乐祁还是感觉气氛很奇怪,这个刚满十九岁的少年显得太淡定了,他把林夙的检查报告和心理测试往上推,跟着秦以霜说道:“你先看看。” 秦以霜拿起来细细地看,目光停留在“病人幻听,偏头痛”的字眼里,心脏捏紧,表情没啥变化,嘴上淡淡跟季乐祁说道:“我知道了。” “重度精神分裂,严重抑郁倾向,我以为你会接受不了你男朋友的状况,你不怕吗?”季乐祁有点惊讶地挑了挑眉,面瘫的脸上多了些复杂的情绪。他见到过很多患者的家人在得到患者检查报告时无法接受而面临崩溃,少部分的表面很淡定,内心却波涛汹涌。 在隔壁心理睡眠科,刚刚走一个无法接受自己女儿患有严重自闭症而到处拉着看病的人询问对方是不是也要住院治疗的母亲。 “那他都这样了我能怎么办,我早就知道他有问题了,你也提醒了我。”秦以霜睫毛颤动,认命般释然地说道:“我也不能抛弃他,我要是抛弃他,他只有一个人了……不要求什么,他只要平平安安就好了。” 谁叫他喜欢上一个有问题的人呢,喜欢就是喜欢,他没打算抛下林夙不管,要是真打算丢下不过,就不会逼问林夙的情况了,直接在发现不对劲的时候离开就好了。 就像是林夙在他孤单的时候做他的太阳,他也想在对方困难的时候做一个不离不弃的小太阳。 秦以霜捏皱了报告的纸张,心疼的想虽然林夙不是一个好东西,总是骗他又让他担心。 “不过,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男朋友?你不觉得奇怪吗?”少年眼角还有些泛红,显然流过泪,他把看过的检查报告整理好,放在手边。 说实话他在外面不敢和林夙牵手亲吻很大原因是在意他人目光,恐惧他人的指点和窃窃私语;在家里他敢跟秦以寒坦白是因为亲属的原因,再者他和秦以寒吵架习惯了,并不在意对方怎么看待自己。 季乐祁很自然地说道:“我诈你的,谁知道你自己承认了。不过要是你觉得奇怪,你也可以去隔壁的心理睡眠科看看,他们那天三天两头有同性恋觉得不对劲自己去看,还有一些是被父母架着过去的,当然,还有少部分的过来我这里看脑子的,你也要看吗?” 秦以霜:“……不必了,我觉得我很正常。” 季乐祁花了点时间跟秦以霜说了林夙的情况,又提及了注意事项,在最后结束谈话的时候提醒对方:“他这种情况其实很危险。” 秦以霜抱着林夙的检查报告回头。 季乐祁继续说道:“他跟我说他自残的原因是因为他在幻觉中杀死了你,有伤人倾向的话,还是远离点比较好,没准哪天就不是在幻觉中杀人了。他的社会能力没有衰退,表达能力也不错,还是存在治愈的可能的,你真的确定不换到封闭病房吗?疯起来也好治疗。” 说是“存在治愈可能”,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清楚,不能彻底治愈,只能说可控,减轻部分症状。 “该分手就分手吧,别赔上自己的一生,你还年轻。”季乐祁看了下时间,他要在准确的时间去食堂打饭。 “算了吧,换到那种病房他就真的疯了。”听到季乐祁说封闭病房,秦以霜拒绝了,他也没说要不要分手。 他见过季乐祁口中的封闭病房,纯白的空间压抑地人喘不过气来,里面空荡荡的,几乎什么也没有,就连床的棱角也被纯白的布包裹起来。房间里没有卫生间,只有床底放着个尿壶。 让林夙用尿壶的话,医生和他总要死一个。而且待在那种地方,会“死”掉的。 秦以霜拎着报告仰着头呼气,再用报告拍了拍自己脑门。 秦以霜前脚踏出办公室的门口,季乐祁后脚就让在外面等的秦以寒进来。 秦以寒一进来,就笑眯眯地跟季乐祁说道:“同意捐献。” 季乐祁提了下眼镜:“……别发疯了,关于你弟弟我有事要跟你说,说完我还要去吃饭,还是说你想来我这里看看脑子?” 秦以寒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你一个肛肠科医生为什么会帮人看脑子?” 季乐祁高三毕业那年喝醉酒的晚上,嘴里喊着要成为一名优秀的肛肠科医生,导致秦以寒一直认为他是个肛肠科的医生。 他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林夙是因为肛肠问题住得院,他觉得就林夙这个人品,起码得是个直肠癌吧。 季乐祁:“……” …… 秦以霜抱着报告刚走到林夙病房的门口,秦以寒便绕开人群冲了过来,他急促地将地面踩得砰砰响,不顾形象地上前抓住秦以霜的手怒喝道:“分手!你赶紧给我分手!” “放手!秦以寒!你抓疼我了!”秦以霜没料到秦以寒像疯狗一样直接冲过来,死死攥住他的手。 “医生都跟我说了,我不管你想怎么样!但是像他这样的人你不能跟他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很危险?他是个精神病,万一他哪天拿刀砍你怎么办?”秦以寒注意到旁边人看过来的目光,他深呼一口气音量逐渐放小,但他依旧紧紧抓着秦以霜不放。 季乐祁跟他说了很多东西,并给他看了一些病历,跟他说了林夙的情况。 秦以霜没说话,使劲挣扎着脱离秦以寒的桎梏,他厌恶秦以寒这种强势的行为。 “你不分手我们两个就断绝关系,你马上拿着身份证迁出这个户口本,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秦以寒甩开他的手,恶狠狠地威胁,“你最好给我想清楚,到底是谁养活你的!你现在住的房子是谁的!” 秦以寒算盘打得很好,秦以霜还是个学生,没有工作,现在住的房子包括所有的生活费用都是他出的,离开了他,秦以霜根本没有办法生活。 秦以霜停止了挣扎,开口说道:“那走吧。” 秦以寒愣住了,也松了一口气,他没想到秦以霜决定得那么干脆,看来当初出柜的勇气也敌不过被断经济来源,更别提对方是个精神病。 那他当初为什么没想过用断经济来源这种方法来分离这俩人呢? 他很庆幸自己的弟弟做出这样的决定,季乐祁说得对,对方具有不稳定性,太过于危险;就算他再讨厌林夙,此时也有点替林夙惋惜。 不过再惋惜还是祸害别人去吧,既然是个精神病就别来祸害自己的弟弟。 “那走吧,林夙后续的费用我会承担的,现在跟我回家。”秦以寒要去牵秦以霜的手。 秦以霜躲开他的手,揉着他攥疼自己的手腕:“回去拿身份证吧,你记得带上户口本,我们动作要快的,要不然派出所那边办公的人下班了我们就不好迁户口了。” 秦以寒的笑容凝固了:“???” “对了,哥。”秦以霜想了会,还是决定跟秦以寒坦白:“你不用担心我的生计问题,林夙把银行卡密码告诉我了,他卡里面还有买房子剩下的钱,我有手有脚,画画也能挣点钱,以后少用点就行了。至于房子,林夙那个公寓房间还蛮大的,住着是没什么问题的。” 秦以寒笑不出来了:“……” “所以,哥,有缘再……”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我有事先走了。”秦以寒打断了他的话,冷酷地转身离开,不给秦以霜跟他断绝关系的任何机会。 秦以霜站在原地,看着秦以寒离去的背影,冷静地在周围吃瓜群众的眼里开门去看林夙。 秦以寒臭着脸走到一楼大厅,看见了捧着热水的骆锦琢,骆锦琢握着温暖的热水,将热水递给他,疑惑道:“你为什么不笑了?” 他记得秦以寒从酒店出来一直喜气洋洋地露着个笑脸。 秦以寒:“……” …… 秦以霜一进门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林夙光着脚站在窗边拔清香木的枝桠,桌上买的营养粥还没喝。 想到病历本上面写的症状,秦以霜就一阵心疼,他快步走上去,把手像往常一样搭在林夙的肩膀上,下巴枕在他的颈侧轻声询问:“夙夙小朋友在做什么呢?我不生你气了,也没打算分手,你搭理我一下好么?” 林夙没作声,他指甲揉碎了清香木嫩叶,汁水染绿了他的指尖,仿佛这样就能掩饰他内心的惶恐。 他之前的确在偷听,但又完全没在偷听。 秦以寒和秦以霜谈话,只有秦以寒在说话,秦以霜时不时用毫无意义的单字作为回复,林夙根本听不出来秦以霜的意思,秦以寒的话让他越来越害怕。 而且秦以寒在说什么?他每个字眼里都想要秦以霜抛弃他!秦以霜在拒绝,但他一定也会觉得自己是个疯子,秦以霜只是害怕自己会去死。 他会像钟倾榆那样,什么也不说的抛弃自己。 林夙突然觉得很委屈,他耳边吵得厉害,身后秦以霜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夹杂在喧闹的幻听里。 他的身躯微微颤抖着,狠下心对着身后的秦以霜说道:“你走吧,别理我。” 秦以霜一定知道了,他知道了一切,医生会跟他说自己的情况,还会告诉他,自己在幻觉中亲手杀死了他。 摆在秦以霜面前的是一个又疯又扭曲的精神病,而不是优秀又全能的男友。 他很快会将自己关进精神病院,就算他之前爱自己又怎么样,就像梦境那般,爱意是会被消磨完的,秦以霜知道自己是个精神病,当他觉得自己又疯又麻烦,肯定会抛弃他的。 大脑控制不住的想着,无法停止。 秦以霜搂着他的脖子,从声音上听出来了他情绪的不对劲,试探地说道:“那我走了?你真的要我走吗?” 林夙很平静地说道:“你走吧。” 秦以霜松开手,假装离去:“我真的走了?你不要后悔?” 林夙蹲下,抱着膝盖靠在墙角沉默不语:“……” 秦以霜背过身离开,身后突如其来地一股巨力抓住他的脚踝,让他保持不住平衡重重地跌倒在地。 下巴率先着地,磕在地面上发出巨响,秦以霜疼得捂住下巴痛苦回头,看见林夙死死抓住他的脚踝,表情狰狞地望着他,崩溃地歇斯底里喊道:“贱人!谁允许你离开的!我让你走了吗?你为什么也要丢下我不管!” 当看到秦以霜回头,他又惊醒般松开手,喃喃自语:“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要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7-12 02:29:11~2021-07-14 03:43: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项鱼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穿书第七十七天 “不是,我没想这样的,你不要走……我说错了……”林夙缩回角落抱住脑袋,语无伦次地说道。 他缩了一会,慢慢地爬上前,心疼抱住秦以霜,用手揉着秦以霜的下巴:“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很疼……” 他之所以会配合季乐祁检查,是因为已经在心里预料到了最糟糕的结局,认为秦以霜会抛弃他,并且已经做好了被抛弃的准备。 反正都被发现了,自己极力掩埋的东西。自己只会像比钟倾榆更可怜的可怜虫。秦以霜会害怕自己把他杀掉对吗?毕竟自己已经在幻觉里杀死了他——正常人会害怕不是吗? 钟倾榆是个丑陋扭曲的疯子,她可怜,可悲,最后落得了自毁的下场,他作为钟倾榆的儿子,也躲不过这样的命运。他嘲笑钟倾榆,他也不过如此。 他原本已经死心了,认定了自己会被放弃在医院里,可是秦以霜站在病房之外又让他燃起了希望。 秦以寒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恐惧万分,他害怕秦以霜会听秦以寒的话,真的丢弃他不管。 那时候他就在想,要是秦以寒去死该多好啊。 秦以霜的脖子上有一只绿皮肤皱巴巴的妖精,林夙伸手要去掐死它,却被秦以霜拍开他的手,小孩疼得眼泪汪汪,瞪着眼睛,说话含糊颤抖:“你到底怎么想的?我都搞不懂你了!” 林夙错愕地收回手,喃喃道:“我没怎么想……” 秦以霜推开他,自己捂着下巴怒不可遏地说道:“你自己让我走的!你为什么又要拉住我脚踝?!” 林夙噎住了:“我……” “我担心你会走,”林夙低下头,秦以霜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的姿态无措得像受了委屈的狼狈大型犬,一点也没有往日的潇洒自在,“你会像秦以寒说的那样,觉得我是个精神病,害怕我伤害你。” “那你不能直接说吗?你直接说我会走吗?”秦以寒也觉得委屈,不用想他下巴肯定青紫了,万幸他没有把舌头伸出牙齿之外,要不然牙关一合,舌头肯定能断出来一截,他冷笑道:“你难道没有看出来我想要你说出来你的情况啊?我既然想让你说出你自己的情况,就说明我想了解你,我就不会嫌弃你!” 林夙没有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我们是情侣,有你这样一直瞒着我的吗?我都把实话跟你说清楚了……”秦以霜含糊着嘴控诉,可能是下巴受伤,说出来的话听上去有些滑稽,他自己指着桌面上保温里的粥继续控诉:“你看看现在像什么样?你知道我起床气很重,可我大老远给你买了粥,结果你一口没喝!你多久没吃东西了?能不能不要糟蹋自己!总做让我心疼的事有意思吗?” 林夙还是没有动。 秦以霜看见他这样又心疼又恨铁不成钢:“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啊,虽然你有时候很讨嫌,但是你对我很好,我喜欢你,怎么会嫌弃你呢?你乖乖的,把病治好,我们之后在一起好好生活,都多大年纪了,还让人操心。” 不知道是下巴太疼了,还是林夙这个样子太糟心,秦以霜没忍住,说到半就开始掉眼泪,他气冲冲地擦掉眼泪,一声不吭地瞪着林夙。 林夙这次说话了:“你嫌弃我年纪大。” 秦以霜:“……” 这人怎么就抓不住重点呢? 他正要被林夙这句话气个半死,要不是知道林夙现在在犯病,他肯定要把对方头拧下来。林夙动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个踉跄要往地上摔,秦以霜的心脏捏紧,就在他想要去帮扶的时候,林夙猛然抓住了窗台,稳稳当当地站住了。 “你说你喜欢我,你爱我,他跟你说了我的事情了吧?你只是敷衍我,害怕我会死掉吧。”林夙笑了一声,“如果我说,我不想活了,你可以陪我一块去死吗?” 活着的确累,总需要考虑太多。他只是试探地问一下,不“期待”秦以霜的回答。 这次换到秦以霜沉默了,就像是默认不会一样。 林夙看到秦以霜的反应,沉寂的内心开始疯狂狂躁,他思绪凌乱了,他搞不清楚自己是不信任自己还是不敢信任秦以霜,就如同他说的那样,爱是会被消磨的,秦以霜还年轻,哪怕是真的爱他,等以后也就后悔了。 小孩现在说的好好,他不信秦以霜看见他这副模样还会像口中说的那样,他肯定在骗他。 秦以霜张了张嘴巴,想说点什么,门口突然被踹开了,走上来的秦以寒恰好听见林夙的话,他怒气冲天地看着林夙,什么也不问就咬牙挥着拳头冲过来:“你他妈的!疯子!你要想死你就自己去死!别扯上我弟弟!” 骆锦琢看见他冲上去连忙阻止:“你不要激动!”你打不过他的! 他刚刚抓到秦以寒的衣服,就被拽得一个狗吃屎。 骆锦琢:“……” 林夙眸光一闪,透过细碎的刘海看清来者的相貌,就是这个人,想让秦以霜抛弃他。 他深呼了一口气,在秦以寒挥拳过来那瞬间抓住秦以寒出拳的手腕,另一只手握紧拳头朝着秦以寒的脸重拳出击,然后把秦以寒往前一拉,膝盖狠狠往秦以寒的腹部撞去—— 这是绝不可能相互理解的。相遇之时,便是宿敌的化身。 秦以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哥哥跟自己的男朋友打了起来,他吓了一跳,抱住林夙往后扯:“别打架!林夙你别打了!哥你快走!” 林夙闻言,抬起手,按住秦以寒的头往床脚使劲敲。 * 十分钟后,打架的两个,一个被几个男护士按住注射了镇定剂,在床上安静的睡着;另一个被送去医院外科,还要去神经外科看看头部有没有创伤。 因为林夙按住秦以寒的脑袋使劲打,还是单方面压制。 “他打我。”秦以寒坐在椅子上等着医生,跟骆锦琢说道。 “嗯,他打你。”骆锦琢接话。 “为什么他一个几天没吃饭的人都能打得过我!”秦以寒忍不下去了,暴躁道:“嗯什么?!我知道他打我,问题是为什么你不帮我?” 骆锦琢回答他:“我有拦住你了,我今天画的这个妆很好看,我不想弄花,我也打不过他。” 秦以寒:“……” “我要怎么做才能分开他俩?”秦以寒抱着头问。 骆锦琢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手里捧着热水,抿了一口:“我觉得能分开最好,但是不能分开也可以尝试一下。” 秦以寒反唇相讥:“你没听到吗?他想要我弟弟跟他一块死。” “来打个赌好不好?”骆锦琢眨眨眼,“他不敢让你弟弟死的,我们可以暂时离开试试,你才刚说了要换位思考不久,不妨耐性点;要是真的有危害,可以把他送去你爸待的疗养院,我帮你。” 秦以寒默不作声,他不是很懂精神疾病,夺过骆锦琢手里的热水,咕噜噜地喝下去:“行吧。” 骆锦琢:“……”他刚刚喝过的。 季乐祁抱着盒饭过来,坐到秦以寒身边:“怎么坐在这里?谁把你打了?” 秦以寒不想在老同学面前丢脸,把这个话题模糊下去:“摔了一跤,月月怎么样了?” 季乐祁听到“月月”两个字,面瘫的脸变得柔和:“月月很好,就是最近喜欢吃垃圾食品,说了也说不听。” 月月是季乐祁的邻家妹妹,从小体弱多病,由奶奶带大,也是一直陪伴在失去双亲的季乐祁身边的人,当初黑暗的日子,都是月月陪着度过的,长大后两个人也理所当然结婚了。秦以寒资助他的时候,也认识了月月。 医院的饭菜都很寡淡,骆锦琢一看季乐祁走过来,跟秦以寒关系很好的样子,心里顿时不爽了,他横在季乐祁面前,尖酸刻薄地说道:“以寒怎么会想吃你的东西呢?看看这清汤寡水的,季医生一定是很好养活吧?连这种东西都吃得下去。我在外面给以寒定了餐,季医生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季乐祁:“?”这人好奇怪。 秦以寒不明不白地被骆锦琢拉起酒店吃了餐饭,吃饭的过程中,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是要去看伤的。 吃完饭看伤,季乐祁已经去忙了,秦以寒一系列的检查看下来,除了点青紫的皮肉伤没有大碍。可能是秦以寒头太硬,又或者林夙的力量削弱得太多,秦以寒一点事都没有,晚上还能被骆锦琢哄去喝酒。 喝到半的时候,秦以寒打开了他那个鼓鼓的背包,充满感情地真诚对骆锦琢道:“这些日子无论什么时候你都陪着我,就算我狼狈的时候你也不离不弃,我很感动,决定要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骆锦琢心里很震撼,他激动万分,甚至要按捺不住脑海里的兴奋——秦以寒终于开窍了吗?终于知道自己喜欢他了吗?终于要向自己告白了吗? 秦以寒掏出一尊小型关公像,“砰”地砸在吧台上:“我决定了!我要跟你结拜兄弟!我不会歧视你!我们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好兄弟……” 骆锦琢:“……” 骆锦琢痿了。 他的热情被浇得一干二净,开始劝阻秦以寒不要磕头,他不想要跟秦以寒结拜兄弟,他只想要上秦以寒。 就那么简单。 好说歹说把秦以寒说喝醉了,没要磕头认兄弟了,骆锦琢把他搬上了酒店,整个人都筋疲力尽,在床上躺一会就去洗澡了。 秦以寒喝醉了嘴里还喃着要做西王母,分开林夙跟秦以霜。 骆锦琢披了件浴巾出来,他的妆洗化了,五官看上去没有那么柔和,他坐到床上,想把秦以寒哄去洗个澡,没想到秦以寒蹭地坐起来,瞄着他第三只腿的地方,皱着眉喃喃道:“不对……” 骆锦琢觉得他这样子好玩,喝醉了想什么就说什么,逗着问他:“哪里不对啊?” “你要想做女孩子,就没必要留着这个东西,我帮你拔掉。”秦以寒说完,伸出手往他两腿之间的第三只腿抓去,然后收缩手掌猛地一拔。 骆锦琢疼得抽气,整个人要跳起来,他咬着牙,庆幸喝醉的秦以寒力气没那么大:“宝贝,松手,会废掉的……” 秦以寒不听:“怎么拔不掉?” 骆锦琢脸都绿了,他青筋暴起,掐住秦以寒抓住自己第三条腿的手腕,将秦以寒按倒在床上威胁:“你要是再用力掐着往外拔,我就掐住你的唧唧!” 秦以寒呆楞住了,他赶忙松开手,惊恐地捂住自己的裆部,嘴里痛骂:“不贞洁!变态!猥琐!我不要和你做兄弟了!你不要碰我!” 骆锦琢:“……”你他妈也知道痛? …… 林夙被按着打了一针之后睡到了晚上,他一醒来嘴巴就被抵了一个勺子,小孩凶巴巴地把勺子抵在他嘴巴上:“吃掉。” 林夙张嘴吃掉勺子里的肉粥,肉粥炖着软糯鲜美,冒着热气,林夙对之前所的话只字不提,乖巧顺从地等待着秦以霜的喂食。 他太久没进食力气比不上秦以寒,只能用巧力对付秦以寒,可还是由于失误,被反击撞到脑袋最后只能靠着不要命的打法险胜。 脑袋嗡嗡作响,后脑勺一阵阵地发疼,应该是由于撞到后脑勺导致的脑震荡,胃部进食了温热的肉粥,舒服了不少。 “你打他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来都不讲道理。”秦以霜问他,将保温盒重新加热过的粥给他喂完,“吃药。” 林夙低垂着眉眼,一点也没有睡前看的那么疯狂,他支撑着身体起来,接过水杯,又把秦以霜递给他的白色药粒放进嘴里:“他先打我的。” 秦以霜:“……”这个的确没法争辩。 林夙看起来很乖,也不抗拒治疗,吃完药就安静的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 但秦以霜知道他这种情况是不对的。 他把毛线和棒针放在林夙床上,又把羊毛毡的东西全部装一个袋子放到桌子的抽屉里:“等你手好了,要是无聊你可以玩玩。” 林夙闭了闭眼睛:“嗯。” 秦以霜握紧了拳头,把头抵在林夙枕头上,闷声说道:“活着,好好的生活不好吗?” 林夙先是沉默,然后说:“挺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又觉得人家不要你又要黏着人家的是屑(x 大约十章内会完结。哥哥我原本是想写番外的,但是现在我不想写了,就正文交代一下qaq,之后没他俩感情线了,这章截止。在收线主cp他俩关系,卡卡顿顿的,对不起orz磕头 感谢在2021-07-14 03:43:15~2021-07-16 03:20: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观音坂独步步惊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谈纸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穿书第七十八天 天气寒冷,这是个吃火锅的好时节。 林夙靠在床头看着窗外拍打的雨,屋里弥漫着一股火锅的香味。他扭头去看秦以霜,秦以霜正往锅里烫牛肉。 林夙:“……” 秦以霜递到他嘴边问他:“你要吃吗?” 不一会又自顾自收回手吃掉,嘴里说道:“不行,我忘了你不能吃辣。” 林夙按住发疼的太阳穴,他这是造什么孽?他甚至不知道秦以霜是怎么说通院长把火锅搬进来的,再说哪个人会在医院吃火锅? 这层楼的单人病房只有两个人住,除了林夙对面病房还有一个得了妄想症的姑娘,看起来十六七岁,比秦以霜小得多。她父母家里面有钱,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住进疗养院,就放进了医院最舒适的单人病房慢慢治病。 林夙原先不知道她患有妄想症的,因为她身边时常有个像是保姆身份的中年女人,很少让她跟医生之外的人接触,林夙也不会主动出门。 直到有天,保姆有事短暂下楼拿东西,女生敲响了他的门—— “你好,我能进入你的房间吗?”少女问。 林夙讨厌陌生人,放在以前他还能虚与委蛇,可现在他满心烦躁身躯又被药物折磨,不可能会有好脸色:“不能。” 少女哆哆嗦嗦地动了会,脚步在门口挪动了一下:“可是,我想看看你这个房间有没有没封死的窗,我想要飞回家,其实我是流落人间的翼人族公主,我具有穿梭未来的能力,但是我没有翅膀他们不承认我的存在,我必须要飞到天上去,我才能显示出我的翅膀。” 林夙:“?” 少女又哭哭啼啼地说道:“你要是帮我,我的族人会给你报酬的,求求你了!这个小小的医院困住我太久了,还有一个坏女人看守我,我知道所有人都不相信我的身份,包括我父母;但是,善良的陌生人,你愿意捐献你的小份爱心,让一个流离失所的少女回家吗?” 林夙:“……”怎么用上了道德绑架。 后面少女就被回来的保姆带走了,没能打开他这扇门,天天在走廊徘徊着,在保姆的监视下盘算着如何进入林夙的房间。 “瘦了,你为什么都不好好吃饭?”秦以霜吃完火锅把汤底倒进厕所,残渣扔进垃圾桶,手伸向桌子上那个保温盒,要帮林夙打开,这些都是淑姨花了好久时间炖的养生汤。 “我没胃口,你先放着吧。”林夙胃里直犯恶心。 “你说,你要是变瘦,唧唧会不会也变瘦?”秦以霜摸着下巴,假装思考,他们也好久没有做了呢。 这些日子里林夙太乖,顺从地听从安排治疗,季乐祁也说他一点也不像他治疗过的很多病人。 “你可以试试有没有变小。”林夙磨了磨牙齿。 秦以霜摇摇头:“现在算了吧,你都瘦了,做废了怎么办?” 林夙:“……” 只有林夙才知道他这种乖巧只不过是伪装,面上的表情再怎么变化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恶劣。他最近很不舒服,刚做完MRCT,全身乏力,胃里隐隐有种恶心感。他把秦以霜拉过来,揉着对方的脑袋,表情上没有什么起伏。 距离林夙回答他“挺好的”的已经过去了一个月零七天,他没有一点看出来哪里挺好的,期间林夙还做了MRCT,似乎药物和物理的治疗都对林夙不管用,看见林夙没有丝毫变化,他都有些精神疲惫了。 “我最近画画挣了两千块,不多,街角那家甜品店的奶茶和泡芙挺好吃了,你要不要吃,我给你买。”秦以霜把一只手的手肘按在床上,整个人伏在床上,另一只手亲昵地去点林夙衣领大开的精致锁骨,“他们家还有一只三花,胖得跟猪一样,可黏人了,我经常在他家买猫零食给它吃,不过我今天来没看见它,店员说它太胖了正在减肥……” 近些日子,说出来的也都是这样的废话,秦以霜甚至有错觉他和林夙之间的关系疏远了。 “嗯。”林夙只简单回了一个字,他不敢再看秦以寒,生怕偏激的念头又涌上来。 “你真的那样想吗?”秦以霜支撑着手坐上床,揪着他的衣领,直视他的眼睛。 “什么那样想?”林夙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闭了闭眼睛。 秦以霜松开手,泄气地推开他:“算了。” 林夙把他拉回来,忍住心中的浮躁柔声道:“我怎么惹你生气了?” “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秦以霜扯开他的手,呼了一口气,收拾东西回去,“我先回去了,晚点再来看你,我还有一张稿子没有画完,答应了人家姑娘今天出图的。” 秦以霜收拾东西从房间里出去,林夙拽住了他的衣角:“你要走吗?” “乖,我晚上会过来的。”秦以霜把吻印在他额头上。 林夙不该是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乖起来,他就不是这样的人,季乐祁说他恢复的很好,但秦以霜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好起来也不会显得很乖,他宁愿林夙是那副暴怒的模样。 不管是什么治疗也治不好林夙,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进来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看着林夙这样他也难受。 林夙松开了手,看着秦以霜离开,情绪在眸子里翻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秦以霜回来的,但是又恐惧对方照顾了自己一个多月厌烦了,他看着秦以霜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麻木。 他走下床,打开桌子的抽屉,拿出小巧精致的透明玻璃瓶,轻轻摇晃了一下,里面不同形状不同颜色的黄白药粒随着他的动作在瓶子中跳跃。 林夙又把袖子里的药粒滑出来,把它捏在瓶口上方,松开手,药物碰到瓶壁“叮咚”地落入玻璃瓶。 由于睡眠太差,他新换了一种药,他试过一次,这种药给他的感觉就是强制睡眠,即使再不愿意睡也只能不甘心的闭上眼睛,做出来的梦里都是光怪陆离的扭曲。 林夙有囤药的习惯,凭借着伪装的乖巧和秦以霜对他的信任,将药物偷藏起来,装进一个小瓶子里。他是一个很敏感没有安全感的人,食用半个月,当他发现这些药物过久服用会影响他思维的拓展,让反应弧变长变迟钝,他便因为恐惧而背着所有人停药了。 他不能被影响大脑。 他要思考很多事,那些和秦以霜的事,尽管这些东西会让他难受,折磨着他脆弱的神经,但他必须要想通,要不然就会难受得像密密麻麻的蚂蚁啃咬皮肉。 停药的副作用让他情绪暴躁,病情没有好转反而加重,大脑想不通的事情让他偏激得快控制不住自己,这种情况越久他就越厌生。 盯着秦以霜太久,他会脱下乖巧的伪装皮囊,想要用虎口扼死对方,再用上次留下来磨尖的瓷碗碎片扎进自己的喉咙。 一开始试探的质问,因为迟迟得不到回应到了现在变成了恐怖的执念。 林夙已经后悔去逼问秦以霜让他跟自己去死了,这样会不会让他不高兴。醒来后他思考许久,将算盘打得啪啪响,秦以霜嘴里说了让他配合治疗,那他就乖巧地“配合”治疗,因为他不乖,秦以霜看见他的丑态肯定会离开。 等一下?……秦以霜好像已经看见了?有吗?他什么时候走的?他不能走!他说了晚上要回来…… 怎么他又想不通了?他刚刚想到哪里了?找不到结尾又要从头开始吗?怎么从住进医院后他的思绪变得更混乱了?他在想什么啊,别抛弃他—— 情绪变得高涨,林夙又开始自我贬低。 他颤抖着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窗外墨绿色的天空传过来尖笑声,从玻璃折射进屋子,这些是秦以霜所不知道的。 屋子里没有摄像头,没人观察到暴躁的野兽如何发怒。 活了那么久,他只相信死人。 因为活人会骗人,他就这样。 …… 秦以霜脚踩在水洼里,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望着水洼里自己淡淡的轮廓,把用过的锅扔垃圾桶。 少年并不高兴。 他将轮廓踩碎,疾步走出医院,来到熟悉的街道。 “这个大笨蛋!傻猪!蠢狗!”秦以霜用脚踢掉石头,他大可把林夙甩了,省得让他糟心,但他不甘心,他那么喜欢林夙,舍不得,他从来也没有那么喜欢一个人,以后也不会有。 他经常光顾的甜品店门口的铃铛响了一下,一只三花色的大肥猫趴在店门口,隔着玻璃朝他喵喵叫,邀请他进来玩。 这只猫很黏他,因为他出手大方,会把店里最好吃的零食买给它。它变得肥胖,秦以霜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大胖,”秦以霜推开门抱起它,“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 三花肥猫:“……”请你礼貌些,它有名字,但不叫大胖,请不要用肥胖侮辱它! “这次就把最贵的买给你吧。”秦以霜付款后拿了零食给它,慢慢地蹲下喂它。 三花肥猫感受不到他悲伤的情绪,对着美味的零食大快朵颐,暂时原谅了秦以霜用“大胖”来侮辱它。 喂完猫,秦以霜走了出去。回到家中,他把所有该做的事做完,就连自己房间的卫生也整理地干干净净,最后他坐在电脑面前把手里最后一张稿画完,然后给顾客发过去。 他用来画画的时间都是照顾林夙剩余的。 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年少轻狂,最容易冲动行事。 对面的姑娘很快发来消息:“谢谢妈咪!妈咪把我崽画的太好看的,妈咪还接稿吗?OUO” 秦以霜不混圈子,也不知道“妈咪”是什么意思,他非常和善地发过去:“我是男的,也不想当你爸妈,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你父母会不高兴的。” 屏幕对面的姑娘先是发过来一串省略号,然后说:“那大大你接稿了跟我说一下。=v=” “大大”秦以霜倒是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嗯”字发过去,收了尾款关电脑。 这也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接稿。 秦以霜坐了趟车出去,他还有个一直忘记的事没做完。 重新站在林夙以前住的地方,秦以霜开始找一条叫做红红的腊肠狗,看看它有没有被原主人接回去。 秦以霜在栓着狗的树下找到了腊肠狗,腊肠狗此时被抓住,要关进笼子送去乡下看门,看见秦以霜,腊肠狗就跟看见了救星叫个不停,眼泪都从眼角挤出来了。秦以霜跟那个帮暂养又不走心的女人买下来狗,女人站着跟他抱怨了很多,腊肠狗躲在他腿边瑟瑟发抖。 那个养狗的阿婆在医院住了很久,吊着一口气后面又没救回来,最后只剩下一个老爷子。狗只有阿婆喜欢,老爷子感官一般,老爷子的儿子认为老房子不安全,把老爷子带了回家,而老爷子的媳妇对动物的毛过敏,就把狗丢着不管了。 狗待在这里,女人嫌烦,想丢给乡下的亲戚看门,结果碰巧秦以霜过来买狗。 “这狗是品种狗,我多收你一点钱啊,我养了也挺久了。”女人贪婪刻薄地说道。 都是骗人的,她没有在饲养腊肠狗,一直放着狗自己找吃的,明明丢着不管,现在又要抓起来送别人看门。 秦以霜懒得惹事就没揭穿她。 秦以霜牵着腊肠狗一路走:“你要不要跟我回家,如果跟我回家就坐下,要是不跟我找个人收养你。” 腊肠狗呜咽着,坐下了。 秦以霜揉着它的狗头,庆幸自己没有来得太晚:“好狗!对不起,我来得太晚了,有些事一直忙……” 腊肠狗蹭着他,没再呜咽,好像在问:“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秦以霜垂着眼帘,送它去宠物店清洗。 期间没有安全感的腊肠狗一直盯着他看,看不见他就要哀鸣,生怕他丢下自己。秦以霜隔着玻璃拖着腮帮子,扑哧一笑,不知怎么的就想到林夙,林夙也是这样要看着他的。 把狗带回去,秦以霜又买了很多狗用品,叫了出租车送到门口。 淑姨帮他把狗用品拿回去,笑着问他怎么想起来养狗。秦以霜随便敷衍她就带着狗上楼,去找秦以寒。他虽然很讨厌秦以寒,却知道秦以寒很遵守承诺。 天知道秦以寒又想了什么东西,没有在管他的事,这几天缩在书房里。 “哥。”秦以霜推开门进去,把狗抱起来,“能不能帮我养条狗,养到我回来就可以了。” 可能他再也回不来了。 秦以寒表情有些迷茫,又夹杂着一丝恐慌,他在秦以霜打开门的那瞬间还以为骆锦琢找上门来叫他负责。 “不养,我最讨厌猫狗了。”秦以寒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堆积在心里的糟糕事让他没发觉自己的弟弟情况不太对劲。 “你帮我养,下次你叫我干什么都行……”秦以霜看见说不动他,缓和了口气。 “帮我……”秦以寒害怕得喃喃,他突然灵光一闪:“你帮我拿手机跟聊天列表第一个的视频,告诉她能不能打胎,那天晚上只是个误会,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就要结婚……” 他没做好要当父亲的准备,他还没学会处理亲属之间的感情,他也不想成为自己父亲那样的人…… 重重想法让他对事情发生感到深深的恐惧,自从他跟那人同床睡,早上被告知他俩发生了关系后,他躲了那人快一个月,前几天被告知对方怀孕了,可想而知有多害怕。 可他完全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明明酒后记性不错,怎么到那人要抓他下面之后的事全忘了呢? 秦以霜:“……”他哥有那么渣吗?他哥还敢跟女人上床?怎么每个字都是中文,但他完全听不懂呢? 这事他也管不着,以后他都不在了。想到今天晚上就要了结和林夙的事情,秦以霜呼了一口气,把狗放下,拿着秦以寒的手机看了列表第一个。 他发现列表第一个是骆锦琢,对方发过来很多让秦以寒负责的话。 秦以霜:“……”果然,猪是蠢死的。 “哥。”秦以霜说道,“骆锦琢是男的这件事你知道吗?” 秦以寒茫然地抬起头:“以前不知道,后面知道了,怎么了?” “男人怎么会怀孕吗?”秦以霜忍着怒气问他。 秦以寒:“……” “他敢骗我!他居然敢骗我!我还想着要跟他当好兄弟!”秦以寒勃然大怒,被秦以霜一说,豁然开朗,他原先也觉得有问题,单纯被“怀孕”两个字吓得魂不守舍,忘了这档事! 看着秦以寒要冲出去,秦以霜提醒他:“记得帮我养狗。” 于是秦以寒抄起狗冲了出去。 好脾气的腊肠狗一脸迷茫,不过它好像不会再被抛弃了。 秦以霜:“……” 住隔壁心情大好的骆锦琢打了个喷嚏,抱着手机想要怎么压迫一下秦以寒,让他因为压力跟自己在一起。 秦以霜走回房间,伸手去摸自己脖子上的利剑吊坠。他把所有自己觉得宝贵的东西全部上锁,靠在椅子上喝了一口热水,看着林夙当初送给他的书。 生活多么美好。 一天很短,时光飞逝。 该去面对了。 秦以霜拿起放在桌面的刀,穿上衣服裹紧围巾就出门去医院,他既没有给林夙带饭,也没有吃饭。 淑姨喊着他,让他吃完饭再出门,自己还给林夙也做了饭。 秦以霜控制着情绪,深呼一口气,忍着鼻腔里的酸涩:“不用了,淑姨,晚上我会吃的,林夙那我定了餐。” “怎么又在外面吃啊,多不卫生,下次想吃什么淑姨给你们做。”淑姨把手放在围裙上擦,关切地说道:“注意安全!” “嗯!听到了。”秦以霜回她。 眼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秦以霜用手擦掉眼泪,说不出是害怕还是伤心,他如同飞蛾扑火般前往去医院的路上。 天气很冷,寒风夹着冷雨拍打在行人的脸上,秦以霜揉着发红的眼睛,吸了吸鼻子走进医院。 林夙安静地坐在床上,看见小孩红着眼眶走进来,皱着眉头:“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他在听到脚步那瞬间,快速地缩回了伪装的皮囊。 “别问了,我没事。”小孩凶巴巴地说着,坐到他跟前,将手里的刀扔到林夙的床上,抱住他,把纤细的脖子凑到他跟前:“那天你问我愿不愿意跟你去死,我想好了,我跟你去死,林夙。” 林夙的瞳孔猛地一缩。 秦以霜闭着眼睛,林夙看着他纤细的脖子,愣了一下,指尖抚摸上去,似乎可以感受到主动脉跳动的活力。这仿佛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随着秦以霜的话语,他那些肆意奔腾的黑色念头破栏而出。 杀了他。 他同意了。 杀了他! 他同意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林夙保持的理智彻底粉碎。 刀刃从刀鞘抽出来,林夙感觉自己的心脏前所未有的疯狂跳动,他像个邪恶的疯信徒,虔诚地望着自己面前的祭品,握住刀刃的手都是颤抖的激动。 这个人终于要永远跟自己在一起了,他没有抛弃自己,他深深地爱着自己。 林夙兴奋地感觉自己快要分裂开来,世界是光怪陆离的,到处都是扭曲的恶魔,他们催着自己杀了秦以霜,他抬起握着刀刃的手,他刻意忽略了刀柄,刀刃将他的掌心割得鲜血淋漓—— 呵呵呵呵呵……快要杀了这人,他终于实现了! 刀刃抵在秦以霜的脖子上,粘稠的血液顺着刀刃滴到白皙的皮肤上,身躯之下的人恐惧地颤抖着,林夙的一只手贴着他细嫩的脸颊,摸到了一手恐惧的泪水。 这些东西让林夙猛然清醒。 小孩都愿意为了他死,为什么自己不肯相信对方真正喜欢自己呢?如果他真的会抛弃自己,没必要为自己做到这个份上。 秦以霜在害怕,他怕脖子上的刀,怕脖子上的刀刃,怕死亡,但他甘愿安静在自己怀中献祭。 眼前的迷雾瞬间破开,露出明媚的阳光,心里沉寂许久的花园百花盛开。 他不会沦落到钟倾榆那个地步,有人爱他,十分爱他,甚至甘愿为了他奔赴死亡。 刀刃划开皮肤,会留下丑陋的伤疤,小孩那么漂亮精致,不能留下这种东西,他看到会心疼的,漂亮聪明的孩子,要做的只能是被宠爱。 秦以霜不是他幻觉里的那个怪物,更不会抛弃他。这也是个真实的世界,这有他爱的人,他完全可以抛弃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这个世界跟他曾经存在的世界完全不同,他也不必太拘泥过往,太拘泥过去不会幸福的,也没办法认真对待他渴望的东西。 望着眼前的小孩,他选择了抛弃过去。放下后他发现,放下很简单。 他想要的一直很简单,被需要,被爱着。 他是为了他改变的,感谢相遇。 头依旧在疼,林夙扔掉刀,尖刀在瓷砖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秦以霜茫然地睁开盛满眼泪的眼睛,抬头去看他。 “不会死,”林夙抱紧他沉声道:“不会死,我们谁也不会死。” “混蛋!蠢货!怂包!你来杀我啊!”秦以霜放声地哭嚎,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抽泣,手握着拳头往林夙脸上砸,“你知不知道我这段日子多难受?!每天跟着你强颜欢笑,还不敢说察觉到你不对劲……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怕刀,我也怕死,你那样我也怕,我都不敢说,但我真的好怕!我不想死,我不知道我怎么敢的……” 秦以霜捶过来的可不是娇滴滴的粉拳,全都是带了力道的“铁拳”,林夙躲开他的拳头,看见他还想抄起旁边的玻璃杯敲过来,紧急地把他的脑袋按在胸口,让他手停在空中。 泪水浸湿了病号服,心疼得林夙放软声音安慰:“没事了,我们都会好好的。” 怀里哭泣的人停了下来,像只乖巧的小猫缓缓抽噎:“你是不是骗我?你总是骗我。” 他都被骗怕了。 “不会,再也不会骗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没doi,他当然不记得了,因为他睡着了。 写完这个不知道为啥感觉到了解脱,可能是不用再跟攻的头脑风暴打架了orz 第80章 穿书第七十九天 林夙站在一扇门前,他深刻知道这是在梦里,他用脚尖踢了踢门,没踢开。 上一刻还抱着秦以霜挤在比普通单人病床要大一些的病床上,结果闭上眼睛就站在这里了。 林夙很烦躁,他老是做这些奇奇怪怪的梦,不过他知道他是时候打开这扇门了,也大概猜得出来门里究竟是谁。 ——那个把他送进这个世界的女人。 林夙拧动门口的把手,入目是刺眼的白光,林夙眯起眼睛等白光散去,眼前是一片鸟语花香,蔚蓝明媚的天空之下,各色鲜花五彩斑斓的齐放,蝴蝶绕着花朵纷飞,还有几只好奇地围着他打转,宛如仙境。 一个漂亮的女人穿着纯白的针织长裙坐在树下的藤蔓秋千上,她眼型跟林夙很像,低头给自己乌黑的长发编着辫子,怀里还有一只柔软的白兔。听到开门声,她美目轻挑,带着释然与歉意,轻轻地说道:“你来了。” 那只兔子林夙瞧着挺眼熟的,看见他后竟吓得从女人的膝盖上跳了下来,一蹦一跳躲进了草丛中。 林夙没搭理女人,左看右看后对着女人低头解裤头。 女人一愣:“你干嘛?” “脱裤子啊,你不是在看吗?”林夙一边说一边解。 女人不解:“我知道你脱裤子,可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童子尿辟邪。” 女人:“……”她生了个什么绝顶聪明的玩意? “你个小兔崽子给我穿上!”女人忍无可忍遮住眼睛,咬了会红唇怒喝道,“就你还童子尿?!别以为我不知道,早跟你小男友做过千八百回了!” 林夙只好“啧”了一声,失望地提上裤子。 “钟倾榆。”林夙看着面前的女人。 “嗯,你问吧,你问了我就答。”钟倾榆面若少女,一点也看不出来像是林夙的母亲,跟林夙反倒像兄妹。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头发,发出细微的声音回复林夙。 她的表情也十分安宁,没有林夙记忆中的狰狞可怖,像是死后的灵魂停留在了最美好的那一刻。 没有人想到,这样一对关系畸形的母子会在梦境中进行唯一一次的交心。 “你跟着我多久了?”林夙出声问道,“是你送我过来的?” “啊,挺久了吧,一直跟着你,我不记得了,怎么人死后记性都变不好了……”钟倾榆苦恼地用食指敲了敲脑袋,摇晃着秋千双腿离地,故作思索地嘟起红唇:“是我把你送过来的,我看你挺喜欢那个孩子的。嗯……我真的没想到你那么快就放下了。” “我早就想放下了,在踏入这个世界的那瞬间。”林夙死死盯着钟倾榆。他那时候还以为他能够躲藏在他人的躯壳里苟且偷生,他早该放下了,活在这个世界那么久,厌恶的人都死了,哪有什么迈不过去坎。 钟倾榆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不知是羡慕他爱上一个爱他的人,还是羡慕他放下了过去的黑暗。 但她很欣慰,她的儿子脱离出了她的泥潭。 “他不停地哭,颤抖的样子可怜又可爱。”林夙的病情并没有好转,他只是想通了,头疼幻听等折磨还在继续,但他已经攒足力量去正视自身的缺陷好好生活,不会再作茧自缚,他半是抱怨的说道:“他真的好笨啊,那半点像个恶毒男配?拿着刀就扔过来,自己伸着脖子让我杀了他,让我差一点就失手杀了他,最后我发现……” “我还是舍不得他死,所以我想通了。” 喜欢他鲜活的模样,喜欢跟自己撒些小脾气、傲娇为难、又对着他笑的模样。 很多很多,不相同的表情,灵动的,而不是惊恐僵硬。 他爱他,他知道他恐惧什么,他选择给他。 所以林夙也愿意听少年的话走出最黑暗的时光,可能真如同很多文章鸡汤说的那样每个人有美好的未来。 纵使遭遇再多磨难,人们也依旧对未来有所期待。 “操,有点矫情,但我很感谢他把我救了出来,从泥潭一点点把我拉出来。”林夙转了个方向看风景,不让钟倾榆看见自己的表情。 让他深刻知道他也是值得被爱的,也会有人关心担忧他…… 微风吹起,树叶沙沙作响,一片淡紫色的花瓣落到他的肩头,像折射进黑暗深渊的一束光。林夙嘴里说的苦涩,脸上却带着幸福微笑。 “是你杀死的林风声吧?”林夙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啊呵呵呵……是我杀死的他,他有什么资格活在世界上!那个畜生!那个垃圾!”听到“林风声”三个字,钟倾榆温柔漂亮的面容瞬间变得扭曲,她宛如一个狰狞的女鬼冲到林夙面前,踮起脚双手狠狠扣住林夙的肩膀,睁着眼睛颤抖了骇人声音,“我钟倾榆谁都对得起,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只有你——!” 那个该死的男人,为了资金周转各种哄骗她父母会温柔待她,大家闺秀天真又愚蠢的她更是相信了那个男人的谎言,爱上了那个虚伪的男人。后来的她因为嫉妒发了疯,变得不像自己,做了许多愚蠢的错事,就连父母也没有再认自己。 她放不下,出身让她不肯低下高傲的头颅,她若是放下,便答应自己的儿子一同离开。 她早已沉入海底,在不断下沉的时候她还在想她还是很爱林风声的,既然她得不到,那毁掉也一样——爱之深,恨之切。 “冷静,他死了,没准和你不同,已经魂飞魄散了。”钟倾榆一暴怒,梦境都为之动摇,林夙一根根掰开她紧扣的手指,冷声道:“快松手,矮子,扣个肩膀还要垫个脚。” “哦……他死了。”钟倾榆冷静了下来,她脚跟一点点和地面贴合,无神地喃喃自语,梦境也恢复了平静。 林风声的确死了,车祸那天就离开了,只有她带着执念留了下来。 她用复杂的眼神望着比她高大许多的儿子,难以用情感来形容现在的感受。那个蜷缩成一团小小懦弱的孩子,竟然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越来越高大帅气。 他长得像林风声,只有一双眼睛遗传到了自己。因为这个,让她对林夙愈来愈厌恶,非打即骂,清醒时想起来又猛然痛哭。 她越来越混乱,也知道这个孩子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但她不可能给。 保姆牵着孩子上学的时候,她就站在窗前。年幼的孩子看着房子对面那对亲密无间的母子,指着那个年轻的母亲,用稚嫩的童音询问保姆:“我的妈妈还会变会以前的样子吗?像那个妈妈一样。” 钟倾榆捧着脸痛哭。 丈夫死后,她的一缕亡魂清醒了不少,怨气消散,只剩下迟来的母爱和强烈的愧疚,还有没法诉说的执念。她知道金钱的补偿对林夙来说没有意义,便跟着林夙。 她希望林夙能过得幸福。 但林夙遇到的事,她没有哪一点帮得上忙,她只是一缕幽魂。 直到后来—— 钟倾榆的身影渐渐淡了下来。 “你知道我一直在等待什么。”林夙也看见了她身影淡了下来。 钟倾榆笑得灿烂,抱了下林夙,踮着脚尖亲吻他脸颊:“对不起。” “我不会原谅你的,我很感谢你送我过来,但是我恨你,没有人比我更恨你,钟倾榆。”林夙昂起了头,吸了吸鼻子,极力掩饰掉鼻腔里的哭音,“都是因为你,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变得这副模样,甚至不可能患上精神问题,你凭什么能得到我的原谅?!……” “我知道。”钟倾榆低头看自己淡去的脚,她想要微笑,但是笑不出来。 “如果可以,能叫我一声妈妈?”两人沉默许久,钟倾榆温柔地说道。 林夙没说话,态度也看出来了。 “那要不要枕在我的大腿上,像小时候那样?”钟倾榆再次提议道。 林夙这次动了。 钟倾榆笑着小小地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林夙走过去,别扭地躺了下去,枕在钟倾榆大腿上。 “你说你一直跟着我,不会是我做那……”林夙试探地问道。 “行了,我来到这边一直很虚弱,哪来的力气看你俩?这次好不容易才攒出力气跟你见面的。”钟倾榆美目一横,把书拍他脑袋上,省得他乱想。 “那马戏团梦里那个想拉我出去的白色影子是你吗?”林夙捡起一块小树叶,拿着把玩。 “是我。”钟倾榆毫不遮掩。 “……这是梦,还是真实存在的?”林夙眼睛看着小树叶,思绪跑得远远的。 “你觉得它是梦,它就是梦,你觉得它真实存在,它就是真实的。”钟倾榆的声音很飘渺。 “真好啊,我也想要花园。”林夙长长感叹了一下。 “……” “你要走了吗?”林夙懒洋洋的问道。 “我唱歌给你听吧。”钟倾榆合上书,突然说道。 林夙闭上眼睛默许了。 动听婉转的歌声从钟倾榆的唇齿泄漏而出,她唱是那首林夙哄秦以霜睡觉的歌谣。微风再次轻轻吹过,吹乱了这对母子的发丝,也在柔软的心底吹出一阵阵波澜,蝴蝶飞舞,停靠在钟倾榆的秀发上。 钟倾榆的身躯化作散发着白光的细沙,从抚摸着林夙侧脸的手腕开始被微风吹散。 “妈妈。”林夙睁开眼睛,心结解开,他释然地望着细沙随风飞舞,“轮回顺利。” 钟倾榆一愣,转而笑了出来。 她摇摇头,没告诉他送他进来已经用尽了她全部力量,她是凭借着强大的毅力才能存留到现在最后见林夙一面。 生于大地,消散与大地。 人间很好,但她不想来了。 …… 钟倾榆消散,梦境破裂,林夙站在一片虚空中,再次睁开眼睛是放大的秦以霜脸。 “醒了?” 林夙:“……” 虽然他很喜欢秦以霜,但是这还是很吓人。 “那是什么?”林夙指着床头那束插着乱七八招鲜花的瓶子。 “哦,准备出去买东西的时候我听到你说梦话,想要花园,”秦以霜听到之后不想去看他,红着脸把花瓶遮住,“我现在还没钱给你买花园,就想着能不能插几只不同的花先凑合送你。” 可他没想到,他插得那么丑! “遮什么?挺好看的,这可比花园好多了。”林夙心一暖,伸手拿过花,放在手里看。 你就是我的花园。他在心中无声的说道。 “你做了什么梦。”秦以霜抢过花,放在桌子上。从昨天晚上起,看见林夙情况正常起来,他又变得硬气起来。 “梦到了我母亲。”林夙淡定地说道。他觉得饿了,自己打开桌子上的保温盒看看早上秦以霜给他带了什么过来。 “你母亲?”秦以霜记得林夙很讨厌他母亲,而且林夙平时也没起那么早,“那你怎么样?” “没怎么样,挺好的。”林夙自己下床洗脸刷牙,他现在没了幻觉,也不会忽然偏激,刷完牙洗完脸就慢悠悠地回来喝粥。 秦以霜根本不信他:“你又撒谎!你昨天晚上才跟我说再也不会骗我的!” “没有,是真的。我说了再也不会骗你就不会骗你了。”林夙目光真诚地说道,他是真的释然了。 “你说不说!”秦以霜有些生气,去揪他衣领,压在他身上,跟他鼻尖顶着鼻尖,“不说我就生气了。” “我真的……”林夙突然反应过来秦以霜是关心则乱,大概是他状态出问题的时候跟秦以霜说没事习惯了,所以正常起来说没事秦以霜第一时间想岔了。 “我好像心里还有点难受……”林夙眼珠子一转,刻意地低垂着眼睑,装作难受的样子。他虽然说了不会再骗秦以霜,但是秦以霜不信那就不怪他了,趁机为自己谋点小福利也好。 “那我叫医生,还是说我做什么你才好受点。”秦以霜面色好了不止一点,他细下心就可以发现林夙露出来的破绽,“不舒服就说出来,这样多好。” “不用叫医生。”林夙低头在秦以霜旁边说了一句话。 秦以霜脸变得通红,活脱脱的西红柿成精,他脑子里一片混乱,羞耻道:“你怎么能要我做这个?我才不要!你去死吧!我不管你了!” “不愿意就算了吧,没事的。”林夙假装很悲伤,他甚至粥都没喝完,翻身就要入睡。他是在搜集“资料”的时候查到的,由于他不是什么有节操的人,所以他老早想试试了。 秦以霜快被林夙的“没事”气死了,他咬牙:“我没说不愿意,你等着。” 秦以霜先去卫生间进行思想斗争,然后站在床前警告林夙:“你不准看啊,你要是看我就把它咬断!” 林夙一身冷汗,拼命点头。 等到林夙答应,秦以霜钻进他下半截的被子,一阵动作,犹豫地听着打鼓似的心跳声,红着脸舔上了裱花嘴,握住裱花袋,想要把香甜的奶油挤出来。 林夙闷哼一声,低低性感的喘息像是表彰秦以霜的行为。他忍不住夸奖地按住了秦以霜的脑袋,揉着他漆黑柔软的头发,让他更深一步的进行裱花操作。 秦以霜显然不是一个熟练的糕点师傅,他的牙齿偶尔磕碰到圆柱型的曲奇饼干,这种生涩感让作为资深糕点师傅的林夙感到头疼外也更为刺激,他慢慢教导秦以霜怎么做甜点。 房间里除了喘息声好像有着淡淡的奶油香。 就在糕点快要完成的那瞬间,门口突然被秦以寒打开了,他一进来就大声地问道:“你有没有看见我弟弟?怎么打电话打不通?!” 林夙被他吓得绷紧了身体,脑海白光闪过。 差点没魂的林夙:“……” 被子里抓着破掉裱花袋,满脸奶油的秦以霜:“……” 作者有话要说:人有多爽,下章多惨,永远行走,家暴现场。 希望章没事感谢在2021-07-18 23:28:52~2021-07-21 00:02: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观音坂独步步惊心、对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有酒、柠语微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穿书第八十天 怎么没锁门? 林夙的心脏猛然收缩。 然后,然后就没事了。 被子里的秦以霜也没事了,他同样是个正常男性,帮林夙的同时自己也有了些反应,结果直接给秦以寒吓痿了,窝在被子里不敢动弹,生怕被他哥发现。 整挺好。 现在就像一个大型抓奸的偷青现场,只不过抓奸当事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和当事人发生了什么。 按理来说,林夙心理素质足够强大,一般情况都不会吓到他的——可是进门的是秦以寒,他名义上的大舅子,还开门进来一惊一乍的。 他的弟弟就在自己身下,林夙眯了眯眼睛,呼了一口气。 “我弟呢?他不在这里?”秦以寒没打招呼很直接地走了进来,他坐上椅子挑起下巴,高傲地看着林夙,皱着眉问: “你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秦以寒洁身自好,动手安慰自己的时间极少,一时半会没想起来这是什么味道。 秦以寒坐过来那刻秦以霜有点心慌,他攒足了力用指甲掐了一把林夙的大腿内侧的软肉。 林夙心里疼得抽气,表面稳坐其中:“……嘶——没有。” 林夙的手按住了身下和秦以寒坐的方向相反的,秦以霜呼气用撑起来的一小块被子,防止奇怪的味道跑出来。 被子里的秦以霜:“……” 他低下头,把被牛奶泡软的圆柱曲奇饼干顶端恶狠狠地吸吮,并且重新含到嘴里进食,像是在刻意报复林夙堵他呼气孔。 反正做都做过了,第二次没什么好丢脸的,而自己的哥哥在被子之外,根本看不见。 林夙身躯一颤,秦以寒质疑地看着他:“你确定真的没什么味道吗?” 林夙摇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秦以寒想不起来那是什么味道,也没再纠结,不过林夙对自己的态度是不是好像有那么一点奇怪?但他没多想,他一向不喜欢林夙,这段时间能忍受林夙也是很大的奇迹了,所幸林夙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要不然他想尽办法也要把林夙送去跟他父亲做个邻居。 他俩还能坐下来“友好”相谈,说到底还是因为秦以霜这个媒介。即使这样,秦以寒对待他依旧不客气。 “我弟弟在哪?他每次都会往你这跑。”秦以寒质问道,“他昨天晚上说了会回去吃饭的,也没看见他回去。” 林夙眯着眼睛,镇定下来,手指往被子下寻觅着秦以霜软嫩的唇,将手指放进去把玩,恢复跟秦以寒讲话的态度,带着略微的阴阳怪气:“昨天晚上不见不应该马上打电话吗?这难道就是当哥哥的态度?但是大哥没必要担心,他是预定了东西,前不久下去拿,又忘记拿手机了,所以才没接电话。” 秦以霜不敢再有大动作,被子里闷得慌,空调温度很高,他发间沁出来了汗,林夙的指尖轻轻的拂过他的唇瓣,像是在描摹他唇瓣的形状——进而继续,往里柔情地描摹着洁白的贝齿、柔软的舌尖。 秦以霜眉头一皱,咬了下去。 林夙:“……” 好痛,小猫好凶。 秦以寒仍然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他听到林夙的嘲讽,一时要动气,又突然想起来跟林夙聊弟弟也不是他来的重点。他知道弟弟在医院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跟林夙待一块更有夜不归宿也忘回消息的情况,再者他们没得罪过什么人——他只是找个借口而已。 最后,他左向右想扯不到话题,指着林夙下面的被子:“你这个被子鼓起来的是什么?” 秦以霜吓得心惊肉跳:“!!!” “哦,”林夙看了一眼,“这是医院的机器,我需要用它治病,但是腿容易受冷,就一起盖上了,大哥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掀起来看看。” 秦以霜听到气得又掐了林夙一把。 “算了。”秦以寒对林夙的事不感兴趣,他只是随口一提。 无话可说后两个人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空气都弥漫着尴尬的味道。 秦以霜气得要死,他哥究竟有什么毛病,来这里干坐着?他都快要憋死在林夙的被子里了! 林夙也觉得秦以寒很奇怪,因为这人屁话很多,又赖着不走,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他对秦以寒更不耐烦了。 过了半晌,就在秦以霜恨不得掀被而起掐死他哥时,秦以寒组织了好几次语言,终于开口别扭地讲到重点了:“那条狗我下午带去玩一会,你记得跟我弟弟说,就这样,走了。” 秦以寒说完就走,好像说的是什么难堪丢脸的事,他快步离开,耳朵红得滴血。 林夙:“……” 秦以寒走出去关上门,对面那个女孩子阴恻恻地看着他,有些生气开口说道:“你关门太快了,我还没有看清楚里面有没有窗。” “小蝶!”保姆把少女小心地拉回房间,向秦以寒鞠躬道歉:“不好意思,小蝶不太懂礼貌。” 秦以寒摆摆手表示不在意,走下楼去接放在医院对面商店的腊肠狗,他是遛狗遛到这的,才顺便上来找弟弟的。可是为了狗的事上来找弟弟,哥哥的威严何在?不如先发制人,假装上来找弟弟…… 他细想了跟林夙谈话时房间的情况,总感觉很奇怪。 他跨进电梯又想了一遍,果然,还是很奇怪。 当他第三次想的时候,敲了一下脑袋——不行,还是很奇怪。 …… 秦以寒一出去,秦以霜马上掀开被子跳出来,首先去门口把门反锁了,然后马上背对林夙冲进厕所刷牙洗脸。 林夙慢悠悠地扯着裤子,慵懒地靠在床头勾唇一笑。要说秦以寒闯进来他不气是不可能的,甚至想到了要怎么整秦以寒一次,但他没想到秦以霜接下来的那些小动作。 有被取悦到。林夙咬了咬下唇,又用舌尖舔了舔。 小孩洗完脸出来在床边坐,脸被闷得酡红,嘴唇红艳艳的,嘴角还有些破皮;他扯着宽大的毛衣领口剧烈呼气,洁白的牙齿和嫩红的舌尖忽隐忽现,看上去秀色可餐,林夙瞄了一眼就呼吸燥热。他立刻变了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就连靠在床头也怏怏不乐,揪着被子不知道在黯然神伤什么。 秦以霜甚至觉得,给他把小锄头,他能学着林黛玉葬花。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夙按倒在床上,林夙温热的呼吸挠得他脖子一片红痒,又低声在他耳边撒娇:“霜霜,我想要,你看你也有反应了。” “不行,你身体状况不好……”秦以霜躲着他的亲吻,看上去像欲拒还迎。 “已经好了,不信你摸……”林夙抓住秦以霜推开他的手,往自己的腹部按去,那里有着薄薄的一层腹肌,虽然很薄,的确还是存在的。 秦以霜被他弄得晕乎乎的,脑袋想着拒绝的话。林夙枕在他锁骨上蹭了蹭,似乎带着哭腔说道:“我知道了,像我这样的人一定很讨厌,你也这样想对不对?别人有的我也想有,但我知道我不配……” 说到最后,他声音微弱下来,似乎真的在难受。 秦以霜最听不得他心情不好,又怕他想些不好的东西,立马就心软了。他泄了气,同意了林夙的行为:“就一次,不许咬人。” “好,现在我变得很高兴了。”得逞的林夙应声,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吻上那艳红的嘴唇,抬高爱人的腿。 …… 秦以霜他算是明白了—— 猫讨厌狗是有理由的。 狗说不咬人也是假的。 狗口中的一次是亿次。 叫来钟点工换洗床单被子后,躲在厕所浑身暧昧痕迹的秦以霜从厕所走出来,生气地躺在林夙身边,因为屁股疼,腰又酸,他动都不想动。 林夙心情大好地抱着秦以霜,被秦以霜无力地打了一巴掌在胸口上,秦以霜伸了伸腿,觉得挤得慌,想把林夙踹下床,又想起来对方还是一个病号,于是出声提醒:“过去点。” “再过去我就要掉下床了。” “我不管,你过去点,让我腰舒服点。” “你可以趴我身上。” “……” 秦以霜是真的确定林夙真的“健康”了,不健康的谁能做好几次?!季医生过来帮检查身体敲门都被林夙出声劝了回去,庆幸季乐祁听到“有事忙不方便”就走了,要不然秦以霜能羞耻得先杀了林夙自己再自杀。 季乐祁站在门口,也不知道有没有明白房门里发生了什么。 但林夙面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好,秦以霜在心里衡量了一下,感觉还是划算的。不过他的作用,有那么大吗? 林夙唇角带笑,搂紧了秦以霜,抚摸他腰部细腻的肌肤,上面还有他留下的痕迹。 温存了好一会,林夙对着秦以霜说道:“你要不要听我的事?” 秦以霜累得快要睡着了:“什么事?” “幻觉,还有我的家庭,以及我的经历。”林夙轻轻地说道。 他之前只跟秦以霜模糊地说了自己父母,还不够详细,给了秦以霜一个自己十分厌恶父母,而父母虐待自己的印象,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就像他了解、喜欢秦以霜,也希望秦以霜了解自己的所有并喜欢真实的自己一样。 “你说。”秦以霜打起精神。 林夙缓缓地述说着自己的从小到大的故事,他似乎是一个吟游诗人,讲述的不是他的故事而是他人的故事;秦以霜也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安静的在林夙身边听他讲述,握紧林夙发抖的手掌——林夙是第一次对他人说出自己的幻觉,就算明白秦以霜对自己的态度,多少还是带点恐慌。 人总想在所爱的人面前看上去更完美些,就宛如花枝招展开屏的孔雀。 “抱着脑袋找头的女人?噗,还有一群长着动物脑袋的人……啊,那个少女真的很漂亮吗?为什么她一只手臂是干枯的?她卖的是什么东西?你有没有觉得很像爱丽丝梦游仙境那样玄玄乎乎的感觉?”等林夙说完,秦以霜双手捧着他的脸,语气温柔地跟他说道:“不恐怖,我也不害怕,很有意思,你不要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这是你的特殊之处,别人想看还看不到呢。” 他真的有尽力在模仿温柔的语气安慰林夙,听得出来其中的艰难和别扭:“我想把你幻觉中看见的画成故事你介意吗?因为我真的觉得很有意思。” 林夙下垂的眼睑抬起来,压抑的心情得到了放松,他闭上眼睛微微一笑:“随便你,我人都是你的了,我的东西不都是你的吗?” 怎么说,不愧是秦以霜? 他的幻觉没那么频繁了,他看见曾经趴在秦以霜身上的那只绿皮妖精站在窗边朝他丑陋的笑,那笑出奇的没有恶意,还夹带着淡淡的善意。 他的幻觉大概很快就会完全消失了。 “嗯。”秦以霜动了会,换了个姿势伏起身,柔软的唇跟林夙的额头贴在一起,剩下的是小孩对他心疼至极不太合格的安慰:“没事了,都过去了,不要听幻觉里骂你的声音,在我心里你最棒了。父母都已经离开,往后的日子会幸福的,我会永远陪着你。” 这样的安慰有点像哄小孩,林夙却温暖安心地收下,与他十指相扣:“嗯,我相信你,困的话就睡一会吧。” 两个人靠得很近,呼吸交融着,疲倦的驱使下,相拥温情着入眠。 林夙把秦以霜的手握的很紧。 与此同时,办公室里的季乐祁手指敲着桌面,面瘫着脸思考林夙口中说的“等一下再过来”是等多久过去。 …… 直到黄昏,期间季乐祁过来帮林夙检查了身体,秦以霜才从床上醒来,他一起来就揉着眼睛问林夙:“几点了?吃过了吗?” “还没,”林夙在看着秦以霜带来的书,“打电话叫人送上来?” “都行,我还要去你家里一趟,拿点东西。”秦以霜打着哈欠爬起来穿衣服。 “纠正一下,是我们的家。”林夙放下书,跟他说道:“顺便帮我把没做完的羊毛毡拿过来,在床头的柜子里。” “好。”秦以霜穿鞋,亲了亲林夙的唇,“我走了,爱你,不许乱想难受。” 林夙回吻他:“我也爱你。” 秦以霜走出医院,站了会等出租车。 一种粘腻怨恨的目光粘腻地紧贴在他身后,好像有什么人盯着他,秦以霜皱起眉,往周围看去,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员,等到车来,他也没再感受那种恶心的注视感。 是错觉吗?是他太敏感了? 回到林夙买的公寓,秦以霜翻着林夙床头的柜子,找到了林夙没做完的羊毛毡,紧接着,一部破旧的手机掉了出来。 是他在林夙房东那看见的那部手机。 秦以霜本想放回去的,想起林夙说他的东西就是自己的后,由于好奇心,秦以霜给旧手机冲上了电。 手机还能开机,密码跟林夙现在手机的密码一模一样。秦以霜输入密码,浏览着手机页面,旧手机里面没有什么多余的软件,他看见了他经常使用的社交APP。 秦以霜点了进去,看见了最上置顶的聊天框,他想了想,又点了一下这个聊天框。 映入眼帘的居然是林夙装女生嗲嗲地跟一个男性聊天!林夙还用了很多乱七八糟的颜文字!还不要脸地叫人家哥哥!秦以霜气得手发抖,要把手机甩出去,然后冲去医院质问林夙,又觉得跟林夙聊天的头像眼熟。 怎么头像就跟他的一模一样? 思考了一下,他放下手机一顿——等等,怎么这个聊天记录看着也那么眼熟? 不安的秦以霜点了用户名。 秦以霜:“……”石锤了,跟林夙聊天的这人就是他。 下面还有一大段的追悼词,全是他看过还看难受的东西。 秦以霜突然有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心中形成,他睁大了眼睛,细想当初的漏洞。 为什么当初那个跟他聊天的“女网友”会突然离世?是不是林夙发现自己骗的人是他后,慌张的找了个借口…… 细思恐极。 秦以霜看向那张床—— 怪不得他看这床眼熟,怪不得林夙打游戏跟那“女网友”一样菜…… 惊恐的秦以霜还有了更深一层的猜想,他回忆了医院里林夙的细节,林夙病情发作的时候哪怕表现得再正常话语中都带着明显的混乱和偏激,这是他在医院陪伴一个多月所得出来的结论。 而今天林夙说出来的话没有这些特征,并且表达难受的行为非常刻意虚假,是他过于担心对林夙关心则乱,而林夙借此顺势骗他做那档子事。 秦以霜暴跳如雷,他把手里的东西全部砸到地上,咬着牙气得满脸通红:“他妈的!狗林夙这个王八蛋不仅装女的骗我钱!还他妈骗我帮他kou!” * 季乐祁带药上来顺便帮林夙把窗帘拉开,林夙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季乐祁回头看他。 “可能有点感冒了吧?”林夙揉着鼻子说道。 季乐祁:“……”就这房间的全天供暖还能感冒?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我不喜欢猫狗,哼 希望章没事。感谢在2021-07-21 00:02:39~2021-07-22 22:24: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啵啵桃桃汽水糖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穿书第八十一天 “又换药?”林夙一只手捏着圆粒的药粒,另一只手握着装着白开水的杯子。 “换了,你不是说抗药性加强了吗?”季乐祁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吃药,“我先看看你反应。” 林夙看着指尖捏着的药粒,咽了咽唾沫,睫毛在季乐祁看不见的地方细微颤抖——他不喜欢这些影响他思绪的药物,还有一丝厌恶。 不过…… 他不用考虑那些叫人心烦的事情了,秦以霜也希望他的病能尽快好转。 林夙把药粒咽下去,拿起杯子喝水。 季乐祁观察了半个小时,跟护士离开。他身边的护士是个女性,林夙抬头的时候才发现他可以正常看清楚女性的面孔了。 林夙微微瞪大了眼睛,按住跳动的心脏,还要些茫然跟不知所措,他顿了会,轻轻地笑了起来。 十几年没有看见过女性的面孔,终于能够看清那刻林夙也不知道有什么感想;也许没有感想,毕竟他对象是个男性,女性相貌如何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只是弥补了这点缺陷,整个人可能显得更完整了点。 护士被他看得不自在,紧跟着季乐祁身后离开,她知道这个病房里的人患有精神分裂,虽然跟那些关起来的人表现的不一样,看上去听话治病,可他还是个精神有问题的人啊! 桌面上订的餐都用保温盒温着,虽然没有淑姨做的饭好吃,但是他家的排骨和甜品秦以霜很喜欢,于是林夙点了他们家的餐,还点了一份餐后甜点蓝莓山药。林夙倚着桌子,拿着手机想要询问秦以霜什么时候回来。 他消息一发出去,门口砰的一声被粗鲁地打开了。 林夙本就垂着头,在秦以霜进来那瞬间,他抬起头装出被抛弃的可怜大型犬:“以霜你回来了,我等你很久,还以为你不要……” 有什么东西夹着风呼啸而来,林夙微微侧了下脑袋,一个破旧的手机砸在他耳畔的墙上,“啪”一声地掉到床上。林夙的表情僵硬,心脏跳得厉害,他噎下口水扯了扯嘴角:“……我了。” 秦以霜保持着扔东西的姿势,粗粗地喘着气,他怒不可遏地冻着一张脸,用手臂靠着门槛,磨着牙冷笑连连:“林!夙!” 林夙:“……” 林夙看见他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斜睨了旁边的旁边的手机,心想怕是连这一起暴露了,新仇旧仇一起算。 他当初就应该把这个手机砸了。 “林夙。”秦以霜又喊了一下,语气温和,看样子是想好好沟通。 林夙很镇定回应他:“嗯,怎么了?” 秦以霜皮笑肉不笑地走过来,没什么表示,他把手上拎的东西放在地上,起身脸色一变,扑上来就要抓林夙。林夙早就料到他要诈自己,翻身从床的另一侧滚下去,躲开了秦以霜的攻击。 秦以霜没想到林夙还敢躲!给他气得快要断气了:“你别动!” 林夙认真地点点头:“我不动。” 听到林夙的回答,秦以霜抄起桌面上林夙喝水用的玻璃杯,绕到床的另一端,抬起手要往林夙头上砸。 林夙索性不装了,就跟猴子似的又往床上滚一圈,冲着门口拔腿就跑,出门还不忘把门带上。 秦以霜愣住了,怒火快要把他仅剩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他觉得他死的时候一定是被林夙给气死的:“你他妈骗我钱骗我口,居然还敢跑?!” 秦以霜抓着杯子就追上去,拉开一场追逐战,他开门出去,又把门关上,对面坐在走廊上被保姆陪伴的少女幽幽地望着他,企图从门口缝窥探对面门的窗口。 保洁员刚刚拖完地,这层楼没什么人上来,秦以霜远远的就在看见林夙在电梯前面按电梯按钮,两个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林夙穿着病号服转身就往楼梯口跑,一会就不见了。 秦以霜:“……” 他喘着气追上去,结果在楼梯口那却有一滩还没拖走的水渍,还没找到林夙这个王八蛋,他就一脚踩上去,身体向后重重的滑倒—— 在失重往后摔的几秒中,他第一反应是他会不会脑震荡,以及林夙的病房里会不会多加一张床。 医院的楼梯很陡,背后是大片的孤独,似乎可以吞噬掉人的思维。 一只冰凉的大手将他拉离危险,他在慌神的功夫陷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林夙原本是躲在阶梯边缘,想等秦以霜冲下楼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跑回病房锁上门,没想到碰上了秦以霜滑倒。 林夙接住秦以霜那刻,少年人沉甸甸的体重顺着手臂压了下来,致使他有些站不太稳地跌倒在楼梯上面,疼得他闷哼一声。紧接着林夙发现自己的身躯有些下滑,由于害怕双双滚下楼,他伸出手用力地抓住楼梯的扶手,这才稳住了身子。 “能不能小心点,那么大的一滩水你都看不见吗?怎么那么笨。”头顶上传来林夙低沉温柔的声音,秦以霜惊魂甫定地回过神来,他现在和林夙姿势暧昧,他蜷缩在林夙怀里,仰起脸像是在跟拯救他的英雄索吻。 林夙也以为他可以得到美人一个柔软而火热的感谢吻。 两个人靠的越来越近,近到呼吸交融,林夙可以看清楚秦以霜脸上漂亮的红晕和细细的绒毛——唇与唇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近。 秦以霜握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 他拽住林夙的领口,抬起拿着杯子的手对着林夙的脑袋就是一个暴击:“我笨?不是你我会摔下来吗?你好大的本事,把我骗得团团转。装啊,装可怜啊,装女人啊,你不是很能耐吗?哥哥在这呢,叫啊,怎么不叫了……” 林夙:“……” 秦以霜一边骂一边敲,将林夙的脑袋敲得砰砰响,林夙理亏也没敢反驳。 “来,表演一个,颜表情怎么cos,叫哥哥……” “……” “你给我叫!现在马上叫,‘哥哥人家好喜欢你’怎么拿来撒娇?学一个,让所有人看你多可怜……” “……霜霜,别打了,好痛。” “这不正好你装可……” 林夙抬起一只手抓住秦以霜握住杯子的手腕,另一只手按着秦以霜的脑袋深深一吻,朝发红了的的耳朵吹气:“乖,不生气了啊,再打下去就打死了,死了你就要守寡了。” 秦以霜被他气息扰得羞涩,他冷笑一声,挣开林夙的手再次砸下去:“今天我就是要守寡!” 林夙:“……” …… 一顿饭在非常不愉悦的气氛下吃完了,林夙哄着明显还在生气的秦以霜,他看见蓝莓山药才被吃掉一半,往日肯定吃得干干净净。 “还在生气呢?”林夙想要去拉秦以霜的手把他哄过来这边坐。 “别碰我,今天内不许碰我。”秦以霜甩开他的手,闭上眼睛不去看他装出来的可怜样,“你什么时候好了?” “那天晚上,你说完想陪我死我就想清楚了。我没好,但是我想尽快治疗好,想和你好好过日子,”林夙又去扒拉他手,温柔的说道:“哥哥可舍不得杀你,哥哥心疼你还来不及呢。” 秦以霜耳朵发红,知道这是他的真心话了,明明心中彻底放松还是哼哼唧唧地再次甩开林夙的手:“我说了别碰我。” 两个人幼稚地拉拉扯扯,直到秦以霜背上背包准备回去。 秦以霜的背包上重新挂上了只小猫玩偶,跟林夙和好后他又重新拿出来扣在背包上。背包上的玩偶除了脑袋的窃听器外,肚子里还有林夙不久前才发现的没开启过的跟踪器,前段时间恐慌秦以霜离开,林夙背着秦以霜捣鼓了一段时间,想办法把跟踪器连自己手机上了,观察着秦以霜的行踪。 “今天不留下来陪我吗?”林夙的手勾在他背包的带子上。 “不留,我还在生气,别碰我。”秦以霜拍着他的手。 “我没碰你,我碰的是书包。”林夙强词夺理。 “你不松开,明天我就不来了。”秦以霜用力拽着背包,回头威胁他。 林夙闻言只好松开手。 秦以霜得意地朝他挑了挑眉:“走了。” 林夙笑了一声,跟他挥手:“明天见。” “明天见。”秦以霜毫不留情的关上门。 秦以霜一关上门就好心情地哼着歌,林夙的思想观念向上了,那一切困难都变得好解决了。他按着电梯走下楼,刚到医院门口,他又察觉到了那股粘腻怨恨的危险目光,夹杂着怪异的阴冷,死死黏在他的背后。 他往前走了十几步到医院对面的报亭,那个目光仍旧没有半分挪动。他一边假装买东西在报亭上面挑三拣四一边心跳加速的斜睨着身后,一个带着黑色口罩的男人跟在他身后,他一动,那个男人就动。 果然今天下午的感觉并不是错觉,有人在蹲他点,现在突然决定要跟踪他。 秦以霜焦急地等待着出租车,拿起手机想给自己的哥哥打电话,希望坐上车后能让司机多绕几圈,让他秦以寒帮他解决掉这件事。 他深知自己低调不显富,也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为什么会有人跟着他呢? 秦以霜还没打出去电话,叫来的出租车停在了对面,秦以霜匆匆忙忙地付了报亭的钱,拿了几个小玩意,就横跨马路过去。 那个黑色口罩穿得臃肿的男人快速跟上,他宽大的袖子里还藏了个什么东西。 秦以霜刚刚靠近出租车,腰间就被抵上了个什么东西。 难听沙哑的男声在他的耳畔响起:“别动,我这把可是真木仓。” 害怕秦以霜不信,他还拉开了保险。 秦以霜的心一下子坠入了冰窟窿,凉了个彻底,他身躯因为恐惧而止不住的颤抖,手指阴差阳错地点到了林夙的号码并且拨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王博和那第三章 的愣头青?真快完了,不会翻出什么水花的辣。 我约了下本预收的人设还做了封面,顺便改了个更符合的文名~qwq来来来,要不要跟我玩个游戏,猜一猜预收的封面上哪个是攻哪个是受,猜到了下章奖励小红包,嘿嘿 感谢在2021-07-22 22:24:38~2021-07-24 21:25: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江镜月 5瓶;项鱼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穿书第八十二天 林夙揉着发疼的脑袋,盯着桌面上的玻璃杯子,琢磨着换纸质的杯子会不会保险一点。 手机发出一阵阵铃声,林夙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秦以霜的电话,可秦以霜走不久,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怎么了霜霜?改变主意要过来陪哥哥睡觉了?”林夙接通电话,换上吊儿郎当的腔调调笑道:“哥哥给你讲睡前故事。” “以霜?霜霜?” 手机对面本没有任何的声音,突然有个陌生的男声叱喝“别动”。林夙皱起眉头,迟疑地把手机拉开耳朵,盯着手机的通话页面。 上面显示通话中1:54。 不好的预感在林夙的心中蔓延,他挂断电话,转而往秦以霜的社交账号发消息,这些发出去的信息如石沉大海,悄无声息,没有回应。 不好的预感变成了无法言语的恐惧,这是林夙前所未有的恐惧,不因为自身,而是因为外界的刺激。 林夙打开联系上相连的跟踪器,发现秦以霜的位置正朝郊外废弃的工业区快速转变,那个工业区因为重工业转移而废弃多年,早听秦以霜说过他以前被绑到那里过。 林夙心底有一震,想到了最差的结果,一阵头晕目眩。他忍着因为恐惧而恶心的作呕感,揉了揉脸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等镇定下来后,他反手将电话给秦以寒拨通。 “哪位?”秦以寒在逗着狗,漫不经心地接通了电话,他就喜欢看着腊肠狗因为奖励而转圈圈。 “郊外西辰废弃的工业区,秦以寒,你弟弟在那,可能被绑架了,赶紧想办法报警救人。” 秦以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听得出来是林夙的声音,也知道林夙用那么严肃的语气通知他不可能骗人,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林夙会知道这件事? 不过他也不敢深想,也不敢去赌事情真假,站起来表情严肃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林夙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他翻着房间里的衣柜,就连掌心里被指甲抠挖出月牙形状的痕迹也不曾注意。 衣柜里都放着平时的衣服,秦以霜希望他离开医院就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衣服出院,然后他们找个好的地方吃饭庆祝一下。 因为秦以霜的原因,医生对于他的管理比较疏松,就算他这边没什么医生看管,下面两层还是有些的护士认识他,并且这些护士时不时会过来一趟询问他情况。林夙换上平常的衣服,开门出去。 季乐祁下班了,为了防止坐电梯下面两层的护士跟他碰面,又或者走楼梯的时候碰到这些认识他的护士…… “你要去哪?”对门穿着病号服的少女站在门口直愣愣的看着他。 她的保姆下楼拿东西好长一段时间了,摸约这时间也该上楼了,距离林夙上次听见保姆的声音过去了十几分钟,少女家里有钱,经常送着一些东西过来,保姆下去搬,需要二十多分钟。虽然不知道保姆用的什么方法让少女在这里等待,不过并不妨碍他欺骗少女。 “我去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想飞吗?”林夙低头笑了一下,“没人跟你说过吧,医院顶楼的天台,从上面可以直接飞起来,你也可以回到你的族里,不好吗?” 少女仔细地想想,开口说道:“你让我看看你房间里的窗。” 林夙大方的让出门口,让她看到自己房间里的窗,窗口是封死的。值得一提的是天台上面的门也是紧锁的,医院怕有病人想不开发生意外,那扇门就彻底的锁死了,但是少女不可能知道,她就没离开过这层楼,也极少跟人交流。 少女往走廊外一步步挪动。 林夙在身后“善意”地提醒她:“别坐电梯,走楼梯,电梯会封印你的魔法。” 少女停了一下,看样子似乎听进去了。 林夙回到房间,静静等待保姆上来。 等保姆上来后,林夙随口跟她提了一下,她变慌张地跑到到下两层还在值班并且有时间的护士,让她们跟着她一起去顶楼找那个少女。 林夙默默地看着这场闹剧,把手机里双卡双待的一张卡放到了以前的旧手机里,用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并且用旧手机开了免提,放在墙角边,关门离开。 护士收拾完闹剧肯定要来问他情况,他得放个手机拒绝护士开门才行。 林夙坐着电梯,走到了一楼,像病人家属一样光明正大的走出去,打车往秦以霜所在的方向驶去。 …… 秦以霜被自己叫来的出租车送到了郊外废弃的仓库里,当他看见插排拉进来的昏黄灯泡时,瞳仁缩成了极小的一团——这个这曾经让他恐惧的地方,也可以说是他的童年阴影。 手跟脚被绑得结结实实,他万分慌张又没办法动弹,只能假装镇定,不知道秦以寒和林夙有没有发现他被绑架,还是说要等到绑匪打电话才知道。 这个夜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十九岁的少年瑟瑟发抖又被迫安静坐在破旧的椅子上,手机背包被没收,嘴里上多了抹黄色的胶带,听着他们怎么策划跟自己的哥哥要钱。 在他面前是一个长相尖酸刻薄带着眼镜的男人和一个抽着烟面容普通阴沉着脸青年,正是王博跟秦以霜曾经想买凶杀害林夙的青年。 他们两个是在一个匿名论坛认识的,彼此互相不了解对方的心思也摸不着低,却有个共同的目的——绑架秦以霜。 这是个荒唐、简陋的计划,两人认识后展开的行动,并没有绑匪该有的“素养”,破绽百出,比起绑架更像是一场报复。 起初两个人并不认识,是王博在医院门口发现秦以霜,作为拍照对象,他对秦以霜印象太深了。他知道秦以霜是林夙有钱的姘头,毕竟穿着都是名牌,和林夙身上的廉价地摊货反差很大。他还恶意的想,林夙是不是缺钱才去玩的男人,后面一想,就算他再不怎么承认,林夙的相貌是出众的,可以凭借样貌找到富婆,但他没有,看来林夙是真的爱玩男人。 真恶心,死同性恋都去死好了。 然后王博在匿名论坛上开玩笑似的表示想要绑架一个姓秦的小少爷。青年发现后联系他,询问他那个小少爷是不是秦以霜,愿不愿意一起和他绑架,自己有把木仓,做完这票就出国。王博一开始还是害怕的,可对林夙的怨恨终究超过了恐惧。 他过得那么惨,都是林夙的错!被公司辞退,不雅的照片四处传播,没有公司愿意用他,他因为没钱已经把车卖了,还背负了债务,家里人他不敢去面对,自命非凡的他每天只能蜷缩在破旧的出租屋上苟且偷生…… 搞不好当初也是林夙攻击他将他扒光衣服然后散播他的不雅照的——找不到林夙没关系,他可以从秦以霜下手。 他已经疯魔了,不管是不是林夙导致的一切,他都要加倍奉还给林夙! 除了他已经想好了,等青年在午夜打电话给秦以霜的家里人问要大笔赎金,就把秦以霜杀了,然后他们两个分赃,远远地逃出国,没有人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午夜惊醒是人意志最薄弱的时候,最容易乱了阵脚。 杀了秦以霜,用一个匿名手机号给林夙发送他这个小男友的惨状,林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他会不会发了疯?又或者痛哭流涕地跪下来?又或者后悔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 他为了掌握秦以霜的行踪,蹲点了好几天,今天才得手,不过一切的蹲点都是值得的。 他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看上去像一个心理变态,就连他的同伙看了也皱起眉,站的微远。 青年用一种厌恨又奇怪的目光盯着秦以霜,盯得秦以霜毛骨悚然,微微挣扎起来。 青年刚开始还以为抓错人了,是不是什么双胞胎兄弟,秦以霜应该是那种用下巴看人的阶级狗,怎么会看上去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人呢? 他脸色微微潮红,盯着秦以霜的面孔越发越偏激,他恨着秦以霜,是秦以霜毁了他一切!可要不是秦以霜指示他,他又怎么遇到遇到那个完美如神祗的男人? 他从未见过长相那么帅气的男人,他的任何动作都显得那么洒脱迷人,在碰到林夙之前,他都没想过他会喜欢上男人,直到在派出所过夜晚上那一次梦遗。 现实里林夙为了要钱摸遍了他的全身,梦里林夙温柔地注视着他,说着爱意,没了衣物的阻扰,林夙的双手安抚了他全身每一个角落。 醒来的青年是震惊的,随后他很快接受了现实,他承认自己爱上了林夙,并且每次想起林夙抚摸他就万分有感觉。 没等到他去找林夙,噩耗随之迎来。 他性子叛逆,早些年离开家想要闯荡一番给家里人看,结果一事无成,在社会上游手好闲,鬼迷心窍才被秦以霜的支票吸引。 他又有什么错呢?要不是秦以霜用钱勾引他,他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说到底都是秦以霜的错! 恶人总是会为自己找借口来洗脱罪名。 后面为了帮助他出狱,普通家境的父母亲掏光了积蓄,而且对他越来越失望,母亲每天都以泪洗面,父亲终日叹气,这让刚刚出来的他越发越痛苦扭曲。 他手里这把手木仓,还是那群隐秘在黑暗里沐猴而冠的人给的。那群人在发现秦以霜删除了他们所有联系后心中大恼,可又动不得秦以霜,故此听到青年想要复仇抛了这么一个玩意嬉笑看戏。 有一点他骗了王博,他得到赎金后并没有打算出国,他打算拿着一大笔钱,去寻找他的“梦中情人”。 而王博,只是利用他蹲点秦以霜位置,事后杀掉就好了。 他都打算杀了一个人,还在乎多杀一个吗? 只要处理好,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青年美好的想着,林夙一定没见过那么多钱吧?他那么穷,肯定会爱上自己的。 青年笑出声,狠狠踹着绑住秦以霜的椅子:“看什么看!” 秦以霜跟着椅子从前往后倒,他微微抬起头,避免后脑勺跟地面亲密接触,忍住快要流出的眼泪恐惧地闭上了眼睛——林夙怎么还没来,他是不是不应该跟林夙吵架走出医院? 他最后点进电话里,应该无意碰到林夙的电话并拨通出去吧?他手指朝上,林夙的号码还是置顶,还是说这是他太过于恐慌产生的错觉? 青年突然凑了过来,把椅子连同秦以霜扶正,将惊恐的秦以霜吓了一大跳,他忽然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阴恻恻地撕开秦以霜嘴上的胶带,想要他变得更加恐慌:“你知道我是谁吗?” 秦以霜绞尽脑汁半晌没想出来,看着青年嘴角恶意的笑,他害怕不说青年会有不好举动,眨眨眼顺从地试探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彩虹头……” 他的高中同学,那个染了五颜六色头发,COS彩虹超人的混混! 青年:“???” “我去你他妈的彩虹头!”青年再次抬脚踹翻秦以霜坐的椅子并把他嘴封住,恶狠狠骂道:“不愧是秦家小少爷!真的是贵人多忘事。” 秦以霜:“……” 他们一整天没有进食了,王博叫青年去订盒饭,而他自己守着秦以霜。 他阴邪的目光看着秦以霜,想从中看出男人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却还是从中看到了深深的恶心,多看一眼就叫他反胃,深怕眼睛生蛆,他不敢多看,别过眼睛:“同性恋真恶心。” 青年眸光一闪,按捺住心中的杀意,走到远离这个仓库的马路边,用手机订餐。刚烦躁的点完餐,抬头一看,心中的烦躁烟消云散。 林夙是跟着追踪器走到这边的,他不可能像莽夫一样冲上去,摇晃着安眠药物磨成粉末的瓶子,靠在马路边一颗树上一直在想自己忘记了什么。 好像是关于秦以寒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可又想不起来,这导致他没发现青年往他这边走。 “那个……你在这里做什么?” 林夙对于声音很是敏感,他一听就认出了这是电话里的男音,夹带着令人不耐的沙哑。 他没有靠近仓库,还跟仓库隔得很远,难道绑匪敏感到连路边的人也要警惕了——虽然这种地方普通人晚上不会来就是了。 林夙把瓶子放到兜里,视线从手机挪动到青年的面部,只发现对方面容酡红,还包含着毛头小子的……羞涩? 仔细一想,刚才的声音似乎带着喜悦和惊喜,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梦中情人。 林夙:“?” 他认识这个人吗? 不过,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我没钱了,据说这边废弃的工厂还有完好的,我打算过来这边找找仓库,凑合几晚上,找到工作再说。”林夙胡扯着跟青年攀谈,他笑吟吟的,将青年迷得神魂颠倒。 “嗯。”青年居然晕乎乎地相信了,“没钱的话,以后我养你。” 他知道林夙没钱,有钱也不会搜遍他全身拿那点零钱,去住在那种破旧的地方,而且林夙现在肯定过不好,比自己看到他那时候要消瘦很多。少数没钱的人,有些会来这边找个遮掩的地方过夜,林夙的话并没有太多问题。 “你养我?”林夙语调上扬,带着一股难以置信的惊讶。 青年听到林夙声音脸一红,他现在没钱,帮不了林夙,但是过了今天晚上他就有钱了,他急忙转移话题:“你,还记得我吗?” 林夙:“……”真是问了一个好问题,他连这人都没见过,怎么会记得他? 可是看着青年期待的眼神,想到自己计划的林夙试探地问道:“你是菜市场那个彩虹头?” 青年:“???”那个彩虹头究竟是何方神圣? 林夙一看他神色,就知道自己说错了:“不好意思,我记错了,你后面染了个绿发对吧?” 青年:“……” “我们!我们在警察局见过的啊!”青年涨红了脸语无伦次的说道,“你亲手把我送到警察局的!” “哦,想起来了,是你啊。”林夙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慵懒的腔调引得青年的呼吸加重。 他不记得,他就是随口一说的。 他怎么会记得这样一个人呢? 林夙是在笑,内心深处却是冷如坚冰,他高高在上地挑高下巴,像一个自我世界的孤独国王,傲慢的俯视着脚边企图往他王座上趴的蝼蚁。 就是这样一个人绑架的秦以霜—— 他恨不得剥去这个人的皮囊,刮尽这个人的血肉,踩碎这个人骨骼,然后将这个人拿去喂食路边的野狗。 不知危险青年还沉溺在他温柔的微笑里。 “那边仓库是完好的吧?可以住人对吗?”林夙指着秦以霜所在位置的仓库群,这块地方也只有这边几座是看上去完整的。 青年看见林夙的指尖滑过某一仓库的时候,脸色突变:“那个不行,我有个朋友住在那里,他也跟你一样没钱。” 林夙一看,就知道了秦以霜准确的位置,还知道了这人有个同伙。 他的指尖一歪,指到了旁边的仓库。 青年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殷勤地跟林夙说道:“我带你过去。” 青年把林夙送到仓库的时候,林夙才发现里面还有张破床和木桌,应该是这个青年这几天居住的地方。 “你不嫌弃的话,先在这休息一下吧。”青年还有点不好意思,拿出藏箱底的啤酒,“我这还有点酒,有没有吃饭?要不要喝点酒?” 林夙没表现出嫌弃,坐在桌子旁边翘着二郎腿,挑了挑眉说道:“我吃过饭了,可以喝点小酒,你也一起吧,你真是个好人啊。” 青年低头喃喃了一句:“只对你好……” 林夙没听见,看着青年把黄澄澄的啤酒倒进透明的塑料杯中,突然用手肘垫着木桌,掌心托着下巴,握着塑料杯中的啤酒望着青年:“你喜欢我对吗?” 青年像是被戳破了心事,红着耳朵低下头手指揉着塑料杯。 “如果我说……”林夙的声音突然沉下来,在青年忐忑不安的抬起头后,他又发出一声轻笑放柔了声音,恶劣至极地说道:“我想你像条狗一样跪着舔我的鞋尖,你会乐意吗?你那么喜欢我,一定会乐意当我的狗,对不对?” 青年的心脏砰砰地跳,就着道德而言他是不乐意的,但是面前是他喜欢的人,是他魂牵梦萦视作神明的暗恋对象。 他记得当初林夙买完烟后,站在店门口抽烟。烟雾模糊了林夙的侧脸,黑夜又赋予了这个男人神秘,让林夙看起来如梦似幻。 神秘和恶劣至极的本性揉捏混杂,像是甜蜜又禁忌的毒.药。 “毒.药”让他忍不住臣服,俯下身身来称面前傲慢的男人为主人。 “你不愿意吗?不愿意当我的狗吗?”林夙眯着眼睛将恶劣本性尽数展现,他早就看出来这人多少跟变态沾点边。 “不!不!我愿意!”青年异常激动,他慌忙地俯下身。 发觉青年真的去舔自己的鞋尖,林夙皱起眉,胃里一阵翻涌的恶心感——这鞋是不能要了。 趁着青年低头舔自己的鞋尖,他把安眠药的瓶子翻出来,把磨成的粉末倒进青年的啤酒里。 等青年潮红着脸爬起来后,林夙闻到了空中极淡的奇妙味道。 林夙:“……” 妈的,这人真的是个变态。 青年一口气将杯中的酒饮下,开始发现情况变得不对,他手脚软无力,眼前逐渐模糊,困意包裹了大脑,想强制让他闭上眼睛。 “你往我酒里放了什么?!”青年大惊,完全没想到林夙会这样做,软绵绵的他站起来想要去拉林夙的手。 林夙抬起脚一脚将他横扫在地上,冷漠得宛如神明,用脚底碾压着青年的脸,咬紧牙忍着恶寒冷笑:“爽不爽?是不是很爽——你真的好像一条狗啊。” 就是这个人策划了绑架,林夙用力踹着青年,想着秦以霜该多害怕啊—— 再用脚尖拨弄青年的脸,对方已经睡死过去了。 林夙把人绑起来,在房间找到了一把开刃的匕首,冰冷的眸子无机质的颤动,像是在思考哪处更好下刀。 刀子会划开皮肤,暴露出脂肪层乃至肌肉,脖子中的主动脉会在刀刃的亲吻下破裂,溅出大量的血液,而血液会流出来,染红水泥地,这时候他再将尸体屈折成赎罪的姿态。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样对秦以霜?! 林夙站起来再次愤恨地踹了青年一脚,双眼通红,他猛地从恶念的幻境惊醒,大口的呼气,想起秦以霜还在等着他拯救。 而青年,就交给警察用法律来制裁。 林夙异常冷静地绕到另一个库房,敲了敲门。 守门的是王博,他没有任何经验,更没想到会暴露,还以为是青年回来了,抱怨地打开了门:“你怎么才回来?饭呢……”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挥过来的拳头砸得头晕目眩。 林夙的膝盖重重往他下腹撞去,按住他的脑袋往门框砸,再将他整个人往满是灰尘的水泥摔。 秦以霜看见是林夙,在椅子上使劲挣扎,被胶带封住的嘴“呜呜呜”个不停。 林夙把面前的人打到不能动弹,再把对方的一只手卸下来,才发现面前的是王博。 而王博也用怨恨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林夙气喘吁吁地起身,毫不在意地跨过王博,走向椅子上的秦以霜,先帮对方撕掉胶带再松绑。 “你怎么才来?”秦以霜见到他就抱住害怕得哭出声,将所忍耐的恐惧全然宣泄。他一边哭,一边想,林夙就应该三秒到他跟前才对。 “乖,不哭了,哭得我心疼。”林夙轻拍他的背,低头亲昵地安慰,“没事了,别怕,我在呢。” 秦以霜埋头在他胸膛,哭得声音沙哑,他真的好怕,再次作为受害者回到这个让他腿软的地方,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摸不着的恐惧布满全身。 王博可见不得这感动人心的场面,他挣扎着站起来,颤巍巍的擦掉鼻血,去摸桌面上被破布盖起来的木仓,这把木仓已经拉开保险,他竭尽全力都举起来,瞄准林夙。 “去死吧!都是你毁了我的一切!”王博歇斯底里地狂笑,反正被发现他也要坐牢,干脆把林夙带走。 “小心!”秦以霜抬起头从林夙肩膀的位置看见王博举起枪,用尽全身力气把林夙往旁边拉扯。 王博被秦以霜的动作吓了一跳,按动扳机的手无力地往下垂,子弹从秦以霜大腿边缘擦过去,而王博因为不规范使用木仓械,被震得跌倒在地。 “好痛……”大腿侧面火辣辣的发疼,秦以霜低头一看,血液浸湿了裤子,而他腿侧多了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林夙停了下,他松开秦以霜,没想到王博还有力气站起来,反手将还想爬起来的王博踩倒在地。 他捡过地面的手木仓,一脚踩在王博的胸膛上,右手握着木仓,瞄准着王博的脑袋;左手以一种极其缓慢的动作拉开保险。 好像恐慌到一定境界,就会变得无知无觉。 林夙的眼神空洞,更像是机械完成编写的程序。 木仓械发出骇人的声响,王博痛苦的呻.吟着,冲着他恐慌地喊:“不!你不能杀我!这是犯法的……” 秦以霜拖着伤腿冲上前,紧紧抱住林夙想把他拉开。 “不!不可以这样做!像他说的,这是犯法的!林夙我们不能做,一生会被毁的……”秦以霜哭着束缚住他。 林夙按动扳机,在场所有人心跳停止的那瞬间,子弹镶进王博脸颊的水泥地,王博的裤子湿了一片,空气中多了股尿骚味。 门口冲进来很多警察,他们将现场包围,刺眼的白光让人看不清世界的轮廓。 一切都结束了,尘埃落地。 …… 青年和王博被抓了,有秦以寒插手,他们这辈子怕是别想出来了。青年被弄醒的时候,还带着重重的疲倦和瞌睡询问林夙记不记得他的名字。 林夙没搭理他。 通过在警方那边提供的口供和林夙跟他弟弟的描述,秦以寒终于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绑架犯是想要报复的同时又要一大笔钱。他即为秦以霜当初的买.凶.杀.人感到生气又非常无力,最后他叹了一口气,毕竟跟他的失败教育搭边。 私自跑出来的林夙在得知秦以霜没什么大事后,心甘情愿被按回了他房间,这次管理上面医院不敢再疏松。 对面的少女过来敲门,气愤地指责他骗人。 林夙没理她,缓过来之后翻身就睡。门口再次打开,之前带着秦以霜处理伤口的秦以寒处理好所有事,疲倦站在他床边:“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你不会往我弟身上放追踪器吧?” 两个罪犯声称没有透露过任何消息。 秦以寒虽然日常看上去不靠谱,可一到重要的事情,他又显得比谁都可靠。林夙只给了他个模糊的方位,愣是让他找了半天,甚至怀疑林夙在逗他,直到他靠近绑架秦以霜的仓库听到恐怖的木仓声。 林夙有些心虚,没理他。 “算了,懒得计较,这个给你。”秦以寒也不期待林夙的回答,想来想去林夙也不可能害他弟弟,秦以霜被绑前给林夙打了个电话,可能林夙靠什么定位。他扔给林夙一个礼盒:“咳,就当我正式承认你跟我弟弟在一起了,爱要不要,不要就扔垃圾桶。” 林夙打开一看,是一套水头很好的翡翠饰品。 “以前说要送给以霜结婚对象的。”秦以寒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冷哼一声,“现在给你了。” “我这里也有礼物。”骆锦琢从门口探出来个脑袋,笑得眉眼弯弯,“都没事,太好了,听以寒说的时候吓死我了。” 骆锦琢送的是一对男款的腕表。 林夙指尖拂过礼物,低声说道:“谢谢。” “你真的是不怕死。”秦以寒开口凉凉地嘲讽,也“一个人就敢往那里撞,自己死了不要紧,就怕搭上我弟弟。” 但林夙的勇气让他钦佩。 还看什么林夙的表现,他说什么都不管了,被气得够呛的,现在马上回京城。 “大哥。”林夙提醒他,“我是一个精神病人。” 秦以寒没搞懂他意思:“所以呢?” “你为什么要用正常人的思想来揣摩我呢?”林夙低头一笑,“要是我去太晚,他会更害怕的。” 为所爱之人,奋不顾身。 秦以寒语塞,他扯过旁边的骆锦琢:“走了,那天的事,你是不是绝对我不会找你算账?” 骆锦琢朝林夙眨着眼睛,挥挥手,跟着秦以寒出去。 他看着比他高的秦以寒,明明已经看出来林夙的诚意并把他当家里人里,结果还是那么傲娇。 大概又是觉得尴尬了吧? 骆锦琢蹬蹬蹬地追着秦以寒。 …… 林夙的病房里又多了一张单人病床。 秦以霜没什么大概,秦以寒说秦以霜在家养伤也不老实,干脆安排住院算了。 病房里两张床靠的很近,秦以霜娇贵,他翻身都不愿意翻身:“林夙,我腿好疼,又疼又有些后怕,睡不着觉。” 林夙问他:“那怎么办,叫一下医生?” 秦以霜摇摇头,伸出手:“你拉一下我的手吧。” 林夙弯了弯嘴角,跟他伸出来的那只手十指相扣,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安宁。 “太好了,都没事。”像是呢喃一般,秦以霜忽然说道,“我好怕那子弹打到你,又怕你杀了那个男的,索性都没发生,都结束了。” 林夙摇摇头:“不会发生的,因为有你。” 因为有你。 秦以霜的眼睛有点发痒。 “哼,就是因为有我。”秦以霜接过话,“所以你以后都得听我的,不许惹我生气,也不许骗我,也不许在晚饭炒青菜。” “前两个可以,最后一个不行。”林夙反驳他。 秦以霜正想着要换一个要求,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接通发现,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淑姨打过来的—— “小少爷!秦总他带着你的狗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完结,是约会和求婚。番外就不写了,不过答应你们的番外我会跟结尾一起码,到时候番外位置放作话,所以放出来会慢一些。 预收那个,黑毛是攻(。他就是软萌的长相,让人觉得没什么危害结果是个疯疯傻傻的超级惹事精,白毛是系统,前面作话说了被受k后脱衣服果奔的就是这个黑毛(x 第84章 穿书第八十三天 等到秦以霜的大腿上的伤彻底痊愈,林夙的观察住院期也过了,季乐祁盯着他大半天,终于大手一挥,同意放他居家管理一同出院,不过他表示要看管好,也要记得按时吃药,有状况就来医院。 期间顾宁宁来看了他们几次,跟平时一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然后自己住进了医院备孕。 顾宁宁刚走不久,林夙问秦以霜:“她怎么长得不像个猩猩?” * 现在准备出院,两个人收拾东西,林夙也换上了常服,悠闲地坐在床上,看着秦以霜把新买又用不着的牙刷放进行李箱:“怎么那么勤俭节约?” 他们要回林夙买的那个小公寓居住,原本秦以霜还在担忧那栋别墅里没人了淑姨要怎么办,结果淑姨刚好告诉了他一件事——她的儿媳妇生了个大胖闺女,儿媳妇这段时间又要忙于事业,她要回去照顾孙女;再者,人老了,钱也挣够了,想有儿孙陪伴,恐怕不能再担任秦家保姆了。 淑姨的儿媳妇给她生了个孙子,淑姨一直遗憾不能多个孙女逗逗,现在也圆满了。 淑姨说的时候眉角都是笑弯的,显然很是喜悦。但是她有些担心秦以霜,这个孩子也算是她从小看到大的,虽然看着他慢慢变成一个乖孩子,总的还是有些放不下。 秦以霜跟她说明自己以后会住在林夙家里。她这才放下心来,笑着让秦以霜想吃她做的点心就给她打电话。 而秦以寒不知道怎么的就跟骆锦琢搅在一块了,还把他的狗偷到京城。 算算日子,也快过年了。就目前来看,一切的事都在往所有人期待的的方向发展,林夙也用行动兑现了自己对他的承诺,秦以霜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哼,你想扔就扔吧,你可别忘了,现在你钱都在我这里,到时候换牙刷的时候不要再来问我要钱。”秦以霜背对着林夙,冷哼一声。 “我就把卡给你交住院费,你怎么就占为己有了?秦以霜同学。”林夙双手环抱在胸前,笑着挑了挑眉。 “我也把钱存进去了,现在是我的了。”秦以霜把行李箱关上,“今天庆祝一下出院吧?我哥他说他也要过来一起吃饭。” “行,跟大哥说一声,今天晚上出去吃火锅吧。”看着秦以霜收拾完站起来,林夙扯过他的后衣领,将他带到自己怀里,秦以霜把手搭在林夙的脖子上,两个人互相望着对方的眼睛,深情拥吻。 分开后,银色的线条像是桥梁般架立在两人唇齿之间。 秦以霜舔了舔嘴唇,暧昧蒸粉了他的脸颊,他用手推过林夙的脸:“现在不行,准备离开了。” “已经很久了。”林夙的手隔着裤子拂过秦以霜大腿的伤疤,忽然又心疼起来。 当时得多疼啊。 “等晚上,晚上跟我哥吃完饭,就可以做了。”秦以霜不忍心拒绝林夙,加上他也被撩拨得厉害,腿伤的时候什么也没做,两人顶多互相帮助,“对了,我想重新回去读书,虽然那个学校不好,专业也不是我喜欢的,但还是想学点东西。” 然后他看看能不能好好学习,最后考一个好一点研。林夙很好,会很多东西,他也不想太差,至少在别人眼里落差不能太大。 “好。”林夙尊重秦以霜的选择,尽管他很惋惜跟秦以霜相处的时间变少了,但是在秦以霜上下课接送又何尝不是一种乐趣? “再亲一个就走?”林夙搂着秦以霜纤细的腰,身躯往前倾斜,跟秦以霜鼻尖顶着鼻尖。 秦以霜没磨得过他,又跟他黏黏糊糊贴一块,亲完后双双去厕所互相帮助。 病房变得空荡,只有床前的盆景还散发着淡淡的生机,林夙呆久了还有些感慨,不过不久后就会有人来收拾杂物。 秦以霜率先走出门,脸颊带着薄红还要装着若无其事。林夙也带上了行李箱,跟着秦以霜走出去,他关上门,与秦以霜牵着手,十指相扣。 “你们要离开了对吗?”对面少女站在门口,轻声地说道:“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了。” 她站在冰凉的走廊里,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像一只孤独的幽灵,没有人真正地懂过她。 林夙停下脚步:“你以后也会离开的。” “不,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了。”少女冷漠坚定地说道,回到自己的房间。 秦以霜有些心疼她,对方的父母除了派人送东西过来,没有过来看过她一眼。林夙摸了摸他的脑袋,两个人牵着手并肩离开,空荡的走廊只剩下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 世界上有很多人,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往自己所期盼的方向行走——而能往自己期盼方向行走的人,往往可以成为最幸福的人。 …… 回家的感觉就是舒服,两个人顺便去超市大采购回来,林夙下了两碗西红柿鸡蛋面,吃完后两个人躺在床上相拥着悠哉地睡午觉。 秦以霜醒过来,后知后觉摸起静音的手机发现已经是下午,他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随后猛地想起来距离跟他哥约的饭局还有两三个小时,可他们连火锅店的包厢都没有预约。 秦以霜风风火火地预约着那家生意最火爆的火锅店包厢,万幸今天还有一间被退订的被他预约到了。 预定完包厢,他推着林夙,叫林夙起床:“快起来换衣服!火锅店还挺远的!” 林夙抱住他,想把他扯回被子里:“再睡一会……” 秦以霜又焦急又烦躁,一脚把他踢下床,自己下去换衣服:“你自己睡吧。” 今天是个值得庆祝又重要的日子,秦以霜可不想跟秦以寒吵起来,秦以寒已经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发信息告诉自己快到机场了。 紧接着他翻出一个小礼盒,里面是一个天鹅绒的小盒子。 秦以霜脸一红,揣进宽大的口袋,给他哥发了火锅店位置后回头朝裹着被子在地上裹成一团的林夙喝道:“快给我起来!” 林夙:“……” “不用那么急,我们赶地铁去。”林夙懒懒地打了个呵欠,跟着秦以霜爬起来穿衣服,趁着秦以霜不注意,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摸出一个天鹅绒的小盒子,塞进自己口袋。 准备完毕后,两个人踩着点到火锅店,一顿饭吃得不尴不尬,就算是跟秦以寒他们庆祝完了。 秦以寒表情挺惊奇的,就好像是在说“为什么你们请客要来火锅店而不是五星级饭店”,但是后来他吃的倒是挺开心的,旁边的骆锦琢帮他涮着食材。 他跟林夙之间完全没有火药味了,反而摆出一副大哥的姿态。 至于狗,他是不打算还给秦以霜了,目前用的借口是——“狗在我那里待得挺好的,它舍不得我,你让它再待一段时间”。 送完秦以寒他们离开,天黑了下来,空中飘着一些毛毛雨。 火锅吃了个七分饱,林夙跟秦以霜牵手漫步在夜晚的街头,街头的灯火温暖,他们一路吃吃喝喝一些小玩意,林夙帮他把吸管插进温热的奶茶里,又帮他小心拉开车轮饼的纸袋,让他方便拿着食用;而他吃不完的就交给林夙处理,林夙还没吃完他又去买下一个。 两个人最后站在那家有只三色肥猫的甜品店门口。 不知不觉走到这里了。 “你还吃得下蛋糕?小心变成小肥猪,我可吃不下了。”林夙挑眉,看着秦以霜挑选甜品,他喝了一口秦以霜的奶茶,牙齿之间碰到软软弹弹的东西,咬破之后被酸得眯起了眼睛:“你里面还加了什么?秦同学。” “我也不清楚,店员说是新品,叫什么柠檬啵啵珠?你喝到了?”秦以霜放下东西,去摸一旁的肥猫,肥猫被他一摸,舒服地喵喵叫。 猫的体重没有丝毫的变化,可想而知减肥是失败了。 “大胖。”秦以霜挠着猫的下巴,轻轻的呼唤着它的名字。 肥猫抗议地抬高下巴,用爪子碰了碰自己脖子上的项圈,提醒秦以霜自己并不叫大胖。 银色的金属片上面清晰地印着两个字“银银”。 秦以霜沉思一会,说道:“大胖。” 肥猫:“……” 哼,看在零食的份上,它就当没听见。 肥猫发泄地啃食着猫零食,殊不知这些东西会让它更加贴切“大胖”这个名字。 “张嘴。” 林夙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面前放着秦以霜没喝完的奶茶,手里是甜品店里的杂志,他在等秦以霜挑完甜品。 挑完蛋糕的秦以霜走过来,把挖了蛋糕的勺子递到他唇前。 “草莓味的?”味道有些酸甜,林夙感受着奶油在舌尖渐渐融化,汇聚成一股香甜,像极了他来到这个世界吃的第一块蛋糕,他记得那时候还惹哭了一个小女孩。 “嗯,蜜桃味的卖完了,不好吃吗?”秦以霜把第二口上点缀的草莓放到口中,酸甜的汁水在口腔上炸裂,他知道林夙喜欢水蜜桃相关的食物及东西。 “好吃。”趁着没人注意,林夙飞快地亲了一下秦以霜的唇瓣,上面还有甜甜的奶油。 秦以霜瞪了一眼林夙,舔了下唇。 “接下来要去哪?”等秦以霜吃完,林夙用纸巾擦掉秦以霜蹭到脸上的奶油,橘黄的灯光下,橱窗的玻璃映照出他脸上的柔情和瞳孔中的宠溺。 “回去,不逛了,我有个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秦以霜心安理得地接受林夙的服务。 林夙惊讶地掀起下垂的上眼睑,笑着说道:“好巧,我也有个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秦以霜冷哼:“你的事肯定没我的重要。” 林夙捏了捏他鼻子,神神秘秘的:“那可不一定。” 两个人走出甜品店,秦以霜哈了一口白蒙蒙的气,林夙帮他整理着围巾,把小猫咪的图案往外拉。 然后一起像所有普通的情侣那样在寒冷的冬日里牵着手拎东西回家。 林夙本想慢慢走回去的,可看秦以霜往回走的时候兴冲冲的,像是要举办什么大事一样,就配合着他的速度走回家。 走到半路的时候,林夙还在想,秦以霜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要做什么事?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兴奋。 结果回家刚把东西放下关上门打开灯,秦以霜就掏出一个天鹅绒的小盒子,里面是漂亮的铂金戒指;他抬起头要递到林夙面前,却发现林夙手里也拿着天鹅绒的小盒子,里面同样是一枚精致的戒指——两个人拿着戒指,一时间面面相觑。 秦以霜愣住了,怎么都准备了求婚戒指? 林夙也没想到小孩背着他准备了戒指,忍不住扑哧一笑:“要不然一起?” “秦以霜先生,你愿意和林夙先生在一起吗?”林夙把戒指套到秦以霜的中指,抬眼去看别过脸很不好意思的少年,缓缓又郑重的说道:“无论他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呃……我愿意。”秦以霜把害羞得发烫的脸扭回来,他清了清嗓子,抓过来林夙给他戴戒指的手,“你呢?林夙先生,你愿意跟我过一辈子吗?” “我愿意。”林夙的喉结滚动。当秦以霜的戒指套入林夙中指那一刻,他的眸子变得晦暗而危险,“还记得我们晚上要做什么吗?” 秦以霜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他抱起来扔到床上,再眨眼,林夙便欺身压了过来。 少年人的唇瓣像鲜红的石榴那样饱满,仿佛轻轻一划就会流出鲜美的汁水,林夙俯身吻上去,用尖锐的虎牙细细撕咬,嘶哑低沉的嗓音从唇缝之间泄露而出:“我爱你。” 秦以霜把双手搭在林夙的肩膀上,轻轻地回应他:“我也爱你。” 随后他闭上眼睛,共同沉沦在禁忌的黑夜。林夙撬开秦以霜的牙关,斜睨到窗外淡淡的冷光。 他曾经是一无所有的国王,离群索居,孤独为伴。他的子民与士兵没有生命,用纸糊、用草编、用铁铸;他的城墙一触即破,若是撕去伪装,只会徒留暴躁不安又脆弱的国王。 他也无法将“美好”“幸福”之类的词语将自己的命运相连。 但是当他站在这里,活在这个世界上,他有着将他从泥潭拉扯而出的爱人。 他已经熬过了最黑暗的日子,一切拨云见日。 窗外的毛毛雨骤然变大,雨点拍打在玻璃上,宛如轻快的交响乐。 一只手将窗帘拉上,温暖的卧室剩下的只有让人暧昧又脸红心跳的春色。 作者有话要说:wb:好大一朵白莲花a 懂吗qaq(眨眨眼 感谢你们的支持和陪伴,有缘下本见辣~